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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血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六月,北京轰轰的烈日之下,各种奔腾的激流。苏华在美国的同学给他回信了,告诉他材料学在美国伯克利大学是最好的选择,让他准备那边的博士,两人在书信里提到航空蜂窝最新材料的很多问题,苏华越发觉得,有必要走这步。

这天,他从图书馆里出来,看到很多同学举着牌子,手里有标语,他们要出去干啥,苏华一直听父亲的,远离政治,潜心治学,所以,他一直记住这个教诲。他不热衷的,读书已经让他很高兴而满足。蔡曼平对于他的不世故,不入世开始慢慢地不满意,说他要是在过去就是一个白专,蔡曼平的父亲是北方一个省里的厅长,所以,才能留在了北京。她从小就懂得政治和利益的孪生关系。但是,她真的喜欢苏华那身儒雅和博学,他是那种很少见的文理兼备的人。可是蔡曼平已经不像大学时候那么崇拜苏华了,有人说,女生对男生的崇拜是一种最真实的爱戴。

蔡曼平和系里新的团委书记经常一起工作,那人是一个狂热的政治分子,这天,他带着蔡曼平和几个同学去了广场。苏华在书案看到蔡曼平的纸条,还是做好饭,看着书,他的耳朵只有那些书的纸张翻开的声音。

---
同一天。

而这已经马上到了高考了,博达一直想去找宁笑笑一次,但是每次宁笑笑都不理会他,他的军校报名已经结束了,他爸爸本来就是部队转业的,他想着宁笑笑一定还在生气,他告诉自己,有机会的,一定要等到黑色岁月的结束,宁笑笑是一个改变了他的人。

两人好的时候,他大着胆子亲了宁笑笑,那如花芳菲的体香,让他悸动,后来宁笑笑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博达说:“好。”可是,年少轻狂的人啊,怎能懂,诺之重于每个人的意义。
“那,我们俩考一个城市的大学,离开流城,好不好?”
“好啊,我带你去我妈的老家,东北。”
“啊,你妈妈是东北的啊,我还没见过雪呢。”
“可是,你知道的,我妈妈生下我来,身体就很不好,那时候我爸在部队,我妈就病,病的不行了,等我爸爸想回来时候,来不及了。”
“那,你妈为啥不随军啊?”
“唉,我妈不也是为了以后吗?随军,奔波啊,另外一种流浪啊。”
“博达,我们俩以后,要流浪也一起去,好不好?”
“嗯,我带着你,去流浪,我做洪七公,你做叫花婆。”
“我才不呢?我要到处去看看,就和你。”
“好。”

回想着这些甜蜜的时光,博达心里充满的是一种远走的感觉,他忽然发现,那些感觉,它们,它们都走远了。

这天放学之后,博达准备去理发,头发很长了,他想着,理发之后,马上就是高考,考完之后,自己绝对有把握考上大学,宁笑笑的成绩,他一直在看着,也不错,反正能走。

这天傍晚,他一个人找他爸拿了一点钱,去剪头,他爸爸很奇怪的看着他,因为他的长发一直不想剪去的,做父亲,还是很高兴的赞许着儿子长大。

理发店是一个小理发店,博达坐上去,被盖上洁白的布,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充满朝气的一张脸,轮廓分明的开始成为男人,理发师一点点开始修着头发,一个更加整洁的人,开始出现在镜子里,这时候,旁边来了一个喝醉酒的人,叫嚷着,要博达的理发师给自己剪头,理发师说:“你等我一下,这个客人还没结束。”那人开始发酒疯。“不管,你让他下来,我要先理。”
理发师说:“你这个人啊,等一下,要讲个先来后到啊。”说完理也不理他,继续给博达理发,那人跌跌撞撞地来拉博达,要去拉博达起来,博达很烦,就甩开了他的手骂了一句:“滚开点,我先来的。等着。”

那人被博达推了坐地上,眼睛如牛一样血红,他冲了出去,他们以为那人走了,在那里议论纷纷,喝酒发酒疯的人,真是不可理喻,这时候博达的头发也理好了。他站起来,背对着门,掏钱给师傅,师傅在低头给他找零,只听见一声尖叫,那人手里抓着一把菜刀冲了进来,博达刚一转身,来不及反应,就被菜刀一刀砍开了脖颈,那血喷的理发师的白布到处都是,椅子上,镜子上都是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来不及说,就直直地倒了下去,手里还捏着找零的毛票,那个理发师吓的一把抓着电吹风砸向那个发酒疯的人。

等慌乱的人们呼叫着,哭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公安局的人缓缓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是他们局长的公子,博达的父亲一直在家,等儿子回来,左等右等不见人,刚下楼听见人们在议论,“哎哟,理发店那边有个孩子被杀死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甩开膀子跑去的时候,他在心里还在念叨:“达狗子, 你给老子出来。”

那些下属一看局长来了,还以为局长是听到杀人过来工作的,只见局长冲进去,才看见那双鞋子和裤子,就瘫了,那是他天天痛打的儿子,从小没有了妈的儿子,如今刚开始懂事学乖的儿子,那白布上的血红红的。他靠着门边就开始痛哭,是为自己那几条打断了的皮带?还是为这个其实从来就没有人疼爱的儿子的结束如此瞬间?

而宁笑笑在学校一个人边吃水果边看书,她和谁都不来往,所以,一个人看书,边吃东西,教室更加让她宁和。已经是上晚自习时间了,同学陆续来了,她发现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她觉得怪怪地,没多想。

迟到了的陈船和谭泉两人眼睛红红地进来了,他俩不约而同地看向宁笑笑。曾凝也进来了,曾凝也看着她,她觉得更加奇怪了,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水果,抬着书继续看,曾凝不改她作业,但是没有将她撵出教室的权利。

陈船看着曾凝出去了教室,他站起来,走到宁笑笑的课桌边上,站住,他不知道怎么对宁笑笑说,他后来很多年后回忆说,他觉得,宁笑笑是应该知道的,也必须知道的。因为那是瞒不住了,也没办法瞒的,而且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陈船说:“笑笑,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说点事情。”
宁笑笑惊愕地看着他,半天才说:“哦,好。”她不知道陈船要和自己说什么。两人走出了教室,谭泉已经站起来去收拾宁笑笑的书包,也提着陈船根本没有打开的书包,同学们在议论纷纷。
陈船说:“笑笑,给你说个事情。你,你…”
宁笑笑有些不想听地说:“快说啊,一会曾凝来了,指不定发疯呢。”刚说完,她看见谭泉也出来了,居然还提着自己的书包。她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
最后陈船鼓足勇气说:“笑笑,今天下午,博达,博达被一个发酒疯的人砍死在他们家附近的理发店。”
宁笑笑一下子呆了,这个,这个,她偎依过的人,她倾心的人,也不理自己了的人,死了!她说:“老舟, 你别开玩笑。”谭泉在边上说:“老舟没骗你,他爸爸都伤心的已经不行了,人已经送去停尸房了。你,我和老舟怕你一个人不敢去,你要不要去看他最后一眼。敢不敢去?”陈船他妈是医院的,他自然会找他上夜班的妈带着去,其实他也怕。

流城的火葬场在几十公里之外,所有的一切只能等天亮,需要有人去安慰那个悔恨中的父亲,需要有人安排其他的事情。

宁笑笑紧紧地抓着陈船妈妈的手,陈船妈妈想劝她:“闺女,别看了,人都走了。好吗?”宁笑笑哭着说:“阿姨,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有人拧亮了灯,日光灯,让人惊悚的白色和微闪的光线下,那殓工轻轻揭开了白布,伤口处理过了的博大脸色苍白的躺在那冰冷狭窄的尸床上,脖子上好像是带着一条白色的围巾。隐隐地有点点血印。宁笑笑走过去,她想拉住博达的手,想听他将军事给自己听,讲武侠里面的故事给她听,他的手很冷,宁笑笑哭着把手放在自己手里想温暖他的手,陈船妈妈和陈船他们拉开了她,谭泉一个人背着三个人的书包在边上站着。宁笑笑有些后悔,分开就分开了呗,各自好好的也好啊,这,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

终于她拉着博达的手,被最后分开了,这是她和博达所有的分开吗?她不得已松开了手。

漆黑的夜里,陈船和谭泉送宁笑笑回去,宁笑笑一路走在中间,什么都不说,就是哭,一直哭,哭得谭泉和陈船也眼泪有泪,是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面前的时候,蓦然你会发现,你只会记得那个人的所有的好,你会懂了生命其实是宽容和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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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华等了一夜,快天亮时候,被敲门声惊醒,是蔡曼平的团委书记,他神色慌张的告诉他,蔡曼平在楼下,让他去接应一下。苏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下去时候,蔡曼平对着苏华傻笑,然后说:“快走啊,快走啊~~啊,~~”接着就是让苏华惊愕的尖叫,蔡曼平晕了。苏华刚想问是什么回事,那些人都走了,急急忙忙地如逃离什么一样。苏华没有办法,只有抱着蔡曼平上了楼,他不知道怎么办,想先带着她回家然后,再带去校医室看。

刚好下来一个人,苏华委托他帮自己照看一下,自己去拿钱和蔡曼平的卡。
等他下来时候,那人问他:“你今天晚上没有出去吗?”
苏华奇怪的说:“没有啊,怎么了?”
那人说:“没啥没啥,我帮你把她送到校医室吧。”蔡曼平又醒来开始大叫
蔡曼平在校医室打了一针安定,沉沉睡去,苏华一直守在身边,校医室的人说:“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苏华说:“我不知道,她回来就这样了。”他决定第二天去问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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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凝知道博达被砍死了,庆幸还好是放学时间发生的,一个公安局局长,和自己利益关系不大,她连看都没有去看看博达父亲。倒是她发现宁笑笑几天眼睛都是肿的,她不想理会如此挑战自己的人,依旧不改她的作业的,她就想看看胳膊拧得过大腿不。但是这孩子依旧倔强的眼神里蔑视着自己,直到高考结束。

宁笑笑不敢去送博达,她知道那是不可以的。所以,高考结束后,她哭着哀求陈船带她去博达家里,陈船觉得不好,但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先去找了博叔叔,他父亲的朋友,他说了,这是博达的女朋友想来看看他。

博勇明很诧异,他本想拒绝,但是想到或者儿子想见这个女生,因为那天曾凝来告状时候,他用皮带抽博达时候,问:“你个小兔崽子,那么小就开始搞对象了啊,啊!”每次他打博达,博达都趴在床上,和过去不同的是博达大声的背对着他大吼:“我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我高兴,你有本事打死我啊。!”博勇明边打边骂:“你喜欢,啊,你喜欢。你别害了人家考不起大学,祸害人家。你自己是一坨狗屎,不要害人!!”博达没有说话,开始静静地趴着被打。

宁笑笑和陈船,谭泉到了博勇明家里,她说:“叔叔,我,能看看博达的东西吗,我想带几个他常用的东西,可以吗?”博勇明老泪纵横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去,他把头转了一边去。谭泉在外面屋子静静地陪着博达爸爸,但是这些孩子们哪里知道,这样的陪伴更是刀子啊。

宁笑笑进去,陈船来过博达家里,拧亮的灯,那是博达的书桌,没有人收拾过,书包在椅子上挂着,上面是他的床,宁笑笑一样样的收拾好,她哭着看着桌子玻璃下博达的照片,她抬起玻璃,拿出来一张照片,看着有博达写了很多字的日记,她没看日记,就收好了照片,她怀念博达身上那种男孩子的汗味,她知道,今天走出去,再也不能有了,她脱了鞋子,爬上了床。上面是博达的汗味,一个没有妈妈照顾的男孩子,一个父亲忙于工作,只会痛打他的男孩子。可是这个男孩子,给了她最单纯的开心。她看到他枕边的书《白发魔女传》,他给自己讲过几段,他特别会讲书,说的很精彩,她伸手去拿书,她想要有博达印记的东西,她在屋顶上看到了一个笑脸,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一个笑脸,她开始恸哭,这是,博达经常用圆珠笔画在他手心里的自己。

那盏灯,最后被打开的陈船,关上了,他们留下了孤独的博勇明。

所有人已经在开始等待着,几十天之后的判决书……
虽然之间又发生的事情,但是时光在博达的死去,开始了另外的旅程,已经开始启程的准备…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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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笔耕枫下 / 原创小说 ===《三女卷》===献给70年代生的女人们。
    《三女卷》

    前言(2012-03-28)


    一直我很想写下过去很多很多人的故事,但是总觉得不够时机,但是今天一个特别的事情,触发我心中的闸门,原来打算,写完天下俯瞰,再写这个。但是自己觉得,这个故事,会花去我很多时间和精力。所以,就慢慢开始吧。


    《三女卷》,这个故事不是说几个女孩子的故事,但是你也可以看成是几个女的故事,因为所谓“卷” 就是可以舒展和弯转成圆筒形的书画,在我心中,每个这本书里的人,都是一幅幅可以舒展,弯转的书画。
    • 《上卷 》 少女卷 第一章 清晨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上卷 》 少女卷

      第一章 清晨

      这是一个水泥围墙,围墙里面不知道是哪家人种的粉色蔷薇,悄悄地探身出来几枝,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抱着她们的新书经过蔷薇,回她们的宿舍了,肩膀上的军用书包,显得时代和时代中的人,紧密的不光是年历,很多物件,依旧证明,这是上个世纪。

      南方的天气,在九月经过一个暑假,就这几天秋老虎,也一样给女孩子们脸上的汗珠生生地晒出来,这里是流城。一个有一条浑浊的江流淌的城市。不大,也不小。四周一些小县的生源都要来到这个地方上高中。上个世纪的很多中国小城市,刚从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中,缓了几口气。似乎所有的家长,每天除了在单位点卯混那点工资之外,都是在家不停灌输,两个字,大学。

      每每有谁家的大孩子考取大学出去,就好象很多年前,状元们拿着红榜一样,立刻传遍那些家属区。那个时候的成长,似乎就两件事情,一个是吃饱饭,二就是看书去吧。

      没有人,很少有人去关心,另外一种成长。

      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的抱着那些散发着油墨的新书,刚进到宿舍。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在楼梯口,个子不高,看上去有些清瘦,一件粉红色的衬衫,让那黄皮的脸,似乎更加黄色。
      “你们是不是高一一班的?!”那声音厉声中,让人有些发冷。说着,那女人伸出食指在舌头上沾了一下口水,去翻手里拿着的花名册。

      宁笑笑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和其他几个人,看着那女人,心里想称呼女人不太好,还是称呼,那老师吧。在那里点名。“宁笑笑!”
      “到!”那老师抬起眼睛看看她,她也看看那双犀利的眼睛,总之那时候的师生关系,准确的说,就是黑猫警长和一只耳(那只老鼠)的关系。而且家长大多数时候,是黑猫警长背后的那个黄猫探长。

      “苏秦!”,“苏秦!”大家开始转头找人,“我在,我在。”一路小跑过来的苏秦,赶快把双手背在后面,结果被那粉衣老师狠狠地剜了一眼。苏秦看看笑笑,赶快站的笔直,背着的手上抓着几支冰棍,她不敢拿出来,就看着粉衣老师在那里沾着口水翻花名册。而那些黏黏地化开的冰冷的水,就顺着手指,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她身后。

      “尔小敏。”“在。”一个一个的小心看着这个粉衣老师。
      “赵红丹”。“老师,我在。”说完,她露出大方得体的笑容。似乎一下子在几个豆蔻孩子的身上,显露出不同的世故,不过这些都是很多年后,大家的回忆里的感觉,真的感觉,也许只有赵红丹知道了。

      其他的几个女生似乎和笑笑她们不在一个班级,粉衣老师这时候才说:“明早开班会。一楼教室。!”
      说完,拿着那本沾满口水的花名册走了,苏秦目送老师离开,郁闷地说:“没了哦,没了哦。”
      说着手里举着几个光秃秃的竹签,看着几个不知所措的刚刚离开家,对住校生活,充满无数憧憬的同窗。

      下午的班会,她们都得到了两个东西,一个学籍卡,学生证。

      和她们一起的另外四个女孩子,在二班,于是江山对半的故事,依旧在斗室上演。

      就这样,几个人开始了她们的生活,一种直到今天,仍然被无数人认为一生人最重要的朋友,都在那段时光的最好的时光。宿舍下面的围墙里的蔷薇,一到晚上,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有带着香味的风,钻进来拍着这些女孩子的脸,虽然,她们已经进入梦里。

      “叮铃!!!!!!!!!!!!!”

      一大早那该死的广播就在操场想起,而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那种灰色的大喇叭,居然居然对着她们的宿舍,以至于很多年后,苏秦去听演唱会时候,贵宾票的位置,她才坐下,一个重音,就让她恍惚中想起这个早晨,一个有着露水的早晨。她在初秋的校园路上,经过那一树的银杏黄叶时候,对面跑过来的那个男生。“早!”那人给他打了一个招呼,苏秦有些诧异,她并不认识这个人,礼貌的点头一下,继续开始自己的晨跑了。




      “走啦走啦,跑步去了。”赵红丹在那里系着白球鞋的鞋带。那白球鞋上面落下来很多白色的粉末,现在的孩子一定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叫‘白鞋粉’,应该在今天是一种古物了。苏秦和赵红丹跑在路上,清晨的空气很冷,很清晰,但是身体很热。几圈下来,也到时候去买早餐了,一队队的少女少女走在空旷的校园,来来往往,所有人在这里开始启程。

      “红丹啊…,我不去早操了,帮我请假!”笑笑说。
      “嗯 …好吧!”赵红丹似乎不太情愿,拉开宿舍门,她咚咚地跑了下去。苏秦很早就起来,出去练英文去了,她跑步回来,看见宁笑笑还在睡,“起来啦,上课啊。”
      “啊!!”宁笑笑吓得一下子就翻身起来,看到她的饭缸里是粥,还有一个包子。
      “赶快吃,吃了走了!”苏秦笑笑,收拾好自己的书。

      宁笑笑囫囵地吃了,胡乱洗脸之后,几个人去上课了。
      苏秦和尔小敏手挽手到了教室。

      她们开始了她们的求学生涯,同时也开始了人生之中,最艰难最难忘的青春。宁笑笑穿着一条裙子,得瑟地走进了教室,班里的那些男孩子,眼前一亮,这女子,是的,男人,在成为男人之前,都是男孩子,生物的本能,让他们喜欢美丽的女子,明眸皓齿只能是一种外在,大多数时候,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他们更多的是看到,女孩子们已经开始丰盈的的胸,腰肢,不要说这个说法有任何猥琐的含义,这是一个符合造物主宗旨的,完全没有任何羞耻的本能,如果你看到这段,觉得是可耻的,那么你的心,已经开始堕落了。
      看到宁笑笑的,有一个男生,他叫谭泉,因为他父亲是山东人,一直很想念济南的那口趵突泉。珍珠泉,一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名字里有个泉水的泉。
      正在这时候,一个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班主任老师,居然是从后门,进来了,那个门很难开,经常要用脚去踹才能打开。大家都没想到,曾凝老师居然是躲在后门,看着这些哜哜嘈嘈的男孩女孩在干啥,但是她不知道,早上来的时候,陈船为了逃学方便,已经修好了门,所以,她抱着一摞教案和粉笔,倚靠在门上,却把门推开了,教案摔了一地。

      那一声巨响是她的那个小小的手提录音机,摔的粉碎之前,对世界的最后一声呐喊。

      一个男生,低声地叫唤起来。
      “来了,来了。!!罗刹来啦!”
      宁笑笑心里一惊。“完蛋了,估计是一个武林魔障!”她悄悄地告诉同桌苏秦。
      “为啥?”苏秦有些惊愕。
      “罗刹啊!…”笑笑吓得看着苏秦。

      这是一个中年女子,第一次苏秦,坐在座位上,转头仔细打量着,这个要和她们度过三年的老师,她的眼光是敬仰的,这张脸微黄的肤色上,有着一双绝对霸气的女人的眼。
      宁笑笑心想:“真是罗刹,有几分寒气的哦…”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的名字是曾凝。”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二章 手臂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经过几天的开学的新鲜劲,几个月后,陈船觉得没意思透了,他书包里,装着的《神雕侠侣》还没看完,据他知道,曾凝是课间休息会一个个抽屉的去翻看书包的,然后没收无理由,不偿还无理由。所以,他几乎是书不离身,一条军裤的兜够大,足以塞进斡起来的书,他给书套了一个封面,上面写着《物理》。

      可是他不知道,回家时候,那书从书包里面掉了出来,工程师的老爸陈耀文,随手拿起来一看,哟嗬,居然是武侠。他怒火中烧,几步走到阳台抓起棍子就给了陈船一顿恶揍。
      陈船愤懑地用手一挡,棍子断了,他也听见他的手臂里“甭”的一声,然后就是穿心的痛,他大叫一声,然后咬牙忍住,看着他爸。用右手扶着不能动的左手,鄙视地看看已经有些发懵的父亲,他去医院找他妈去了,他妈在医院里。

      结果照片之后,他手臂被打断了,可见父亲的愤怒和儿子的对抗的强烈,其实,每个过来的人都知道,那是生物本身的对抗,只是从来没有人在那个时候正视这个问题而已,他母亲回家之后,和他父亲一顿恶吵,他很烦,手上打了石膏,他用右手写作业,耳边不时传来那些争吵声。让他腻味透了,他手里的铅笔被狠狠地一压,断了。

      他听见母亲被父亲一个耳光,他冲出去时候,母亲捂着脸,什么都没有说,而是转身去了另外的屋子,陈船看看母亲,看看父亲。他有一种想上去和他拼命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他转身到了母亲的屋子里,母亲趴着在哭,他站在边上,左手吊着,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小说,还是因为母亲的怒骂,触动了父亲的愤怒,这一刻,他很内疚。但是无计可施,其实,在很多人的青少年时代,对于环境的任何波动,都会不由自主地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加上每日剧增的自尊的欲望,和自卑不停对抗,如果有一个好的引导人,那么这样的人格就会健康的自尊,反之,要到很多年后,自己去磨砺,才会找回健康的自尊。但是这样奢侈的要求,是不能的,那些成长的岁月,在家庭,在自己,在学校里,苍白而可怕的就完成了。

      陈船不知道,母亲就是说了一句:“他是你儿子啊,下这样的重手!”母亲触动了父亲心里的刺,一直有的刺。

      吃过饭,他去上晚自习了。“爸,妈我走了。”

      他父母似乎已经忘记了吵架和那个耳光,“嗯好好学习啊,下自习就回来。”

      “嗯。”他一手提着书包,甩在肩上就走了。

      刚出门,就看见谭泉在路口等着他了。
      “你怎么啦?!上午不还好好的吗?!谁他妈敢把你打成这样?!”
      “没事,走吧。”陈船不想说是父亲打的,他也不想说。
      谭泉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严格来说是黄白的的确凉衬衫,他以为是谁找陈船打架。看陈船不说,便没有再问。
      “舟哥,去自习吗?”谭泉他们都叫陈船是舟哥,他个子也高,谭泉毕竟是北方人,个子也已经很高,但是陈船是非常有心思和头脑的人,他们是一起初中的同班同学,一向要做点什么,就他们俩最好。

      “去,为啥不去?”陈船还寻思着找《神雕》的另外一集呢,那时候的书,是流动在很多人手里的,看完一集,你要挨个去问,你的下集在哪里,当然要看你的这本的那个人也有责任和义务帮你找到下集。

      教室里,陈船和谭泉刚进去,就听见几个男生在那里哜哜嘈嘈地说着,周末的足球赛。一看他俩来了,几个人赶快说:“舟大,组队啊,组队啊。”
      “组我个屎,我手瘸了。”他一脸的落寞。
      “我们都没有足球。”
      “找钱去啊。”谭泉说。

      那个时候的孩子们,几乎很少有零花钱,一个是没有什么好花的,二是谁家都没有那么多闲钱,爷爷奶奶要上山,姐妹兄弟的嘴,都张着。那个时候的生活简单,质朴,所以,更多的时候,书本,体育,收音机,录音机,电视给了他们仅有的世界的窗口,但是,很多年后,当他们回想起来的时候,这都是一段值得记忆的日子。

      谭泉想到几个住校的男生,几步走过去,“募捐啊,募捐了,我们班要组队,足球队,买个足球。”那几个男生,一下子笑起来:“募捐个屁,老子们吃了上半月,没下半月的。”

      那个时候的孩子们,自己管理自己的伙食费,有精打细算的男生,过那样的日子,让男生们远离,女生们鄙夷的。但是他们最大的花销,并不是吃,而是他们学会了抽烟,任何一个学校门口的小范围经济体,都是把食堂的票券流通的。所以,他们的烟钱在里面是一种额外的预算,不过可笑的是,他们还得买上一瓶花露水,为了遮盖烟味。

      很多年后,宁笑笑点起烟的时候,就会想起,她坐在座位上,被那种刺鼻的花露水侵袭的记忆,很深的记忆,所以笑笑不用浓烈的香水,都非常淡,几乎不能闻到的淡。特别是,她只钟爱雅诗兰黛的百花香水。她把用完的瓶子,一个个地排在房间的梳妆台上,因为是不能拧开的瓶盖,所以,笑笑觉得,她每用过的一瓶香水,就是她走过的一段流年,而所有的流年,已经空空如也。

      最后谭泉想起找那些女生,住校的女生。他有些迟疑,于是他转回座位上,他的同桌段元禄被他拍了一下,“喂,老驴,你, 你是学校委员,你去找那几个女生,说说募捐的事!”
      “为啥是老子?!”
      “叫你去你就去?!”
      段元禄不敢和谭泉对抗,因为他打不过谭泉,也不想得罪谭泉,他扶扶眼镜,想了半天。他去找到赵红丹。

      “赵红丹啊,你看,班里要组建一个足球队。我们男生想请你帮组织一个募捐。”段元禄巧妙地把赵红丹推倒了第一。
      “哦,是吗?募捐,那要很多钱吗?”
      “那倒是不要。”
      “哦,那么我明天给答复吧。”
      其实她也没有底,因为她是绝对一分钱都不会出的,但是她知道,这样的话,她就会失去了面子,所以,她在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处理?

