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英雄 (都市犯罪小说)
简介: 主人公王一头一天晚上他和几个同学吃饭,其中有他最好的哥们崔名扬。当晚12点,在他把崔名扬送回家后,崔名扬却就此失踪,在以后四五年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为此,王一被怀疑谋杀,但因证据不知足,最后王一以其他罪名被判入狱四年。
入狱后的半年后,他就从一个受尽屈辱的普通犯人,成为管理300多人的大队长,同时他拒绝了来自一个漂亮狱警董馨的帮助和照顾。他因表现突出,数次立功受奖,获得重大减刑并提前释放。几年的监狱生活使他身心得到彻底的磨练和成熟、成长,也完全脱变了过去的自己。
出狱后,他踏上了寻找崔名扬的艰难历程,在调查中他怀疑好友是被本地以公安局副局长为首的黑势力组织所害,他说服了有正义感的刑警队长徐磊和他一起调查,徐磊的警校同学、参与过黑势力活动的漂亮女警韩小红幡然悔悟,和他们一起开始明察暗访。在长达几年的暗中调查中,王一屡屡受到各种各样的公开或者暗地里的威胁和袭击报复:韩小红被残酷杀害牺牲,尸体被扔在野兽出没的山沟,居然只剩下骨骼…….;曾向王一提供过重要信息的前黑势力成员李伟也被害身亡;最后也查明:崔名扬是因要举报副局长的犯罪行为问被他派人打晕之后,扔进了建筑混凝土的搅拌机里……..。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以副局长为首、多大50余人的黑势力团伙被全部抓获。
小说里既有残酷、壮丽的牺牲、为纯真感情的付出、也有金钱诱惑下的美女沦为玩物;小说从开始的崔名扬失踪起逐渐展开了一幅画卷,真实而又复杂,最终在圆满收尾的同时,却有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第一章:王一被抓。
我们每个人都以为懂得生活,特别是那些有点阅历的人。
我们总喜欢那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在心里把善良与邪恶,英雄和草根都分门别类;实际上我们的想法和事实想去甚远。在我认识的人中,几乎没有只需要带着一个目的而去做就可以的人。
这个北方的县城不大,分为新城和老城。
老城的建立大约有百十年了,那时起就建成一个”井“字形的城镇。县里的主要行政单位都在这四条街上,或者是在这四条街的延伸部分。
十多年前,县辖区域磊发现了石油,在县城的南边三四公里就有新有了高速公里和铁路经过,县城就开始慢慢往南移了。
从县城往西去180公里是省城,途经三四个县市;北边出县城几十公里外就是隔壁摊了,再走大约220公里是边境,150公里左右的位置有一个边境派出所,管理数百平方公里的边境地区,最主要的任务是预防春秋二季牧民们转场时候迷路,或有意无意地进入他国境内;南边几乎都是不怎么茂盛的绿地,再往南就是南山。往东去则是连片的繁华地段。
新城修建了一些住宅楼,十几年前本地人修建了一家准五星级酒店,开始的时候生意不太好,后来就承包给了内地人,谁都没料到本地发现了石油并开始开采,据说酒店就把钱赚翻了,那里主要是靠酒店一楼的夜总会很出名,装修好,姑娘个个都在170以上,不知从哪里招来的。附近四五个县市的有钱人都往这里来。
不过老城还是有很多人居住,毕竟县城所在是一个城镇,大约十二、三万人口,哪能一下都搬光了?很多平房、老式的住宅楼都在,特别是那些以前是单位分配的家属院,这些老旧房子也没有人管,县城里的物业管理兴起不久,但那也是只有新盖的搂房子才有配套的管理。老城这边各种商、杂货店、菜市场,特别是有些年头的餐饮老店,都在这边。
2018年10月22日,大约凌晨12点 ,一件惊动整个县城的事情就发生在城西建筑公司的老家属院。
灯光暗淡的楼道内,影影绰绰地一个青年男子有点摇晃地往楼上走,还和楼门口的一个什么人说了几句话, 到了三楼他站住了,开始从兜里掏钥匙准备开门,这时候三四个人在三四楼之间的楼梯平台上冲下来,用一块浸泡了药水的毛巾蒙住了那人的鼻子,那人“呜呜”地叫了几声,就被迷晕了,这几个人把他背上了楼门口的一辆面包车上,然后快速驶离小区,一直开到县城边上。几个人背着那人进入了一家事先订好的路边小酒店一楼的一个房间内。
第二天,下午六七点的样子。
王一和女友李曦曦正在一个饭馆吃饭,他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1.85左右,寸头,有型的身材肌肉凹凸有致,虽然天气已经渐冷,他还是只穿一件深蓝色体恤。几年前,他大学毕业后被聘到省城环保局工作,但是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父亲早已去世,他就辞职回了这个县城,在朋友的一家公司做管理。
坐在他对面的是他的女朋友,叫李曦曦。他们曾是高中同学,那时候二人就有点黏糊,只不过那时还是学生,父母都认识,县城这种小地方一有点什么事就比新闻联播还快,所以也就没发生什么事。大学毕业后,先是李曦曦回到县城,在县电视台做主持人,后来王一也回来了,他们就顺顺当当走到了一起。
从李曦曦精致的五官上看,她是个感情丰富细腻执着的女孩 , 她大约身高1.70米吧,长发披肩,既有天姿国色的美貌、又有聪慧过人的机敏。
王一的电话响了,但是号码他不认识,就问:“ 请问你找谁?”对方说是他哥们催名扬的妹妹崔名艳。:“小妹什么事你说,我在外边吃饭。”
“ 哥你几点回家啊,有急事找你,她的语气很气促。”
“你说,什么急事,我随时可以。”
“ 我哥不见了,你们昨天晚上不是几个同学一起喝酒吗,喝完酒你们又去那里玩了吗?我哥到今天都没有回家......”
王一有点着急了:“怎么可能? 昨天晚上我打的先把他送到了家门口,看着他上楼我才离开的,那时候是凌晨12点吧,他不可能再去那里啊,再说他要是出去,怎么会不叫我呢?”
王一开始冒汗,他站了起来。
“ 怎么了?” 边上李曦曦拍拍他的手臂问他,他冲她摇摇手,低语对她说:“一会再说。”
”你打电话要我做什么,你赶紧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给电话另一头的催名艳说。
崔明艳说,家里已经报警了,她也打电话问了那天喝酒的其他几个同学,都说是你送他回来的,所以现在警察想找你问一下那晚上的具体情况。“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家去了,你让警察给我打电话吧。”王一说。
“好,那有什么事儿在联系。“ 崔明艳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一心跳加快,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发颤 ,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事情吧? 看你着急的样子。” 李曦曦说。
“ 怎么不急?崔名扬这小子不知道在玩什么失踪,家里人到处找他。” 王一有意说的很轻松,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火烧火燎了。
“那你赶快去吧,我也吃饱了,你吃好了吗?”李曦曦边说便掏出钱包。
“嗯,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说完,他吻了一下女友的额头。
“你赶紧去吧,我走回去,天还早。” 李曦曦害羞地说。
餐馆外边天还大亮着,行人也不少。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电话,我赶快去,他家人都急死了我估计。”
他们出了门,又拥抱了一下,王一开车离开,然后李曦曦就沿着街边走了。
县城很小,出租车都是五元起步,基本上不用加价就可以到家,所以王一开车也就不到十分钟就到家了。
王一家在一幢不算很旧的住宅楼里,他把车停在楼下,急急忙往家里走。
刚走到一楼,看到三四个警察向他走过来,冲他说:“你是王一吗? 我们有事找你.......”
“ 是我,说吧,是不是崔名扬的事?” 王一站着等他们走近。
“ 是, 他现在失踪了,是你前天晚上送他回家的吧,我们现在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领头的一个个子不高的警察说。
“我叫徐磊,是刑警队队长,这样,我们去一下现场吧?”
说话的工夫,他们来到一辆警车前,他打开了后坐车门,让王一坐进去,然后一左一右又坐了二名警察,徐磊开车。
车从大院开出的时候后,王一“:怎么刑警队来了? 有那么严重吗?”
