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北 美 探 亲 见 闻


赴北美探亲，在多伦多、华盛顿、纽约游历不足三月。初次异邦之游，走马观花，管中窥豹，来不及思考，印象肤浅，却是看什么都新鲜；对于那些海内海外常来常往人士也许平常得不值一提，我觉得有趣，便记载了下来给老朋友看看。从我的零散记载中你或许会看到一个在故土生活了80年的“老土”突然走出国门的特别体验，若能博得一笑，与我同乐，算我没浪费时间，白费功夫。

去多伦多要在温哥华转机。飞机从高空下降时耳朵突然失聪，舱内显得特别寂静。飞机落地，短暂的等待后便纷纷起立，提包下机，我紧跟着人流，走进机场大楼，填表入关、接受询问，一步步紧跟，生怕掉队，却偏偏掉了队。毛病出在行李上。传送带转了一圈又一圈，行李一件一件被提走，所有同机客人都走光了，我的两件行李却只见一件，就是不见另一件。一位也是初次出国探亲想找我搭伴的乘客，觉着跟我搭伴靠不住了，也推着行李车礼貌地向我点点头弃我不顾慌慌张张地赶队去了。我不能走，行李不能不要呀，便睁大眼睛焦急地紧盯着传送带，一件一件行李地检视，直到最后几个小件行李在传送带上又转了几圈再没有行李送上来时，我才失望了。我不信会丢，为什么又不见？想找人问问“行李……”时，才发现自己语言不通，张不开口，这时想学也来不及了。急得我心跳加速，无望地扫视大厅，想在那匆忙来去的人中找个黑发中国人问问，中国人未找到，却发现传送带旁边地上有一堆行李，是不是在那里？走近一看，果然，我那件行李在里面静静地立着哩，它也不喊我一声，是谁多事把行李拿下来的？我怎么早不去看看？埋怨谁都没用了，加快速度把行李搬上行李车赶快走吧。可怎么也赶不上队了，掉队已很远了，但我不紧张。记得出来前，我准备了一些常用英语短句写在纸上以备用，不少人给我打电话或当面指教，遇事怎么怎么做，千万别把自己丢了。我当时说大话，丢不了，丢了也在这个地球上。这会儿真的丢了。我觉得纸上备用的英语用不上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指着行李上写的地址说“多伦多”求救于机场服务人员。这个办法特灵，这些外国人都挺热情，把我送上电梯，又送上三层，出了电梯门再指明一个看得见的前进方向让我自己走，我明白地不断地点头，一声声的说谢谢。我知道误了这班飞机还有下一班，不必紧张，急还是要急的，总还是早一点好嘛，我一面问路一面心急火燎脚不停步地往前赶。越急越觉得这机场大楼大、路太长，正在我怀疑是否走错了路时，迎面走来一位个头比我高穿制服的女士，我迎上去，向她说“多伦多”，她一听就都明白了，极热情地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意思是叫我跟她走的手势，我这时觉得没有比跟她走心里更踏实的了，便与她并排疾走。她带我去办了托运手续交运了行李，指着墙上的挂钟帮我调整了时差，并在手上画了个圆表盘，表针指向三点半，同时伸出双臂作飞行状，我明白是三点半起飞。然后她送我去侯机室，经过一个窗口时她又指着窗外机场上停着的飞机向我伸出双臂又“飞”了一次。到了侯机室，她把我交给一位服务人员，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我还未来得及说谢谢，她就用中文向我说谢谢，招手告别。我突然崩出thank you (谢谢)并连说多遍，她微笑着招手转身走了。望着这位转身走去的热情女士，心潮说不上澎湃也泛起涟漪，这外国也有好人哪。

不过，丢掉自己的可能随时都存在。我在纽约除了自己住地周围几乎不敢一个人出门，出门得有人陪同，或有具体约定，事先约好乘什么车，到什么地方下，那地方有什么标志，我在哪儿等谁来接，不见不散，出一点差错就会丢掉自己。有一回我从法拉盛乘地铁到曼哈顿第七大道，按事先约定我坐第一节车厢，车到终点下车。可到了终点不见接我的侄女，是她误时了还是我未到站？眼见车上人都纷纷下车了，司机也下车了，我不敢下车，坐等接站或继续前行。等了一会儿，地铁继续开动，但不是向前而是向回走，不好，错了，这时我确信刚才是终点站。因为纽约地铁各站都很破旧，不像北京地铁各站从建筑形式、色彩、装饰等都有自己的特点，记住这些特点就知道是到了哪个站了；纽约不行，各站都差不多一样的破旧，没有特点，很难辨认，车向回开时我才恍然大悟。到了下一站我立即下车，到对面乘车往回走，车再次到达终点站后，人都下车了，司机也下车了，仍未见接我的人，我又犹豫了，下车等还是坐在车上等，我选择了后者，若错了，无非是再演一次。侄女这时来了，问我为什么不下车，我告知前因，觉得自己虽老还不算太痴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