      晚上自习结束了,几个女生回去了,笑笑在高床上,继续乘着没有熄灯,看武侠,苏秦在下铺练习仰卧起坐,尔小敏已经开始呼呼大睡,赵红丹忽然很大方地拿出自己的糖果。
      “来吧,尝尝。”
      “不吃了。”苏秦说:“晚上我不吃糖。”
      “笑笑,你呢?”
      “我不爱吃!”笑笑继续看着她的书。
      “是这样啊,咱们班的男生,他们要组建一个足球队,想募捐买几个足球。”
      苏秦好奇的问:“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段元禄想我们帮忙。”赵红丹很含蓄地表达她的想法。
      “哦,那差很多钱吗?”
      “我,我也不知道,估计几十块吧。”
      正躺着看书的宁笑笑放下书:“唉,一文钱困死英雄汉啊。好吧,本姑娘就仗义疏财,接济英雄一下吧。不过就他们那点臭水平,我还是去看电视吧。”
      “还是笑笑最好了。”赵红丹赶快地恭维着笑笑,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而且女人在成为女人之前,还是女孩子的时候,她们心里都给自己画了一张图,要什么,每个人都不同,而赵红丹画的就更加与众不同。
      苏秦去收拾了第二天要上课的书本,然后去洗漱,回来之后,她去信封里面拿出几张纸币,递给赵红丹。
      “给,反正是一个班的同学。”
      宁笑笑一看苏秦带头了,赶快地从一个红皮笔记本里面抓出纸币递给下面站着的赵红丹,赵红丹说:“还是你们俩最好了。”
      笑笑说:“那当然。”

      不一会,灯熄灭了,外面是一轮明月,照耀着窗棂,洒满的银色在她们的蚊帐周围。
      “苏苏。”笑笑总是叫苏秦“苏苏。”
      “嗯…”苏秦已经想睡了,有些迷糊地回答她。
      “苏苏,明天陪我去买东西。”
      “嗯,好,睡吧,我困。”

      赵红丹躺着床上,她知道苏秦和笑笑给的钱,够给男生们买好几个足球了,她有些嫉妒,因为她拿不出那些钱来,她的家也给不了她更多的钱,她必须要奋力的找很多很多的资源,靠山。

      于是她决定写入党申请书了,这一年,她十六岁,宁笑笑十六岁 ,苏秦十五岁,尔小敏十五岁。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个人觉得军用书包和《神雕侠侣》不是同一个时代出现的物品。
        • 是一个时期的,我写的都是真实的,个人来说,算军用书包,最后的使用时代的尾巴。
          • 对,我也用过军挎。
    • 第三章 萌动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深秋时节,学校的足球场,陈船的手已经好了,他们约了另外一个班的男生踢球,下午的太阳很毒,几个人口渴地冲到宿舍楼下拧开水龙头就去喝水,然后把头伸在龙头下面,让冰冷的水,浇灭浑身的汗,转身有跑着去了球场,那时候的球场没有维护的,一块黄色一块绿色,好像一个瘌痢头一样难看。

      苏秦和尔小敏抱着从图书馆的书,她看见了一个男生,就是那天早上在银杏树下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她放慢了脚步,她看着那个奔跑的身影,也看见了自己班里的几个男生在踢球。小敏问她:“你看啥呢?”
      “哦 ,没有,看看他们踢球。”
      那人是岚山,他比他们高一级,和陈船很好,所以,经常加入陈船他们一伙玩乐。
      他也看见了苏秦,他记得苏秦,一个清晨,他记得那个慢跑的女生。

      球在脚下了,陈船在拼命叫他,他不知哪里来的动力,抑或是表现,抑或是雄性动物的本能,他带着球飞奔,过人,闪过一个,又闪过一个,到了禁区,飞脚,居然球进了。他得意地转头看苏秦,他不知道,看到他进球,苏秦立刻转头和尔小敏说话,装作没看见,只听见陈船和谭泉他们几个都开始发疯的吼叫,岚山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大多数时候,男生喜欢女生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去故意逗骂这个女生,直到把女生气哭,一种就是表现自己的特别的不同,岚山失落在苏秦没看到。

      苏秦很多年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依旧清楚的记得岚山那天的衣服颜色,身姿,周围的景致。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那时候的高中学习在今天看来不但是不人道的,甚至可以说是灭绝人性的。不过,再没有人性也要考。赵红丹努力地拼命追,还是追不上苏秦,苏秦学习总是那么好,宁笑笑会考试,但是她贪玩,不务正业,小说被曾凝收走了好几本,害得她赔了很多钱。

      天气渐渐冷了,寒假到了,几个女孩子分手了,因为要回家去过春节。

      流城的汽车站不大,但是一到春节,哪里都是热闹的,苏秦和笑笑家不在一个地方,小敏要等父母一起会老家,赵红丹自己留校,不想回去,据说是要复习,其实,谁都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自荐到副校长家去做保姆,为了入党。她的父亲是一个小技术员,家里兄弟姐妹五六个,她是老大,母亲是一个小会计,她从小看到的是,权势可以让人得到的东西,而这些是她没有过的,贫穷,是一个噩梦,让人发生裂变的噩梦,有的裂变成了白的,有的裂变了黑色了。

      苏秦在假期里,和在省外读书的回来的哥哥,一起商量自己要上哪个学校,哥哥苏华已经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了,如果毕业没有任何问题,他应该要留在北京了,一个无数流城的孩子们羡慕的城市。

      “哥,你有女朋友了吗?”苏秦悄悄地问。
      “你问这个干啥?”
      “那,大学不都是可以谈恋爱吗?”
      “那你们高中呢?该不至于我才走两三年,你们就江河日下了吧,你们的教务主任迟祥不管你们吗?”
      “我?我又不犯事,管我干啥?”
      “不过你们那个曾凝,呵呵呵呵。”苏华笑笑。
      “你为啥笑?”
      “反正,你自己好自为之。学业为上,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呵呵。”苏秦笑笑,她没有多问,手里的书还没看完,哥哥带回来的书,很好看,也很多,哥哥在忙着他的吉他琴弦,她喜欢听哥哥弹琴,兄妹二人是父母的骄傲。

      但是,时隔很多年后,苏秦才明白,世间的事情,真的不能太圆满,圆满就要亏缺,可是她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她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命运的车轮无情地碾压过她,她的家人,最后,碎裂了一地的就是生活。

      宁笑笑是家里的独生女,一回去就开始大吃大喝,他父亲是最早就会投机的第一批人,会收粮票去卖差价,母亲也非常精明,平时就灌输给她,钱是最可靠的,没钱什么都不行,她不以为然,反正有吃有喝,她的任务就是考取大学,就行。所以,在假期,她继续是作业一完就开始胡玩。

      而小敏回家就开始去母亲的豆腐坊帮忙,哥哥和嫂子在家和父母经常吵架,她心疼母亲,姐姐也不太回家,她心里盘算,就母亲一个人,自己读书恐怕就是考师范,那样压力就小些,她也觉得教书好,单纯,最好是做一个地理老师,她最喜欢地理。

      豆腐坊里面要煮豆浆,那豆浆滚烫中散发着豆子的腥味,她系着一个皮裙,穿着水鞋,帮母亲最后把豆渣抬上来买豆渣喂猪的人,一天下来,累的有些吃不消。

      岚山因为要高三了,所以等于没有休息,还要去学校上课。他背着书包,遇到了要去副校长家里做保姆的赵红丹,赵红丹是那种懂事很早的女孩子,她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但是她只要她最需要的。

      两人之前在各班的活动中,见过几面。“岚山,上课啊。”赵红丹微笑地说。
      “是啊。你怎么不回家啊,放假。”
      “哦,不想回去,想自己读书。”

      岚山对这个女生印象还不错。

      其实大多数男生在最开始接触女性的时候,是自己的母亲,姐妹,而最开始,很多男生仅仅是从外貌去靠近女孩子,那个时代的父母是不和孩子教育如何去寻找爱人的,因为那是可耻的,是被认为是自己会懂的一个问题,多么滑稽的一个人生课题。大多数时候绝大多数的中国父母,认为吃饱饭,有个好的工作,就行。可是,人生一辈子的意义,那些父亲中,极少有人和子女深刻讨论和触及过,历史的车轮,粉碎了中国五千年来的礼仪廉耻,忠孝节义。

      岚山说:“哦,看不出你那么上进。”
      赵红丹笑笑走了。
      岚山自己去上课了。


      寒假就这样结束了,几个女生又陆续回到学校。开学了几天之后的一个周末,四个女孩子在约定去上街,买文胸。女孩子之间到死都有几个小秘密,只和女人分享的秘密。

      苏秦陪着宁笑笑先去看作业本,买笔记本,赵红丹和尔小敏在那里等着买文胸,小敏脸上微红地指着柜台里面的文胸。
      “阿姨,你好,请给我拿一下这个。”
      “穿多大啊?!”
      那时候的母亲们,忙着那个朝九晚五的生活,老小的无数张嘴,女孩子来初潮也好,发育也好,或者就是一句:“你已经长大了。”但是,长大了的不仅仅是身体,心灵的成长,它从来就崎岖而孤独地一个人摸爬滚打,或者这就是家庭,真正的一个家庭,对每个人的重要性。

      小敏发育的很好,赵红丹看着她,心里很嫉妒的,小敏长的并不漂亮,但是小敏的身材真的好,赵红丹长的胖。属于那种浑身胖了一圈的那种,售货员给她们拿出几个来,一个售货员说:“看不出来,这个小姑娘,发育的真好啊。”
      另外一个说:“是啊,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好啊,营养好啊。”
      其实,今天来看那过去的任何一段日子,或者物质都是在前进的,但是真的是精神也是等同吗?

      苏秦和笑笑两个人在买了笔记本后,赵红丹和小敏去买零食了。笑笑说:“苏苏,这个布的不好用啊。”
      苏秦是说:“是啊。”
      笑笑说:“我和你说,我妈给买了一个海绵的,好用的得很。”
      苏秦说:“改天我也让我妈给我买。”
      笑笑说:“那咱们不在这里看了,改天去另外的商场看看,走去吃点东西。”

      笑笑和苏苏找到了赵红丹,和小敏,几个人在那里买糕点和糖果,女生是天生的零食饕餮动物。
      笑笑一转身,看到一个小小的钱包在地上,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照片,很多纸币,还有工作证。

      “咦,这是谁的钱包?”
      “要不,我们在这里等等吧。”苏苏应声说。

      几个人在那里站着等了一会,笑笑说:“不行,好累啊,我们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赵红丹说:“是啊,你们去吧你们去吧这样吧,笑笑,我在这里等着。把钱包给我吧。”

      苏秦迟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因为笑笑在那里已经饿的不行了。
      于是赵红丹接过来笑笑递给她的钱包,催促她们几个快离开。

      过了一会,她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说:“笑笑啊,钱包被我弄丢了! ”
      苏秦和笑笑都吓到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笑笑大怒。
      赵红丹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秦拉住了笑笑:“笑笑,算了,红丹不是故意的。”
      笑笑瞪看了红丹一眼,里面有怀疑,有责备。小敏看着他们无辜的脸上都不知道帮谁好。

      几个人回宿舍了,笑笑已经累的睡了,苏秦看着赵红丹,似乎没有一点点内疚和过失的感觉。反而是自己看着书的时候,居然笑了一下。苏秦觉得有些匪夷,没有深想,继续做作业去了。

      小敏躲在蚊帐里试她的新文胸,笑笑醒来了,几个人约了去洗澡,到了女浴室,彼此都看着对方的青春的胴体,柔和光滑的皮肤,在花洒下,黝黑的长发,短发,在水下开始洗涤生命,流水声,哗啦啦…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四章 刮目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初春的流城,班里组织春游了,一帮子人兴奋地四处张罗凑钱,组队。苏秦和宁笑笑还有陈船,谭泉,段元禄几个组了一组。
      陈船悄悄地说:“去整只鸡,我们上山做叫花鸡?!”
      谭泉说:“哪里有鸡?!!”
      “你家里养的那么多,抓一只就行。”
      “这,行不行啊?!我妈会踢死我的。”
      “你不会动动脑子啊。”

      下午放学,谭泉回去在鸡窝那里徘徊了很久,终于找准机会,他把一只母鸡抓住了,捏着鸡脖子,生生地看着鸡挣扎着在他手里,死了,这是他第一次杀生,以至于后面很多年,他不吃鸡,每次他都会想起那只死在自己手下的鸡。

      很多时候,人的最深的灵魂里,最惧怕的不是外力,而是怕看见真实的自己。

      他母亲回来看见鸡死了,他说:“估计是鸡瘟吧。”
      母亲看着可惜,但是又不能吃了,叫他扔出去,他找来一张报纸,随便去采了一些树叶,裹住塞在家里蜂窝煤的堆里。

      第二天一大早,他去厨房装了一些盐,在军用挎包里塞进鸡蛋糕,汽水,他没有忘记那只鸡,抱着那只死鸡。和陈船他们汇合去了,其实流城最好的就是山,一条浑浊的江,不但没有让这个地方失去色彩,倒是在那苍凉的山上向下俯瞰的时候,体会到山不转,水会转的永恒道理。

      一大帮男女到了山上,爬的气喘吁吁的。找了地方坐下,吃东西的吃东西,喝水的喝水。陈船找到小溪边上,和谭泉去鼓捣那只可怜的鸡,拿出刀子,开膛破肚那股味道,让谭泉几乎要吐了。他几下扯出内脏,然后拔鸡毛,可是弄不来。陈船才说,:“烧水,烧水。烫鸡毛!”

      只有苏秦带着一个大口缸,被陈船叫嚣着将里面的水果倒出来,他烧了一堆柴火。好不容易水开了,苏秦的口缸都给熏的漆黑。那只可怜的鸡被拔的七七八八的鸡毛,顺着溪水流淌走了,陈船居然带了很多白菜叶子,他把鸡抹上盐,然后用菜叶裹住,就着溪边的稀泥,一团团的泥敷在上面,最后变成一个泥包,放进刚才烧火的土坑里,他才去溪边洗手。


      其他人在吃,老师们几个自然就是在一起的,高中的孩子们是不愿意和老师呆的,不过赵红丹是例外。她准备的吃的居然很多,她到处抬着,给老师送点,看见同学,就非常客气地招呼他们拿糖果,有的拿了点,但是眼神里对如此精明的人,报以和同学之间的眼神会集,老师们都拿了。
      可是笑笑没有,她悄悄和苏秦说:“瞧!”眼里都是鄙夷。

      终于陈船把那只叫化鸡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找了一个石头,敲开了泥块,剥开菜叶,一股浓浓的肉香扑鼻而来,苏秦说:“我要吃鸡翅!”笑笑也说:“我也要!”几个人开始抢。
      谭泉很愤怒:“你们这些女的,怪事,都抢什么啊,等着我去找刀子啊!”

      他们几个就在那大快朵颐,而边上的人,有羡慕的,有觉得好笑的。

      老师们吃完了,早就上山去看风景了,只有他们几个在那里继续吃,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执勤老师在招呼着大家准备返回。
      其实,这样的活动,在那时候,就是黑色岁月的一块红色的西红柿,红艳清新。一旦你吃了,就只能等待下一次了,而且下次,或者就没有了西红柿。

      春游回来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情。
      这是一个周一的下午,通常的班会时间,曾凝老师拿着一封信说:“今天我特别要表扬,赵红丹同学。她真是一个好同学。”

      苏秦在忙着抄着留在黑板上的作业,而笑笑悄悄地往嘴里塞了一片山楂片。两人都没有注意,后面要发生的事情,让她们俩人受教终身。

      “大家看啊,赵红丹前段时候,捡到一个钱包,她一个人就在那里等着失主来,然后把钱包完璧归赵地交还给了失主。而且她都不说她是那个班的,还是那个失主,到处找她的名字,然后给我们写了感谢信。”

      苏秦立刻看看笑笑,笑笑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她狠狠地转头看着赵红丹,苏秦也回头看着赵红丹。可是,让她们两惊讶地上,那张和她们一样稚嫩地脸色,显露的是从容的谎言的笑容,对于老师的表扬,她似乎很满足。

      笑笑一下子站了起来:“曾老师,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赵红丹看看笑笑:“是这样,曾老师,当时笑笑和苏秦,她们俩想要钱包里面的失主的钱,我反对,所以,她们不高兴了。”

      苏秦和笑笑一下子看着这个,相处了几个月的同窗,陌生,诡异。她和笑笑都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

      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说,全部同学都看着她,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和讲台上的曾凝对峙着,这是一种挑战权威的行为。这是她们真正开始挑战人生的开始,因为当你面对美好,是自然的接受,而面对丑陋,才是真正的挑战。

      “坐下!”曾凝很愤怒,因为赵红丹在她心里是好学生。虽然,好,是一个女 字,一个子字,但是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是好人,往往这世界我们能看到,有的女人,的确是符合最毒的条件,不过,这对于赵红丹来说,仅仅是开始。

      于是苏秦伸手把笑笑拉了坐下,而曾凝抑扬顿挫地读完了那封感谢信,原来这失主是一个来流城的外地人,他四处打听到了赵红丹的名字,专门写了感谢信。

      终于,下课了。曾凝出去了。

      赵红丹冷静地收拾文具,笑笑几步就冲过去。
      “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秦赶快跑过去,拉住笑笑。“笑笑,别说了,和这样的人。”
      赵红丹笑笑:“哎呀你们啊,我说的是事实啊。”很多时候,红口白牙,不仅仅是用来许诺的,谎言也一样唇红齿白。

      笑笑一把抓起她的文具盒,甩在地上。她不知道怎么表达她的愤怒。谭泉和陈船,老驴几个都吓坏了。
      “呃,这女生,也会打架吗?”老驴悄悄地说。
      “去,去,去。咱们去劝劝。”谭泉几个赶快围了上去。
      笑笑愤怒地说:“你真不要脸。!”
      赵红丹说:“宁笑笑,对同学要友善。”
      苏秦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她拉着笑笑说:“笑笑,走。听我的。”
      赵红丹说:“苏秦,是不是你和宁笑笑钱不够了啊?”她一直在心里嫉妒着,她们两给男生捐赠的足球,但是毕竟年少不经事。

      苏秦说:“你放心,我们不缺钱,不然我们也不会就我和笑笑给班里的足球队捐钱买足球。”

      陈船一听,“苏秦,你说什么?!!”因为那天,赵红丹给他们足球的时候,面露羞怯地说:“陈船啊,这是我到处想办法,卖废品和自己积攒的钱,给你们买的两个足球。”
      陈船看看赵红丹,她的脸有些微红,但是迅即掩饰了自己。
      赵红丹说:“是啊,那是我们女生给他们的支持啊。”
      陈船又看看谭泉。谭泉看看苏秦,看看陈船,看看苏秦,什么都没有说。他心里知道,不能说什么。但是他对赵红丹,开始刮目相看。也对苏秦和笑笑心里有另外的感觉。
      “好了,好了,别吵了,就一个破表扬信。算了,算了,下次我让老驴给你们写。是不,老驴,文笔好呢。”

      苏秦拉着笑笑回宿舍了,更加让她们不能预想的是,赵红丹直接去找了曾凝,说受到了苏秦和宁笑笑的欺负,要求调换宿舍,于是黄昏时候,赵红丹搬离了宿舍,而另外一个女生沐曦,换到了她们宿舍。苏秦和笑笑和小敏,在夜深人静的宿舍里,讨论着赵红丹的事情。
      沐曦冷冷地说了一句:“这样的人,你们就看着吧,以后要祸害的人,多了。”

      谭泉和陈船,离开学校,在路上时候,陈船问谭泉:“你说,这赵红丹的事,真能这样?!”
      谭泉说:“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生之间,小矛盾很多的。”
      “那,你说足球的事情…”
      “这好办,咱们去看看足球多少钱一个。然后,明天你去找找笑笑和苏秦问问,她们捐献了多少钱,不就知道了吗?”
      “好吧,你去看价钱,我去问问,到底是谁捐献的?”

      男人,在成为男人之前,是男的。男的一般,很理性的一面就是,分析问题的时候,冷酷而逻辑。这样的特点,他们也在成为男人之后,用到了感情上,可是他们就输的一败涂地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强力顶!预祝成功!
      • 多谢老师,两本同时开工,有些吃力,不过,还行.一定不能留坑.记得还有一个隐雪的坑,争取年底平了.
        • 你的精力令人羡慕啊 :)
          • 宅着.呵呵
            • 写得真不错!
              • 谢谢喜欢.
    • 我搬到JF校区了,你啥时候过来?
      • 查pm
    • 皮皮厉害。加油。
      • 恩谢谢鼓励
    • 皮呀,写作和吃饭两不误吧?
      • 好啊。改天开工
    • 很好看,真棒啊你~~~~
      • 谢谢你们喜欢,我会陆续更新的,一共45章,各15章
        • 好;一定等~~~:)
    • 皮皮,王者归来啊!
      • 这不正准备去村委会报道,村长就出来了啊。。汗
        • 你俩真逗
    • 第五章 酷暑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我们在年轻时候,总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流年,很快又度过了一年,各自都在脸上一颗颗长起来的青春痘里,掀开青春的大旗,迎风招展地开始折腾生命里的自己和他人。

      岚山马上就要高考了,他几乎天天就窝着家里看书,偶尔出去一下,倒是让父母不太担心,话说,这男同学一旦高中开悟,成绩就几下就上去了,后来很多人讨论是说,因为女生成熟了,分心了。其实,苏秦后来和宁笑笑说,那是因为男的,开始权衡利益一旦权衡得出结论,他们都是全力以赴。他不太去找谭泉他们踢球了。

      段元禄父母是行政科的,家里平时就小恩小惠地收着一些东西,他家里算是殷实的。他喜欢另外一个班的沐曦,沐曦有一头的卷发,皮肤很白,一脸的福相,原来段元禄没有搬家之前,他和沐曦家是一个地方的,他知道苏秦和宁笑笑和沐曦住一个宿舍之后,经常借故让苏秦帮他给沐曦带东西。都是一些吃的,段元禄平时就把自己整理的很干净,衣服很洁净,皮鞋很干净,但是学习他一般,也不惹事。每次和谭泉,陈船他们出去他就是跟着的人。

      夏季的流城,热的人心慌,苏秦这天放学后,背着她的帆布书包,也不想吃东西,前几天哥哥给她来信了,让她考到北京去,她也想。她不知道,哥哥马上毕业了,家里没有了一个人的时候,其他的人的心,总会是觉得空了点,苏秦的妈妈和爸爸倒是很开明的父母,苏秦相对很自由。

      她到了学校背后的山坡上,找了一个地窝子,这里可以看得见那条浑浊的流过流城的黑江,她曾经问过人,是不是那条江水 ,一直是怎么脏? 回答是,这是一个地名,仅仅是一个地名。在地窝子边上,长满了青蒿,散发着一股激烈的奔袭而来的浓烈,但是不是香味,远方是灰色的群山,云都只能到半山腰,灰色的岩石在天空的映照下,是青紫色的,斑驳中的绿色远远地开始泛出黑色,树,灌木,草地,远离自己的时候,都成了一片田野,模糊,但是浑然一体。

      苏秦靠着山窝居然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候,发现一地的霞光笼罩着她所有的周围,肚子饿了咕咕地,她知道笑笑会给她打饭的,所以,也不着急,收拾了一地的书和铅笔盒,她站起来,拍拍裤腿的灰,背着书包回宿舍。站起来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男的坐在一棵杨树下靠着,嘴里叼着一根草,书包带着挎着脖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她有些迟疑,看不清是什么人,想想也不害怕,就继续往前走。

      这个人是岚山,岚山也是一个人来后山看书,看到一个女的,他认出来是那个清晨跑步遇见,踢球时候遇见的女生,今天在这里又遇见了。开始他走了过去,可是那人没反应,他细细看看,那女生睡觉的时候,居然眼睛半睁着,他不想叫醒她,可以这山上经常有农民,他干脆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看书,顺带看着这个能在山上也敢睡着的女生。

      看见苏秦过来,他抬着眼睛看看。“胆子大哦,荒山野岭。”苏秦被他抢白了,看看说:“嗯,为了预防坏人,所以,醒了。”互相的讥讽着,岚山说:“你是陈船他们班的吧。”
      苏秦已经走过了岚山几步,回头说:“是,怎么样?”岚山说:“不怎么样。”他其实早就想走了,心里还对自己说:“总算是醒了,我饿死了。”

      苏秦走了,岚山看着霞光中的背影,短发,瘦小的背影,但是给人特别坚韧的一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打算去混饭吃了,一路小跑,他追上苏秦。他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变得迟钝了,好像是搭讪的话,人家未必会理他。

      他就在背后远远地跟着苏秦。苏秦中间回头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岚山。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大步走了,到了学校,她回宿舍里看到了笑笑给她打的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笑笑说:“苏苏,你上哪里去了,多亏有我吧,不然,哼哼。”苏苏说:“多亏有你啊,不然又要饿了。”闺蜜之间互相讥讽的程度,代表感情的深厚。她说:“笑笑,还是你好啊,嗯,你最好了。””宁笑笑有些郁闷地说:“哎呀,你看,我们俩分开了。我理科,你文科。”苏秦说:“没事啊,在一个宿舍啊。”

      而此时,在食堂的岚山去谭泉那里找了一个口缸,在他抽屉里找到饭票,自己去打饭吃了,他估摸谭泉这时候,应该在踢球,放学时候,是玩乐的黄金时间。口缸脏的要死,他提起暖水瓶,倒了些水洗,甩了半天,貌似看着干净了,他去食堂里吃饭,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刚闷头吃了几口,忽然发现边上站了一个人,他看着眼熟,但不知是谁。那女的笑眯眯地说:“岚山啊,你有没有毕业班的复习资料啊,我想先看看。”岚山满嘴是吃的流油的看着,一个头发扎马尾,团徽带着胸前,那胸前的起伏让他有一丝迷糊。“你是?”他真没想起来是谁。

      那女的倒是也不羞涩,说自己叫赵红丹,他才想起来,曾经寒假补习时候遇见过。他反而不好意思了。“哦,资料啊,有的,有的,改天吧,改天我给你点。”赵红丹笑眯眯地走了,她知道岚山的爸爸是不在家的,因为他爸爸是地区专员,他姐姐在上海读研究生,他是家里的小儿子,她妈妈也不太管他,他学习很好,赵红丹不缺资料,她只是想认识岚山,和他做朋友,甚至是其他的,她决定慢慢靠近岚山。

      岚山吃完洗过口缸,又去买了一份饭,挎着书包,往校外的足球场去找谭泉,他估计那小子一定还没吃,远远地就看见几个人在大汗淋漓地冲杀。谭泉一看他来了,冲了过来,一身的汗,脸色红扑扑地,:“饿死我了,饿死我了。!!你赶紧,顶一下我,我吃东西。”谭泉对岚山说,岚山说:“你多歇息一下,不要弄出来阑尾炎哦。”话都没说完,岚山早就冲了出去,而谭泉开始大吃,几个饿着肚子玩的男生,看见过来你一口我一口的抢吃,谭泉一边大叫,:“给我留点啊,给我留点啊,你们几个狗日的。老子还没吃饱呢。”

      可是,谁顾的上呢,大家都要忙着玩,饿了,有吃的,能抢就抢喽。

      苏秦提着暖水瓶,走过球场,她看见了岚山在踢球,这次她没有转头,她一直静静地远远地看着那个运球,盘带,过人,射门的男生,夕阳更加红了,开始泛黑的红。

      尔小敏一个人到了校门口,她和苏秦留在了文科班,而赵红丹和宁笑笑再次相遇到了理科班。宁笑笑和赵红丹,坐前后排,笑笑一直窝着那口恶气,她一直在等机会,教训赵红丹,赵红丹每次看见她,都是淡淡一笑,她从来不把宁笑笑这样的小性子女生放眼里,她的世界,准确的说,是她心里的世界大着呢。