“本来该是110来,但是崔名扬曾是警察,事情比较复杂,所以我们就直接上手了。” 开车的徐磊解释说。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崔名扬的家,他们进到楼门口停住。
“你昨晚是把他送到这里,还是送到三楼?”徐磊问。
“我本来是打算把他送到三楼的,但是他不让,其实我们四五个人也就是喝了几瓶红酒,一点事都没有,刚好那时候我接了个电话,出租车司机又在催,我就没上去。”
“ 是谁打电话给你,那么晚了?” 徐磊问。
王一迟疑了一下说“: 是我女朋友”。
“ 她叫什么,电话多少?” 徐磊掏出个小本本,准备记下来。
“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们好像没权利问这个吧“ 王一皱眉说道。
“行,你拽,那出租司机为什么崔你?” 徐磊又问。
“兄弟,你是本地人吗,这地方一脚油就出城了,司机拉我们二个人也是5块钱,他当然想多拉一个生意了啊。”
“叫我徐警官。” 徐磊有点脸黑,声音不高不低的说。
“好,徐警官。” 王一笑了一下。
“ 现在我们模拟一下,那天崔名扬是自己走的,还是你扶着他走的? 出租车停在那里? 你一一给我们指一下。“徐磊说。
他们模拟了几次王一说的情况,从一楼到三楼,这幢楼一共有六层高,是比较老旧的住宅。
“ 那天几个同学说要聚聚,喝一点,大家就没有开车。崔名扬和我家近,吃完饭以后当然是我送他。餐馆是‘老朱人家’,从哪里出来就顺道崔名扬家。出租车就停在这里.......” 王一给他们指了指楼到外五六米之外的地方。“ 崔名扬下车之后,我本来是打算送他上去的,但是他说不用,他就上去了。”
“那台出租车,你还记得车号吗?” 徐磊问。
不记得,是那种绿色的。”
“ 县城出租车都是绿色的。” 边上一个警察说。
“ 你在这里等一下 。”
徐磊说完,走到旁边打电话,大约打了有三四分钟。
“ 这样吧,我刚才请示了领导,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做个笔录,还要问你一些详细的事情,走吧。”徐磊不由分说,推着王一往车边走,王一也想尽快把事情弄清楚,就没说什么。
和刚才一样,他们还是让王一座在后排,一左一右二个警察。
县公安局在老城,先下一个坡,从街道边上一个蛮古老的大门进去, 院子里有一些蛮高也有些年大的树,院子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水池,开车进来或者出去,都要绕着这个水池走。因为有这些很高的树,大院里就显得有点阴森,光线不好。
他们进了一间挂着“刑警队3”的牌子,进去后是一间询问室。
徐磊让王一座在对面椅子上,中间有一个长条桌,看来是他们平时开会的地方。
“ 好,现在我们开始。”徐磊说。
“你的姓名? 年龄? 籍贯? 职业? 住址?”另外一个小警察一口气地说
“ 你们不是知道吗? 还问什么?:”王一不以为然。
“王一,这是我们的规矩,希望你配合。”徐磊说话还是蛮客气。
“好。” 王一说。
姓名 :“王一。”
年龄 :“ 26。”
职业: :“商人。”
学历 : “ 大学本科。”
住所 : “团结南路 168号。”
“好,下边我们开始询问一些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徐磊道。
“好,问吧。” 王一虽然觉得不舒服,但为了把事情搞清楚,他还是很配合。
“ 你们五六个同学,昨晚喝酒,几点到几点?“ 徐磊问。
“大概是从八点开始,到11点半结束的。走的时候,大家在酒店门口又聊了一会儿,实际上可能快12点了。” 王一一边说,一边回忆着。
“ 哦。” 徐磊点头。
“你和崔名扬的同学关系?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高中还是大学?” 徐磊继续问。
“是小学就开始的,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的,一直大到高中毕业。” 王一说。
“ 那么,你和他是不是一起做过生意? 做什么生意?” 徐磊直接问。
“ 主要是贸易,算起来有快二年了吧。” 王一说。
“有固定的客户吗,有客户资料吗?” 徐磊接着问。
“有,有几十个吧,他们的名字和公司的营业执照都有。”
“ 另外,你们公司你不是法人,是崔名扬吗?你个人和催名扬之间,是不是有债务关系?” 徐磊问王一。
王一有些差异:“什么债务关系? 是有,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多少钱?做什么用了? 还给他了吗? ”
“150万,还没有还。” 王一说。
“没有? 为什么不给他? 为什么欠?” 徐磊步步紧逼。
“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没有还又怎么了?这个和你们都关系吗? ” 王一有点微微的火气上头。
“知道,钱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为什么没有还和现在的事情有点关系。”徐磊说话有些诡异。
“ 我和他是兄弟,钱是150多万,我把钱借给了同学,他被人坑了一下,情况就是这样。”
“ 那你就没有办法还了? 还是没打算还了?”徐磊问起话来,丝毫不让。
王一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怎么知道我不打算还了? 现在欠钱的人,正在玩命想办法赚钱,只有给他时间,我如果把他手里那点钱收回来,也只是三分之一都不到,那他就彻底死翘翘,那后边的钱怎么办?他是被人坑了,我不给他喘气的机会,他就只有死路一条,那样我们的钱怎么收回?”
“说的也对。”徐磊表示同意王一的说法。
“ 那你和崔名扬之间,有没有为这笔钱发生过争执?” 徐磊。
有时候也有,他怪我交友不慎,看不清人,我说这不是人的事情啊,只是运气不好而以。”
“ 你们为此事经常吵架吗? 比如昨天晚上?” 徐磊把话引到了他最关心的话题上。
王一有点发愣地看着徐磊,他这才明白,徐磊绕了这么大个案子,最终还是把话题扯到了喝酒的昨天晚上,也就是崔名扬失踪的事情上,他有点愤怒,不知道这个警察究竟想要说什么。
昨天晚上,的确是说到过这件事,因为他们的同学们知道这件事,所以崔名扬也没有忌讳,当着大家的面指着王一的鼻子一段数落,王一都有点急了。
“催名扬是什么说的? 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看到王一不吭声,徐磊连续提出二个问题来。
“是不是要么是你不愿意,要么是你知道没有必要还了? 对不对?”
徐磊贴近王一的脸,仔细观察着王一面部每一个细微反应,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一,猜测着王一的心理变化。他发现王一表现出的是一阵近乎于愤怒的沉默。
王一站了起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你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是想从我这里听到是什么?是我不能还钱了,还是我没有必要还钱了?还是我应该去把拿走钱的人给干了?还是干脆把崔名扬给杀?那一句你喜欢听?那一句你听了舒服? 你说,你喜欢那一句,我就说给你听!”
愤怒让王一的身体一阵抖动,脸色也从白到红,而这一变化,都让徐磊看到了眼里,王一的最后一句话,让徐磊似乎有点期望,又有点慌乱和吃惊。
按照规定,审问嫌犯只能有1天,也就是24小时。但是王一刚才说了那句话,都明显是气话,根本就不可能作为一个有效的书面证据。
这24小时内,刑警们轮番上阵,足足已经审问了20小时,王一被贼亮的射灯照着,他只喝了点水。
按照老刑警的说法,这样的情况,一般人不到10小时也就招了,但是王一除了说没有,就是一声不吭,已经足足过了20个小时。
刑警们没招了,眼看着再不能关他了,谢磊也只能请示上级是不是放人?因为再关下去就违法了。
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3点,再有4个小时,按照规定就要放人了。
“就剩最后三四个小时,你知道我想和你谈什么?”
