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高中那年,学校分来四个新毕业的大专生,两个男老师是下过乡的,两个女老师是高中毕业直接考进去的,其中一个最年轻活泼的女老师还不到二十。这个女老师成了我们的英文老师,可惜我忘记她姓什么了。
小老师很活泼,她来上课的第一天,就和我们说,在课堂上,请大家讲普通话。全班哗然,被点名叫到的同学个个张口结舌开不了口,小老师于是用了两节课专门给我们补拼音,让大家大声说出来。还给大家总结说,我们四川话的三声,普通话里是四声,我们的四声普通话是三声。这个总结让我开了窍,突破了心理障碍。等我去上大学的时候,遇见来接新生的老师,定神片刻,就把四川话转换成了普通话,非常神奇。
两个男老师,一个成了我的物理老师,龚老师,另外一个成了我们的语文老师,李老师。
龚老师三十几岁,长的个高白净,学校联欢会上他一曲牡丹之歌惊艳全校,直接俘虏了另外一个新老师的芳心。那个女老师没有教过我,只记得她长得唇红齿白,皮肤像掐的出水一样。但是我们的龚老师已经在乡下插队的时候结婚了!年轻的女老师不屈不挠地追,据说经常把龚老师堵在路上谈心,经常晚上去敲龚老师的宿舍门,甚至有人给他们看着表掐着时间,看女老师进宿舍呆了多久。后来龚老师的乡下老婆也吵到学校,吵吵闹闹四五年,龚老师离婚了,和这个女老师结了婚,双双调去另外一个学校。
语文老师李老师,我其实记得他的名字的, 也是唯一一个记得住名字的老师。
李老师是典型的四川人,个不高,长相普通。但是他往讲台一站一开口,激情四射。除了讲课,李老师每天晚自习时间都来给我们讲一首唐诗,时不时还挑一首唐诗,让我们改写成作文。那个时候的我,写作水平飞速提高,经常在晚自习的时候,和另外一个一起长大的闺蜜去李老师的办公室借书还书,很多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外国名著就是那个时候读的。在李老师的带领下,我们班起码有一半的人喜欢上了文学。
高一上完我们开始文理分班,我们那年是最后一届两年高中。我回家说我想学文科,我妈说文科能干啥? 我说我的理想是做个记者。我大哥在旁边嗤就笑出了声,说你知道不知道记者的脑袋不是自己的脑袋?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上面要你写什么你就得写什么,就是傀儡脑袋。我很泄气,就选了理科。
我大二的时候我妈调离了那个呆了18年的学校。暑假的时候我说想回去看看老师,我妈叹口气说,李老师把一个复读女生的肚子搞大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