      经过三天的搏杀,岚山过关了。之前,他曾经去过楼下的班里一次,给了赵红丹他多出来的资料,作为同学,校友,他觉得应该的,能帮人就帮,这是他父亲经常教育他的,他也是这样做的。

      他考取了省重点。这天,陈船和谭泉他们想一起送他,因为开学之后,他们就要分别了。于是暑假时候,他们其实也没暑假,都要上课,倒是岚山清闲下来,在准备他的大学新生活了。结果,最后还是岚山和他妈说了半天,欢送会就定在了他的家里,他让他妈去找朋友玩,把屋子留给他了,谭泉,段元禄,还有陈船都来了,陈船因为足球的事情,一直都对宁笑笑和苏秦很客气,他也叫上了她们,说送一个朋友,大家聚聚。苏秦和笑笑还有沐曦都被邀请了,尔小敏也被苏秦再次和陈船确认时候,带上了。

      那时候,一把吉他,一堆零食,一堆食堂的菜,啤酒,白酒,把各人的路开始摆开来。不过是一个转弯的相聚,之后是散开,还是相聚,谁都不知道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很好看。。。。
        • 谢谢喜欢 。祝好。
    • 第六章 触怒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岚山特别的准备了很多东西,在家里搞的有点聚会的意思,苏秦和笑笑商量,人家考取大学了,送一点什么礼物好,笑笑说:“这,怪怪的哦,送笔记本?那么老土?!”苏秦说:“走吧,我们去看看,既然毕业,就点有意义的东西喽。”苏秦有一个小收音机,她最近在收听一部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她想去看看有没有书,所以,她心里觉得,书是人世间最好的礼物。

      到了书店,还真的有,不过不全,她想想还是买了。那时候刚开始有礼品包装,笑笑说,书你买吧,我给你出包装钱。苏秦掐了笑笑一下,笑笑疼的鬼叫。带着银光的包装纸,在礼品店老板娘的手里,瞬间有一朵丝带的花贴在了包好的书上。

      她们到了岚山家里的时候,开门居然是赵红丹,宁笑笑转身就想走,苏秦拉住了她,陈船正好提着东西也上来了,几个人推搡着,进去了岚山家里,一个三洋的录音机在放着费翔的歌曲,音质刺啦刺啦的,桌子上各种吃的,赵红丹还是主动和苏秦和宁笑笑说话,宁笑笑爱理不理的,苏秦也是淡淡回话。陈船看在眼睛里,他倒是很喜欢宁笑笑那敢爱敢恨的脾气。

      年少时代,对一个人的喜爱,是开始的那么单纯,那么透明,以至于很多年后你回忆起来的时候,纯净一如你我终于没有掉落的那滴眼泪。

      陈船他们几个倒上酒,谭泉从岚山屋子里提着吉他出来,几个人哜哜嘈嘈得,沐曦和苏秦在忙活着分碗筷,而赵红丹却是站在一面墙边,看着岚山墙上的那些照片,她回头问岚山:“喂岚山,你妈妈好漂亮啊。”岚山长的一般,像他爸了。岚山笑笑:“是啊,我妈很漂亮。”

      你挤着我,我挤着你,都找到位子坐了下来,各色的玻璃酒杯,瓷盅,都倒上了酒,女生的都倒上了汽水,陈船举着酒杯说:“来,送我哥啊,岚山就是我哥。”岚山说:“你们加油,西安等你们啊。”哦,说道这里,忘记说了,岚山考取了西北工业大学,是学习的鱼雷设计,他是一个军事迷,终于是得偿所愿。

      苏秦和宁笑笑拿出了礼物,苏秦让宁笑笑给岚山,宁笑笑大方地说:“没什么纪念的,师兄,薄礼一份啊。”岚山拿过去想拆开,宁笑笑说:“别急吧。”赵红丹也拿出来她的礼物,她给岚山买了一只很贵的上海金笔,她是花了血本的,对于她想要的,她懂得投资回报的年纪很早。

      酒你一杯,一杯,它带出来的都是掩盖的情绪,有好的,有坏的,但是都是真实的。

      段元禄说:“唱歌吧,录音机的不好听,我们自己唱!”聚会最让人鬼魅的除了你可以释放情感之外,最大的诱惑就是你可以在熟人的面前,展现你的真实,因为这些人和你未必有利益,利益,是掩盖所有情感的法海金钵,它会把那些美好都如白娘子一样镇压在现实这个雷峰塔下。段元禄那一丝不苟的头发,用男生的话说就是,苍蝇上去都得杵着拐杖,接过吉他,段元禄学的还不错,他说:“给你们弹一曲吧,爱的罗曼史。”陈船很讨厌他一有女生在身边,就开始变成那种正经的不行的样子,就讥讽他说:“你这个杂碎,还会玩古典了。”段元禄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开始弹起曲子,他只想沐曦听到,可是沐曦一点都没反应,她已经跑到另外一个小饭桌边上,在那里和谭泉,岚山,苏秦,宁笑笑几个打一种叫,争上游的扑克牌,一边打,一边吃,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的那曲是为自己而备。

      是啊,谁是谁的曲子,谁拨动得了谁灵魂里的琴弦呢……

      正喝的高兴,扑通一声,谭泉喝多了,一头就砸在了桌子的角落上,血流如注,几个女的吓得尖叫。岚山吃惊地发现谭泉人事不省,吓得几个男的乱七八糟地开始乱,慌乱中酒杯被打烂了,他们七手八脚地送谭泉去医院了。

      结果送到流城医院时候,医生诊断是酒精中毒,还好送来及时,打了点滴,几个人被吓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在陈船他们聚会,都凑了分子,还剩余一点,幸运的是,在医院楼道里,他遇到一个他爸的同事,那时候医院还好,先救命为大。借来点钱,他们没想到后果,就觉得,怎么出事了。

      这事情,在下午被一个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的老师,告诉了曾凝,曾凝是高度负责的老师,她的目标,和心里只有孩子们的录取通知书,那对她来说就是成功,靠的是什么呢,就是题海战术,各种时间的占用,包括早自习,晚自习。

      在她看来,只有学习考试,所有人不需要有思想,不需要去思考人生是什么,她平时都说:“考取大学就会有一切的。”可是,多年以后,这句话,被证明是彻底的失败的一个“切”字论之一。

      她也是害怕的,孩子们都交在她手里,住校的男男女女,要升学率,万一出什么事情,那不是闯祸吗?她急急忙忙地跑到医院去,浑身吓出冷汗,酒精中毒,她急忙问医生:“没有什么事情吧,不会有后遗症吧。”医生说:“没那么严重,估计也是喝的猛了点,加上天气热。也有点点中暑,放心吧。”曾凝终于悬着的心放下了。

      到了晚自习,她一头怒火地到了教室。一进去,就把手里的书往讲桌上一摔,点着名的开始骂人,参加聚会的都低着头,毕竟是惹事了,没有参加的,好事的,幸灾乐祸的,一个教室,五十几颗心。

      曾凝很不喜欢宁笑笑,她总觉得她花枝招展的,她点到了宁笑笑地名字,:“宁笑笑,作为一个女同学,要自重!”宁笑笑一听,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她不能反抗,那是绝对的权威,她就是歪着头,表达自己的愤怒。曾凝点着名,挨个地骂了一个痛快。

      当然,包括赵红丹,她显得那么不安,因为参与了老师心里的问题同学的聚会,这样的聚会是不能的,是他们心中非法的,于是下自习之后,她背着书包早早地跑到大门外面,等着曾凝出来,边哭边承认了“错误”,鉴于她一直的学习,曾凝安慰了她,告诉她,以后少参加这样的活动,好好学习,那些都不是好学生的活动。赵红丹用力的点点头。终于,她还是保住了老师对自己的印象,她有些后悔去参加聚会的了。

      其实,那些孩子们都特别害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岚山特别内疚,本来是给他送行,自己还是最大的,现在出了事情,等他被她老妈找到,提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的了,他妈臭骂了他一顿,然后自己买了东西,去医院看望谭泉了。他妈告诉他,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同学在家里打扫了卫生,然后找到她,告诉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才急急去找他的。

      他很颓丧,大家送的礼物,都在自己的房间的桌子上,那时候,他是能够有自己房间的不多的人之一。他打开了那只钢笔,他不喜欢写字,喜欢画图,所以,他顺手就把钢笔放一边了,撕开那个精美的包装,里面有两本书,五个字,平凡的世界,封面上一望无垠地连绵群山。他想,也好,留着在火车上看,他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了。于是特别的把书收到了一个牛仔布包里,那是他姐给带回来的,说是最时髦的包,他姐马上就要留在上海了,他也打算考到上海去。

      那时候的人啊,特别是远离几个中心城市的孩子啊,要改变命运,只有考啊,相对还公平的唯一方式,岚山根本没想到,他的路,从这天开始,走的已经是如那连绵群山一样,能看见归乡路,可是却是很远很远了……

      陈船回到家的时候,他爸一看他进门,蹭地站起来就要动手打人,他妈使劲拉住了。他看看没说什么,窝到了他的阳台改造的小屋子,满天的星星,窗外飘来阵阵的花香,都无法让他平静,他不洗脸,也不洗脚,倒在床上,闷头就睡了,他好羡慕岚山,可以远远地走了,不一会鼾声起来时候,他妈进来,给他脱了球鞋,抹抹眼泪,关了灯,外面隐约又传来两个吵架的声音。

      苏秦,段元禄被他们的文科班主任迟祥叫去办公室,迟祥没有骂他们,就说,你们还小,聚会,不要喝酒,送同学可以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喝酒啊,酒是一个乱性的东西。然后他自己去看了医院的谭泉,孩子都好,他也相对放心了,去医院出来的路上,遇到了同年级的老师曾凝,曾凝喋喋不休地要他好好教育苏秦和段元禄,迟祥嘴里应承着,他不太认同这个老师的教育模式,但是升学率是一个标杆,这个曾凝老师总是标杆上的一面旗帜。

      迟祥只有一个理由,自己年轻过,回到家里,他拿出小提琴,闭上双眼,他开始拉起那首《梁祝》中的化蝶片段,他整个人都沉在那悠扬的哭诉中,他知道自己的年轻岁月,被他深深地锁在那琴弦下,只是在他一个人时候,他才会打开那扇门,倾听自己的内心……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七章 那颗青春痘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高中生活,对很多人来说是充满了各种色彩,后面却是灰色的画布,只有你打破那层灰色的成长画布,才能知道后面是什么。或是晴天,也可能是阴霾之光。
      随着压力越来越大和学习的越来越重,住校的孩子们,为了能够有好的学习环境和那可怜的电灯能够在晚上点亮光明,很多住校的同学,各自出去租房子住了,一个人就成了一个“家”。或者是两个人相依相伴。几个人那一定是胡作非为。

      苏秦和宁笑笑两个人商量之后,找了一个房子住,那是一个平房,小小的连排平房。两家父母也觉得多有时间看书是好事。那个小小的平房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几颗梨树,搬进去的那时候刚好是春天,推开窗户,可以看见如雪的梨花,风吹过,书桌上,偶尔会落进几片梨花的花瓣,清雅的孤独的枯萎在风里。

      那时候的有一种用品悄然而到了每个女孩子的生活中。那就是---卫生巾。如果说,人的成长,意味着一步步的迈开的话,对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大步子,充满了惊怯,恐惧,各种复杂情感的生命体验。以前商店里,有专门的布带买的。卫生巾的出现,严格来说是二十世纪对女孩子们的最大解放之一,宁笑笑和苏秦开始长青春痘了。

      这天,宁笑笑对着一个有支架的小圆镜子,在那里狠狠地挤着鼻翼边的青春痘,边苦着脸说:“苏苏啊,我每次来那事之前啊,都一脸的痘痘啊。”苏秦也是苦恼地看着她说:“我也是啊。”结果,那天他们合并一起体育课的时候,宁笑笑感觉不太对劲了,她悄悄地对苏秦说:“我,来三号了。”苏秦一脸同情地看着她说:“那你赶快去吧。”要知道,那时候去厕所,如果走慢点的话,是会出大状况的。正在这时候,男体育老师说:“这个, 有见习的女同学,出列啊。”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隐形的对女孩子特殊时期的保护,不做剧烈运动。于是宁笑笑赶快红着脸,低着头去厕所了,她还走得很慢,显得有些趔趄,她不打算在大家的瞩目礼里行走。

      就在这时候,陈船非常不满地说:“见血就可以休息啊,老子刚才踢球,膝盖都摔破了。也见血了啊。为什么我不能休息?!”他以为宁笑笑是摔倒了腿。于是人群里,有女生的惊愕,有部分已经明白事理的男生发出了诡异的笑。陈船还不死心,指着自己的膝盖一大片暗红色的血痂,大声说:“老师,老师,你看嘛,我这里真是见血了。”体育老师无奈地转头看看别的地方,没有理会陈船,“大家开始做准备活动啊,今天我们练习科目是铅球。”但是老师在使劲地憋住他想笑的欲望。

      那害人的铅球啊,重的苏秦要两只手抱起来,她一直没想通,为何每个人都要练习,难道每个人都是大力士?她恨死体育课了,各种体育课。可是没办法,还是得把那个铅球放肩窝,使劲推,不过,就是每次都几乎砸在自己脚下。

      等放学之后,苏秦知道笑笑不舒服,虽然她累的不行,她还是提着三个暖水瓶去打开水,开水房那里很多人排队,她提着水回去的时候,笑笑已经买好了饭菜,两人在小平房里开始吃饭,那几颗梨树,已经没有梨花了,是郁郁地绿叶,又是一年,还有一年,她们也要开始搏杀高考了。

      宁笑笑痛,她肚子痛,痛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冒出脑门,呼吸都费劲,苏秦看她难受的,就赶快问她:“笑笑,笑笑!你要紧吗?!!”只见笑笑牙关紧咬,头发散开在脑门,被汗珠粘住了,苏秦吓坏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急急忙忙地放下口缸,将笑笑搀扶着,想扶着她去床上躺着,给她装个热水袋,结果才拉起来,笑笑就痛的晕了过去,苏秦吓死了,她吓的浑身发抖,拉开门就往外跑,刚跑出去,就看见陈船和谭泉搂肩搭脖的晃悠着准备去谭泉那里混饭吃,她结结巴巴地说:“哎呀,快点啊,宁笑笑昏死过去了!”几个男的女的,一听都吓坏了,一窝蜂的跟着就跑向那个小平房,宁笑笑真的昏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挪动到了陈船背上,背着就往医务室奔去。这个人昏过去的时候,是那么沉啊,陈船背着好累啊,而且,第一次,在背脊上感受到一个女子的身体,他内心那种莫名和悸动加上背着跑动的体力消耗,让他的呼吸急促中的紧张变成了最好的掩饰,它们掩饰了他阳刚起始的身体对女性的一切好奇。一个女子在背上,柔软,温香,头发在他的脖颈里擦的有些痒痒地,但是他只顾着跑,背着笑笑。

      到了医务室,女医生微微皱眉问:“怎么啦?男生出去!”也是,女医生应该是在那个时期看得多了,也不奇怪了。于是只留下了几个女同学,女医生问:“是不是来月经了?”苏秦和几个女生互相看看,其实这个词没有什么,但是在她感觉,这个词似乎有一种不洁,她宁可用其他词语。她点点头,女医生一边熟练地掏出听诊器,拉开宁笑笑的衬衫,听听心跳,边看着手腕上的表,算了算呼吸。这时候进来另外一个女校医,问:“要紧吗?”那人应该是另外一个就诊室过来的,她用肥皂用力的在洗手,头歪着看着就诊床上的宁笑笑问。给笑笑看病的女医生戏谑地说:“不碍事,痛经,等以后通通就不会疼了。”那个女医生,边用毛巾擦手,边开始笑了起来,她们都没注意那几个女孩子的脸色都在惊愕,苏秦惊愕,那个词,觉得悚然的词。

      而外面等着的男生,忽然有人发现了陈船的外套背后,有些血迹,吃惊地问:“舟哥!你背后怎么有血哦?”陈船吃惊地转身拉夹克,一看,一小片血迹,他吃惊地说:“我没受伤啊?”不知道这个是哪里来的,谭泉有些怪笑地看看他,悄悄地在他耳朵边说了一句,谭泉的妈是医生。陈船几下就脱下夹克,绕成一团,就好象他的迷惑和至今还在回味着刚才背着宁笑笑的味道一样,把它们揉成了一个纸团,但是他好想打开这个纸团,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女医生探头出来了:“没事了,没事了,其他的同学可以回去了。”七七八八的男生们走了,几个女生也走了。

      医生给宁笑笑打了一针,苏秦一直守着终于等到宁笑笑醒来了,宁笑笑感觉裤裆那里湿漉漉地,她害羞,羞愧地悄悄告诉苏秦:“那个,漏了。我要去厕所。”还好,医务室那里有公厕,苏秦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塞给宁笑笑,她一个人步履无力地去厕所,到了厕所,裤子都湿了,到处是血,看着都心惊。好不容易弄好,洗干净手,苏秦一直等着她,扶着她一步步走回她们的住处。

      疼痛,来自身体那种持续的痛,或者是女孩子最早成熟的开始,就是从这样的疼痛开始。韧性的磨练和这样的疼又没有必然的联系,不知道科学的进步是不是研究过?身心身心,女,一生的道路,身体开始的疼,到以后的各种痛,让女性在生命里让女孩子们,变得抑或慈悲,抑或柔美,抑或无情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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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八章 挣脱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尔小敏分班之后和笑笑在一起理科班,就还是住在学校里,她如果有作业要做,或者考试,她就去找苏秦和笑笑,在那里一起吃饭,凑在一起看书到很晚,要不和苏秦挤着,或者是笑笑一起睡,苏秦和笑笑都知道小敏的情况,对她非常照顾。

      小敏的妈妈说如果考不上,就要她工作了,家里只能给她一次机会,补习是绝对没有机会和可能的。她好着急,暗自的努力地让人吃惊和可怕,为了命运,拼却的有时候只差是生命,甚至是生命的时候,再可贵的都没有了。

      笑笑一直在曾凝心中是问题女孩,曾凝这个老师很有意思,她喜欢在班里诋毁和她教一样课程的老师,也诋毁和她一个年级的班主任,甚至是任何和她有利益冲突的人,不过对于流城这样一个城市来说,她清楚地知道,哪个孩子的父亲是市里的官员,所以,管教的时候,她也不一样了,所以,势利不随时代而减弱,而是和德一起消亡而生长的一种谄媚,对权势的绝对谄媚。

      宁笑笑自从那天知道是陈船背着她去的医务室之后,每次上学路上,课间休息遇到时候,感觉看陈船的样子,不一样了,她喜欢看着他,而陈船经过时候,眼睛也会盯着她看。然后两人只有眼神的交集,没有话语,因为陈船在另外一个班了。

      宁笑笑的妈妈和爸爸因为没有文凭,最早开始摆服装摊,算是第一批万元户的人,他们对老师的膜拜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这天宁笑笑的母亲到了学校看宁笑笑,在校门口遇到了曾凝。

      曾凝说:“你的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和男同学玩,还去和男同学喝酒,差点出事。还有啊,脾气很大,你们家长也要配合我们教育。”宁笑笑的母亲赶快地赔不是:“曾老师,我一定好好管教,好好管教。”她到了宁笑笑住的地方的时候,并没有问什么,她本来就没太多文化,也不管有没有人在边上,开始数落宁笑笑:“你一天,你看看,给你那么好的条件,不好好的学习,就和男同学胡玩!”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可是宁笑笑的妈妈碍于苏秦在,为了表示严厉一些,说的声音大了些,宁笑笑任性地脾气出来了,她不理他妈,提着书包就走出屋子,在同学面前,她挑战了绝对的家长权威,她不想解释,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她母亲跟着就跑了出来,一把拉住她,她也没有理会,继续想走,她母亲想都没想,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可是她母亲不知道,孩子大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宁笑笑的脸上齐齐的四个指头印。宁笑笑看着周围经过的同学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她哭了,她成长的自尊心,开始裹上一层层厚厚的防卫外衣,她没说什么,捂着脸去上课了,后面的苏秦吓到了,她从笑笑妈妈旁边慢慢走过,追上了笑笑,笑笑一直在流眼泪。苏秦没说什么,就是挽住了笑笑的手。
      宁笑笑开始厌恶曾凝,但是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那里煎熬着。陈船和谭泉一直留在了理科班,而分班之后,博达和他们也玩的很好,算一个圈子的人了。

      博达的头发总是大鬓角留着,曾凝说了好几次,让他去剪头发,他说:“没钱。”气的曾凝说:“我给你,你去剪头!”博达接着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妄动。”曾凝被他气的七窍生烟,博达站起来,把挎包甩上肩膀,一米八的个子,平视微微俯视的目光,挑战着绝对的权威。这是青春的张狂和无畏开始书写的第一页。

      宁笑笑和苏秦一路走到了教学楼分手了,她一个人觉得脸上的指头印和自己一脸的眼泪,她想去找点水洗个脸,转身遇到了手抄在裤兜里,书包一晃晃地在后背,一只手抓着带子的博达,博达一看宁笑笑哭的伤心不已,忙问:“怎么啦?有人欺负你啊?”宁笑笑摇摇头没说话,哭着走了。博达走了几步,转身干脆尾随着宁笑笑走出了教学楼,宁笑笑也不知道去哪里,她就是想一个人走走,高高的学校围墙挡住了外面的夜市的喧嚣,宁笑笑一个人走到后门哪里,守门的老师问去哪里,宁笑笑说:“去买个作业本。”老师放行了,不一会博达也出来了,老师就没拦住他,因为博达一直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他是整个年级打架出名的,上次守门的一个临时工被他和几个学生打,外面传言是博达他们抽烟,被临时工揭发,可是博达自己知道,为什么打那个临时工,因为后门就是女生的洗澡堂,那个临时工被博达他们几个抽烟时候发现在偷窥女澡堂,他们几个把他围住警告了他,结果那个临时工去校长梅方平那里告状,结果博达他们几个抽烟的,没说什么,被校长一顿狠批,他们几个约着痛打了那个临时工,据说是某个处长的农村亲戚。博达为此记大过了一次,他不在乎。当然,他被他那公安局局长的父亲打的皮带都打断了。

      他紧紧地跟着宁笑笑,宁笑笑一路穿过校园。穿过校园背后的农田,一个人在黄昏中,心里很低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父母每天都忙着店里的事情,家里说的最多的词,就是钱。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但是自己也不知道。

      校园背后有一片果园,到了果园,她找了一颗苹果树坐下,夕阳下那阳光照着她,她看着那些小小的苹果,没想去摘,她宁可它们在树上好好的长大,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宁笑笑,你胆子真大啊。这个地方都敢来。”她转身是歪站着的博达,书包还是甩在肩膀上,一只手揣在裤兜里。
      “怎么啦,我一个人想安静一会。”她一看是班里的博达,平时不多说,也没好气地说。
      “安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前几个月这里有个女的下班,在这里被强奸了。”博达睁大眼睛看着她。

      “啊!!”宁笑笑吓坏了,那时候,天天有女孩子听说被强奸,轮奸的。然后才开始所谓的严打的,流城有一家七个兄弟,个个参与轮奸,最后是大哥说,是自己没管好兄弟,杀了三个,留下四个,都是无期,据说执行枪决那天,那老母在枪响的时候,也在床上咽气了。


      “走吧,我带去一个地方。有什么,和我说说。”博达看着宁笑笑,宁笑笑想想也不害怕,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和博达到了一个小卖部。穿过小卖部中间的门,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有浓烈的烟味,宁笑笑不觉得难闻,她好奇而胆怯地跟着博达。

      博达才进去,几个人站起来给他打招呼,问:“没上自习?”博达书包一甩,“有烟没?我的抽完了。”有人赶快掏出来一包烟给他,有人赶快打着火机。博达看看一直站着的宁笑笑。“坐吧。”

      宁笑笑发现那几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她看看博达,有人问:“达哥,这是?”
      博达嘴角闪过一丝坏坏的笑:“我女朋友。”
      宁笑笑眼睛都大了,她什么都不敢说就是用眼睛看着博达,而她在博达的眼睛里读出一句话。“怎么?做我女朋友丢人吗?”

      边上还有几个人对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在打插卡的游戏,几毛钱一局,宁笑笑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居然有个人给宁笑笑送来吃的,一边笑着说:“以前没见过啊,达哥的女朋友,可不能怠慢了。”
      宁笑笑对博达充满了好奇,她好奇地开始在这个无意的下午,像一只小小的蝴蝶,飞出那桎梏的茧子,但是她也不知道,翅膀是否可以挡住所有风雨?

      博达一边抽烟,一边和他们开始打牌,宁笑笑没事做,想想有作业,她还是赶快地开始赶作业,博达是不做作业的,老师也不管他,曾凝也没办法管他,因为曾凝去找博达的父亲家访时候,博达父亲说:“老师啊,只能这样打了,我也没办法了。”

      其实,打倒身体化作了齑粉的力量,远远不及一个温和的拥抱。可惜的是,我们一直吝啬这样的拥抱,无论是对父母,还是子女,只是这样的拥抱就被青春推着到了角落,让那些挣脱躲着角落的孩子们,互相取暖了.

      那天晚上,宁笑笑按时回去了,母亲已经走了,因为家里的店里有很多事情,母亲给留了很多钱,还有一个字条,“笑笑,好好学习。妈妈走了。”十个字,笑笑很多年后想起来,都记得,那天她的感受,她对母亲的爱,和对母亲的怨,时时交替着撼动着她的内心。虽然那心已经成了一地的玻璃,棕色的玻璃。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九章 师之死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其实很多过去的事情,想起来的时候,真的会变的很淡,哪怕是那时候痛不欲生的事情,所以,所有人不是败给了自己,而是败给了时光。

      苏秦的日记里写下的这句话,那时候是抄的,可是那时候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迟祥是文科班的班主任,写得一手极其漂亮的字,一米八的个子,平时一个人没有事情的时候,他就在宿舍里拉小提琴。他的老师就是梅方平,一个真正的学者。所以,他经常和苏秦他们说,你们应该叫梅校长师公。大家羞怯的哄笑中,他才转身开始板书。

      这几天梅方平来给大家带课,据说是迟祥有事没有来,梅老师是不用课本讲课的人,他的所有东西都在脑中,你可以问他所有和古文,近代,民国任何一个作者的故事,他如数家珍。他给大家布置的作业,作文,你可以写诗歌,散文,随便,只要你能写出新意。但是他考试会捉题给大家,他说,学要近身,考要过关。没办法啊。

      其实梅方平那时候,已经罹患癌症,他每天去上课之前都吃很多止痛片,后来是去打的杜冷丁,因为是太疼了。但是苏秦他们都没看出来,而迟祥那时候是去哪里了呢?