“ 随你,我给你们说过,你什么也没有做,你们不相信。”
”先不说那个,我们聊点其他的吧。“徐磊说。
“你知道什么是侥幸心理吗? ”徐磊问到。
“听说过一点。”
被折腾一夜的王一此刻很平静。
“ 你吃点东西吧,要不喝点水?” 徐磊问王一。
“谢谢,我什么都不需要,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我?” 王一有些愤愤不平。
“ 好吧,那我就和你聊聊这个问题。” 徐磊说。
“ 侥幸心理呢,是从一个人的内心来表现的,大体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这个人对事情结果的怀疑和不确定。最典型的例子是买彩票,谁都希望得大奖,但在兑奖的时候,除了几乎所有人表现的很紧张之外,还有一半以上的人心里对自己说 ,不中、不中、不中。这个呢就是一种逆向侥幸的心里。他既希望有,又希望没有,或者说他享受的只是买彩票本身的乐趣。”
“ 再就是经常性的思考:万一,万一我中了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有一种 ,这种人对渴望,对欲求的事情思来想去,患得患失。但是在经过了这种长时间的思考,或者说被这种反反复复的思考折磨达到了一定程度,大脑神经在经历了无数次的记忆之后会产生逆反,引导一个人去思考这种几百几千次的考虑相反的事情。这时候正确的思维被催眠,麻醉。就会出现一些过激行为,开始自暴自弃。再之后的结果就不是心理学的范畴了,而是法律的介入。”
这对王一没有什么用,他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杀人,崔名扬去哪里了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人,也没有把他藏起来。你说再多也没用。 徐磊彻底无语。
徐磊站起来:“ 好,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做为一个有经验的刑警,徐磊隐隐约约感觉的王一这人不简单,要么就是有事,但准备的非常充实,不是一天半天能问出的,要么他就是彻底的没事。
怎么办呢,再有3小时,就要放人了,他是警察学院出来的本科生,就算他对王一想法再多,也不能违法,他在门口的院子里边走想边吸烟,实在想不吃有其他什么办法。
正想着,他的手机了,打来电话的是县局主管刑侦业务的副局长白如冰,简单问了几句询问结果之后,他让徐磊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徐磊立刻白如冰副局长的办公室跑去。
推开门进去后,白付局长正在和一个同事说事,让他稍等一下。
白副局长以前是做缉毒队队长出身,身材高大魁梧,也很帅气。其业务能力在全省都是挂得上号的。在本县更是出类拔萃,所以不到32岁就提到了主管副局长的位置上,目前在局里主管刑侦、经侦、禁毒工作,同时他还是扫黑办主任,在局里可谓是位高权重。
徐磊把对王一审查的情况了汇报,说不行就先放人吧,再暗中跟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白副局长不太同意:“ 跑了怎么办? 你这把人一放,万一你的人跟不好,王一跑了怎么办?”
“但是白局, 我们没有理由继续再羁押王一啊,这样恐怕也不合适吧?”
“ 那还用说吗?徐磊,虽然我们是基层单位,但是办案也要牢记‘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二十二条 拘留后,应当立即将被拘留人送看守所羁押,至迟不得超过24小时。异地执行拘留的,应当在到达管辖地后24小时以内将犯罪嫌疑人送看守所羁押。”
徐磊心里暗想: 领导就是领导,条例记的一字不差。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再有二个多小时,就要到点了。“ 徐磊看看表,无奈对白付局长说。
“让我想想.......,十分钟之内,我给你电话,看看怎么办,如果你没有收到我的电话,那你们就直接放人吧。”白付局长淡淡的说。
白如冰副局长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在以前的缉毒案件中,有多少毒贩子载到他的手里,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栽进去的,白付局长的名声在省里也不是一般的响亮。
果然,不到五分钟,白如冰副局长的电话来了。
白副局长在电话里告诉徐磊:局里决定就以职务侵占罪的名义拘留王一。
省城某别墅区内,1幢漂亮的西式别墅,这是崔名扬父亲的家。
别墅进门后是一条长廊,右边是客厅;二层通高,光线很好 。
左边是一间办公室,有近30平方的面积;沙发、精致的木雕茶桌,应有尽有。再往前是一个饭厅,摆放着一个可以有12人就餐的长桌、精致的欧式靠背椅,顶上是水晶灯。饭厅的对直的右边是一间套房,一般都是家里的老人住。饭厅再往前是中西式厨房,厨房对面是家庭厅,靠墙架着超大等离子电视。一楼有二个楼梯通到二、三楼,一个在饭厅后的左边;一个在厨房和家庭厅之间,比较隐私一些。整个设计清新不落俗套,宽大的拱门和回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客厅、餐厅都有跳高,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50多岁的生意人,保养的很好,没有明显的大肚腩,头发乌亮,身材伟岸,肤色古铜。边上的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叫王可人。也就是崔名扬的继母。她大约二十七八岁,身体饱满而圆润,丰神绰约神采飘逸,妩媚迷人; 生活的历练造就了她成熟的风韵,也洗去了张扬,留下的洞察世情的聪慧冷静。她气质优雅,既清新淡雅,又带着一种迷人的风韵。
崔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雪茄,香味飘散在屋子里,似乎要驱散什么不快,又抑或是在等待什么好的消息。
“ 名扬的事情你怎么看?” 崔父问坐在他对面的王可人。
王可人站起来倒了杯茶,放在丈夫面前。
“我觉得,不应该什么大事。你想,名扬不做警察一年多了,不存在得罪什么人的事情,他现在生意做的也挺好的。你让他来帮你,他也不来,在自己做。 这几年生意也很不错。其次,名扬为人低调,从不张扬。那年你送他一台进口越野车,他也坚持不要,自己开的还是那辆又老又旧的国产车,你记得吗?还有,名扬做的生意也只是互联网方面的工作,我们也不懂,但这是个纯技术的工作,牵扯不到任何人,也不会得罪什么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以你在省里的人脉和名声,各方面的朋友都会给你些面子,谁会得罪你呢?“
王可人一口气说了很多。
“好,可按照常理推,这事会不会和你有关? ” 崔父眼睛盯着王可人说。
“ 崔哥,你说什么呢? 名扬虽然比我只小几岁,但是说起来他也是我儿子啊,自从到了你崔家,我有说过一句他的不字吗,再说我对你怎么样?自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你的生意扩大了好几倍吧,虽然我以前也在社会上做过点事,有一些小弟,但那都是合理合法的啊,我现在早就洗手不干了。再说,你对我这么很好,我也就是个小女人,这就足够了,你说我为什么什么有找人绑架名扬?你什么都交给我管,那我图什么?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啊? ”王可人一脸委屈。
“嗯,我想也不会,从你嫁给我,确实没有受过一点委屈,所有钱都让你管。” 崔父惬意地吐出一口烟。
“那你说,会是什么人做的呢?” 崔父接着说。
“你有没有问一问你的手下,你不是安排他们去四处打听了吗?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消息。”王可人提醒他。
“ 嗯,对,三子?” 崔名扬父亲冲门喊。
随着他的声音,外边进来一个身高体壮的人,是他的司机也是保镖。
“ 名扬的事情,你安排人打问的如何了,有啥进展没有?”
“崔总,目前还没有,我安排了四五个人,在四处打听。” 三子说。
“只打听有用吗? 再说才三四个人怎么行? 多派几个人,不要只去那些歌厅舞厅拿着对方,我儿子不喜欢去哪里,这个我还不知道吗? 去找找公安的朋友,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消息? 是不是这个混小子惹了什么事,被关起来了?也找一些社会以上的人,看看有没有名扬什么消息,”
“这个我马上安排问。” 王可人插嘴说。
” 你安排? 你怎么安排? 又是去找你那个表哥帮忙?”崔父有些不爽。
“那有什么不行啊,打问一下总可以吧?“
“ 好了,你先去忙吧。” 王可人对三子说。三子看看崔父,见他没说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 对了老公,前天我表哥打电话,不经意地提到今年的钱的事情,你看?”
