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在我打工的洗车行经常出现老彼得的身影. 老彼得年纪大约六十多, 瘦瘦矮矮的个子, 红扑扑的鼻头有点酒糟, 略显浑浊的眯眯小眼睛, 喜欢戴顶破旧小帽. 他的工作似乎就是捡易拉罐, 每天差不多定点推着他的小板车到我们车行垃圾桶里翻客人丢弃的可乐饮料瓶.
车行里的人不大愿意搭理老彼得, 因为他身上总有那么股臭哄哄的味道, 脏兮兮的衣服显得有点龌龊. 没有人愿意去了解他, 他也不善于与外人打交道, 他就象这个世界上的一只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其实, 我们每个人不都是一只小蚂蚁吗?
老彼得是个酒鬼, 我经常会在街角的小杂货店看到他喝得醉熏熏地坐在门口, 嘴里嘟嘟囔囔胡言乱语, 蓬乱的头发更脏了. 冬天时看到他打着哆嗦瑟缩在墙角, 我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恻隐之心. 虽然在车行里看到老彼得我很懒得和他说话, 但在杂货店我都会朝他笑笑,并且习惯性地和他说声 ”TAKE CARE, MAN”. 有时候他忽然会很清醒地和我打招呼, “HI, BUDDY, HOW ARE YOU DOING TODAY?”
有一天我出去倒垃圾, 看到老彼得正在垃圾桶里翻垃圾, 从背后看, 他的身影显得苍老而矮小. 我叫住了他, 随手把正准备丢掉的几个易拉罐扔到他的小车上. 他充满感激地望着我, 皱纹遍布的脸上堆砌着善意的微笑, 突然从盖着棉被的小推车上找出一听啤酒递给我. “YOU ARE A GOOD GUY!”
我诧异地拿着那听啤酒回到车行, 一同事满脸惊讶地说, “嗨, 你小子倒垃圾倒出了一听啤酒?” 我把情况告诉他后对他说, “要不, 你也去试试?” 于是我俩东翻西找地翻出点脏东西来佯装再次去倒垃圾. 看到老彼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给了他几个瓶子. 这次, 老彼得明显迟疑了一下, 但还是从小车上又掏出了一听啤酒送给我同事.
回来后我俩哈哈大笑, 可我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后来我给老彼得算了一下帐, 一个瓶子五分钱, 一听啤酒一块多, 实际上就是买一听啤酒要捡大约二三十个瓶子. 啤酒我喝了, 但喝得很不爽. 听说加拿大老年人都有政府发放的养老金还有廉价屋住, 所以生活一般都有保障.但一些生活不是很富裕的孤独老人自己也会出去找点事做, 不纯粹是为了钱, 可能也打发时间. 我猜, 大概老彼得就属于这种老人吧.
从那以后, 我对老彼得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客人丢弃的易拉罐我都给他留着. 见到他时也主动和他搭讪了, 有时侯他也会用他含糊不清的语言和我开玩笑.
一天早上, 我和同事到杂货店买东西, 远远地看到老彼得在店门口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同事说那是个婊子, 看起来她的确象个风尘女子. 老彼得和我们打招呼, 那女人还朝我们抛媚眼, 我胃里突然泛酸, 恶心得有点想吐. 同事却对老彼得挤眉弄眼, 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从那以后,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见老彼得了, 每次倒垃圾时还想着他今天怎么没来?给他留的瓶子还放纸箱里呢. 直到有一天在DOWNTOWN空铁站台遇到他, 当时他正坐在垃圾箱旁边的台阶上, 嘴里还费劲地啃着一块硬邦邦的面包, 旁边是那辆相依为命的小板车, 车上丢着几个空瓶子.
“HI, PETER~~~~”他居然没认出我, 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埋头继续啃他的面包了.
…..
再后来, 我就没再见过老彼得, 这个人也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淡漠.
冬天的一个早晨, 天灰蒙蒙的, 我和往常一样去车行上班. 午间休息时, 同事忽然问我,
“JACKY, 你还记得那个老彼得吗?”