      迟祥是去给他死去的女友上坟了,那几天是她的忌日。

      当初,因为女友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来往,女友感到绝望之际,投河而死。等到人们找到尸体的时候,迟祥那时候还在省城进修,梅方平把迟祥叫到自己面前。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个品学兼优但是家境贫寒的学生,就是拍拍他的肩膀。迟祥在梅方平没有哭,而是自己一个人去了停尸房,他一进去,只看见女友的鼻子里,嘴里开始流血。女友的母亲开始厮打着他,女友的父亲拉住了女友的母亲,迟祥根本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走过去,掏出手绢,一点点擦净那些血。然后转身走了。所以,每年的忌日,他都会和梅方平告假,当然他请假时候已经说了会尽快回来,因为他知道老师病了。

      梅校长在给大家讲《狼》,其中那句“只露尻尾。”他就说,“所谓尻,就是尾骨和屁股。这有些不雅啊,同学们要注意不能在平时用。”他开始疼,因为得的肝癌,那种疼痛让他开始流汗,同学中细心的发现了梅方平的失态,有个女生坐第一排,她站起来去把梅老师的椅子抬过来,让他坐下,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梅方平坐下之后,头一歪,一滑就从位子上摔在了地上,教室里乱作一团,等男生们背着梅方平到了医院,女生们吓的哭哭啼啼地,迟祥气喘吁吁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在告诉校长的家属,:“准备后事吧。”

      第一次苏秦感知到死亡如此近的在自己身边发生,它来势汹汹,悄无声息。她不敢相信,完全不可信死亡那么简单。她很喜欢上梅校长的课,也是梅的博学和幽默,让她选择了文科去奋斗。迟祥一直守在他老师的床边,直到送到山上,迟祥整整瘦了一圈。但是他没有缺课,作业一样批改,考试测验一样和过去一样。

      可是,梅校长的离去,让流城中学的几个副校长抓狂了,平时那么100%的升学率,如果不是梅方平那么多年的狠抓,准拿。谈何容易?最后,市里决定由罗卫东担任校长了。中学就是人生的第一个军营,铁打的营盘,个个都是流水的兵。

      苏秦心情一直不好,转眼到了五一节放假,她一个人回家了,她一直在思考,生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回到家里,妈妈和爸爸都很高兴,苏秦问做技术员的爸爸:“爸爸,人为什么要活着?”爸爸在阳台上喂他的鸽子,转头看看苏秦:“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苏秦说:“爸爸,我们校长啊,那天,就一下子,就死了。就那么快。”苏秦的父亲从鸽子窝里拿出好多鸽子蛋,每次苏秦回来,父亲都用积攒的鸽子蛋给她做茶叶蛋,补充营养,那时候父母的工资,个个都是一分钱掰开几瓣花。

      苏秦父亲没有回答她,而是说:“人是一种生命,生命就一定有生命的各种常态。好比花草树木。飞禽走兽。”苏秦哭着问:“爸爸,那么, 爷爷去世时候,你害怕吗?”苏秦的爷爷在很早就去世了,苏秦没有概念对爷爷觉得很模糊。“不害怕,因为害怕也没有用。只能擦了眼泪,带着你姑姑活着。别想太多了,闺女,走吃饭吧,爸爸给你煮茶叶蛋去。”

      苏秦在房间里翻出自己也买了的《平凡的世界》,里面有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合理的和美好的都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存在或实现。”

      而此时此刻,炎热的古城西安,岚山在准备自己的第一次学年考试,复习的差不多了,上次苏秦送他的书,只有上中,没有下集,他一个人乘公共车到了书店,终于找到了下卷。他很喜欢这套书,一直牵挂着后面主人公的命运。他想过给苏秦写信,但是想想算了,反正假期要回去,但是他不能保证能见到苏秦,他打算一考试完就那天夜里就走,乘火车,或者到了流城的时候,能够见到苏秦。他给家里写了信,告诉她们,他六月底就能回来了。他寒假没有回家,是为了自己多适应北方那寒冷的冬季,也到处去走了走,好几个同学一起。

      苏秦没有那一刻觉得让自己更加奋进地去做梅方平那样的人而充满动力。任何一种死亡,它都在向我们昭示着生命和它之间,还是死亡的强大,只有一种东西可以战胜它,就是无视它的心。


      很快到了暑假,苏秦他们开始鏖战的最后一年了,迟祥他们是文科班,但是成绩不错,特别是数学,迟祥很担心他们的数学,所以,和数学老师重点的给他们补课,而他依旧如梅方平一样,既要教给学生,真正有用的东西,更要应付八股之考试,所以,作文捉题了40个,他已经分配了下去假期作业,反正,他是一个很懂考试的人。

      就在夏天刚结束期末考的一个夏夜,发生了一件事情,曾凝在学校后面的果园里,亲自抓到了正搂着一起聊天的博达和宁笑笑,曾凝那种兴奋不亚于发现了鲁迅说的,看见露着的胳膊,就想到了私生子的地步。于是,宁笑笑和博达就想两个要被浸猪笼的人一样,去到了学校教务处。罗校长来了,曾凝一脸的严肃,嘴里骂骂咧咧,而教务处里面坐着的老师们,在改作业的,或者是抬起眼镜看看这两个孩子。宁笑笑觉得自己简直是想一个娼妓一样被晾晒在那日光灯下,她看着地板,不说话。博达不理曾凝,就点着脚,歪了身体站着。

      “博达,你给我站好!”曾凝对他的那种藐视感到无比愤怒,尤其是在那么多老师面前,迟祥在改考卷,他站起来拿着搪瓷茶缸去倒水。这样的事情,其他的老师不好说什么的,这每个老师的班里的孩子,就是那个老师的是私产一样的。

      罗校长也被曾凝叫来了,宁笑笑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罗校长进来一看那么多人,皱皱眉头,说了一句:“去我办公室吧。”曾凝就好象押着两个杀人犯一样,到了罗卫东的办公室。

      宁笑笑边走,边感到鼻子开始流鼻血,她在军用书包里找出那些剪成小片的卫生纸,边擦边走。博达没有看宁笑笑,也没注意到她流鼻血,他沮丧地走在前面,曾凝在后面押着他们。
      那天晚上,那个走廊没有灯,黑乎乎的,只能听见几个人的脚步声……

      后来曾凝坚持要给宁笑笑和博达处分,被罗卫东阻止了,他就说了一句话:“都是孩子。教育为主,教育为主。”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个所谓的八面玲珑的曾凝老师。宁笑笑和博达各自回到家里,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体罚和精神折磨,如果说,一个能够还懂得爱的人,那么他们对恨的敏感度也是一样的。

      事发之后,宁笑笑的母亲干脆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平房,她准备最后一年守在宁笑笑身边,直到考取大学。这个大学啊,在她母亲心中,比女儿的身心健康,快乐,都重要很多很多。或者是人们都没有安全感,而没有安全感的恐惧会层层转达。

      宁笑笑开始和母亲绝对的隔阂,可是她开始发现,很多同学,特别是赵红丹,每次都是故意地用那种挑衅的眼光和鄙视的笑容看她,她变得敏感,每天就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下课,而和苏秦分开了,苏秦只能课间时间里找她说几句话,但是总是凑不齐,说不到几句,又走了,苏秦也有苏秦的事情。

      那天博达看见宁笑笑不再说话,也不约她了,她写了一个字条问他:“你怎么了?”
      博达没有理会,也没有说话,倒是自己和几个男生依旧是天天胡玩,似乎这个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事情。

      宁笑笑不知道和谁去讲述自己的苦闷,她开始流鼻血,上课也会流,每次在冰冷的自来水管那里冲洗脸上的血的时候,她都会对着渲染了自己血的水哭,这样没有人看出来她哭过。放学路上也会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人越来越瘦,她母亲来了,她倒是不去吃食堂了,但是吃的很少。几乎她不和她母亲说话,她每天上学路上,如此渴望的看见博达,可是博达看见她,会迅速的转开头,她几次放学等着博达,博达从后门就走了。

      这一切都被陈船和谭泉他们看在眼里。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章 暴雨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终于有一天,博达被宁笑笑堵在了学校后门去那个烟雾缭绕的游戏室的地方,她问博达:“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博达不说话,就看着地面,他那天回去被他爸用皮鞋踹的差点出事,他肚子都一直在疼,他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包括考大学,包括宁笑笑,包括未来,包括所有的所有,他迷惘中,每天都愿意去看录像,录像厅里面都在放着那些港台的武侠影片和枪战火爆的英雄片子。他渴望成为那种老大,人人敬仰的大哥。虽然他现在有那么多个铁杆哥们,打架整个学校是不敢和他叫板的。

      宁笑笑问他,见他不说话。宁笑笑火了,去拉他的手臂,问他:“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女孩子也好,女人也好,骨子里她们怕自己喜欢上的男子,最后是懦夫,是不敢承担的人,那种恐惧会让她们无比惊悚。

      博达停顿了半天,博达说:“我不喜欢你了。”转身就走了。宁笑笑在后面发呆地看着远去的博达的身影,她开始大哭起来,她没有追,那种绝望是全世界失去了所有,天空开始下雨,她不知道去哪里,那雨开始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她的书包上,雨水在脸上和泪水混杂着,倒是也没那么让人尴尬,她一步步走在街上,身边都是躲雨的人,或者有伞,或者有雨衣,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她想到了去找苏秦,下午估计苏秦还在补课,她估计这差不多了,她妈这几天回去了,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爸爸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又去老家请来几个小工。一路上,她感觉到世界都没有人了,或者那时候,只有苏秦还是一个她信任也愿意说话的人。

      苏秦放学之后,打着伞到了自己的平房才发现屋檐下浑身湿透的宁笑笑。她没有说什么,赶快开门,让笑笑进去换衣服,给她倒热水。
      苏秦问她:“笑笑你干啥啊,那么大的雨,找个地方躲雨啊。”
      宁笑笑什么都没有说,就是穿好苏秦的衣服,她开始流鼻血,苏秦给她很多纸,都湿漉漉的充满让人眩晕的血。
      苏秦很怕血,她问笑笑:“你不害怕吗?那么多血。”
      笑笑哭着说:“不怕。”她问苏秦:“你不怕同学孤立你吗?你还乐意和我一起玩。”苏秦说:“我是我,别想那么多,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功课就是催命的。我都累的不行了。”
      笑笑看着手里的带血的卫生纸说:“其实,学习不是最累的,我自己是被那种看不见的大手紧紧地压住,几乎不能喘气的,要死的感觉。你知道,我和博达的事情了吗?他,他不喜欢我了。今天他和我说分手了。”
      苏秦很吃惊,因为上次笑笑和她说起来,一脸的开心和幸福,让她羡慕了很久。“为什么?”
      笑笑默默地流泪说:“他没有说。”
      苏秦不知道如何安慰笑笑,因为她也是一个孩子,她就是紧紧地抓住了笑笑的手,作为朋友,作为同窗,微小的力量,只能给笑笑那种贴身的一种温暖。笑笑什么都没有说,她说:“我去教室了。苏秦,衣服过几天给送回来。借我一把雨伞,好吗?”苏秦给她找了一把伞,急忙地问:“你不吃饭啊?”宁笑笑说:“不想吃,当灵魂在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肉体几近麻木了。怎么样,我这个理科生,可以转文科班吗?”苏秦想哭,但是她没有,为什么哭,她不知道。
      宁笑笑一个人在教室,空荡荡的教室,她一个人在她的座位上,看着黑板,看着周围,她趴在桌子上,一个人嚎啕大哭。

      那种无助的绝望,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如何将她推进了万丈深渊,而她是如何十指鲜血淋漓的从那深渊里爬出来,抹去嘴角的血,蹒跚前行的。赵红丹进来了,她很得意地惊讶自己发现了,平时如此嚣张的宁笑笑如今在学校臭名昭著,却一个人在这里哭,她冷笑地故意走过笑笑的座位,笑笑没有再哭,她擦干净眼泪,拿出作业一笔笔开始写字,她不想去想什么,只想看书,她在日记本里写下一个数字 381,距离他们高考,还有381天。

      这时候陆续有同学来了,宁笑笑现在没有同桌,自己一个人坐。赵红丹故意和几个同学在那里议论,“你知道吗?现在谈恋爱的,都不是什么好学生?”另外的说:“是啊,有的女生。”往往在那种极具政治流氓素质的所谓班干部身上,你会发现她们身边有着一群喽罗,那些喽罗以各种面目在周围充当所谓的先锋,做着的事实,其实非常不耻,这些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宁笑笑得出来的结论。

      而博达一个人离开了宁笑笑,他去找了自己的几个兄弟,打游戏打到半夜,才回到家。他什么都没有说,他爸爸又抡起巴掌,他抬手挡开了。头也没有回,爬上了高床上,家里很窄,他就是在一个高床上,下面是他还得做作业的写字台。他在高床上,借着朦胧的台灯,他在那个墙顶,画了一个扎着小辫的,圆圆地笑脸。看着那个笑脸,他鼻子有些酸,但是他忍住了,爬下高床,把台灯拧亮了许多,开始看书,虽然很多东西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就先看自己懂的,他希望有一种新的开始。

      博达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就他爸爸带着他,从小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后来大点了,才回来和他爸一起,但是博达的爸爸很忙,顾不上他,他自己想爷爷,想奶奶,可是没办法,他只能忍受。所以,一到流城之后 ,没有朋友,学习成绩跟不上,更加让父亲焦虑,信仰棍棒下出好人的父亲,狠命地收拾着博达,但是完事之后又后悔。恶性的亲情循环就是,伤害,后悔,内疚,补偿,伤害,后悔,内疚,补偿……

      岚山回来了,他去兵马俑买了几个小小的石头兵马俑,准备留一个给苏秦,算是对那套书的回赠。可是,他才到家,一个人在家里,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赵红丹。“哎哟,岚山你回来了啊。”岚山有些吃惊,她为什么知道自己回来了?赵红丹一直以一个品学兼优的样子游离在那些老师和家长的面前,她就是有那种本事,她居然知道了岚山回来了,很多年后,岚山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岚山把她请进来了家里,他手里拿着的那个兵马俑是给苏秦准备的,结果赵红丹一眼就看上了,她说:“哎哟,我好喜欢这个哦。能不能送我啊?”岚山有几分尴尬地递给了她,因为他的确也没有准备多的礼物,他还是很大方地递给了赵红丹,他说:“哦,我还有事要出去。”赵红丹说:“去哪里啊,我和你一起吧。”

      岚山说:“去找几个哥们玩。”那意思就是你别去了。赵红丹说:“我和你去吧。”

      两人一路到了谭泉住的地方,谭泉的爸爸找了一个楼房的宿舍给他,下面就是流城一个单位的食堂,伙食好的不行,天天陈船他们都在那里混吃混喝,远远地听见了吉他,是谭泉的,岚山推开门,几个人一看见岚山来了,一下子欢腾起来,去打饭的,买酒的,他们要给岚山接风。

      陈船看见了跟着岚山的赵红丹,心里有点诧异,这个,可是曾凝眼里的红人,怎么也会和大家混了,果不其然,赵红丹大方地说:“岚山,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哪天我去找你啊。”
      她走了之后,谭泉瞪着眼睛问岚山:“山哥,你和她?…”岚山笑笑,里面有自嘲,有隐藏的意识男人的虚荣,毕竟他也是一个雄性动物。

      赵红丹拿着那个兵马俑,一路微笑地想着,不是想着岚山,而是想着,怎么才能靠近他的家庭一些。或者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下午苏秦从图书馆出来,经过足球场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叫她,她转身一看,原来是岚山,有些吃惊和欣喜。她说:“大学生,回来啊了。”岚山一脸是汗的说:“是啊,昨天回来的,这不,才吃过饭,他们要踢球,就来了。本来…”岚山忍住了后面的话,苏秦说:“我可真羡慕你们,我们还得熬呢,还有一年呢。我先走了啊,今天要测验。回头见。”岚山看着远远走去的背影,大声地说:“那套书,我买到下集了,你看吗?”苏秦停住了脚步,抱着书,往回走了几步:“你喜欢这套书吗?”岚山说:“我很喜欢。”苏秦说:“我以为你一个理科生,应该就是随便看看。”岚山说:“平凡的世界里,所有平凡的人,书写的平凡人生,或者就是不平凡的历史。”苏秦笑笑说:“这句话,很思想家。我先走了,下集我买到了的。”
      岚山有些着急,他看着苏秦准备走:“哪天和你一起讨论这本书?”苏秦边倒着走,边说:“书,讨论书。没有定论的东西呵呵,看时间吧。”岚山急急忙忙说:“我再约你啊。”

      远远地赵红丹在教学楼的走廊看着苏秦和岚山一来一去地说着什么,她对苏秦充满了嫉妒和恨,苏秦长的漂亮,男女都喜欢和她一起玩,她冷漠一切她看不起的东西,包括对赵红丹,她就是淡淡笑过,每次见面。

      赵红丹心里,不但要超越他人的学习,老师的印象,她还要很多很多……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一章 灭顶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尔小敏一直在奋力的准备着她唯一的高考,别人或者可以有机会补习,她没有,她每天努力的让人吃惊,但是住在女生宿舍没有条件让她熬夜学习,她只能在学校教学楼一直看书,夏天热的让人闷的头昏,她自己带着一个罐头瓶装满水,一看就是到凌晨一两点,经常只有她一个在教室,从那个空旷的教学楼经过一段昏暗路灯的才能回到宿舍。

      这天,也是普通的一个夏夜,蛐蛐在草丛里欢快的叫着,尔小敏穿着她唯一的那条裙子,因为真的太热了,她不知道,后面有一个黑影紧紧地尾随着她,她敏感的感觉到有人在后面,回头看,没有什么。她加快了脚步。

      可是,她的脚步还是慢了。一个有力而哄臭的臂弯勒住了她的嘴,她吓的使劲用双手想拉开那只捂住自己嘴的手,可是根本没有用,那人的另外一只手勒住她的腰,开始把她往草从里拉,那只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她的双手很快被反背在身后,那人将一团臭的让人想吐的好像是手绢一样的东西塞进她的嘴里,她开始抓,开始踢那人,裙子反而露出了昏暗下能看见的洁白的皮肤,那人似乎更加兴奋的几下就撕开了尔小敏的内裤,她本能的夹紧了双腿,那人,喘着粗气,一股浓烈的汗味扑鼻而来,她内心充满了绝望的恐惧,喊不出来,叫不上来,也无力反抗,只能感觉那人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另外一只手,感觉是他在褪去他裤子的声音,因为有皮带铜扣的那种金属声音,她使劲地蹬着地上的草,悉悉索索地声音,在寂静地夜里显得如此刺耳。

      终于她没有能躲过,身体的刺痛加上那令人恶心的味道,加上无比的恐惧,她开始想吐,挣扎中她有一只手挣脱了那人的手,她一把就抓了过去,尖尖地指甲划过那人的脸庞,她感觉指甲很深地充满了仇恨地去掐那人,那人闪开的同时,她看见了一个黑影。那人抬起手想继续捂住她的嘴,她没有叫,她知道只要自己叫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右手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几乎是嘴里一下子充满了血腥的弥漫,她感觉一块肉几乎要掉了下来。那人忍住,他不敢叫,他抬起手就给了尔小敏头上重重的一击,尔小敏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那人提着裤子跑了,翻过不高的围墙,那人消失了。

      她只觉得下身在流血,忍不住她吐了起来,她的胳膊破了,站都站不起来,她还是忍着,抹去嘴角的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她悄悄进去,放下书包,抬着脸盆提着暖水瓶,去到楼道尽头的卫生间,在那里倒了一大盆水,在黑暗中,她默默地开始哭,她不知道怎么办,觉得自己好脏,脱去衣服,她站在那里,一大盆水重头淋到脚,暖瓶里面没有热水了,她就接上自来水龙头里面的冷水,一盆盆往身上浇。最后她努力的平静自己,擦去身上的水珠,找了一条卫生巾垫在内裤上,很疼,她很疼。但是她忍住了,她进了蚊帐,放下蚊帐,拉好被子盖好,漆黑的夜里,一个舍友开始说梦话,她听不清说什么,她多么希望自己是在梦中。可是,她的疼痛,在提醒她,不是梦,实实在在发生了,她不知道能去告诉谁?找警察?老师?那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在知道了,这样的话,妈妈就要自己退学的理由。

      她不想,她就想考取一个学校,她想过了,考师范就有助学金,她可以省钱,可以打工,工作就好了,就五年,五年,高三一年。大学四年,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毁灭了所有。所以,她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在被子里,开始哭。

      有很多时候,人们无从知道别人的内心有多深的伤口的时候,其实可以问问自己有没有资格评判他人的生活,经历。


      ---
      岚山假期有一些调查报告,所以在流城呆了两周之后,就去找他父亲了,父亲让他去在他身边带着到处看看学学。他临走时候,写了一封信交给陈船,让他转交给苏秦,陈船一脸怪笑地看着岚山。

      苏秦收到信了,里面岚山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希望苏秦有什么需要问的比如报考专业什么,他可以帮忙,可是苏秦这些问题都有哥哥在帮忙,所以,她只是收好了这封信,心里有着女孩子那种初初的虚荣,有人喜欢自己,爱自己,都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就算自己不爱,不喜欢他们的,但是这不能成为反过去轻视他人的理由,这话,不是苏秦说的,而是哥哥苏华告诉她的。
      苏华考取了研究生,毕业就要延后两年了,不过这不要紧,这让苏秦可以和哥哥在一个城市了。她梦想的城市。

      似乎到了毕业的最后一年,原来疯玩的人开始被旁人的努力吓到了,也可能是自己醒悟,但是,最终的是一种任何人无可回避的压力。

      沐曦成绩不好不坏,段元禄借着是一个地方来了,还是经常带些东西给她,不过,都是自己去送了,有时候,一起吃吃饭,有时候就是说几句话。陈船的父亲陈耀文,打了请调报告,申请调往省城一个单位,陈船就不明白,为啥他爸要走那么远,母亲没有什么意见,陈船在母亲脸上,看不到微笑,只有逆来顺受。

      谭泉自从上次喝醉酒之后,他家里来了人狠狠地骂了之后,谭泉也觉得自己过分了,让家里那么担心,反而用功很多,经常叫上匡容和陈船一起做习题,男孩子,一旦想明白有的事情,很重要,他们付出的努力和心思很多很多,好比,女人,好比,权利,好比,金钱。

      所有人,找寻着中贪婪,在贪婪中失去……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二章 作业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博达和宁笑笑成为了陌路人,她只会和苏秦说说心里话,对于赵红丹对自己的奚落和侮辱,她咬着牙坚持着,她明白,谁都不是谁的救世主,只能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主。随着学习的量加大,她患上了严重的胃痛,这天痛的太厉害了,于是她请一个同学帮她带了假条,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了。医生给开了一种特别难闻的药水,吃过之后,她还是坚持去上剩余的两节课,可是这两节课是曾凝老师的。

      曾凝一进教室就摔了书本在讲台上。“哼!有的同学,请假,病了,病什么病!一天脑子里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宁笑笑正忙着抄写上两堂课的笔记,开始还没注意,最近小敏也是迷糊糊地,她怎么也看不懂她的笔记,过去尔小敏的笔记非常整洁,可是最近,她笔记本边上,总是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字,恨,无助,绝望。让宁笑笑看着触目惊心,正在想着,小敏怎么了?忙着抄笔记,她就没听见曾凝那河东训话,结果,听着听着,已经开始在骂她了,那些话,怎么听怎么刺耳,宁笑笑抬起头,眼里使劲地憋着眼泪,曾凝也看见了一双愤怒的眼睛,不过在她的那可怜的认知里,是不会尊重任何人的,更不要说一个,在她看来有陈见和有着斑斑劣迹的所谓问题学生。

      曾凝居然寡廉鲜耻地说:“老师就是为你们好,你们去看看其他班的老师,哪里有老师如此尽心。”多么滑稽,一个老师,在学生面前用那套办法来表功,宁笑笑一声冷笑,心里想:“这里没有市里的领导,不必如此。”

      曾凝在她的脸上读出了害怕里的一阵轻蔑。她大声呵斥道:“宁笑笑,你别一天装病,我看你病的不是一般的严重,到底是哪里有病。!”那时候的孩子们,对性不陌生,开始一点点了解和认知。同学中开始窃窃私语,宁笑笑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刺啦地站了起来。一下推开课桌,冲到大门哪里,拉开门就往外面跑,一路跑,一路大哭,有些老师正在开着门讲课,听见那狂奔的脚步声和哭声,吓的出来看发生了什么,只见宁笑笑飞奔着下楼。

      跑出了学校大门,她一直往着校园外面流城的路一直跑,跑到了江边上。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将头埋在臂弯里面,哭的更加厉害,胃开始痛了,越来越痛,像要死了一样的痛,而教室里,曾凝被惊呆了,因为从来没有人会挑战她,她可怜的权威,建筑在谩骂,强权里的权威。

      宁笑笑在江边坐了一下午,胃痛的麻木了一样,最后,她告诉了自己一句话。“靠谁,都是他妈的混蛋,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看见我的强!”
      一路走回学校,没有人帮她收拾书包,因为她是一个问题学生,自己去收了书包。母亲又回去帮忙了,她一个人用电热杯煮了点面条吃,然后开始写作业。

      第二天她还是按时出现在了教室,她按时交了作业,开始一个人封闭了自己,除了苏秦之外,她就偶尔和陈船,谭泉他们聊聊,他们不歧视她。

      可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作业本,曾凝教的那门课程,她的作业不再被批改了。第一次她还以为是老师忘记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坚持着写了一个月的作业,曾凝还是不给她批改作业,终于她这天放学了。一个人走出教室,手里是自己写的作业,边走边流泪,她不想去找曾凝,但是不帮她改作业,她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人坐在学校教学楼的楼梯那里,随手翻着作业本,有个脚步声下来了,她一听那么晚还有人,吓的赶快站起来就要走。

      背后有个声音叫住了她:“宁笑笑,放学不去吃饭,一个人在这里干啥。”
      宁笑笑转身一看,是迟祥,她听苏秦说起过迟祥很好,而迟祥也一直记住了这个被曾凝提拉在办公室那个女生,他特意记住了这个孩子,在他心中,没有教育不好的学生。
      “还有一年了,好好调整情绪,没事多去锻炼身体,缓解心理压力。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迟祥在教学水平上,是在学校独占鳌头的,但是他不会溜须拍马,他笃信师者,贫寒者,但求桃李满天下。
      宁笑笑一听,犹豫了一下才小声地看着地面说:“迟老师,你,你能帮我改一下作业吗?我的作业,作业,曾老师已经不帮我改了…”
      迟祥非常吃惊,这是一个师者做得出来的,他就对宁笑笑说:“作业本呢,拿来。以后作业给我,她布置的,你做,我给你改,我布置的, 你也做,我来改。好了去吃饭吧。”迟祥拿走了宁笑笑手里的作业本,催促她离开教学楼,自己也走了。