“你给他说,今年瓷料涨价和厉害,大家日子都难过,以前的钢材客户都不给赊欠了,我们是做建筑的,大部分都要自己垫付,已经垫付了六七个亿,你知道的啊,紧张啊。12月低结算完,就一把子给他弄过去,哦,还是你转给他。”
“ 好,行,我知道了。要不,从我那里先给他至一些? 反正我的钱放在那里都快要发霉了,手头暂时也没有什么用。” 王可人说。
“ 不行,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你挣钱也不容易,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
“ 好吧,不过,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我不是把钱看得那么重的女人。” 王可人认真地说。
“ 我知道了,还有,你那个,表哥,他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崔名扬的父亲有些疑惑。
“不会,我在这里呢,再说,这都合作了几年了? 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啊。” 王可人很自信。
“不过他提到,这几年局里大点的工程基本上都是你做的,招标也只是个样子,都是我们找人围标的。现在局里人多眼杂,他说明年起要克制一点,免得让人抓住辫子。 我算了一下,现在手头我们还没有做完的活儿,也还有将近十个亿呢,消停一会儿就消停一会儿吧。“王可人说。
“他怕了吗? 哈哈哈,他那么爱钱的一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党性还提高不少。行,就按他说的办。”
王可人走过来依偎着老公:“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欧洲玩吗,从刚娶了我你就说过......”
” 好! 去,去!等名扬的事情安生了,我们就去,这次说话算数。“
王可人露出笑容。
只有她的笑发自内心,毫无任何戒备的时候,才会显示出一个女人的千娇百媚,正如所说’女人如花,亦如画;女人如花,亦如诗’。
徐磊约了崔名扬的妹妹崔明艳到县城里最安静的一个咖啡馆里谈点事,他想再多了解一些崔名扬案子的情况。
咖啡店位于南大街的中心,和新城区不远。
这里平时人不多,大多是生意人谈事情或者年轻人们谈、最初几次约会的地方,装修的有档次且典雅温馨。
他们找了安静的位置坐下,徐磊要了二杯咖啡。
崔明艳是小校老师,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吧,她个子蛮高,丰满,绰约多姿,衣着简朴,也没怎么化妆,扎着一条马尾辫辫子,轻灵、匀称而又秀气。
“你好,徐警官,你找我是关于我哥的事吧?”她说话的声音清脆明亮,很好听。
“是, 咱们聊一会儿,你不用紧张,我们聊到哪算哪,我给你点了咖啡,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什么也没有放。”
“嗯,谢谢你。 我哥哥有消息吗? 我们家里人都急坏了,我妈妈晚上觉都睡不着,白天也经常哭,我从学校请了几天假在家陪她。” 崔明艳说着,流露出急切的表情。
“我理解,那你要照顾好你母亲,你也不要太急,我们也在抓紧侦破,你们放心吧。另外,你父亲省城住对吗?”
崔明艳说是。
“他可是省里的优秀企业家啊,非常有名,他知道了这看事吧,他怎么说?”
“他知道后当天回来了,在家呆了几个小时,除了给我妈放点钱,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妈别担心,他也在找人四处打听。”
“ 崔明艳,你知道你哥的朋友王一,用了你哥的一大笔钱, 听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还,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知道,这是他们的一个同学要用,他们三人从小是好朋友,一直到高中都关系很好, 但是不知为了什么,前几年我哥和哪个同学就不来往了。同学吃饭的时候,只要有哪个同学在,我哥都不去。 他们哪个同学后来生意上出了点事,暂时还不上钱,就是这样。 我哥说了几次王一,说他不该借钱给他,其他就也没啥了。“
“那他们,我说你哥和王一,为这个钱吵过架吗? 吵的厉害吗?“ 徐磊文问。
“哦,这个我知道,因为王一经常和我哥回家吃饭,王一从小就喜欢吃我妈做的饭,我妈也喜欢他,其实我妈也拿他当一个儿子,喜欢做饭给他吃,有时候我哥和王一,在我们家饭桌上都能吵起来,我们也不理他们,因为他们从小学开始就吵架,一直吵到现在,我们不理会他们,是因为吵架吵完不到20分钟,他们有好的和一个人一样。”崔明艳说
“ 可是王一如果这个钱还不了你哥呢,毕竟也是100多万的一笔钱,大数字呢,那你哥会怎么办?会让王一赔这笔钱吗?”
“那绝对不可能!最多也是骂他一次,也就那样了。再说我哥这人和我爸爸相反,对钱看的不重,他在省城做计算机数据库什么的,公司也很盈利,他也不缺钱,其实他在县城里开的这个公司,主要做边境贸易,说白了也就是给王一开的,王一从省城回到县里,没什么事做,我哥就回来注册了这家公司让他管。”
“ 你哥对他真不错,那你就没有见过他们为什么事情动手什么的吗?”
徐磊听崔明艳这样说,内心有点羡慕。但他还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为什么事情动去手来。
“要说这个呢,”崔明艳抿嘴笑笑。
“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我高中毕业,刚考完大学那年,我母亲就给我哥说,问问王一有没有女朋友? 我妈想让他做我男朋友,给我们家做女婿。“
“ 那后来呢?”
崔明艳微微脸红“ : 他们都在省城上不同的大学读书,有个周末我哥去找他,问他这事儿,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问的,反正二人在宿舍就打起来了,鼻子都流了血,鼻青脸肿的......” 崔明艳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 后来我哥告诉我妈,说王一有喜欢的人了,再后来我知道就是现在哪个县电台的主持人,很漂亮哪个。 ”
“嗯,我见过她,那,那次他们打架的事,闹了多久? ”徐磊又问道。
“ 多久?“ 崔明艳看看徐磊,笑了一下说“ 不到半小时!”
“打完架,我哥就离开了,他在学校门口药店里买了些药 ,回身又给王一送过去了,半小时后,他们就又一瘸一拐一起去下馆子了。可是你说,就我哥这样一个大好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呢。” 说着话,崔明艳难过得眼泪留了也出来。
徐磊给她递了快纸巾, 他本想再问几句,比如王一会不会对她哥下手做什么事,但是这种话,他也也张不出口。当崔明艳问起王一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按规定,他也不容许对外透露还在审查中的案情,再就是他觉得对崔明艳解释起来会很费劲。
法律就是法律,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是它又无处不在,一旦触犯来了,你就会体会到它无处不在。
王一的案子很快就到了检察院进入公诉阶段。
经过几次提审,检察机关认为: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于是很快就开庭了。
法庭认为:王一因犯职务侵占罪,且数额巨大,但鉴于王一本人认罪态度良好,而且资金是用于帮助他人,其本人并没有用于挥霍,已经追回部分案款,因此决定从轻处罚,公诉人也予以了充分肯定:“被告人王一在本公诉人提审和今天开庭过程中,认罪态度良好,本公诉人予以认可,建议法庭在量刑时予以考虑,从轻处罚。”
最后,王一因犯职务侵占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如不服本判决,可在10天内提起上诉。
开庭当天,王一的母亲在女友李曦曦的搀扶下也来了,还有崔名扬的母亲和他妹妹、以及公司员工。
还有哪个王一因帮助他而坐牢的同学。
听到判决后,王一母亲哭了,一边流泪一边喊着王一的名字,让他多保重自己。女友李曦曦、还有崔名扬的母亲和妹妹也是眼泪汪汪,哪个借钱的同学在众人面前跪地请求原谅,王一冲着他喊到:“ 快起来,像个男人!把你的事情做好!不然我就白做几年牢了,明白吗?”
开庭后的第二天,李曦曦来看守所看他。
见到王一时,他们只能隔着玻璃窗说话。
李曦曦难过地闭上眼睛,把头转向一边。
再把头转回来时,眼里已漾满了泪。
“王一,要不我们上诉吧 ?”李曦曦悄声问王一。
“ 有必要吗? 你没听到吗,政府已经从轻处理了,这已经呆了二个半月,再有三年多不到我就回来了。” 王一说。
“怎么没有必要,这钱又不是你用的,你也是帮助别人,是不是,还有.....”