“记得啊, 那个给我们啤酒的脏老头. 好久没看到他了, 呵呵, 是不是又忙着叫鸡了?”
我心不在焉地打着哈哈.
“他死了. 好象是喝酒喝的, 倒大街上再也没醒过.”
“啊?…….”
我没说话, 一整天心情都不好.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车行里的人不大愿意搭理老彼得, 因为他身上总有那么股臭哄哄的味道, 脏兮兮的衣服显得有点龌龊. 没有人愿意去了解他, 他也不善于与外人打交道, 他就象这个世界上的一只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其实, 我们每个人不都是一只小蚂蚁吗?
老彼得是个酒鬼, 我经常会在街角的小杂货店看到他喝得醉熏熏地坐在门口, 嘴里嘟嘟囔囔胡言乱语, 蓬乱的头发更脏了. 冬天时看到他打着哆嗦瑟缩在墙角, 我总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恻隐之心. 虽然在车行里看到老彼得我很懒得和他说话, 但在杂货店我都会朝他笑笑,并且习惯性地和他说声 ”TAKE CARE, MAN”. 有时候他忽然会很清醒地和我打招呼, “HI, BUDDY, HOW ARE YOU DOING TODAY?”
有一天我出去倒垃圾, 看到老彼得正在垃圾桶里翻垃圾, 从背后看, 他的身影显得苍老而矮小. 我叫住了他, 随手把正准备丢掉的几个易拉罐扔到他的小车上. 他充满感激地望着我, 皱纹遍布的脸上堆砌着善意的微笑, 突然从盖着棉被的小推车上找出一听啤酒递给我. “YOU ARE A GOOD GUY!”
我诧异地拿着那听啤酒回到车行, 一同事满脸惊讶地说, “嗨, 你小子倒垃圾倒出了一听啤酒?” 我把情况告诉他后对他说, “要不, 你也去试试?” 于是我俩东翻西找地翻出点脏东西来佯装再次去倒垃圾. 看到老彼得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给了他几个瓶子. 这次, 老彼得明显迟疑了一下, 但还是从小车上又掏出了一听啤酒送给我同事.
回来后我俩哈哈大笑, 可我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 后来我给老彼得算了一下帐, 一个瓶子五分钱, 一听啤酒一块多, 实际上就是买一听啤酒要捡大约二三十个瓶子. 啤酒我喝了, 但喝得很不爽. 听说加拿大老年人都有政府发放的养老金还有廉价屋住, 所以生活一般都有保障.但一些生活不是很富裕的孤独老人自己也会出去找点事做, 不纯粹是为了钱, 可能也打发时间. 我猜, 大概老彼得就属于这种老人吧.
从那以后, 我对老彼得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客人丢弃的易拉罐我都给他留着. 见到他时也主动和他搭讪了, 有时侯他也会用他含糊不清的语言和我开玩笑.
一天早上, 我和同事到杂货店买东西, 远远地看到老彼得在店门口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同事说那是个婊子, 看起来她的确象个风尘女子. 老彼得和我们打招呼, 那女人还朝我们抛媚眼, 我胃里突然泛酸, 恶心得有点想吐. 同事却对老彼得挤眉弄眼, 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从那以后,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见老彼得了, 每次倒垃圾时还想着他今天怎么没来?给他留的瓶子还放纸箱里呢. 直到有一天在DOWNTOWN空铁站台遇到他, 当时他正坐在垃圾箱旁边的台阶上, 嘴里还费劲地啃着一块硬邦邦的面包, 旁边是那辆相依为命的小板车, 车上丢着几个空瓶子.
“HI, PETER~~~~”他居然没认出我, 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埋头继续啃他的面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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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 我就没再见过老彼得, 这个人也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淡漠.
冬天的一个早晨, 天灰蒙蒙的, 我和往常一样去车行上班. 午间休息时, 同事忽然问我,
“JACKY, 你还记得那个老彼得吗?”
“记得啊, 那个给我们啤酒的脏老头. 好久没看到他了, 呵呵, 是不是又忙着叫鸡了?”
我心不在焉地打着哈哈.
“他死了. 好象是喝酒喝的, 倒大街上再也没醒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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