      几天后,迟祥给了宁笑笑一个大信封,里面是宁笑笑一个月的作业,他细细地批改了。然后里面放了几份他们自己班里的模拟考题。让她每个月就月底给他,他帮她改作业,宁笑笑非常想哭,哭的是,这个老师不歧视自己是问题学生,她从来就不懂,自己问题在哪里了?迟祥老师给了她一种温暖,一种勇气,一种希望。

      她这天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了博达,博达也看见了她,她低着头就走了,博达停住了,想叫住宁笑笑,告诉她,他最近考试成绩都上来了,他爸爸很高兴,他想去报考军校,他想让她和自己能一起报一个地方,可是,宁笑笑看见他就好像是透明的一样,他不知道怎么和她说话,他告诉自己等等吧。

      一个小小的楼梯,一个上,一个下,就这样,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一个转身的事情,就在人生的楼梯上,看不见了对方。

      ---
      苏华考取了研究生,很快就冬天来临,他一直很学究,不掺和很多学生会的事情,他和他父亲一样,属于书呆子那种人,对家里的人算有几分乐趣,已经不错了。过了春节,他觉得学校里很多同学开始在学生会里面鼓噪着。他的女友蔡曼平在这个城市。苏华为了蔡曼平从上海考到了北京,他希望研究生毕业后,能够和蔡曼平一起在北京安家,这样苏秦也可以来北京读书,那时候的兄长啊,都会为弟弟妹妹们着想的。

      春天很快来临,苏华研究生课程很重,他一直有个目标的,想去美国,他学的是材料学,在中国这方面,很落后,他父亲研究了一辈子金属材料,但是还是感叹,美国人的技术的强大,本来在上海也可以出去,他想和蔡曼平一起走。但是蔡曼平说,已经分开那么久了,她刚工作,稳定一下吧。苏华很体贴蔡曼平,他想不行的话,去美国读博士一样,他承诺过爸爸,苏家一定会有一个人是博士,一如他的爷爷的期望一样,父亲因为成分问题,终于没有读成书,所以,他知道自己有两个人希望,自己的,父亲的。

      蔡曼平不这样想,她就想自己和苏华一起,苏华很迁就她,她不想以后和苏华的父母一起,当然不能和他说的了。

      北京的春天很短,一下子就开始热了起来,这一年是一九八九年。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三章 血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六月,北京轰轰的烈日之下,各种奔腾的激流。苏华在美国的同学给他回信了,告诉他材料学在美国伯克利大学是最好的选择,让他准备那边的博士,两人在书信里提到航空蜂窝最新材料的很多问题,苏华越发觉得,有必要走这步。

      这天,他从图书馆里出来,看到很多同学举着牌子,手里有标语,他们要出去干啥,苏华一直听父亲的,远离政治,潜心治学,所以,他一直记住这个教诲。他不热衷的,读书已经让他很高兴而满足。蔡曼平对于他的不世故,不入世开始慢慢地不满意,说他要是在过去就是一个白专,蔡曼平的父亲是北方一个省里的厅长,所以,才能留在了北京。她从小就懂得政治和利益的孪生关系。但是,她真的喜欢苏华那身儒雅和博学,他是那种很少见的文理兼备的人。可是蔡曼平已经不像大学时候那么崇拜苏华了,有人说,女生对男生的崇拜是一种最真实的爱戴。

      蔡曼平和系里新的团委书记经常一起工作,那人是一个狂热的政治分子,这天,他带着蔡曼平和几个同学去了广场。苏华在书案看到蔡曼平的纸条,还是做好饭,看着书,他的耳朵只有那些书的纸张翻开的声音。

      ---
      同一天。

      而这已经马上到了高考了,博达一直想去找宁笑笑一次,但是每次宁笑笑都不理会他,他的军校报名已经结束了,他爸爸本来就是部队转业的,他想着宁笑笑一定还在生气,他告诉自己,有机会的,一定要等到黑色岁月的结束,宁笑笑是一个改变了他的人。

      两人好的时候,他大着胆子亲了宁笑笑,那如花芳菲的体香,让他悸动,后来宁笑笑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博达说:“好。”可是,年少轻狂的人啊,怎能懂,诺之重于每个人的意义。
      “那,我们俩考一个城市的大学,离开流城,好不好?”
      “好啊,我带你去我妈的老家,东北。”
      “啊,你妈妈是东北的啊,我还没见过雪呢。”
      “可是,你知道的,我妈妈生下我来,身体就很不好,那时候我爸在部队,我妈就病,病的不行了,等我爸爸想回来时候,来不及了。”
      “那,你妈为啥不随军啊?”
      “唉,我妈不也是为了以后吗?随军,奔波啊,另外一种流浪啊。”
      “博达,我们俩以后,要流浪也一起去,好不好?”
      “嗯,我带着你,去流浪,我做洪七公,你做叫花婆。”
      “我才不呢?我要到处去看看,就和你。”
      “好。”

      回想着这些甜蜜的时光,博达心里充满的是一种远走的感觉,他忽然发现,那些感觉,它们,它们都走远了。

      这天放学之后,博达准备去理发,头发很长了,他想着,理发之后,马上就是高考,考完之后,自己绝对有把握考上大学,宁笑笑的成绩,他一直在看着,也不错,反正能走。

      这天傍晚,他一个人找他爸拿了一点钱,去剪头,他爸爸很奇怪的看着他,因为他的长发一直不想剪去的,做父亲,还是很高兴的赞许着儿子长大。

      理发店是一个小理发店,博达坐上去,被盖上洁白的布,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充满朝气的一张脸,轮廓分明的开始成为男人,理发师一点点开始修着头发,一个更加整洁的人,开始出现在镜子里,这时候,旁边来了一个喝醉酒的人,叫嚷着,要博达的理发师给自己剪头,理发师说:“你等我一下,这个客人还没结束。”那人开始发酒疯。“不管,你让他下来,我要先理。”
      理发师说:“你这个人啊,等一下,要讲个先来后到啊。”说完理也不理他,继续给博达理发,那人跌跌撞撞地来拉博达,要去拉博达起来,博达很烦,就甩开了他的手骂了一句:“滚开点,我先来的。等着。”

      那人被博达推了坐地上,眼睛如牛一样血红,他冲了出去,他们以为那人走了,在那里议论纷纷,喝酒发酒疯的人,真是不可理喻,这时候博达的头发也理好了。他站起来,背对着门,掏钱给师傅,师傅在低头给他找零,只听见一声尖叫,那人手里抓着一把菜刀冲了进来,博达刚一转身,来不及反应,就被菜刀一刀砍开了脖颈,那血喷的理发师的白布到处都是,椅子上,镜子上都是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来不及说,就直直地倒了下去,手里还捏着找零的毛票,那个理发师吓的一把抓着电吹风砸向那个发酒疯的人。

      等慌乱的人们呼叫着,哭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公安局的人缓缓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是他们局长的公子,博达的父亲一直在家,等儿子回来,左等右等不见人,刚下楼听见人们在议论,“哎哟,理发店那边有个孩子被杀死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甩开膀子跑去的时候,他在心里还在念叨:“达狗子, 你给老子出来。”

      那些下属一看局长来了,还以为局长是听到杀人过来工作的,只见局长冲进去,才看见那双鞋子和裤子,就瘫了,那是他天天痛打的儿子,从小没有了妈的儿子,如今刚开始懂事学乖的儿子,那白布上的血红红的。他靠着门边就开始痛哭,是为自己那几条打断了的皮带?还是为这个其实从来就没有人疼爱的儿子的结束如此瞬间?

      而宁笑笑在学校一个人边吃水果边看书,她和谁都不来往,所以,一个人看书,边吃东西,教室更加让她宁和。已经是上晚自习时间了,同学陆续来了,她发现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她觉得怪怪地,没多想。

      迟到了的陈船和谭泉两人眼睛红红地进来了,他俩不约而同地看向宁笑笑。曾凝也进来了,曾凝也看着她,她觉得更加奇怪了,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水果,抬着书继续看,曾凝不改她作业,但是没有将她撵出教室的权利。

      陈船看着曾凝出去了教室,他站起来,走到宁笑笑的课桌边上,站住,他不知道怎么对宁笑笑说,他后来很多年后回忆说,他觉得,宁笑笑是应该知道的,也必须知道的。因为那是瞒不住了,也没办法瞒的,而且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陈船说:“笑笑,你出来一下,我给你说点事情。”
      宁笑笑惊愕地看着他,半天才说:“哦,好。”她不知道陈船要和自己说什么。两人走出了教室,谭泉已经站起来去收拾宁笑笑的书包,也提着陈船根本没有打开的书包,同学们在议论纷纷。
      陈船说:“笑笑,给你说个事情。你,你…”
      宁笑笑有些不想听地说:“快说啊,一会曾凝来了,指不定发疯呢。”刚说完,她看见谭泉也出来了,居然还提着自己的书包。她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人。
      最后陈船鼓足勇气说:“笑笑,今天下午,博达,博达被一个发酒疯的人砍死在他们家附近的理发店。”
      宁笑笑一下子呆了,这个,这个,她偎依过的人,她倾心的人,也不理自己了的人,死了!她说:“老舟, 你别开玩笑。”谭泉在边上说:“老舟没骗你,他爸爸都伤心的已经不行了,人已经送去停尸房了。你,我和老舟怕你一个人不敢去,你要不要去看他最后一眼。敢不敢去?”陈船他妈是医院的,他自然会找他上夜班的妈带着去,其实他也怕。

      流城的火葬场在几十公里之外,所有的一切只能等天亮,需要有人去安慰那个悔恨中的父亲,需要有人安排其他的事情。

      宁笑笑紧紧地抓着陈船妈妈的手,陈船妈妈想劝她:“闺女,别看了,人都走了。好吗?”宁笑笑哭着说:“阿姨,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有人拧亮了灯,日光灯,让人惊悚的白色和微闪的光线下,那殓工轻轻揭开了白布,伤口处理过了的博大脸色苍白的躺在那冰冷狭窄的尸床上,脖子上好像是带着一条白色的围巾。隐隐地有点点血印。宁笑笑走过去,她想拉住博达的手,想听他将军事给自己听,讲武侠里面的故事给她听,他的手很冷,宁笑笑哭着把手放在自己手里想温暖他的手,陈船妈妈和陈船他们拉开了她,谭泉一个人背着三个人的书包在边上站着。宁笑笑有些后悔,分开就分开了呗,各自好好的也好啊,这, 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

      终于她拉着博达的手,被最后分开了,这是她和博达所有的分开吗?她不得已松开了手。

      漆黑的夜里,陈船和谭泉送宁笑笑回去,宁笑笑一路走在中间,什么都不说,就是哭,一直哭,哭得谭泉和陈船也眼泪有泪,是啊,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面前的时候,蓦然你会发现,你只会记得那个人的所有的好,你会懂了生命其实是宽容和爱……

      ---

      苏华等了一夜,快天亮时候,被敲门声惊醒,是蔡曼平的团委书记,他神色慌张的告诉他,蔡曼平在楼下,让他去接应一下。苏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下去时候,蔡曼平对着苏华傻笑,然后说:“快走啊,快走啊~~啊,~~”接着就是让苏华惊愕的尖叫,蔡曼平晕了。苏华刚想问是什么回事,那些人都走了,急急忙忙地如逃离什么一样。苏华没有办法,只有抱着蔡曼平上了楼,他不知道怎么办,想先带着她回家然后,再带去校医室看。

      刚好下来一个人,苏华委托他帮自己照看一下,自己去拿钱和蔡曼平的卡。
      等他下来时候,那人问他:“你今天晚上没有出去吗?”
      苏华奇怪的说:“没有啊,怎么了?”
      那人说:“没啥没啥,我帮你把她送到校医室吧。”蔡曼平又醒来开始大叫
      蔡曼平在校医室打了一针安定,沉沉睡去,苏华一直守在身边,校医室的人说:“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苏华说:“我不知道,她回来就这样了。”他决定第二天去问问怎么回事。
      ---
      曾凝知道博达被砍死了,庆幸还好是放学时间发生的,一个公安局局长,和自己利益关系不大,她连看都没有去看看博达父亲。倒是她发现宁笑笑几天眼睛都是肿的,她不想理会如此挑战自己的人,依旧不改她的作业的,她就想看看胳膊拧得过大腿不。但是这孩子依旧倔强的眼神里蔑视着自己,直到高考结束。

      宁笑笑不敢去送博达,她知道那是不可以的。所以,高考结束后,她哭着哀求陈船带她去博达家里,陈船觉得不好,但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先去找了博叔叔,他父亲的朋友,他说了,这是博达的女朋友想来看看他。

      博勇明很诧异,他本想拒绝,但是想到或者儿子想见这个女生,因为那天曾凝来告状时候,他用皮带抽博达时候,问:“你个小兔崽子,那么小就开始搞对象了啊,啊!”每次他打博达,博达都趴在床上,和过去不同的是博达大声的背对着他大吼:“我就是喜欢和她在一起,我高兴,你有本事打死我啊。!”博勇明边打边骂:“你喜欢,啊,你喜欢。你别害了人家考不起大学,祸害人家。你自己是一坨狗屎,不要害人!!”博达没有说话,开始静静地趴着被打。

      宁笑笑和陈船,谭泉到了博勇明家里,她说:“叔叔,我,能看看博达的东西吗,我想带几个他常用的东西,可以吗?”博勇明老泪纵横的挥挥手,示意他们自己去,他把头转了一边去。谭泉在外面屋子静静地陪着博达爸爸,但是这些孩子们哪里知道,这样的陪伴更是刀子啊。

      宁笑笑进去,陈船来过博达家里,拧亮的灯,那是博达的书桌,没有人收拾过,书包在椅子上挂着,上面是他的床,宁笑笑一样样的收拾好,她哭着看着桌子玻璃下博达的照片,她抬起玻璃,拿出来一张照片,看着有博达写了很多字的日记,她没看日记,就收好了照片,她怀念博达身上那种男孩子的汗味,她知道,今天走出去,再也不能有了,她脱了鞋子,爬上了床。上面是博达的汗味,一个没有妈妈照顾的男孩子,一个父亲忙于工作,只会痛打他的男孩子。可是这个男孩子,给了她最单纯的开心。她看到他枕边的书《白发魔女传》,他给自己讲过几段,他特别会讲书,说的很精彩,她伸手去拿书,她想要有博达印记的东西,她在屋顶上看到了一个笑脸,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一个笑脸,她开始恸哭,这是,博达经常用圆珠笔画在他手心里的自己。

      那盏灯,最后被打开的陈船,关上了,他们留下了孤独的博勇明。

      所有人已经在开始等待着,几十天之后的判决书……
      虽然之间又发生的事情,但是时光在博达的死去,开始了另外的旅程,已经开始启程的准备…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四章 大逃亡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终于所有人的都等到了结果,宁笑笑考取了一所普本大专学电子,苏秦是重点大学,在南京。陈船和谭泉两人成了工学院同学,沐曦和段元禄考到了省里一个大学,录取通知书发的那天,段元禄几乎要疯了,高兴的要疯了,他可以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呆四年,他想到了都是要娶沐曦了。
      匡容一个人作为委培生到了青岛,而赵红丹,因为在高三积极入党,也真的就成了,她考取了浙江一所大学。尔小敏整个一个人瘦的几乎脱形的情况下,最后她考上了一个师范中专,苏秦和宁笑笑问她:“小敏啊,你怎么那么瘦啊?原来你挺胖的啊?”尔小敏眼里闪过一种焦虑的恐惧,马上说:“没有啊,没有啊 ,我就是瘦的瘦的。”没有人知道尔小敏经历那次幸运也不幸运的强奸之后,她变得异常神经质。但是命运总算恩赐了一点,她可以脱离她的家庭,而且中专只要两年就可以工作了,自己有了收入,人生或者可以另外一种开始了。

      大家在教务处各自在分发着录取通知书,迟祥在那里和他的学生们照相留念,同学中有人开始难过,眼睛红红的,迟祥给每个同学都准备了礼物,给每个人写了一个私人评语的信封,要他们大学第一天才看,他单独地给宁笑笑写了一个,虽然宁笑笑不是他的学生。里面就是一张宣纸,上面用毛笔写了几个字:“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后来很多年之后苏秦把它们裱好,放在了相框里面,挂在了自己的书房。

      宁笑笑这天来约苏秦,她想去博达的坟上看看,但是坟山很让人害怕,结果,苏秦和陈船,谭泉他们几个都在,于是大家在欢愉的夏季,多了一个让青春伤痛的事情和回忆,就是去真正放开心情的去祭奠他们少年的朋友-博达,虽然博达打架,逃学,甚至是他放弃了宁笑笑的行为,让他们鄙视他,但是他的死,让他们所有人原谅了他,死,是一种最大的解脱和原谅的本质,我们所有计较的东西,都在我们活着的时候被放大,而在死了之后,我们忽略的所有,在逐渐死后呈现。

      博达的坟地,一个小小的山包,一个水泥的石碑,当地的风俗,凶死的人,只能远远地埋在远处,宁笑笑到了坟地,包里带着几个她能记住的博达喜欢吃的东西,她在心里原谅了博达对她的远离,她的初恋,在死亡的血里定格,因为她的初夜也是定格给了那坟里的人,一个男人对以一个女人有多大的记忆,或者除却爱情,那就是来自身体的那种深刻的最隐匿的记忆,宁笑笑和谁都没有说,包括苏秦。

      陈船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抽烟了,点燃一支烟,再也没有老师会来抓,家长也睁眼闭眼。他给博达的烟,静静而孤独地放在那里燃烧,谭泉一直看着只默默流泪的宁笑笑,他上大学的城市,离宁笑笑的城市不远,他心里从那天那条裙子开始就有宁笑笑的影子,在没有任何他们所惧怕的压力之下,谭泉心里开始翻陈出一种深埋的情绪。

      “笑笑,等我们有空,去你学校混饭啊。”谭泉不想大家都在悲伤的心情中,他始终认为,死就是一个结束,既然已经结束,就要有新的开始。
      “好的啊。”笑笑,抹去眼泪说。

      几个人离开了,只有黄土,绿草的山顶,博达一个人,就这样停留在这里,真的停留了吗?

      苏秦一直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哥哥写信回来,说打算结婚了,家里很吃惊,包括苏秦,因为他一直想去美国的,而父亲母亲到了北京才知道,未来的嫂子疯了,可是哥哥还是执意娶了蔡曼平。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抛下她,在男人和人之间,他选择做一个男人。家里母亲整天抹泪,父亲沉默不语,一向在他教育儿子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同时,但是一旦儿子的行为让他们觉得不能接受的时候,他在背离的是自己的教育核心。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出在哪里的问题。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在用双重标注活着,很少有人用一种标准,内外一致的标准活着。当我们真正面对一种抉择的时候,往往才是看见真实内心的时刻,苏秦的父亲不理解儿子,母亲也不能理解,一个好好的高材生,为什么要娶一个疯了的女人? 这个答案,其实很复杂,也很简单。

      终于到了大家要分别的时候,操场上大家在拍照,站在高高的椅子上,课桌上,留下的是青春初初时候的绽放,几个好朋友,留下最美丽的身影,原来没有压力,轻松时候,笑容是可以很美的。这是苏秦在她和笑笑,小敏的照片背后写下的感言。宁笑笑看到那些同学和曾凝合影去了,她没有去,她和苏秦说:“你们去吧。我先走了,今天我就要离开流城了。”

      其实,她是一个人去看博达的爸爸,她打听到,博达死了之后,他父亲一个人经常酗酒,大病了一场,她一个人去买了些营养品,博达都死了,她没有什么好畏惧的,而且她知道,她以后都不会再回流城了。敲敲门,博达父亲开门了,问她找谁?她说,“叔叔,我是博达的同学,上次来过。”博达父亲不解这个女孩子来干什么?于是挡着门问,:“有啥事?”笑笑说:“叔叔,我就是来看看你,能进去和你说吗?”

      进去了屋子,一股难闻的没有女人的味道,笑笑放下东西,她说:“叔叔,我就是想告诉你,博达说,他很佩服你,他说,你是最好的警察,他和我说过的。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回流城了。所以,我想你知道,博达他其实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他不是坏孩子。”博达父亲惊愕地看着这个见过两次的孩子,“叔叔,博达给我看过他妈妈的照片,其实,叔叔,你自己要健康,博达也说过,他要是以后出息了,第一个就是要报答你,一个人当爹当妈,不容易。”笑笑有的话,是自己说的,她觉得 ,博达如果活着,如果活着,在这个屋子里,她感觉他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她最后说:“叔叔,我走了。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喝太多酒了。”博达的爸爸用一个成年人的来不及的惊愕看着这个自己儿子的同学,不,女友对自己说的话,好像是亲人,好像是女儿,他第一次问自己,我了解那死了的儿子多少?

      笑笑,一个人走出了那栋楼,她回头看看楼上曾经会探出来博达身子的那扇窗户,她转身走了。走的很远很远…


      赵红丹,在毕业之前成为为数不多的,入党了的同学,政治资本的厚度,在为以后的所有一切做准备。岚山回来送师弟师妹们,这天他们聚餐,岚山和陈船他们几个一起在一个饭馆里吃饭,边吃着,有个人进来了,几个人抬眼吃惊的看着来人,岚山嘴里有肉,满嘴的油,不解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赵红丹真是有本事,找到他们吃饭的地方,她说:“知道你们在这里吃饭,我过来看看。”陈船和谭泉,还有段元禄看着岚山,匡容问:“这谁啊?”谭泉用胳膊撞了一下他,岚山找了纸擦了擦嘴,他站起来,走过去,无奈地说:“你先回去吧,晚点我有时间去找你。”赵红丹现在和他妈处的很好,每天他妈都念叨这个女孩孝顺,乖巧,简直就是让岚山抓狂。他不停地说,那是同学,那是同学。最近岚山的爸爸调省里了,很快就是一把手,岚山的妈妈也要准备去省城了。

      这是一个燥热的夏季,一个更加火烈的开始,所有人离开了流城,不同的是,各自上路了。
      半价的火车票带着他们驰离和奔驰在原野上的还有那颗颗不安分的心,有激动,有向往,有怀念。
      在这条路上,田野里的花朵,开得鲜艳夺目,馨香无比。

      成长在一种斗争中,和自己,和他人,和经历,和所有的故事……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中卷》 美女卷 第十五章 肌肤和味道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考上了大学的沐曦和段元禄,因为在一个城市,靠的近,而且互相之间周末没地方去,总是喜欢去看录像,图书馆也放录像,美其名曰:“外语教学片。”对了, 忘记说了,沐曦和段元禄两人的学校很近,专业沐曦学的是经济管理,段元禄学的是数据管理,每个周末,段元禄都回来和沐曦一起过周末, 用他的话说,就是终于追到手了。大抵上,男人真是很犯贱的一种动物,所以,聪明无情的女子,总是可以将男人们轻松的玩弄在鼓掌之间的。沐曦是什么样的女子呢?