“这个,我们就不说了。开庭的时候,公诉人和法庭都已经提到了这些,错了就是错了,不是钱谁用了的问题。犯的是法律,不是人情。这个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教育,如果没有这一次,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呢?万一钱数更更多呢? 万一我自己用了呢? 那又会怎么样,这次我觉得还很庆幸。”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 你好像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你进去了,妈妈怎么办? 我怎么办?” 李曦曦带着哭声说。
“曦曦,如果你有新的选择,我一点都不会怪你,只是希望你能替我照顾一下我妈妈。三年多的时间不长,我很快就回来了。“
“ 王一你说什么呢?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李曦曦说完,咬着下唇摇头。
“ 你也保重自己,请照顾好我妈妈吧.......”王一努力地说出这些话,心里也很难受。
“你不要再这样说了,让我听了更想哭,我会把阿姨照顾好,等你回来。 我一定会去你呆的地方看你的。” 李曦曦满眼是泪的说。
“ 王一,探视时间到了。” 边上站着的警察说。
李曦曦双眼垂泪,依依不舍地看着王一被带走,才走出接见室。
监狱在位于县城和省城之间,往北大约40公里的地方。
这里主要是密集型体力劳动,包括:工厂、煤矿、农业种殖、电器维修等,以及一些季节性的小零碎活儿,还有种菜,主要满足自己需要。犯人们按要求每天8小时工作制,但是完不成劳动任务也会收到批评和一定程度上的处罚,比如站立等, 让服刑人员在劳动过程中消耗体力,磨练心智,消除野心,重新做人。新入狱的犯人有入监学习的要求,时间大约是2-3个月,主要是看视频为主,有时候也会有狱警来讲课的情况。
这天,一个肤色白皙,大约1.7米身高、身材苗条的女狱警,来给他们讲监规教育课。
王一看到她,竟然觉得到有几分熟识。
他这一批新来的犯人,被称为“入监队” 也就不到五十个人,集中在一间教室里,四个角落里有四名监狱狱警看护。入监队的学习除了学习监规之外,还有队列训练。 王一在大学入时候进行过军训,因为他个子高,表现也很出色,就当过班长,所以现在的队列训练对他俩说也是很容易。
漂亮女警上课的时候,他竟然发现她也在时不时看她,只不过目光里带着一种东西,让人敬畏。那天下课,担好列队返回监舍,王一个子高,走在最后边,他奇怪女警这次也跟着他们往监舍走,就走在王一边上。
“你叫王一?” 她说。
“ 报告警官 ,我叫王一。” 按照教给监狱规定的说话方式回复道,他知道女警为何问他。
“你是xx 大学中文系的?“ 女警又问。
“报告警官,我是中文系的。” 王一感到有些奇怪。
“ 我看过你的档案,” 女警说。
“ 进到这里边来,你不觉得可惜自己吗?”
“ 报告警官,我犯了罪,应该来这里,错了就是错了。” 他开始有点放松。
“ 你的思想是进步的蛮快的,怎么,很快就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女警问。
”是,报告警官,谁都有该去的地方,我该来这里。“
“ 嗯,那你好好学习,好好改造,专心上课。” 女警说完,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进入监舍,几个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有一个叫’三建‘的犯人凑过来问他“ 你认识她吗,他可是我们这里的监狱之花啊,你看她上课时候看你的眼神,都跟看别人不一样。” 说完一阵笑。
“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你再胡说,小心老子揍你。“
王一进来不到一个月吧,就学会了‘老子’这样的粗俗、口头语,三建看王一的体格,也不敢再往下什么,其他几个犯人也就打着哈哈不敢再说什么了。
三建个头稍低于他,因为他以前的工作单位是某某学校,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们直接叫他三建。听说,三建是某学校的体育老师,帮人去收帐打伤了人,判了三年半,比王一早几个人进来。
他听三建说,再有差不多二个月学习结束,就要开始分配到下边各个劳改队了。
“你千万不要去五队。”三建说。
“为什么?”
“ 那是盐场,捞盐的,很苦。”
听三建说完,王一倒也觉得没什么。
到这里了,就没想过要享福、不吃苦,别人能干的他也能干,他想。
” 你可能会分配到5队吧,看你的体力,我觉得啊......’’
“ 你说,三建,” 王一让他说下去。
“ 以你的体格,十有八、九是去5队,也就是盐场,哪里是监狱赚钱的一个主要地方......” 三建有些神秘地说。
“世上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但要是和捞盐捞硝比起来,那算个鸡毛啊。”
“ 随他们吧, 别人能活,我也能活。” 王一说的确实是心里的想法。
由于王一的刑期短,也不是什么暴力犯罪,所以对于他的看护就比较松一些,狱警们大多看过他的档案,知道他也绝对算不上危险。
又一天上课之前,一个狱警叫他的名字,让他到大院内前边的办公楼一楼教育课,去帮忙搬一些学习材料到这间教室,他很奇怪,问去了找谁?狱警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办公楼虽然说是在大院内,但是从犯人们的学习和居住的地方出去还是有一道警卫,是有武警防守的,要出入这里,必须有干部(也就是监狱里的狱警)给他们打招呼,不然是出不去的。
王一走到武警的哨位前,先是立正,然后说名字。
“去哪?”
站岗的武警(监狱里称武警为‘班长’)电话里核实了一下,才容许他出去,因为这是监狱内部的哨位,所以也没有那么严格。
王一走到一楼教育课门口,和刚才一样再喊报告,里边有人说进来,他才走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有四五间办公桌,最外边的,就是给他们上课的那个漂亮女狱警。
王一再喊“报告,犯人王一来到!”现在的王一,喊这些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心理障碍。
”坐吧。“
女狱警搬了个椅子让他坐下。
王一还是笔直地站着,也没说话。
离了这么近,王一这才看到她的模样,身穿警服的她,居然也有一种羞涩的气质、浑然透露出一种单纯、纯净的美。
女狱警说“这里有一箱教材,你帮我搬到教室里。”
王一说好,俯身抱起那箱打印好的教材。
女警官和他一起出了门,向教室走去。
”你不是辞职回家做生意了吗,怎么又出了这么件事?”
女警官问,她似乎知道的不少。
王一低着头,没说话,尴尬地笑笑。
“我们一个大学的,我进校一年左右你就毕业了,我在学校篮球场见过你,也在大会上听过你发言、你那时候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可惜啊。” 漂亮女狱警摇摇头,轻微叹息一声。
王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位女狱警,竟然那是他的学妹。
“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在同学面前丢人,也给学校抹黑了。”
他有意只说了同学二个字,而没有说出‘学妹’,那样容易让人觉得有点套近乎。
“ 没事,你不要多想,不要有压力。你的案子, 这几天我又看了一下,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没事。你不是还做过学生会主席吗,出去后以你的能力,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我叫董馨”。董馨友好地笑笑说。
“知道了,董警官。”
“今天叫你出来,也就想找了机会和你你聊聊,监狱里什么人都有,你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不要和不求上进的人接触。遇到什么难事,就让人捎话给我,记得吗? 我一般是不进去监舍区的。”
“好了,马上就到了,以后没其他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董馨吧。” 董馨这句话,说的很温馨。
王一“嗯”了一声,顿时感到一股温暧。
但是在见完董鑫的一周以后,不知为什么最后一个月的“入监队” 学习被取消了。
王一他们要提前分配,据说各个用人单位都急缺劳动力,他们要立即进入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几天凡是家里有点门路的,都开始四处托关系走后门,希望能分配到轻松一点的单位。
王一无人可找,他也不愿意去找,这几天他也没有看到董馨,听说她去学习了。回来大概也要几个月了。
这天早上吃完饭,开始点名去新的中队,大院里并列停了几辆大巴,两边有持枪武警把守。
不出三建所料,王一和三建被分配到5中队,就是盐场。
盐场离监狱也不算远,大约70公里。
采盐的历史有上千年。
官方有据可查的是,这片盐场从清光绪初年开始的。在这里,一代又一代的人们以采盐为生,直到老死。
可以这样描述盐湖的风景:湖面上盐花玲珑剔透;湖中的盐晶,晶莹闪亮;采捞出的湖盐在湖岸上堆成座座盐山;环湖数十里的道路也一律是银白的盐路,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盐味。
盐湖,盐的世界。
一进入12月份,盐场的盐田就不热闹了,只有为数不多的工人还留在盐田里干活。 因为盐的生产需要依靠太阳的暴晒,将水分蒸发,所以盛夏时节是盐田收获的季节。每年夏季的时节,盐田捞盐的工人加上打短工的农民工,最多的时候能超过2000多人,盐田很热闹。而一进入10月以后,天气转凉,捞盐的工作停止,农民工走了,只剩下不到30个盐场自己的工人,这种冷清要持续到来年的春天结束。
为了提高监狱创收,一年前,监狱就和当地企业合作,建立了盐场的五中队。
载着他们的大客车1小时后不知不觉就到了盐田区,那些长100米、宽9米的长方形盐池,一条一条整齐地排列着铺向远方,看不到边际。
王一无法想象,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在一片离盐湖约有三,四公里的荒地上,有大约有300多个轻刑的、四年或四年以下的犯人们就在这里捞盐捞硝。这里有一个破烂的围墙,四周都是简陋的平房,因为地基软,无法修建楼房,或者是为了省钱。唯一能看到生命迹象的,是靠西边一排平房那里有一个高的铁皮烟筒,冒着兰色的烟,那里是犯人们的食堂。
院子不小,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当天晚上,他们排队到办公室登记,这里的“干部”指的是狱警,那些看守他们的武警也被称为“班长”。
因为人多房房少,所以每个房间大约住15个人左右,都是上下铺。
来到盐场的第一天晚上,王一见到了一生中难以忘记的情形:大约晚上9点左右,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猛然,一个蛮横、粗暴的声叫起:“没干完活的,撅勾子”
他忙跳起来望地上看去,一溜溜人赤裸着上身,弯着腰,头几乎触到地,两支手大雁一样从后边向上向左右扬起,这叫‘撅勾子’。他们都“撅”在二排高架床之间的空地上。
没有过撅勾子经验的人,支持不了2分钟。 能超过过一分钟,坚持到五分钟的人,一半会因极度体力衰竭而头向下栽倒地。
一个矬壮、留小胡子的家伙,手里拿着半截木棍,向‘撅勾子’的人走过来。
“撅好!”
他大声对一个犯人喝道,那人挺了挺身体。
“这就对了。” 小胡子说。
先是一阵轻微的风声,然后是一声肉和木棍猛烈撞击的闷响,接着是一声人的、接近了狼的惨叫:“ “妈妈---------呀,吼吼吼吼!”
小胡子没有停下的意思,“扑通一声,被打的人一头栽道在地。
犯人们木然地看着。
“下一个!”小胡子喊道。
半小时后。
“新来的!”又是他一声喊, 只见今天到的人,全部跳下地,连鞋子也没有顾上穿。
“你们刚到,明天就要开工了,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先看一天,然后就分任务,明天没事,到了后天的时候,干不完活也要象他们一样,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艰难的日子开始了。
没关系,有人能活,我就能活,老子不怕。 王一心里说。
虽然是这么说,过了几天他还是有体会到‘撅勾子’是怎么回事。
只三分钟,全身的血液流到了头上,汗流到了鞋里,倒出来有小半碗。
王一相信:‘蹶钩子’的目的无疑是在犯人身上制造最大的疼痛感。
因为是新人,体力不够,他还是别打了。 他闭着眼,咬着牙,等着第一棍打下来。 ‘啪’一声鞭响,血从身体里流出来了,皮肤上有微热和发烫、流动的感觉。
第二棍打下来了……难以置信的疼,而他要挨5棍,到时候全身只有头发不觉得疼。
他当时觉得不可能更疼了,可是第二下更疼了。
他觉得他要被打死了,身体变成一团肉,唯一的感觉就是疼痛。
他听见棍子呼啸,就像木棍打在一面墙上。
一秒后,木棍咬进了屁股里,他想嚎叫、挣扎,只想变成一只疯了的狗在地上乱窜。
最后一棍打完,他头昏眼花,瘫在地上。流血的屁股疼得直抽动,好像着了火。
他后来知道了这个小胡子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蒋雨生!他是大队长。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王一咬牙立誓。
盐城出工的时候是每天8:00起床,所有的事情必须在1个小时之内完成,上厕所、洗脸、刷牙和吃早饭,1小时以后就是全体排队乘大卡车出工了。
工地里的干部和班长并不是很多,一个小队长一般要带50人,每50个人里,还要挑选一个放哨的,叫哨兵。会挑选有能力、可靠的犯人来担任一些职务。
王一是干活最卖力的一个,从早上到工地分好活到2点送饭的车来,他基本上是不抬头的。
他想,虽然苦,但总是有尽头,没关系。
他开始想家,想亲人,想朋友,想吃一顿好的,也想能好好睡上一觉。
他偶尔想哭。
休息的时候,大家总是会站在监室的铁窗前,望向外面的天空。
他们不喜欢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日子,这总是会更加显现我们的悲惨。
这样的好天气他们却不能去享受阳光的沐浴,被困在这样一间小小的房间里。
盐田里所有的人露在外面的皮都被晒得黑黑的,因为手长时间的握铁锹,加上干活时的摩擦,手掌、手指头上都是老茧,手都变成了方块形,根本伸不开,吃饭的时候,筷子不是夹在手指之间,而是攥在手里。
捞盐,没有一定的体力根本干不下来。
需要多大的体力呢?
按实际情况说吧:原盐从盐池里捞出来之前是湿的,所以捞盐的人整个夏天都在湿热的盐池里工作,用铁锹、刨耙和镐头将湿盐一块一块刨开,然后一铁锹一铁锹把原盐从池里扔到堤坝上,人站在盐池子里,高度通常只能露1个半脑袋来。盐堆在岸上,要堆起至少一米高,然后堆放整齐,每天晚上的评比会,会让没干完活的人知道地狱的门在那里。
每人每天的定量是12-16个立方。一个卡车只能拉4个立方,一个人一天要捞出3-4车的盐来,出不来的话,晚上的节目就要自己演出了。
因为原盐颗粒较大,在铲盐的时候对铁锹的磨损很大,大多数人一个夏天都能用坏十来把铁锹, 意味着在你一刻不停,一刻不停的劳动中,铁锹头一点点变小,最后盛不住盐了,要重新换一把,这种事基本上二周一次。
对一个正常体力,从来没有干过这活的人,一天下来,把胳膊干成小腿一样粗,属于正常。 如果还是做不完工作,对于一个脑筋还正常,把胳膊干成小腿一样粗的人不在晚上发出的绝望的哭爹喊娘声,那属于不正常。
王一正在经历着的这种震惊,足以让他对于过去二十几年的一切来一个重新定位和思考。
地狱和天堂之间没有红绿灯,其实就是一个念头在划分着。
干活的时候,三建刚好在边上,看到分活的人拉着皮尺量盐池子的宽度,意思是今天一天的活儿,就是要把这里边的盐捞干净。每个人大约有四米长,盐池的宽度约为六米,要从池子中间干起才好干。分好之后,三建冲他笑笑,也不言语,然后把做为区分他和他界限的石头往他这边移动了近一米。
“你干不完的。”他说。
王一很感激三建,但是他没让三建移动皮尺。
一个在盐长里捞盐的人的体力,肌肉的爆发力,是一般人四倍。
比方说装车,是个好活吧,因为不用泡在盐池里。
但是不要小看了这装车上的活,三个人,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三把大号铁翘“刷刷刷刷”,四分钟一刻也不停,司机只是停好车,有时候一跟烟也没抽完,车就装好了,快过几百米外工厂工人用的卷扬机5倍,只需要不到二周时间,你的身体足可以长出八条健硕的肌肉,摸一下,坚硬如铁。
开始的时候,王一有一半的时间晚上都在‘撅勾子’。
最长的一次,是15分钟,他的眼睛开始不自觉地流泪,汗珠在眉毛上打转,他的四肢已经死亡,所以只好用头顶在在地上;他竭力去呼吸,但是连地上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什么也闻不到了。然后他就晕厥了,后来是三建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
他认定了三建做朋友,也认定了把那个大队长的流氓作为对头。
最后一次,王一正在‘撅勾子’他过来了,他直起腰来,挑衅地对那个流氓说:“*****的!今天,你要好把老子拍死,如果拍不死,我就日死你!”