      那天在段元禄的学校图书馆放的录像,打着学习外语的旗号,放的都是外国片。沐曦不想看外语片 ,段元禄喜欢,虽说满街的爆炸头,各种新兴的地摊音乐,时装,蛤蟆镜,低质廉价的裙衫,充斥着各个角落,沐曦喜欢看琼瑶的电影,那是让一代人趋之若鹜和武侠共生水起,最后一并打入箱子底的,但是那个时代的女星,真的好漂亮,或者更多时候,是去喜欢那些故事。

      两人在图书馆门口纠结起来了,段元禄说:“看这个, 我们宿舍的说了,这个好看。”其实,他说有私心的,因为同宿舍的人说,这个片子里有娜塔莎金斯基的裸体,每次当她情欲高涨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只浑身黑色的黑豹,而将爱侣吃了之后,才能恢复人形。那时候的人,对于性是隐晦中充满了各种膨胀的好奇,不仅仅是来源于电影,书籍,各种冲击着原本固守的所有。

      最后沐曦妥协了,她陪着段元禄进去看《豹妹》,在幽暗的录像厅里,画面质量很差,丝毫不影响他们的观看。段元禄是一个沉闷的男子,可是往往沉闷的男的内心总 是显示的是不沉闷的激动。他看着录像的时候,手开始不安分,沐曦虽然心里承认他是男朋友,但是作为女子,心里没有完全接纳一个男子的时候,她是不会接纳他 的肌肤和触摸的,他的手想去触摸沐曦的手,沐曦瞪了他一眼,在幽暗中,他依旧不死心,一把捏着沐曦的手,不放开,沐曦开始放弃挣扎,于是手被段元禄紧紧握 在手里,温暖,开始有汗的温润,而屏幕上出现的极具诱惑的女性胴体让段元禄开始内心极度的躁动,他已经十九岁,身体正是爬山巅峰的时刻,如果,如果这个时 候,他是只有他的沐曦在一个房间里,他会毫不犹豫的死死抱住沐曦,但是,他不能,这是在图书馆。他那青春年少的身体就算是触摸着沐曦的手指,都会让他心尖 颤动的渴望。

      人性在压抑的时候,不是自己,而是环境制约了人,但是人从来不想屈服于人性本身,于是,要么寻求客观的释放条件,要么主观地,总之,一定要给欲望找到出口,人才会平衡。

      所以,这一夜,段元禄一直回味着沐曦的手,最后在被窝里,做梦梦见和一个裸体的女子,不对,就是豹妹的裸体,他在接近,逐渐靠近,而最后跌落在被窝里,却是 一个人,对造物主的满脸迷惑,他知道生理上是什么,书上也说过,宿舍里弟兄们也说过,可是,都是自己在书里去看,杂志里去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次 似乎让他更加对“女”充满了无尽遐想。躺在湿漉漉裤裆的被窝里,他开始想起今天屏幕上的娜塔莎,充满诱惑的胴体,男人于女人来说,始于征服感,是男人征服 女人,但是在没有征服之前,男人们都会很低调很低调。

      其实,这个阶段的男女之间,彼此讨论的不仅仅是长相或者是其他,入夜时分,每个宿舍,男生的在讨论,同班女生谁的胸脯大。沐曦的宿舍,而女生之间,隐晦地开 始讨论,哪个男的个人高,有胆子大的女生,在黑夜的包裹之下,对于女人每个月要见的大姨妈,无奈之下的不解中,也会说出:“听说男的也会有这个的哦。”然 后发生争执,“不会吧,我觉得男的多好啊,又不用生孩子 ,又不会来大姨妈。”

      这时候,有一个躲在蚊帐里的声音低低地传来。:“不是的啊,听说他们会跑马的。”“啊,什么是跑马?”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噗哧笑出来。也有人说:“哎呀,自己去查书啦。”其实,在很多时候, 无论男人,无论女人,都从来没有想过细细地去了解,这个世界,唯一和自己对立的一个生物群体,他们,她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无论是从生理,心理,各种学科,似乎,最开始,都是应验了小和尚那句话,“师父,我喜欢老虎。”而开始的本能。

      沐曦一直在被窝里,想着今天段元禄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她内心是欢喜的,没有哪个女人被男人真切疼爱的时候,不开心。就算是嗔怒,也是一种简单的表象,虚荣心往往让女人陷入被爱的感觉和惶恐,以及无尽对爱的美好想象中,可是事实总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
      尔小敏和几个同学一起到了师范中专,这里只要两年,她就可以毕业,就可以有工作,有收入,她就可以不用害怕,但是她惧怕看见一切男人的身体,学校上体育课, 游泳课,她看到穿着泳裤的男人们,就想吐,而自己总是躲在水里,不想把身体展露出水,有体味重的男生经过她的身边,她更加敏感,她开始惧怕看见男生的裸 体,就算是游泳。

      这天班里有个男生,李顺平过来坐在她边上的座位上,一身汗味,尔小敏没忍住就一下吐了起来。结果因为这个吐了,班里有的女生窃窃私语传开了,最后演变成的是 尔小敏怀孕了!尔小敏精神压力到了极致,她害怕,因为她不是处女,万幸的是,她最后自己找来很多书看,她没有怀孕已经是万幸,但是她的身心已经不是那个健 康的小敏了。

      这天尔小敏在厕所,正好班主任刘老师也进来了,她悄悄地看着她,打量着她,已经是冬天了,尔小敏的棉衣很胖,刘老师也以为她怀孕了,但是她不能去问她,而且 平时没见她有男朋友,所以,她很谨慎,正在这时候,尔小敏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她居然没有带着卫生巾,这个大姨妈虽然是女人终身的好朋友,可是从来不给面 子的,也不预告的,想啥时候来就来的,她没办法,就只有悄悄地说:“刘老师,你,你 带着卫生巾吗?”刘老师一听,大舒一口气,这要卫生巾,怀哪门子孕啊,她准备去班里私下找那个汇报的班长狠狠地臭骂一顿。

      尔小敏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大姨妈救了她,差一点她就被要送去医院检查身体了,还好是刘老师说她先观察一下。不然,她不是处女的事情,会很快传遍校园,那样只会 让她走进地狱的大门更快,虽然后来的日子,她就在地狱的烈火里煎熬自己孤独的灵魂,但是她已经成长,直到她再次遇到地狱之门前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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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到了南京,那个地方真是美的让她留恋,就想毕业留下,她收到了岚山的信,岚山经常给她抄写诗歌,里面也会说道西安的好玩的地方,他在撺掇她去西安过大二 的暑假,末了,他又说,他姐姐在上海,他要去看他姐姐,上海离南京近,可以去看苏秦。苏秦,想起西安的,但是她家里哥哥的婚事,让她一家人陷入一种整天的 灰色,苏秦明白,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她惧怕婚姻,只想读书,和岚山之间,她内心是喜欢的,但是她也是迷茫的,经常收到的信里,同班的男生有,同校的 有,苏秦要被打动,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和宁笑笑分别的那天,宁笑笑拉着她的手说,苏秦,我好羡慕你,你的心还是完璧,人也是如此。苏秦没有明白这句话,后 来某天在看书的时候,蓦然明白了,她提笔给宁笑笑写信,但是从此,宁笑笑没有苏秦回信,而苏秦的信也被退了回来。
      只有一个人,谭泉,他到了学校之后,他一直默默关心着宁笑笑,从她那一身裙子走过他眼前那天,从博达离开她开始,从博达被杀开始,从陪着她去停尸房那天开始,谭泉心里一直有宁笑笑的名字。

      他的学校离宁笑笑的学校有八个小时的火车,他选了一个周四的下午,买站票,站了八个小时,去看宁笑笑,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倒在站台上,然后上公车时候,脚都 抬不起来,到了宁笑笑的学校,在宿舍那里一直问啊问,终于问到一个女生知道宁笑笑的宿舍,宿管大妈不让他进,他就请那个女生帮他去叫宁笑笑,他一直在那里 背着他的挎包等着,终于,在夜色里,宁笑笑出来了,她惊讶地看着谭泉:“你怎么来了?”“我,我就是来玩的,顺便找你玩。”

      宁笑笑问他:“吃饭了吗?”谭泉说:“还没有呢。”他已经饿坏了,他就想和她一起多点时间,如果一起吃饭,在一起的时间会多些吧,他心里想。“走吧, 食堂关门了, 学校外面吃吧。那,你今晚住哪里啊?去和我们班的男生挤一晚上吧。”那时候,同学找同学,都是男的去男生宿舍,女的去女生那里挤挤。
      谭泉没有告诉陈船,他一个人就说,他有事情不在,他只想来看看笑笑。
      ---
      赵红丹到了浙江大学,蓦然失落了,成绩在班里一落到了末尾,党员,班里好多人,成绩,外语好的人大把。她不再一如高中时候光芒了,那种自卑又开始油然,而那种抗争自卑的虚荣更加亢奋在她的精明中。
      她开始学着打扮自己,虽然她很难看,她属于上帝不是特别眷恋的人,面容一般,身材一般,但是皮肤很好,头发很好。班里美女很多,她只能算是普通一女。但是她 开始懂得撒娇,她在日记本里,写下一句话,女人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男人征服女人而征服世界,所以,要学会被人征服的征服。
      征服男人,被男人征服,是一个女人交错的一生轨迹……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好久不见,最近忙啥呢?回头开春儿了,一起玩儿吧。
        • 一天瞎忙,好啊,开春电联。
    • 第十六章 黑夜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暑假的大学校园是鬼魅的,平时熙熙攘攘的地方,一下子廖静许多,让人在空空的楼道里,会觉得营盘的坚硬,而每个人不过是其中的个个,个个过客。

      苏秦在大学二年级的暑假,和岚山通信了近百封信,终于岚山让她去西安,他在信里袒露了自己对的喜爱,苏秦也在信里回应了他的倾慕,有趣的是,两人就没有面对面,手拉手的和对方说过那些在纸上灼热燃烧的情话。她一直想找宁笑笑,但是笑笑和谁都不来往了,只有谭泉和她有联系,苏秦让岚山帮他问陈船和谭泉,但是他们都说不知道,没有笑笑的消息。陈船是真不知道,而谭泉是真不想说自己知道。他一个人,用他的方式,固守着笑笑,笑笑也明白他喜欢自己,但是中间好像是割裂了什么,总是在好朋友,好哥们之间横梗。

      苏秦到了西安,从南京去到西安,几乎是横穿大半个中国,她先到了上海,然后和父母说,她假期不回去了,哥哥的事情摧垮了父母的希望,苏秦蓦然明白,子女的遭遇是父母的劫难,从上海一路的绿色她渐渐地靠近那个千年前的长安,作为一个文科生,从小在文字中无数次出现的地方,对她来说,充满地不仅仅是去见一个,自己心仪很久,总要在某个时段放下矜持而去想见的人,似乎,她觉得那是一个相约好的地方,她还记得在那高高的山上,和岚山的对视,她一直问自己,爱情是什么?不知道,但是她内心渴望,渴望见到岚山。

      西安火车站,岚山在等着,他在心里想,她今天穿什么衣服?头发长长了吗?胖了吗?瘦了吗?爱情给予人的魅力,或者在于内心隐匿着对那个人的无尽想象,而想象里面隐匿着无尽的自我的希望。

      终于,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中,岚山高高地个子垫着脚尖紧张得张望,这个学期,他们宿舍所有人的都回去了,他没有回去。他渴望,渴望只有自己和苏秦的世界,哪怕是一天,何况是很多天。他给上海的姐姐写信要了很多钱,他不缺钱,但是父母会问,他不想妈妈知道。给同班的女同学落实好了苏秦的住处,他觉得对自己来说,那将是这个夏季最开心的开始。

      而姐姐知道,他一定是有女朋友了。回信时候,特别的说,“你已经是大人了,要知道什么事情能做,分寸在哪里?学一些基础的医常识哦。”对了,说到这里,忘记和你说岚山的姐姐,岚沁了,一个极具个性的女孩子,一手绝美的钢琴,倒是选择了学医,她说,她的手,可以弹琴,也可以做手术,而且选的是外科。一个男人们的领域。英文好到可以同步翻译,很快,她要去美国留学攻读医学博士。她的世界,给很多人,扼腕。

      苏秦背着双肩包,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一条牛仔中裤,出站了。裙子,裙子,都在包里,出门,裤子比裙子方便安全很多。她下车到处张望,她没想到如此大的灰,如此汗渍的,就是她梦中的长安。有些恍惚中,听见有人叫:“苏苏!!苏苏!!”岚山,在信里,一直和笑笑他们一样,开始叫她苏苏。岚山在书信里,曾经动人而浪漫的写到:“你是我命中最美的那抹流苏。”苏秦,总觉得不吉利。流苏,多么女人的东西,她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她知道,流苏曾经是姓氏,也就是后来的慕容。那天,她在岚山的信纸边上,写下:“谁人拾我流苏碎,光影慕容一人醉。”她是一个喜欢保留回忆的人,岚山的信,很多人的信,她都收留的很好。

      岚山挤过人群,冲到她的面前,露出那种渴望的极致的笑容,紧张,欢喜。看着苏秦,他认识苏秦好几年了,如今在觉得是真正的认识和靠近。“累吧?来包给我!”岚山把包接过来,一手提着,肩膀背着包,一手自然地轻轻捏住了苏秦的胳膊,人太多了,一路的秦腔的口音,苏秦觉得北方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在头发里,皮肤上。她感觉到了岚山捏着自己胳膊的轻柔。

      “这边,这边,累不累?”岚山边看着路,拉着苏秦走,他不敢去拉她的手,所以,轻轻地捏着胳膊。
      “还行,一路看书,就是觉得现在脚下在晃动。”苏秦笑着说。
      岚山说:“别提了,要好几天呢。”出站口很多很多人,从来我们不缺的就是声音和人。到处是嘈杂的一种生命力,人的生命力,如芜草一样的蓬勃。

      终于在岚山的带领之下,到了他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男生宿舍,假期里的学校空空地,宿管大爷不管太多的,假期的食堂还开着的,不过没有开学时候那么多好吃的,俗话说:“馋学生,饿老师。”岚山特别去给苏秦买了一个新的口缸,一个带着花边的塑料小勺子。他说:“你是先吃饭呢,我就去打饭。还是先去洗澡,我给你把饭带回来。”

      苏秦环看他的宿舍,女人进入男人的领地,是好奇和陌生的,因为那个空间里,充满的是雄性遗留的味道。她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洗个脸就好了。”岚山去给她打来一盆水,冰冰的清水,新新的毛巾,淡雅地飘在盆里,苏秦发现,都是新的。她内心在毛巾新新的棉的味道里,真正开始释放着,她对岚山一直都有的感觉,爱的感觉。露出的笑容,让岚山的眼里有光,一种两人真正开始靠近的光。
      吃过饭岚山带着苏秦去学校的澡堂洗澡,他一个人在附近的校园等着,澡堂的哗哗水声,来来去去的女生,男生。晚霞中的大学校园,构建着一个有些隔绝着校园外,已经开始倒卖钢材批文,电视剧,下海的各种人,事情。

      年轻时候,大多数人关注的还是自己的内心,离利益还有一段距离的遥远,岚山心里想,“苏秦,不穿衣服是什么样子?”这是一个年轻男人最正常的对自己爱慕的女子,来到自己面前,最真实的想法,它很纯洁,很人性。丝毫不肮脏,但是岚山还是脸红了。他将手肘放在护栏上,看着远处的足球场,等着苏秦。等着黑夜的来临。

      苏秦换了裙子,一条碎花的连衣裙,连衣裙这样的尤物,其实是只属于美女的尤物,光洁的小腿,修长的胳膊,长长的头发散发着洗发水遗留的香味,在晚霞的风中,慢慢带着秦淮河的一丝江南味道,来到北方的山下。

      两人回到了岚山的宿舍,岚山把地图拿出来,告诉苏秦明天,后天,怎么安排,岚山做了很多准备。夜色在慢慢降临,宿舍,宽宽地宿舍,四个高低床,岚山为了安排这次等着苏秦,和下铺兄弟换了床,只换一个假期,他在一点点谋划着,没有恶意,没有猥琐,只是想靠近,想爱,想被爱的谋划着,他内心的爱情。他以为的爱情。

      夜色已经降临,宿舍的大楼,有一间没一间的亮着灯,这是假期的宿舍。没有了喧闹,没有了音乐,也有没有洗脸间那哗哗的粗狂的男声竭力和着流水的歌唱。多年后,岚山一个人在异乡,一个白人老太太的家的地下室里,读博士的时候,他依旧很怀念,这栋宿舍。

      很快,灯就熄灭了,蜡烛被岚山点上,他问苏秦:“走吧,我,送你去女生宿舍睡觉,明天一早,我过去叫你。带你去碑林。”他知道,苏秦是文科生,那些应该都是她喜欢的。苏秦既然愿意一个人去见他,自然心里是欣然的,女的信任一个男的最大的表现就是,愿意和他在一起。苏秦说:“恩,听你的。”

      楼道里,已经没有灯,岚山带着一个小手电,他说:“你把手电带着身边,自己的小包收好。明天,天一亮,我就去接你。”这词,接。用的多么贴心,多么让一个女子,有内心的依赖和温暖。他转身关门,苏秦就在他身后,他个子很高啊,苏秦要有些轻轻养着头看他的。他转身,问道一股味道,一种内心极度渴望,让他欣喜的味道,女的味道。他才发现,苏秦就在他面前,两人在黑夜里,在他们的宿舍门口,面对面的很近,看不清脸,但是都能闻到对方的味道,岚山给自己一种冲动,触摸的冲动。他伸出胳膊,搂住了苏秦的肩膀。苏秦没有反抗,一个女子,穿越大半个中国,去见一个男子,她的内心是要先了解这个人的。至少,他们是同学,他们是一个地方出去的人,他们是喜欢那套书的人。

      苏秦说:“好!”恋人之间,有时候不是一开始就是恋人,而是一开始就是恋人的遇见,而恋还是不恋,看两人的心而已,如果心一样,那么,就会成为一种相爱,或浓,或淡。
      黑夜里,岚山触摸着苏秦温润的在连衣裙下的肩膀,软玉温香的诱惑,他心里在跳,剧烈的跳,但是他不想让苏秦觉得他紧张,除了老妈,除了姐姐,苏秦是第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是如此渴望和她靠近的女子,或者这就是“关关雎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理开始。苏秦,被一个环保的肩膀拥住,紧张的脸红,不过好在是长长楼道的黑夜,岚山的宿舍在尽头,他此刻好感谢楼道的长,下楼,下一层的楼道没人,有几间宿舍亮着光,门开着,两人就这样下楼,下楼,小小的手电筒在岚山的另外一只手里,照着两人的脚下。

      每一种恋爱都赋予了人最美妙的感觉,因为是爱。

      苏秦到了一个没有回家的岚山同学的宿舍,两人分别时候,那女生不耐烦地用四川普通话说:“岚山,你切了嘛, 放心,我帮你招呼好你女朋友嘛。”岚山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女生宿舍门口站着,这个“女朋友”的定位,倒是帮两人戳破了。
      岚山赶快说:“好啊,好啊。”苏秦没有说,她是开心的,被爱总是开心的。或者她更开心的就是,原来,她也是喜欢岚山的,喜欢和他在一起。渴望更多的在一起。

      岚山走了,下来之后,他脚下多了一个小小的光环,抬头一看,是窗口的苏秦拿着那个小小的电筒,给他照着路。他心里好温暖啊,什么都看不见,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眼睛,表情,但是都能感觉到,是自己想要的。

      黑夜是爱情的魅力皮袍,有人在它身上点缀上小星星,有人在它身下盖住罪恶的贪婪和个人欲望。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要写出让人有悦读感的小说,不妨多用点句号。
    • 第十七章 贴近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苏秦在岚山的带领下,到了西安很多地方去玩, 每天两人早上就出去,岚山给她借了一辆单车,两人骑车出去,骑车回来,开始几天苏秦就受不了,岚山就带着她乘公车出去,他还借了一个相机,给苏秦照了很多照片。到了华清池那天,岚山鼓足勇气和苏秦说:“咱俩照个照片做个纪念吧。”苏秦笑着看看他,:“好啊。”这几天,岚山都是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的,两人在手,这个人类最富有魅力的肢体中开始爱恋,因为那里有温暖, 有信任。岚山的手指修长白皙,苏秦开始放开心情,她蓦然发现她如此抗拒是因为笑笑,笑笑的事情,让她恐惧和男的走的太近。但是,内心她是欢喜的,靠近岚山的。

      岚山在华清池问她:“苏苏,你喜欢长恨歌吗?”苏秦一向有些淡然忧郁地看看天空。“人生自古长恨水长东啊~~”岚山一听赶紧地不说了。心想:“这文科生就是这样,女生文科生就更这样了。”于是他没有说啥,拉着苏秦走向前。

      苏秦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她熟捻于心的长恨歌的最后四句:“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她侧目看着高高的岚山,问自己:“和他吗?和他比翼连理吗?”

      两人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岚山算了苏秦要离开的时间,还有两天,他差不多都带着她去了一遍应该去的地方,先照好的两卷胶卷已经送去洗了,天气很热,苏秦想去洗澡,于是岚山和她一起去澡堂,两人分别进了两边的澡堂。

      苏秦一个人在女澡堂褪去衣衫,有几个女孩子也在那里洗澡,也有好像是家属一样的妇女们在洗澡,那种大澡堂里, 没有隐私的,各种的女人的身体,光滑的皮肤和那种起皱的女人的肉体,交织在她的视线里,她看看自己的胸,发育的挺挺地,健康的昭示着,生命最茂盛的时候开始,温水顺着头发滑过身体,带走汗渍,等她走出澡堂时候,岚山已经在不远处等着她了。

      风中是一种情绪的味道,岚山看着头发梢还有水珠的苏秦,一把拉着她的手,两人经过学校的路上,有几个踢球的哥们,看见岚山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 一个人变盘带着球往前走,一个人边说:“哎哟, 岚山,有你的啊,媳妇都来了啊。”岚山笑着说:“玩你的吧,改天收拾你!”

      那口气,无不透露着一种甜蜜。苏秦的头发还在湿漉漉的,岚山到了宿舍,想起室友有一个吹风,他找到吹风机,理工学生对电力的了解和常识,让他们得心应手很多,窗户外天色有些暗了,但是很闷热,看样子要下大雨了,他说:“来,吹吹头发!”

      苏秦坐在椅子上,岚山接到插头,笨拙地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嗡嗡地响着,岚山看着苏秦洁白的脖颈,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那脖颈下的皮肤光洁,和头发一样散发着极度的诱惑,他的身体开始一种原始的变化,让他脸红的变化,他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后挪动了一些,担心碰到苏秦的背。他只是一只手,轻轻地撩起头发,而一只手晃动着吹风机。有意无意地触摸着那脖颈,让他激动的细长洁白的脖颈,而外面雷声滚滚而来。一下子天色就暗下来,狂风大作。岚山赶快去关窗户,两人急急忙忙地关窗户的时候,因为有书桌太拥挤的那个空间,一转身,就面对面了,宿舍有灯,但是没有打开,外面有光,但是已经很黯淡。

      只能互相看见对方的眼睛,脸。但是,可以真切的闻到对方的味道。岚山勇敢了点, 再勇敢了一点。抱住了自己低头俯看的苏秦,苏秦整个脸绯红,她不知道怎么放自己的手。紧张中,急急地缩在了胸前,她喜欢那种味道,属于男人的味道。

      在爱情初次冲破心灵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灵都是纯净的,但是不是所有人能将爱持久的恒定,因为周围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岚山俯下头,他有一种冲动,吻住花香的男人的原始冲动。很多年后,岚山他们饭局,他听到一句话,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爱到极致,就是想和她做爱,他在迟疑一下之后,回答却是:“放屁!”他早已忘记了。然后又有一个人说:“那,女人呢?”那人接着说道:“女人?女人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的,就是想给他生孩子。”岚山听完这句话,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哭了。但他没有让人看见他薄薄的一层泪。

      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照耀着两人,岚山呼吸急促地一下子吻住了苏秦,紧紧地搂着那温软的女子,苏秦好紧张,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发抖,可是,岚山也在发抖。但是,那种好奇,神秘,掩饰了那些紧张。他渴望触摸她的背脊,苏秦能羞怯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让她脸红的变化。一声巨响的炸雷,似乎在将人心里蛰伏的情爱释放,苏秦吓的和岚山分开了,岚山好不甘心,岚山用双臂一收,往上一抱,他把苏秦抱在了书桌上坐下,他呼吸急急地用额头顶着苏秦。低声呢喃地说:“你好香…”,苏秦小声地说:“我,我喜欢你的味道。”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记得自己的初吻,正常情况来说,或者对男人,对女人来说,这都是不会磨灭的记忆,或者细节会忘记,但是一定会记住那人的名字,或者也会选择遗忘,刻意的遗忘。


      还有两天,岚山在心里念叨着,48小时。他就在没有开灯的宿舍,一直静静地抱着苏秦,再次亲吻在闪电和雷声中,情欲这样的东西,不因为道德,不因为地位,不因为权势而停滞,因为它揭示的是人身体里,最原始的情爱,纯净的结合的欲望。但是,他们谁都不敢,在惊悸的唇的粘合之中,他们知道不能,这,就是人的区别,人,男人,终结一生,权势他们不担心,聪慧者识时务者,容易很多,金钱,机灵者也容易很多。但是在女人这个天生的劲敌面前,要么冷酷换衫,要么铩羽而降。岚山是哪种呢?

      两天后,西安火车站,一对如胶似漆的男女,一直就搂着,火车要开了,苏秦忽然想哭想哭的样子,岚山说:“寒假回流城?”他家里流城的屋子都空着,他妈妈和爸爸都上省城了,他只想到一件事情,他可以寒假时候,只有他和苏秦的日子,白天,还有黑夜。

      火车开动的时候,岚山的心都要和苏秦一起飞起来,苏秦用嘴型对他说:“我爱你。”岚山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眼里闪过一丝迷惑,苏秦又说了一句:“我爱你。”她是喜欢这个男子的,认识的时日,写信交流的时日,闪电雷声里的时刻,她知道,她喜欢那体味,宁愿沉迷在其中的体味。

      苏秦走了的夜里,岚山一个人在宿舍,踢球之后回来很累很累,和几个哥们喝了酒,随便倒下床就睡了,那时候的大学没那么危险,他连宿舍门都没有关上。

      而此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赵红丹已经在来西安的路上,而且是在上楼了,一条不是很合适的黑色百褶裙,让她看上去老成很多,她给岚山带来很多吃的。她最看中的资源或者猎物,一向舍得,她胆子真大的,火车是快天亮时候到的西安,她在火车上就搭讪上了一个干部模样的老大姐,老大姐问她来西安做什么?她说,我来看我男朋友。对了她是一个从来不亏待自己的人,居然买了卧铺票的。

      所以,她判断对了,老大姐有小车来接,于是她被送到岚山的学校。天刚亮,男生宿管的大爷一看,怎么有人在敲门?只见赵红丹顺手拿出一包吃的,笑眯眯地对大爷说:“大爷我是岚山的表姐,路过来看看他,这个,给您老的。”要知道,宿管大爷,是地位极度卑微的,在大学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经常会无视他们的存在的。如此受宠若惊的,换来就是赵红丹顺利到了楼里,因为这才天亮。

      赵红丹打电话,她已经懂得使用各种资源去达成自己的目标,于是她从岚山妈妈那里知道了岚山不回来,她会经常给她们邮寄一些杭州的特产,表示孝顺,让岚山的母亲觉得她好懂事,喜欢的不行。

      她到了宿舍门口,发现虚掩的门,她悄悄地推门进去,看到了赤裸着上身岚山,因为太热,毛巾被推到了一边,而让她有些吃惊的是岚山高耸的内裤,她在大学宿舍的同学里,有一个懂得很多的同学,赵红丹自己也会去找书看,毕竟,任何一个大学的图书馆,一定会有几本阐述男人和女人的书,她面红耳赤地想退,但是忍住了。她知道,岚山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太重要了。
      她悄悄地坐到了岚山对面的床上,看着那个酣睡的男子,她是喜欢他的,但是她更加喜欢他的家世。岚山此刻在梦里,梦见坐在桌子上的苏秦,他有一种想把她勒进怀里,身体里的欲望。
      他沉浸在梦里,梦里很舒服很舒服……

      等岚山醒来时候,他发现桌子上早餐的味道,他以为见鬼了,到处看,才看见一个女的背对自己睡在对面的床上,他吓坏了,刚要起身,发现不对,他抓了一条运动裤,混乱中又抓了一条内裤,套上衬衫。跑去厕所,加下换了裤子,塞在裤兜里,他心里打鼓,:“这他妈是谁啊?”