‘日’,在这里就是一个脏字,代表了:打,弄,整,掐,扼杀,等各种整死人的方法。
在这个时候,他的体能的到了极限扩张,已经让他的四肢特别是上臂变得粗壮,有力,他试过和‘号子’(监舍的另一种叫法)里的人扳手,一次扳了二十个人,只有两个赢了他。
有一个以前欺负过他的小子让他找了个借口,一拳打出去五米外,饭吐了一地,当场就尿了。
这个小社会和外边一样:要想活得多少有个人样,你得先是个人样;而不管你是怎样变成人样的、你怎样付出才变得人样的,没人关心那个。
那个流氓狞笑着径直走到他面前,几乎鼻尖贴鼻尖地直视他,他迎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僵持了有三分钟,那流氓叹声气,走了。
是夜,平安无事,他被人欺负的日子从此过去了。
从他来盐场到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刚来盐场时,王一的心里像是被掏空似的,脑海里也是沸腾的水一样翻滚不停。心情犹如吞下了毒药一般,绝望、后悔、痛苦不堪,开始懊悔不该为和同学之间的情份帮助同学而失去原则,导致了今天的到来。
他知道,失去自由和应该有的生活快乐只是暂时的,他还很年轻,他需要时间审视自己的过去。
那么未来的生活又该怎样?路又该怎样走?
这时候去想每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情,无论做得好也否,后悔也罢。
西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地刮过盐池,他头上戴着一顶只剩了一边的护耳、破皮帽子,他用绳子把另外一边拉过来,可以保护另外一边脸。头发、眉毛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盐泥结成的东西,硬过盔甲。脸上是风刮出来的血口子和道道,手自腕关节以下,看不到有超过二寸的好肉,全是裂口的裂逢,唇边布满了一块块的硬疖,棉衣上溅上了盐和硝渍,脸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这天,女友李曦曦坐中午送饭的车来看他。
他的这身打扮,引得女友不敢相信,她走到跟前,仔细辨认之后,惊骇、痛心,伤心大哭。
“你哭什么,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一说到。
他们来到一个空的盐池里,这里可以避风。
女友一边哭,一边把带来的吃的都拿出来,有卤好的牛肉,其他做熟的肉菜,已经凉的烤肉等,王一抓过袋子里的头肉,一口气吃下去了很多。
“你慢点吃,慢点啊。” 女友边流泪边说,给他拧开一瓶矿泉水:“ 慢慢吃,啊?”
王一来不及说话,他二只手不停地抓起食物往嘴里塞。
此情此景下的李曦曦,转过脸去滴泪交加,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什么不找找人啊,给我写信或者托人打个电话啊,哪怕我们花钱,我可以把我在单位分的房子卖了,花多少钱也行啊,想办法分配到其他地方,你为什么要这样苦自己?你为什么啊?”
女友的眼泪流个不停。
“ 曦曦,你不要哭了,分配到那里都是在监狱,有这么区别?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身体炼的很好不是吗? 要说苦和累,这是肯定的,但这这也是我自找的,我谁也不怪,有什么里理由挑挑拣拣呢?” 王一很困难地咧嘴笑笑。
“再说,我出去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必须要去找崔名扬,你说,还会有什么事情,比这个难,比这个苦吗?”
他拥抱了女友,躁动让他们不愿松手。
“好了,时间快到了,饭车要回去了,不然赶不上车了。” 一个武警过来叫道 。
如果赶不上翻车,就要等到他们收工才会有车来,而家属在不容许在工地呆着的 。
王一嘱咐女友赶紧坐车回去,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母亲。
李曦曦使劲点头,眼泪就没有干过,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王一望着远去的李曦曦,他穿着单薄的单衣站在原地,似乎凝重的心情可以抵御寒冷,却抵挡不了那种对于以往过失的痛恨和懊悔。
让王一没有想到的是,在女友走后的第二个月,有几个监狱管理局和监狱的领导们来视察,其中竟然有董馨!
董馨在武警哨兵的帮助下找到了他,她大声叫他的名字。
他爬到盐池上边,从头倒脚的行头让董馨已经认不出他了。
盐池上猛烈、夹带着盐末的风吹到她的脸上,他看出她似乎在流泪。
“ 是你吗? 王一?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你是王一吗?“
董馨走近了一些,盯着王一看了足足有5秒钟。
“ 你们分配的时候我去内地培训,我给我们科里科长说过你的名字,你就不能托人给我打个电话吗? 我至少能让你分配的好一些啊,为什么不联系我?”
董鑫的言语中流露出一种歉疚不安。
“董警官,没必要吧,再说你是我什么人啊,我现在不是很好啊?”
“你是我的同学,虽然你犯了错,但是对于我来说,同样是接受改造,给你找个轻松一点的工作,这个不难啊。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你为什么不愿意找我? 你是小看我,还是我在你的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董馨看起来真的有些生气和失落。
“没有,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王一解释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呢?我都给你说了,我会想办法的。再说这怎么叫麻烦呢? 这个很正常啊,人情世故,那个社会没有? ”
董鑫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一:“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是在惩罚自己吗? 你已经知道你的错了,又何比这样? 你不要忘了,你家里还有你母亲吧? 如果她看到你这样,她该有多伤心?”
终于, 董鑫背过脸去,似乎在抹去眼泪。
片刻后,她缓和一下情绪:“ 我知道这里是新建的,条件很不好,我给你带的一些吃的和日用品,你拿着吧。”这一刻的董馨说又温馨如同家人。
“不用了,前一阵我女朋友来了,该带的都带了。” 王一说。
“ 你女朋友了来啦?什么时候? 没关系,我们是同学,你还是拿着吧。“
董馨脸上略显尴尬,还是坚持让王一把拿那包东西留下。
王一不在坚持,就收下了。
“ 这里风很大,你回车里去吧,周围的人都在看。“ 王一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这里,担心时间久了给她带来什么影响,就说。
“ 好,我不怕他们看,你自己注意身体吧,我很快还会再来的。”
董馨说完,向那辆警用面包车走去。
不断地,陆续又有人来看他。有同学、以前公司的人,还有崔名扬的妹妹崔名艳,他好像越来越漂亮了,她居然带来了徐磊。这是王一没有想到的。
看到他的全身打扮,引得崔名艳涕泪交加,众目睽睽之下,伏在他的肩膀上流泪不停。王一一再劝她。
红着眼圈的徐磊,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和烟,要给他,王一不要,徐磊硬是装进了他的衣兜里。
“ 这里钱不管有没有用,你还是拿回去吧。”
“ 哥,你就留下吧,钱在这里不起作用,但是多少能安慰他,你就留下吧。” 崔明艳劝他。
王一感觉崔名扬好像和徐磊关系蛮近的。想到这一点,他就对徐磊说:“ 现在大半年过去了,我一直怀疑我的案子里有什么蹊跷的事情,很可能和崔名扬的事情有关联,徐警官回去以后,请你好好想想。”
“好,我一定仔细考虑考虑。”徐磊爽快答应了。
崔名艳带了她母亲做的饺子,还有红烧鸡腿,王一也是一点没剩的吃完了,崔名艳看到王一现在的样子,一再道歉,说她当初不该给警察打电话到他的名字。王一弹了一下她的脑壳说:“小妹,你不提,警察就不来找我吗,他们又不傻。”
“我听说,监狱里经常有人打架, 你的脾气也不太好,不要让人欺负就行,不要去和人打架啊?” 崔名艳还说他沉稳多了,体格也变的很强壮,说家里人都盼着他早回来,这最后一句话,让王一差点流出泪来,他和崔名扬的从小到大的朋友,他们都是把他当成家人。现在崔名扬不见了,而且是他送他回家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是在监狱里,但是出去之后,这一家人如何面对?