      赵红丹自己下楼去学校门口买的早餐,她因为自己也很饿了,她是一个,从来照顾自己很好的人。一直听见的,她一直平躺着看着低低地床板,她感觉岚山差不多要醒来的时候,才睁眼转身的,她知道岚山穿衣服,知道他出去,她听他出门,才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下车之前,她在火车上,梳洗打扮了的。至少是她满意的。

      岚山推开了门,看到是赵红丹微笑地看着他说:“岚山啊,我,过来西安找同学,顺便来看看你,几天就走,你看,这不,同学没来接我,我想想,只能来找你了,好不容易到了,可是,不想打搅你休息。真正,对不起啊。”

      她这样的一说 ,岚山顿时充满了负疚感,急忙说:“那你早些说啊,我去接你啊。”赵红丹心里说:“你接我?应该不会吧。”但是她嘴里说:“这个,这个怪我。你先吃东西吧。”

      岚山基于礼貌的说了句:“谢谢。”他真的饿了。于是他吃了起来,也没有问赵红丹吃了没有,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办?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八章 陷落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岚山吃过早点,赵红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她庆幸自己出去买早餐时候,遇到一个男生,她和那人聊天说起来,那人说,岚山就一个人在宿舍,前天才送走了他女朋友,因为她对那人说,她是岚山的表姐。她心里说不上来的郁闷,她打听那女的名字,那人说不知道。但那人告诉她,挺漂亮的,皮肤很白。很有书卷气的一个女生,她第一反应就是苏秦。她大吃一惊,没想到,苏秦已经捷足先来了,她不知道,苏秦和岚山一直就这样的走着,才贴近的。

      她的心机决定了她的所有动机。她决定留下来。她不是要岚山,她要岚山的家的背景。

      岚山的碗被赵红丹拿走去倒了些水洗了。他说:“你同学在哪里住,我送你过去吧。”他不想留赵红丹在他这里。他觉得很困,他说:“你休息一下吧,我没睡够,我睡一下,下午送你过去吧。”一种被拒绝的羞辱让赵红丹心里一阵冷笑。她依旧是笑眯眯地说:“好的啊。”

      岚山拉上毛巾被头很沉,睡着了。赵红丹想好了,下午让岚山请她吃饭。让他请客。
      就这样岚山睡到了下午才起来,他也没管赵红丹的中午饭,后来他觉得有些过分,于是问了一句,:“你吃了吗?”赵红丹依旧笑眯眯地说:“我自己吃了点。怎么样,老同学,晚上请我喝酒?”
      岚山一想也好,他本来想去食堂打饭的,但是一想和赵红丹在宿舍喝酒算啥啊?于是两人到了外面的小餐馆,他也不缺那几块钱,虽然说苏秦来的时候,他也说出去吃,可是苏秦说,食堂的就好,不喜欢在外面吃。所以,花费还真不多。

      在外面的餐馆了,赵红丹居然要的是白酒,她真的是不开心的,但是她不能让岚山看出来,说她不喜欢岚山,那是假的。岚山楞了一下,想想,反正吃过饭就要送她走,加上,他自己真的很思念苏秦,一个人,一个男人,开始喝酒的时候,便是懂了一个苦字的时候,抑或是生活,抑或是情的开始。

      赵红丹的酒一半喝了一半吐在了茶水里,在岚山去厕所的那会,她换了一杯茶,继续。结果一瓶酒,喝完了的时候,她自己有些发昏,岚山也是发昏的。岚山去结账, 转身对她说:“你,你的同学家在哪里啊,不行,叫个出租车送你去, 我付账。”

      赵红丹一个人没有目的的,她的目的就是岚山, 她原来以为自己可以见到岚山之后,两人有机会单独相处,可是可是,苏秦已经先到了。她笑了,说:“好啊,我上去拿包。我自己去就可以。”
      她没想过要走,黑夜开始降临,她吃饭前,让岚山在宿舍外面等着她,她换了一件衬衫,一件有纽扣的衬衫。

      在黑黑的楼道里,岚山走在前面摸着钥匙,她在他的背后,一颗颗的揭开扣子,岚山打开了门。还没有来得及开灯。门被咣当的关上了。赵红丹敞开的衣衫一一下子抱住了他,他吓得不知道说什么,赵红丹说:“别叫,因为如果我叫的话,你想想,你说的清楚吗?”实话说,女人的身体,女人的胸衣,在黄昏的模糊光线中,对于岚山来说,是极具诱惑的,他的身体本能的在起反应,但是,但是。赵红丹将胸口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极尽魅惑之力的说道:“岚山,我那么喜欢你,你不喜欢吗?”岚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后来他几乎无法回想起细节,是谁先吻上了谁的唇,一股交换着的浓烈的酒精,和压抑的青春,在懵懂中。他忘记了一切东西,门,是锁着的,被她的双手牵引着,赵红丹自己解开了胸罩,双手几乎是颤栗着,抚摸着她的身体,对他来说充满了毒一样,具有诱惑的身体。

      黄昏的黑暗里,他很短暂的结束了他的一种身份。仓卒,原始的激情很快烧毁了他。赵红丹在岚山的身下,睁大眼睛的看着床顶天花板,她问自己:“这就算得到了吗?”身体很疼,但是她内心安慰自己,这是最大的赌注。她应该赢了。

      岚山一直没有开灯,当他从巅峰滚落的时候,他开始清醒,开始后怕。他不知道要怎么办?赵红丹自己半坐着穿好衣服,从背后抱住岚山赤裸的背,她觉得自己是爱这个人的,她将脸靠在岚山的汗渍的背上,她悄声说:“岚山,我们好吧,咱俩都这样了。”

      岚山心里一片空白。他立刻开始后悔,已经开始后悔,因为他不爱这个刚和自己发生了肉体关系的女子,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着魔了一样。他脑子里,都是苏秦上火车时候,她的嘴形:“我爱你。”

      赵红丹觉得,已经这样的关系,她就等吧。有时候赌注很大的时候,赌徒是很疯狂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没有开灯的宿舍,她抚摸着岚山的背脊,岚山再次开始转头看着这个如鬼魅一样女子, 他心里充满一种报复的愿望,他有些恨着她的被她再次撩拨,于是和鬼魅相伴的时候,黑影也会笼罩的不光是一个人。

      二十岁,二十岁,还没有开始的是人生的苦旅,已经开始的是灵魂和情欲的孤独之旅。
      相爱的人,最渴望的是肉体的结合,还是灵魂的结合?大多数男人,不能给予最肯定的回答,但是也给予最肯定的背叛。

      赵红丹走了,第二天她收拾了东西,她不要岚山送,只说是要去找同学,岚山没有坚持送她,让她失望中依旧充满了庆幸自己的赌注,她其实一个人回她们那里的省城了。本来她要回杭州的,但是她不能确定自己会怎么做,于是她决定赌大一些。她去了哪里呢,她去找了岚山的妈妈,带着杭州买的特产,本来想给岚山的,她没有,她觉得已经够了。所以她到了之后,岚山妈妈挺热情地留她吃饭,结果,在饭桌上,她哭哭啼啼地说出了自己去见岚山,大致意思是岚山占有了自己。 岚山母亲脸都气白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家丑啊。她只能稳住这个女孩儿。岚山父亲要是知道的话,岚山会被打死的。

      岚山的母亲着急的也没办法给岚山电话,也不敢告诉岚山爸爸,她不敢留赵红丹在自己家里住,但是也不放心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万一赵红丹去报警怎么办,做母亲的第一时间,总是要保护好自己孩子的。她走到自己屋子里,走来走去,拿了一块手表,是岚山父亲出国考察给她买的,没舍得带,她心想,这个孩子不错,或者岚山也是喜欢这个女孩子,男孩子啊,她想到这里,不由叹息一声。
      拿着表出去,她没想到赵红丹根本不要,哭着说她不要这些贵重的东西,在她心里,岚山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以后只要阿姨不嫌弃她就行。结果岚山的妈,更加的喜欢这个孩子了 ,觉得成为自己儿媳,这个孩子真不错。顺便她也放心了一点点。她打算请假去看看岚山,家里也不缺这些个钱,她就和岚山爸爸说想儿子了,自然会让她去。

      赵红丹在得到岚山母亲最强有力的认可下,有些兴奋地回流城了。

      而苏秦就一直没有收到岚山的来信,岚山的情绪陷入极度的低落和恍惚之中。这天苏秦的来信又到了。岚山的妈到了西安一趟,他才知道 ,自己和赵红丹的事情,连母亲都知道了,他那一刻对赵红丹就连点点同学的友情都没有了,全是厌恶。但是他又惧怕着寒假的来临。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十九章 路口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假期岚山他去上海停留了几周,辗转才到省城,等他到了流城他那空荡荡的家放下行李之后,当天夜里去苏秦家里找她,可是她家里黑漆漆的,真奇怪没有人。他万分沮丧中去找陈船,陈船一看岚山回来了,高兴的招呼他进去,他问陈船:“怎么没见到谭泉?”陈船说:“这小子啊,没和我一起回来,说是要过几天。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怎么样?我还说明年暑假去你那里玩一圈呢?”岚山随口说,:“来吧,苏秦去年夏天才过去,我陪她玩的。历史古城,还是有意思的。你们这几天见到她了吗?”陈船惊愕地看着岚山说:“你还不知道啊,苏秦家里出大事了!”岚山吃惊地看着陈船问:“什么事情?!”

      陈船才告诉他,苏秦的妈妈一直埋怨爸爸,说苏华的婚事就是他爸爸给耽误的,一直在念叨,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下班回去之后, 她妈妈一直还在唠叨,他爸一怒之下,将手里的瓷碗甩开过去。不知道怎么的,他爸手里抓到了捣蒜的石杵子,一下,两下,他似乎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就把苏秦妈妈的脑袋砸了血从顶上流了下去,人在愤怒的时候,是没有自己的。

      岚山听的目瞪口呆,他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苏秦怎么办啊?!!”

      苏秦的寒假期末考试还有一天时候,班主任老师来找她,而同时她的哥哥苏华也接到导师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兄妹俩人接到的消息是母亲病重,苏秦心急火燎地定了车票,考试一结束就往家赶,而哥哥也往家里赶,那时候没有手机,电话都只能在街边打,苏秦给哥哥哭着打了传呼,哥哥让他别担心,他要安顿好蔡曼平。

      可是兄妹俩到了流城,才知道,父亲被公安局抓了,母亲在太平间了。苏秦已经完全懵了,她完全不可置信的看着哥哥,哥哥浑身发抖地在爸爸和妈妈的同事那种可怜惋惜的各种表情中,他们成了不是孤儿的孤儿。

      苏华关上门,苏秦才开始嚎哭,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她的爸爸,把她的妈妈杀了,爸爸那么温和的人,怎么成了杀人犯,杀的还是自己的妈妈。苏华毕竟理智一些,虽然他自己的事情,已经让他痛苦不堪,但是作为哥哥,他面临如此巨大的家变,他在考虑如何安排苏秦的学业, 妈妈的葬礼,但是他和苏秦都只是去看了父亲一次,父亲什么都没有说,看看他们,老泪纵横中说了一句,你妹妹以后就靠你了。转身离开了,最后,到死父亲也不见他们,他们都不知道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岚山整个人都在极度的癫狂中,他不能再等,他要去找苏秦。他冲到苏秦家里,使劲地敲门,门里有灯光,他的希望一如灯光一样。心里默念着,她在,她在!

      终于门开了,一脸憔悴的苏秦开门看见了岚山,面色青灰的她无神的眼里闪耀出一丝光亮:“怎么是你?!”岚山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这个丧母的人,他结巴地说:“我,我才回来。你,你一个人在家?”苏秦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是,哥哥,哥哥北京有事要急着回去。家里的亲戚来了都走了。”岚山知道,流城的人都没有太多的亲戚,他们的父母都是背井离乡到了流城的,那里就是天南地北的人,孩子们一拨拨飞了的时候,父辈们一拨拨调动,退休,流城就是一个流沙一样的小城。

      “那, 你怕吗?”岚山的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谁会怕自己死去的妈呢?可是,苏秦是女孩子,岚山心里有一种他是男人的欲望,他于是说:“去我家吧,我家没有人!”说完,也不管苏秦同意不同意,他就说:“你去收拾一下东西!”苏秦是害怕的,妈妈就死在这里,她四周都是母亲的身影,而哥哥是接到电报,蔡曼平在他回来这段时间里,她母亲前去照看她,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发病了,把家里砸得稀烂,自己也受伤住院了,苏秦焦头烂额赶回了北京。

      走的头一天晚上,他交代自己的高中女同学和父亲母亲的老同事陪一下还有几周开学的苏秦,他自己有点收入的,而办完丧事,家里的存款,他又开证明各种,钱不多,家里供两个大学生,父母足见吃力的。他告诉苏秦,别担心,他会想办法的。苏秦看着一一交代自己的哥哥,才哭着问:“哥哥,你脸上的抓伤,是不是嫂子弄的啊?”

      苏华没有说,他和蔡曼平的婚姻,他问过自己后悔吗?一定的。他已经接近崩溃,最崩溃的事情是,他的一个女同学,章苗因为知道他到了北京,想办法调动工作到了北京,章苗大专毕业之后,进了一个很大的部级单位,她父亲是老革命。而且知道他娶了一个精神病人的时候,章苗哭了,她说:“你, 不是把自己一辈子给毁了吗?”苏华看着餐厅对面,不管不顾哭起来的章苗,他第一次感到有一个一直爱着自己的人, 而自己也感受到同样的爱的时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有着健康的身体,可是一个精神病的妻子,是无法在精神,生理上给予他最大的安慰和满足的。

      蔡曼平因为要吃镇静剂,身体开始发胖,好在学校一直给发一部分工资,而苏华的导师知道情况之后,加快了苏华的毕业论文的进程,希望尽快他能有好的工作,收入多些,压力就要小很多。
      而家里又出来这样的事情,苏秦,苏华都一下子,跌落在黑暗的路上。

      苏华没有告诉苏秦,他和章苗之间已经发生了在很多人心中绝对不耻的婚外情,尽管他每次都告诫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可是,他每次都忍不住去找她,于是在章苗的单人宿舍,苏华和章苗在一次次的欢愉之后,取代的是痛苦的折磨,章苗是他的高中同学,她就一直说,是她害了苏华,如果,如果她勇敢些,苏华只能笑笑,什么时候明白都是明白,他陷入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痛楚,离婚嘛?人们会怎么看他?不离婚吗?怎么对得起章苗?

      他一个人在北上的火车上,睡在硬卧上,就算怎么疲倦,他都无睡意,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了,家,大家,小家。一一在命运路上,颠覆。车窗外面一一掠过田野的点点星光,都没有被他看见,他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而岚山牵着苏秦的手,一步步下楼,他问:“怎么都没有个人陪你?”苏秦一听悄悄的说:“人家都忙,都有工作,有孩子,我自己一个人也行。”岚山一阵心酸,他不知道剩下的几年苏秦怎么办?他甚至想到他们分工,工作,一下子觉得自己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事情了。肩膀上有重量了。

      到了岚山家里,岚山其实是谋划了很久的,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带着苏秦回自己的家,他觉得自己不能真是龌龊。苏秦看上去,苍白而无力,谁的母亲被父亲杀了,做子女的在嚎哭过后,其实,最痛苦莫过于在心里的疑问,苏秦也一样,她哭着问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哥哥怒号着对她说:“我怎么知道!???”接下来就是兄妹俩抱头痛哭,而在外人面前,他们必须装的无事,要感谢那些人的廉价看望和同情。

      岚山给苏秦拿来一块热毛巾,苏秦将脸捂在手里,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岚山听着一阵心酸。他一把抱住了苏秦,那毛巾很快变冷,冬天啊,外面时而传来一两声零散的爆竹声音,刚过的这个年,岚山是和父亲母亲在上海姐姐那里过年的。母亲问他和赵红丹的事情了,他说:“别乱听人瞎说!”母亲嗔怪地瞪他一眼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兰沁神秘地问他:“怎么?你小子居然有女朋友了,看妈那个样子,是不是你犯天条了啊?”岚山没有说什么继续吃东西的样子,让兰沁耸耸肩膀,不问了。

      可是这刚回到流城,苏秦,就这样成了不是孤女的孤女。岚山决定带苏秦回家。可是他不知道,赵红丹也准备去他们家的。

      很多时候,真的不是我们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我们,我们每一个人……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二十章 爱和性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苏秦在岚山家里,岚山带着她一起,她整个人是一种麻木中逐渐恢复的状态,在内心来说,岚山是她的心灵倚靠,她哭着告诉他,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母亲被父亲杀了。她问岚山,两个人怎么能这样呢?在她的意识里,爱一个人是不能伤害对方的,她完全不能理解的。爱是一柄双刃剑。岚山只能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听着她哭泣,诉说,诉说,哭泣。

      有人说爱的起始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指向弱小者的情感,岚山和苏秦,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一个是情感完全无依靠的女子,天性里需要被爱的一种性别,也是因为两人的相爱,因为原始的内动,岚山成为了苏秦的第一个男人,而岚山心里知道,苏秦不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他空白的脑海里看着漆黑的天花板的时候,臂弯里是苏秦,她是依靠他的,一心要依靠他的。他问自己,能吗?答案是不知道的,但是心里有愿望是一定要的。

      天亮了,两人还在熟睡中,传来了敲门声,两人都吓坏了,慌乱中岚山急急地说:“谁啊?”门外传来的是赵红丹的声音:“是我啊,岚山,红丹啊。”岚山心里咯噔一下,苏秦满脸诧异地看着岚山,套上黑色的毛衣 ,羽绒衣的衣袖上有黑纱,那是流城的风俗,家里死了人的,带着黑纱在臂弯,以表示一种奠念。

      许久之后,开了门。赵红丹在岚山背后看见了苏秦,在这样一个冬天的清晨,在自己心仪的男子的家里,看见另外一个女子,是谁都知道是意味着什么,她心里充满了愤怒,但是她忍住了,脸上强堆的笑,“哎呦,苏秦也在啊,你们家的事情,怎样了啊?”她是故意的,人都说,哪里疼,戳哪里。她就是故意的,岚山怒了喝止了她。“有事吗?没事我们还有事。”这就是逐客令,但是敏感的苏秦,赵红丹和岚山之间的眼神让她心里不舒服,她有些说不上的难受,她收拾了自己的包,对岚山说:“我先走了,你们忙吧。”

      她一步跨出了那没有关上的大门,下楼了,岚山没有追,他就盯着赵红丹。他问她:“你想干什么?”赵红丹不以为然地说:“不干啥啊,这,不是来看你吗?你,该不是要和我说,你和她发生了什么吧?”那语气让岚山觉得很讨厌,他说:“这,你管不着。”赵红丹说:“不是吧,岚山同学,我们俩的关系可是和别人不一样,你那么健忘?”岚山没有做声,他理亏,他说:“你想怎么样?”

      赵红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看看他说:“我?不怎么样啊,这,不是来看看你吗?对了,你妈告诉我你回来了,我才从省城回来流城的。”岚山心里凉透了,他现在害怕赵红丹到了极点,他觉得这个人好可怕。

      他很不客气地抓起外套对她说:“我要出门了,请走吧。”赵红丹终于憋不住了,“你?!是不是又去找苏秦,你不知道她爸爸是杀人犯吗?那么变态的人,杀了自己的老婆,我看她就是一个扫把星!”岚山想都不想,抬手就是一个耳光。一把抓出了他家的门,几下穿好外套,他出去找陈船和谭泉去了 。

      赵红丹开始懵了,隔壁的邻居探头出来看看,以为是什么事情,一看是岚家的儿子,迅速退了回去。

      苏秦一个人走在街头,她觉得有人在指点着自己,她知道,现在因为家里的事情,她那个家已经不在了,她只有一个人坚强地应对,靠谁,没有。她自己去买了几个馒头,准备带回家去,她打算把行李收拾一下,哥哥留给她的钱,够支撑一年左右。剩下的一年,她想应该有办法。

      今天看到赵红丹去找岚山,她以女性敏感的触觉觉得这个女子和岚山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岚山的表现让她迷茫,她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或者是家里的坍塌,让她没有了安全感,她这才开始回忆昨天夜里的那一幕,岚山好像流鼻血了,那血有滴在她的胸上,早上起来,她看到床单上有血迹,是自己,还有岚山的吗?

      她这个时候忽然明白,所谓肌肤之亲的意义,难怪古代的女人将自己的身体看的如此之重,是,一个女子如果不爱一个男子,怎么会愿意和他有肌肤之亲?她想到了毕业,想到了结婚,可是摇头想想,太遥远了。嘴里咬着馒头,背后有人指点着自己,她知道,她们在议论妈妈和爸爸的事情,眼里有泪光,但是她忍了回去。

      她想起一句话,阿雷蒂诺说过,一颗高尚的心应当承受灾祸而不是躲避灾祸,因为承受灾祸显示了意志的高尚,而躲避灾祸显示了内心的怯懦。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怯懦的,反而,她觉得父亲没有做到教育自己勇敢面对,或者,深层来说,哥哥才是这个家,苏家最宝贵的财富,而苏华的婚姻,给了父母致命的伤害催化,究竟父亲和母亲之间,为何要如此相对?她质疑着深深的质疑着,家里的亲戚来探望时候,也是欲言又止。

      而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宁笑笑和尔小敏,沐曦,还有段元禄,谭泉他们正好来找她,其实也是来看望她,她一看到笑笑,就眼睛红了。拿了钥匙开门,沐曦在门口有些犹豫,毕竟她母亲受伤在这里,虽然是死在医院抢救台上。段元禄看出沐曦的犹豫,于是说,:“哎, 笑笑啊,我们先去办点事情,你一会带着苏秦去谭泉家里吧。”

      谭泉是陪着笑笑来找苏秦的,尔小敏瘦的还是特别厉害,但是她挺高兴,因为她是他们中第一个工作的,分到流城的另外一个学校教书了, 她们赶着来看苏秦,自然苏秦现在的痛苦是最让人难过的,其实每个人去安慰他人的时候,内心自己也有的痛楚,通常会减弱。笑笑和小敏也不例外。

      这样的见面在大家的安慰和好友的关切中,很快就结束了。

      这次是苏秦最后一次回流城。她再也没有回去。而岚山找到陈船之后,两人到了一个体育馆外面,准备看看有没有人,打算踢球的,等人的时候,他把自己和赵红丹的事情,苏秦的事情都苦恼的和陈船说了,陈船惊愕地看着他,:“你居然这样?!”在那代人眼里,这是一个特别的名词“作风问题”的后遗症。陈船一刹那绝对岚山好恶心,他站起来指着岚山的鼻子说:“你他妈真恶心,不喜欢人家赵红丹还和人睡!喜欢苏秦,还和人赵红丹睡!我他妈真看错你了!”

      陈船甩开步子走了,因为这个事情,岚山和陈船后来很久之后想见时候,一杯烈酒相视中无语两人的对话。

      宁笑笑和谭泉从苏秦家里出来,他问她:“要吃点热乎的东西吗?天冷。”宁笑笑说:“不了,如果不是听说了苏秦的事情,我都不打算回来流城的。”她不能再来这个地方,她总觉得,博达会在某个街角看见自己 ,自己也看见他。

      她想去博达的坟头看看。于是她说:“谭泉,能和我去看看博达吗?”谭泉心里一愣,心想:“她还没有忘记他啊?!”但是他还是和她去了,这次两人都没有哭,凛冽的寒风中,笑笑看看博达的坟头杂草枯黄的样子,她看着草问谭泉:“谭泉,你知道我和博达的事情对吗?”谭泉说:“这个都过去了,你自己想开一点。”笑笑双手才衣兜里,嘴在围巾里,她接着问:“你喜欢我,对吗?”谭泉被问得如此直白的话愣住了:“…是…”, “那你能接受我已经不是处女了吗?”谭泉没想到,他愣住了,笑笑看看博达的碑,听着背后的沉默。她浅笑了一下。:“没事,我就是告诉你。所以,我们不合适。”她伸手在博达的碑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转身自己先走了。留下来一个人在山上的谭泉,谭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追赶笑笑,于是,他留在了风里。

      故事到了这里,其实很多人的路走开始分开走了。各人开始关心的东西不一样了,不再是简单的学习,段元禄和沐曦专门去找岚山玩,他们喜欢依靠岚山的关系,能有所图,段元禄的本子里,记录着各个同学父亲,母亲的工作单位,职务,红色笔迹是他标注的,一定要重视的。而沐曦一直和他模模糊糊地关系,让他更加着急很快的到来的分工,这意味真很多利益,自己的得失更加重要的得失,不仅仅是一个沐曦了。

      利益出现在生命里的时候, 很多人通常是用良知,良心去交换。也有人在权衡之后,留下良知,良心。这都没对错,看你要什么而已。

      苏秦的哥哥苏华回到北京,一天和章苗在章苗的宿舍被蔡曼平的父母堵住了,于是各种流言蜚语让章苗和他破釜沉舟了,于是和蔡曼平离婚了,和一个精神病人离婚,道德吗?不道德吗?不知站哪边?苏华被他的岳父岳母骂的狗血淋头,随后在学校的各个部门,蔡曼平的母亲都大骂苏华是陈世美。

      章苗问苏华:“苏华,你是陈世美吗?”苏华苦笑着说:“是就是吧。陈世美就陈世美吧。”章苗说:“苏华,你去美国继续读博士吧,我们走,走的远远地,好不好?”苏华问:“苏秦怎么办?”章苗说:“你先去,我可以照顾她的。然后我再想办法陪读。苏秦也可以出去。”苏华叹息的说:“她去美国,中文系能做什么?”章苗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苏华很快就联系好了同学和准备了各种,他是离婚完了, 马上结婚,结婚之后,很快就出境了,在机场,章苗信心百倍的憧憬着他们重逢的日子。世间的事情,往往是层出不穷的意外和必然。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二十一章 奔忙中死亡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尔小敏分配工作了,开心的她终于可以给家里交点钱了,妈妈接过钱总是每次数数之后,也没啥笑容,就是数落,花了多少钱供她上学。小敏觉得很失落,工资的大半都交了的她,生活还是很简朴的,好在有一个宿舍,而且,和她同住的就基本不回来,她一个人就忙教案。昨天她通知了班里一个学生的家长,那个孩子一点都不省心,天天在班里欺负女同学。



      正想看看表,怎么人还没有来,有人敲门了,进来一个三十多的男人,穿着一身工作服,有些油渍。来人看着有些疲惫和无奈,充满了下层社会的丢人之后的眼神抗争的愤怒。

      “尔老师,你好,我是徐春的爸爸。徐仁永,他昨天回去说了要请家长。我,我把他打了一顿,有些手重,孩子,孩子要在家里陪着那多病的妈。所以,我一个人来了。”

      尔小敏很客气的请他坐下。他坐到了靠近窗口的那个椅子上。尔小敏去给他倒杯水,可是她两只手捧着茶杯走过去的时候,她惊呆了,因为她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一种让她寒蝉的味道,这种味道在无数次的恶梦里面,她看不清脸孔,但是却记得那种恶心的味道,她慢慢地将水递给徐春之后,眼睛看着这个人,几乎是盯住一样。

      尔小敏慢慢地问:“徐春爸爸,你们一直是在流城生活吗?”

      徐春喝了一口水,露出疲苦的神色。“是啊,她妈妈瘫痪在床好几年了。我一个人要照顾儿子和他妈,疏于对他的管教了,他还是挺好的一孩子的。”

      尔小敏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眼睛在他胳臂上搜索着,蓦然她看见一个浅浅的褐色的印记,她知道那是什么?埋藏在心里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不满和委屈,开始在这个印记里悄然而出,她冷静地翻开家长登记本,看到了地址,微笑地和徐仁永核对了地址。

      她第一次没有太多去和家长沟通孩子的家庭情况,教育情况,而是说,请家长放心,她会好好教育徐春,而徐仁永感谢之后,走了。其实是尔小敏完全没有一点点思维去想徐春,她只想到了一个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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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山没有追到苏秦,苏秦直接去了陈船家里。而赵红丹当天直接是买了一张车票去了岚山母亲单位,守候到下班。最后,岚山的爸爸听说了之后,震怒之下,叫秘书到了流城接走了岚山。岚沁正好在家,看到父亲要暴打刚进门的弟弟,看着对着母亲可怜兮兮的赵红丹,她心里一阵掩饰不住的讨厌。她说:“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爸!”他爸其实很疼爱岚山的,于是转身问在沙发上暗自哭泣的赵红丹。



      “小赵啊,这个年轻人嘛,都是会在生活的道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小错误的。对吧?而且,很多事情,男孩子和女孩子还是不同的嘛。女孩子,最重要是有个体面的好工作,对吧?”



      赵红丹,何其聪明的女子,马上就是实习的大四开始了。她非常聪明和绝望的知道了,这一切只能换取到一个极好的工作单位。于是,她忍住了,这家人也算是仁慈的,不然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于是站起来,礼貌地在眼泪里告辞,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岚山,岚山也看了一眼,两人陌生如冷风的眼神,都在说着,希望从此不再相见。可是真的能不见吗?



      于是赵红丹在岚父的暗力之下,到了系统,秘书安排时候,并没特别说明,而主管的人以为是岚省长的特别亲戚,安排的职位就更加好了,于是,在留浙江杭州无望的情况下,赵红丹等于是提前大半年的确定了工作单位。她去了银行系统。岚山的父亲这样的安排是别有用意的,他的儿子是不能出差错的,赵红丹最后在岚山母亲暗示的最后见面中,充分明白代价无所谓高低。自己才开始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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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和岚山来往之后,哥哥也去了美国。章苗一直负责给她汇钱,后来就慢慢没有了,苏秦打过电话,嫂子态度很冷淡,最后嫂子也走了。苏秦不知道去哪里找钱,和同学借吗?那时候谁家都不富裕,于是苏秦到了夫子庙的一个小酒吧做招待,听说那里周末可以做挣钱。就这样半工半读,她熬到毕业,而每次哥哥来信问,她都说,嫂子给的。一直到嫂子走了。



      而这天她忙碌了最后一个周末,疲惫的回到了宿舍,接到了宁笑笑的来信。她看着看着就哭了。



      “亲爱的苏苏,我不知道怎么给你说这个事情,小敏因为故意杀人罪,被抓起来了,你知道她母亲一直不喜欢她的,她好不容易有了工作,但是却下毒杀了一个学生家长。两周以后执行枪决。我已经去新单位报到,虽然还没有离校。想去送她最后一程,你有空就给我打传呼。号码在名片上。



      笑笑。”



      苏秦不知道怎么去思考人生奔忙路上的死亡,亲人,朋友,一个个都以各种方式告别了自己,她在思索,究竟奔忙的路上,是自己死,还是死去了他人。第二天,去找老师请假之后,算算也差不多时间了,他们下周就要发毕业证了。



      苏秦没有钱去交教育补偿费,所以,她选择去北京。之所以选择北京,是还对北京陌生,北京---中国的首都,政治,经济,文化的交流中心。苏秦想自己是一个中文系的,算文化的一种吧。她不喜欢上海,不喜欢西安,不喜欢流城所有带给她不适的地方,她都不喜欢。



      她需要找寻一个让她觉得释然的城市。一个可以糊口的工作。



      在收拾了包裹之后,她离开了4年的学校,家,那个父亲杀了母亲的家,还在,散发着一股霉味的存在。而父亲在服刑,其实,苏秦觉得,父亲也早就死了。服刑的是他的躯壳而已。



      在流城女子监狱的接待室。她看到了小敏,笑笑。她们问小敏,为什么要杀人?



      小敏低着头淡然地说:“我没和任何人说过,那个人,在我高一的时候强奸了我,七年之后,我杀了他。你们别问我,为什么要杀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就好比我妈,不爱我,不关心我,我都认了。凭什么我就该是那个最不被人重视的人,工资都给了家里,连个笑脸都得不到的。如果不是这个事情,我或者可以考的学校好一些。也就会离开流城了。”



      苏秦和笑笑给她买了新衣服,内衣,外衣,胸衣,口红,高跟鞋,玻璃丝袜。笑笑已经接手家里的产业了,她对于工作上班不上班似乎没有太多兴趣了。



      最后,她们苦苦哀求,获得了三个人拥抱的机会。小敏被他们两抱着的时候,才开始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哭了,这时候有人过来问:“尔小敏,你妈来看你了。”

      尔小敏想了半天说:“不见了吧,从小她就嫌弃我,走了也好,一了百了。”



      苏秦就和笑笑看着抱着一堆衣服化妆品的小敏,在奔忙的道路上,走向铁门背后的死亡。

      据说,尔小敏的妈在收拾去了火葬场的那天,一个人在火葬场哭了一天一夜。然后抱着骨灰盒回家了。



      所有的人,开始谋生,谋生就是要自己依靠自己。或是是依靠他人,他人可以是父母,也可以是朋友,最多时候还是自己。

      笑笑家的生意,已经搬到流城的省城。她工作的单位是母亲说的,事业单位花钱买个编制,生意先顺便搭手学着,苏秦问笑笑,是不会和谭泉在一起了?笑笑说,算是吧。问什么时候结婚?笑笑大笑说:“结婚干啥?多没劲啊。”



      苏秦告别了笑笑回到家里,因为笑笑自己要回省城了,说不能送苏秦了。她开着一辆红色的轿车。到了下车时候,苏秦才看到,车里笑笑的大哥大,和录像里的一样。

      回到家里,她在自己包里发现了三万元人民币,有张纸条。

      “苏苏,你和岚山的事情,我听他们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去北京,我帮不了你,知道你现在困难,就这点能力,给自己买点好看的衣服。可不能亏待咱们班的才女啊。”



      苏苏,在发霉的屋子里,看着散发油墨香味的钞票和纸条,有眼泪静静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她走了,只带走了她们一家的全家福,那时候的她是幸福的苏苏。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二十二章 嫁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毕业不到一年的赵红丹要结婚了。新郎是一个她相中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处长,处长老婆出国和他离婚了。孩子也带走了。她原想啊,反正自己不是处女,找个二婚的应该没问题。



      就在要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处长请人来婉转地告知。做朋友比较好,他不再想结婚。赵红丹就这样成了省金融系统里的名人。别人是逃跑的新娘 ,她的是逃跑的新郎。



      苏秦到了北京找了一个杂志社去做编辑,凭着扎实的功底,在地下室的床上,写出了无数稿子,终于转正。最感谢的是她的主任,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孤女,于是拼命的找了一个编制,解决了户口问题。一个人在北京,她认识了很多朋友,和同学都还有联系。笑笑的来信里说,岚山又找了新女朋友,她看完就把信收了。不问任何。



      宁笑笑的父母看到谭泉和她天天在一起,于是催他们结婚。宁笑笑懒得理会父母,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大,她无暇去考虑这些破事,博达的事情,让父母觉得特别亏欠她,于是便不再干预她。她至今都记得,和谭泉第一次上床之后,谭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一个人去抽烟了。她点燃一支烟之后,麻木地想着那些过去,在给苏苏的信里,她说:“我一直以为时光是最好的遗忘毒药,可是我才发现,这个毒药对我没有用,因为我身在毒药中,所以无法遗忘。”父母让她考虑结婚的那天,正好是谭泉搬离两人同居的地方,临走时候,谭泉说:“笑笑,我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宁笑笑,看着他抬起手摸摸那张脸,她摇摇头。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你。”她知道经历过的,都如烙印不会忘记,但是也无法除去痕迹。从那以后,宁笑笑不拒绝和她需要利用的官员上床,换取更大的利益,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笑笑了。曾经有一次在一个饭店里,她遇到了曾凝,曾凝头发花白了,曾凝认出了她来,准备了一个预备接受学生膜拜感恩的笑容,宁笑笑转身把手机和提包递给助理。眼睛看着曾凝,面无任何表情的,走过了曾凝。



      曾凝再次遇到尴尬的,唯一就在宁笑笑身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已经离开了流城,在另外的学校教书,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那些学生多么乖,多么好,可是,这是代表了什么呢?她无从而知。



      沐曦最后没有嫁给段元禄,理由非常简单。他们互相都觉得对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沐曦闪电地嫁给了一个父母给选的人,很快怀孕生孩子了。而段元禄娶了一个可以帮他仕途更加顺利的女子,结婚的时候,他父亲不在了,高贵的岳母提出让他母亲别来了。于是,段元禄的婚礼,没有一个段家的亲戚,倒是那几个高中同学,甩了红包之后。陈船听谭泉和匡容说起来,他倒了一杯酒喝了就走了,他告诉他们转告段元禄,以后别找他,他会打死他的。



      陈船去了无锡一个汽车零部件厂做工程师。他不喜欢被束缚的。而谭泉分到了省科技处。岚山送姐姐离开了中国,岚沁去了美国,临上飞机时候,岚沁说:“我是不会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岚山说:“那父母怎么办?”

      岚沁说:“你?装样子吧。你留在这里的理由我知道,只有一个。好了,这次我故意从北京去美国,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是地址。你的心思,别人不懂,我懂,如果不想去 ,就撕了。准备结婚给父母抱孙子吧,有你啊,我好庆幸,所有任务你完成了啊。”



      岚山看着地址,他心里五味杂陈,只有宁笑笑知道苏秦的去处,可是,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宁笑笑就是不告诉他,最后几次干脆撂了他的电话,目送岚沁拖着行李箱进去了安检,他父亲把他弄到了省里在北京的办事处,打算过一年,挪窝子进更好的机械工业部。岚沁怎么知道的,他不知道,可是,可是,她,居然在北京,北京。两人在一个诺大如海洋的城市,如果一人再不牵挂一人,那茫茫人海,都是陌生人的地方。她一个人,他一个人。还能吗?



      编辑部这几天调整班子,苏秦调到了广告部专门做广告文案负责人,她也乐意出去走走,每天闷着在办公室的生活。已经是夏天的北京开始有九宝桃子买了,苏秦在那里买了几个桃子,在板车边上边和卖桃子的大爷聊天,边吃开了。



      大爷看着她背后慢慢走过来的一个男的身影,苏秦看着大爷诧异地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粗鲁的贪吃样子吓到了大爷。继续吃。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桃子破气,女人吃多了不好。”苏秦愣住了,她不敢转身,她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她渴望的人。



      那人背着一个双肩包。接过她手里装着桃子的塑料袋。一只手伸手搂住了她,她边吃边抬眼机械的看着来人。忽然想哭,一种看见亲人的想哭。于是桃子咽不下去了。

      “走吧。”岚山什么话有没有说。仿佛是一个出远门的人,见到了在村口等自己的妻子一样,带着妻子回家。



      编辑部在一个胡同里,两人走过梧桐满茵的胡同。边上有骑自行车按下铃铛的声音,胡同太窄了,岚山没有放手,而是自己走在了前面,一只手拉住了苏秦沾满了桃子黏黏的手,苏秦脑子迷糊机械地跟着他前行。



      岚山在北京的住所很舒服,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因为父亲的原因,几乎就是闲差。走出胡同口,苏秦说:“我还要去见客户。”岚山说:“去哪里,我送你。”他有车,办事处的车。一辆很老的进口丰田。可是那也是很不错的了,在诺大的北京,有车比坐公车可是好很多了。



      苏秦收回了自己的手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可是岚山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于是苏秦妥协了。她去到公用电话厅,打了一个传呼给人留言,说明天过去。上了车,岚山打开了空调。冷气很舒服。



      苏秦没有问岚山,为什么到了这,岚山也没有问,苏秦为什么在这?似乎,他们都觉得,这是必然的。或者这就是心里都有对方,不过对于远离的生疏。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到了岚山的住所,苏秦提着包环看着这个地方,岚山方向包,慢慢走到苏秦背后,环手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跑哪里去了,恩,恩。。”苏秦没有说话,她想自己是需要他的解释的,他看到屋子里,床头有一张照片,是他们俩在西安的合影,她开始放松自己的戒心,埋怨。



      是夜,苏秦穿着岚山宽大的衬衫,从洗澡间里出来。岚山抱住她说:“嫁给我吧。你哥哥不是去美国了吗?我也带你去美国。”苏秦说:“我一个中文系的去哪里干什么?”

      “我养活你。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两人躺在床上。苏秦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他:“你和赵红丹是怎么回事?”

      岚山真诚歉意地看着苏秦。“或者她喜欢我,而我不够喜欢她。我爱的人,是你。”

      苏秦,依旧是女人。她将头埋在岚山的脖颈那里,岚山感觉到有热的泪珠落在皮肤上,灼烧在他的心里。



      其实,嫁人,不嫁人。是一种心态。也是一种状态,只有心态和状态一致的时候。生活,女人的生活,才是一种平衡的状态。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二十三章 低头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苏秦和岚山在北京再次的寻找和相遇,依照所有曾经有过感情的男女,似乎为了补偿所有的之前的遗憾一样,他们过了一段非常甜蜜的生活。



      每天上班下班,在一起,苏秦退了地下室。她一个人坐在那个小小的阳台上,远望着那些房屋,她告诉岚山:“我终于可以不用仰望看天了。”岚山的一心想奔出国,他的研究生考试也很快要开始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苏秦怀孕了,岚山和苏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北京这个地方,不是岚山的房子,岚山想带着苏秦回家,和父母见面之后,提出结婚的事情,在中国人的概念里,结婚时要父母首肯的。



      于是苏秦在岚山的坚持之下,同意和他回家了。冬天的省城还是充满了过年的年味。苏秦一直没有再去看过她的父亲,父亲就在省里服刑,无期的时间。苏秦纠结了很久,没有让岚山陪她去,她还是叫上了已经一身珠光宝气的宁笑笑。



      父亲出来的时候,她几乎认不出了父亲,头发如苍白在地着霜的枯草一样。眼睛浑浊而不堪。

      苏秦给他买了很多吃的东西,狱警在边上检查。

      她一看见父亲还是哭了,为母亲,为哥哥,为妈妈。

      父亲看见是她,眼里开始有光。可是他一直没有问苏华的情况。

      苏秦一直很想问问爸爸,那天发生了什么。终于她提出了问题。

      父亲低头什么都没说。双手不停的搓揉着。最后他说了一句:“女儿,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对得起你,一切的一切。我想你一定回来看我的。爸爸给你写了一封信。原来担心是爸爸身体已经不好了,可能就是死在这里的。担心这些话,再不和你说,就没有机会了。好在你来了。”



      狱警检查了一下内容,还给了他。他递给了苏秦。“回去慢慢看啊,有男朋友了吗?”

      苏秦点点头。他好难过地看着苏秦,:“唉,你结婚,爸爸不能去了,爸爸要给的话啊,都在信里了。”



      苏秦哭着离开了,因为时间到了。宁笑笑在外面等着她。笑笑现在是宁总。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会抽烟和喝酒。车子也换了一辆日本皇冠。纯黑的车子,里面放着音乐。手机也换了不是那种大哥大了。



      苏秦在车里打开爸爸的信。



      “女儿,爸爸在这一生中,最骄傲的就是有你这个乖女。但是,谁又能明白谁的人生多一些呢?你的哥哥不是你的亲哥哥,但是他不知道。有机会替我向他道歉。女儿。爸爸爱你。以后在你人生的道路上,什么都可以迁就,但是婚姻已经不能。爸爸字。”



      苏秦静默地看完了信,终于找到了爸爸和妈妈的故事答案。但是她一片茫然。笑笑因为要去深圳进货,送她回了家,匆匆走了。



      没几天后。岚山带着苏秦见了他的父母。岚山的妈是一个极度宠爱儿子的母亲,也是第一批真正的官太。不知道哪里知道了苏秦家里的故事,看苏秦的眼光反而是冷静中斜斜的有一丝漠视。岚山的母亲想, 也好啊,这臭小子结婚了,就不会出国了。他姐姐已经走了,也成啊。赶快给我抱上大孙子。所以他妈也不太挑剔了。



      岚山的父亲没有说话,在饭桌上就问了苏秦的工作单位什么的。

      苏秦和岚山回到了北京。不几天,苏秦的领导来找她,她被调到了另外的部门,不用每天去跑客户,可以在家办公,但是交稿子就行。苏秦开始以为是天上的馅饼。



      在和岚山一起同居的日子里,苏秦经常打电话给笑笑闺蜜之间互相问对方那些隐私的问题。这不,这天宁笑笑电话又打来了,宁笑笑和苏秦就是闺蜜里的战斗机。那时候的电话还很贵,不过笑笑都是打过来找苏秦。

      笑笑问苏秦:“怎么样?你那个帅哥是不是把你的昏头昏脑的。”

      苏秦说:“去你的。钱多了花不完给我啊,别烧电话给电信局啊。”

      宁笑笑:“怎么?你和你才子,难道就不会颠鸾倒凤?这可是人的本能?说实话啊,我最近认识一个部队的,那身材可好了。就是当兵的,我妈不喜欢。”

      “为什么?”

      “我妈一直说,她这么些年挣钱都是求爹告奶的,非要我找个公务员。最好是什么长。可是你说我是能被谁娶的人吗?哈哈哈”

      “那你喜欢吗?”

      “我啊。看谁功夫好。”

      “你个流氓!”

      “对,我还是女流氓。”

      笑笑其实心里蛮苦的,但是苏秦知道这事吧,也怪不了她。放下电话一声叹息。



      过了几个月,岚山执意要出国,而托福已经过了,岚沁也知道了他一定要来,问他:“怎么?放得下你的小娘子了?”

      岚山:“那我到时候可以花轿接娘子的。”

      岚山的父亲母亲对他的宠溺是只要他坚持的,就会同意。苏秦因为岚山父亲的关系,那个小公寓,居然就这样给了苏秦居住,岚山爸爸居然说:“你也准备准备,出去读个书再回来吧。”岚山开始逼着苏秦考托福。她不知道自己能出去做什么。但是,她知道,一个人去哪里,都一样,岚山那样的性格,应该不会回来的。



      岚山让他妈给买了一个戒指,然后把他妈压箱底的,一个他奶奶留下来的一个金花生,死活要出来。那天夜里,他在省城回北京的飞机上,悄悄地问:“苏苏,见过以前那些大户人家的东西吗?”

      “啥?大户人家有啥?”

      “我听我爹说,我家过去有无数的金银财宝的。”

      “原来你家是地主啊。”苏秦小声地说:“打倒地主!”

      岚山一把捏住下巴,看着她。从衣兜里掏出金花生。放在她的眼前。

      “见过没?嗯?这是我岚家的金花生。上面是我岚家的岚字。带着这个金花生,就是我岚家的人!”

      苏秦接过来看,真的是一颗黄金花生。第一次看见金子的她,还有他们岚家的印记。

      岚山嘴凑到她耳边说:“记住了, 我的人了啊。”

      苏秦说:“凭什么?”

      岚山说:“凭这个花生!我岚家的人!”



      苏秦鄙视的笑他,但是是开心的。其实,嫁不嫁,是一个形式,归属了谁,才是最后的去处。



      北京国际机场送走了岚山。



      苏秦给苏华写了信,苏华在纽约。她没有告诉他父亲的信,她想啊,血亲就是不一样啊,哥哥出国之后,就很少过问父亲和自己了。



      她似乎没那么多兴致去美国,估计岚山会不会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父亲的单位来通知清点家里的旧屋子,要收回了。

      正好,这时候。宁笑笑告诉苏秦,陈船结婚了。她的请柬在笑笑手里。她想她是最后一次回流城了,以后再哪里流浪呢?最后一次,去给母亲上坟一次。父亲,父亲和她的来往书信也越来写的少。苏秦才明白,亲情在一定程度上,都会生疏。难道爱情就不会吗?



      在北京去流城的火车上,岚山给她留下一个Walkman。她一直在听上海译制片厂的电影配音:



      简: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她跟你与我无关。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会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使你难于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于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

      罗切斯特:简。
      简·爱:让我走吧。
      罗切斯特:我爱你!我爱你!
      简·爱:不!别拿我取笑了。
      罗切斯特:取笑?我要你。布兰奇有什么?我对她不过是她父亲用以开垦土地的本钱。嫁给我!简!说你嫁我!
      简·爱:是真的?
      罗切斯特:唉——你呀。你的怀疑折磨着我,答应吧!答应吧!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第二十四章 只有永远的自己【全文完】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苏秦和宁笑笑一起坐在喜宴上,旁边是笑笑的男友政府部门里的一个什么处长,头发清理的很干净整齐,席间一直很好的照顾着宁笑笑。苏秦以为笑笑找到自己满意,她妈妈也满意的女婿。陈船的太太是陈船一个单位的女孩子,看着娇小玲珑。宁笑笑送了一个很大的红包。但是那天夜里她喝得烂醉。



      苏秦一个人把家里的屋子收拾了几个大箱子,该丢的丢,该送的送。她走出流城的时候,才意识到那年的路上,就再也没有回去了的路标了。



      时间过得很慢也很快,苏秦的托福勉强过关了。而这时候岚山也不催促她是否过去美国了。两人因为距离的分割,产生自然的疏远,似乎都算正常了。但是此时的苏秦倒是想出去走走了,杂志社最近来了一个新同事马伟,放在今天就是典型的一个猥琐男,那人整天围着苏秦屁股后面献殷勤。某天两人在一起说起公司的事情来,苏秦一时嘴快,骂了几句上次来杂志社大闹的总编的老婆,苏秦没有想到的事情是,过了几天因为一个采访任务的事情,她和马伟发生了争执,马伟私自用了她的稿件而没有署苏秦的名字,苏秦有些生气,就不想理会他,说了一句:“看你名字伟大,人格不怎么滴。”



      让苏秦没有料到的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母老虎一样的总编老婆到了苏秦的办公室一顿泼,大家知道的,是马屁精干的好事,不知道,窃窃私语,还以为苏秦和总编有什么,因为岚山父亲的干预,苏秦的很多安排。马屁精他们并不知道,总编也只是知道点点。岚山爸爸的战友,在北京,可是非常有地位的官,再大的官,进了北京。也就自己乐呵一下吧。

      苏秦从母老虎的话语里和马屁精猥琐眼神里,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什么都不解释,就冷笑地看看马屁精。母老虎被人劝走之后,马屁精也想走。临了,还回过头幸灾乐祸地看看苏秦,苏秦什么都没有说。下午就递交了离职信,她准备出国了。

      就在收拾东西的那些天里,岚山也不太打电话来。

      在三里屯酒吧喝酒的那天,苏秦就是一个人。

      结果办公室的一个旧同事打电话想来送她,请她吃个饭,说起来,原来马屁精被车撞死了。那个同事说:“活该马屁精。”苏秦有些惋惜地说:“这人啊,没有把心思放正道,整天就想着占小便宜,男人不是一个男人的样子。算了,祝愿他早登极乐。”



      苏秦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岚山打来的。他的夜里?苏秦在北京夏日的午后,无论在身体里,情感里,距离上,都觉得岚山好遥远。她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告诉苏华那些故事。在情感和思维里,她有些飘忽。岚山很遗憾的告诉苏秦,他要结婚了。苏秦居然没有问一句,为什么?而是说,“哦,是吗,恭喜。”放下电话之后,她才明白,其实是一直有个东西在栓住自己,沉重而冰冷。那就是她以为岚山给她的爱情。

      晚上到了住所,有个老人在门卫室等着她,她一看有些面熟。原来是蔡曼平的爸爸,老人看着好伤感。一问,才知道:“蔡曼平和他们回老家过年,结果一个人在院子里,隔壁的两家吃年饭放鞭炮,蔡曼平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疯似的往外跑,结果掉进了水库。等大家赶着捞起来时候,已经没有气了。”苏秦非常难过,毕竟是自己的曾经的嫂子。老人给了她一个本子。说是闺女的心愿,希望苏秦能够给苏华。



      老人伤心地抹着眼泪走了。

      打开那个本子是一如小孩子一样的那些字体,或者是一些涂鸦,时而看着清秀,时而污渍斑斑。可是有几页在中间的赫然写着:“苏华,苏华。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应该是老人不想女儿伤心一直隐瞒她的丈夫抛弃了她的事实。



      苏秦觉得有必要让苏华知道。她开始有一点点理解,不是一个父亲的人,为什么就不是一种人了。于是她将父亲的信,蔡的本子邮寄快递到给了苏华。信里她没写太多,就写了几句。



      “那个父亲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个女人也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而我也只有和你一半的血缘关系。但是,他们都给予你很多爱,我不能要求你回报他们,因为我没有资格,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永远属于自己的。大家都很贫穷,只有把自己给了他人,或者才会有些许富裕,无论是灵魂还是良心。”



      苏华接到打开这个包裹的时候,岳母正抱着他的儿子在院落里晒太阳。而他的妻子在厨房里面洗水果。苏华冷静地对妻子说:“我忘记一点东西在办公室里了,我去拿一下。”开车离开家门的林荫小道,他一个人开车到了一个公园,坐在草地上。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猪狗不如的读书读了几十年。随后几天他想办法再打苏华的手机的时候,已经无人接听。他想给蔡家汇点钱,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和解决什么呢?



      婚礼过后的岚山,为了绿卡和一个华裔二代结婚了。

      一年多之后,有人去到了他的城市,说苏秦有东西给他。他有些吃惊。

      打开一看,他给苏秦的家传金花生,他没说话。接过去,锁进了自己的抽屉里。当然,那个非常尊重他的妻子不会问,是什么?岚山想,这个估计只能留给儿子了。或许儿子会比自己更幸福。





      【后记】



      宁笑笑因为吸毒,最后一个人死在寓所,近千万家产,最后就剩下两套房子,一个也有毒瘾的女儿给她的母亲。



      陈船和谭泉各人组建了小家庭,陈船对老婆很关心,老婆是一个教师。

      谭泉到了长春一汽,设计的汽车图纸,获得国家大奖。



      段元禄因为一次失手,将对来看望自己母亲不礼貌的老婆手臂拧断致残,而被对方告上法庭,和起诉离婚。在法庭上,跪地痛哭,不是为自己,而是对不起他那个老娘,还是一个人怕他受罪,在法庭旁听。她一个人去求儿媳,给儿媳下跪了,求他放过段元禄。最后伤害罪,缓刑一年。几乎是净身出户。

      沐曦因为私自挪用公司公款炒期货,套牢之后无力偿还。在自己家的浴室,上吊自杀。

      苏秦,在三里屯酒吧认识一个去边疆支教的驴友,将所有的财产变卖,去之前,她到书店采购了六个纸箱的书,她决定在那里呆三年。自己一个人到了贵州六盘水一个极小的村落,做老师。白天要种菜,上课。晚上备课。

      三年之后,苏秦再次回到流城。只是,她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把父亲的骨灰安葬在母亲身边与否?最后,她没有,找了一个风水师,她开始有些迷信。给父亲看了一个地方,安葬了。她没有给任何说自己的境遇。

      只是在自己的新稿件《资源枯竭带来的思索》—记二十年前的流城,写下题记

      “无论你在这世界多么富有,多么权势,多么有钱,多么有才华。这些都敌不过一个圣者,时间。在这个时间里,要保持你的最美,那就是永远要在心灵最深处,保持自己最冷静的思考者,一个灵魂,独立的灵魂。”

      ~全文完~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一上午一口气拜读完毕!写的真好!
        • 写得太好了! 看完很难过,很绝望!
          • 其实打算写的多点的,后来基本就是以剧情讲述完成了最后一章。不过主人公基本都还活着 。不死也是假的,真的现实,或者是渺无音讯,终老各自。
        • 非常感谢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