徐磊给王一带了一套崭新的石油工人穿的棉衣棉裤和一双高腰大头鞋,这对王一来说,也确实需要,他一再向徐磊表示了感谢。徐磊红了眼圈,什么都没有说。
崔名艳和徐磊走了以后,有一件事让他想起来还没去有做。
这就是他刚到的第二天,用木棍打他的那个人,大队长蒋雨生。对于这样一个狱头牢霸,他必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天上工的时候,他悄悄和三建说了这事,说要报复蒋雨生。
“我不会欺负人,但是谁也别想欺负我。” 王一说。
“他的人蛮多的,就这样打,我们干不过。给我几天时间,我联络一些人再说,让他的人轻易不敢动,你看行不行?”三建计划做一个筹划。
四五天后,三建悄悄对他说,联络了20个多个人“都是被他打过的,他们都愿意出手!”
“地点选在那里呢?“ 三建问。
“食厅内怎么样? 位置很好,也足够大了,可以装下300人,而且打饭时间干部几乎不进去。 对,就这个打饭的时候找个理由收拾他!你们都不要动手,我自己干他,如果他的人动手再说。“王一给三建说。
第二天下午打饭的时间,蒋雨生照例不排队,径直走到打饭窗口,把饭盒递了进去。
远远地,王一大声叫起来“ 那个谁,为什么不排队啊?”
所有人安静下来,从来没有人让大队长将雨生排队,这还了得?
蒋雨生回过头来,看看是谁在叫。
当他看到是王一在喊的时候,他的嘴里骂了一句,就向王一这边走过来,他边走,边上陆续聚集了七八个人,那都是他的铁杆。
三建站了出来,“呼啦”他身后立刻聚集了20多个人。
三建大声喊“ 他们二个人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看看到底谁是大爷,如果你们乱来,兄弟们,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蒋雨生身后的那些人站住了。
蒋雨生并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想弄清楚王一哪来的胆子?这种挑战不只是对于是否排队打饭的问题,而是他在300多人里地位和权威的挑战,他怎么能容忍?
他走到王一面前,故做轻松地问“你活过来了是不是?”
王一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大声地说“都是犯人,都是平等的人,你为什么不排队?”
蒋雨生没想到王一会这样一点也不胆怯他,他有点想不明白,接着大声说“你信不信我把你废了!”
“那你来试试吧,来啊!”王一眼睛里充满了复仇的凶狠。
蒋雨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又走了二步,站在他面前的王一又高又壮,已经不是刚来事候的那个王一了。论身体素质,都在他之上,而且王一身高也超过他,打起来究竟谁胜谁负,还真的不一定。但是没办法了,几百人在看着,这一架不打都不行了。
他猛扑过来,想把王一扑倒,王一扎扎实实地抓住了将雨生的脖颈,一侧身,借着对方的力气,轻松把他摔到地上。
周围先是寂静,然后是一片叫好声。
蒋雨生脑怒了,很快爬起来,看都不看王一一眼,又迅速扑过来,手脚并用,连踢带打,嘴里还在叫骂着脏话。
王一退了几步,看准时机,一个腾空二踢脚,踢在了将雨生的脖子上,蒋雨生大叫一声,滚翻在三四米意外的地上,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努力想要爬起来,但他有心无力,王一的那一脚太厉害了,他明白, 如果这一脚踢中他的脸或者脑袋 ,他这辈子就算废了,至少也要几个月的休整,还不一定能下得了床。此刻,他已经知道了王一的厉害!
蒋雨生慢慢爬起来,啥也没说,捡起地上的碗,一瘸一拐、狼狈地走到饭厅门口,排在了打饭队伍的最后一排,用行动表示他认输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呢。
王一走到蒋雨生面前,拖着他来到饭厅中间,三建知道王一要干什么,他从墙边上摸来一根棍子。
“ 撅钩子!” 王一大声对蒋雨生说。
“ 撅!撅!撅!” 边上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叫。
蒋雨生看了一眼王一,他知道王一今天是不会放过他的, 可打又打不过,他只好用标准的姿势撅起来。
“高一点,高一点! ” 王一嫌他撅的太低。
蒋雨生咬咬牙,把屁股掘高了一些。
“ 不要动啊, 记得你打过我几下, 我就还给你几下,一下都不会多。”
接着, 王一开始了,他抡起了棍子,对着蒋雨生的屁股上重重地打去。
:“一下,二下,三下,四下,五下!” 三建在边上大声地数数。
王一一下也没有停,开始的时候,蒋雨生还憋着,一声不吭, 到了第三下,他憋不住了,发出狼一样的吼叫声。
第五下刚结束,他就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周围鸦雀无声。
王一指着刚才建雨生背后的那几个人:“你们几个,把他扶起来,到边上休息,再去帮他打一下饭!” 那几个人连忙按照他的指令把蒋雨生扶到边上,并让一个人去给他打饭。
300多人这才呼叫起来,喊着王一的名字。
三建和他的几个朋友冲过来把他举起来,一连举高了三四次。
王一看也没有看蒋雨生一眼,冲所有人大声说:” 今后打饭,谁都要排队,不然被我抓住了,就要重新排队,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齐声大喊:”听清楚了!“
几乎没有人再理会、再看狼狈不堪的蒋雨生一眼。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在监狱这种地方尤其显的更为实际。
因为事情发生和结束的都快,干部们并没有察觉到饭厅内又什么异常。
王一成为了300多人里实际上的老大。这是他到盐湖的第五个半月。
派活儿的时候,蒋雨生躲的远远的只喊三建的名字,只给三建和王一一个人的量,不敢叫王一的名字,也不敢给他派活。
王一每次都帮三建干完活后,就帮号子里几个年龄大一点的人干活,算下来他一点也没有少干。
虽然打败了蒋雨生,报了仇,但是不干活或着少干活,这不是王一的目的。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周。
这天,盐湖第最大的领导张队长找王一谈话。
张队长说他的表现让他们非常的满意,说作为一个前国家工作人员,能在比较艰苦(他们只用了‘比较艰苦’这个词)的环境里改造自己,洗刷自己的灵魂,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要重新做人的决心和勇气,吃得了苦,也给其它犯人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并受到上上下下的领导和犯人们的好评。因此,队里决定:
1: 即日起,搬出大号子,到医务室外间搭铺,等于是住单间了。
2: 既日起任劳改大队大队长。配合管教和武警战士管理好服刑人员,同时要兼任队里的监管、保卫、记工员的分配工作;另外,监狱不定时会来一个监狱的狱医,指导王一如何给犯人们开一些头疼脑热拉肚子药,还有打针做皮试,以及并不复杂的打麻药开刀等, 王一非常感兴趣,他认真地学习着,狱医还送他几本基础医药的书,希望他认真学习,替犯人们服务。
另外王一还可以在下午要去干部食堂帮忙。王一明白,这是队长的关照,犯人食堂清汤寡水,在干部食堂帮忙,可以吃一些干部们的多余饭菜,他毕竟是一个身高将近1.9、体重近190斤的小伙子。
当晚,张队长召集大约有十个左右的小队长、四五个武警班长,在饭厅里宣布了这一决定,二个小队长露出不服,这两人一个叫李华,一个叫程刚。都是偷鸡摸狗的主儿。 王一要管的事情还很多,比如犯人因病休息,看病,工分,请假等。
还有还一个隐形的秘密好处。
每个犯人家里来探视,如果刚巧没有赶上到盐场工地送饭的车,那只能把带来的东西留下,等下午收工以后,再由王一到各个号子里,点名把那个犯人叫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检查家属带来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违禁品和危险物品,比如危险物什么的。如果是吃的食物,按惯例,这个犯人至少要留下一半在他这里。起初他不要,觉得人家家人来一次都不易,他不能这样做,这在监狱里叫“割韭菜”。 但是犯人说,如果他不要,他回到号子里也吃不了几口,他拿了,就等于对于这个犯人有了一种保护,他就可以多吃点。这样,王一单人住的屋子里就渐渐堆了不少吃的东西,也包括香烟,肥皂之类,实在放不下,他就让大院里的木工给他做了一个柜子来存放。香烟实在太多,他就送给了几个吸烟的干部和班长,他们有时候也从干部食堂弄点什么好吃的给王一,很快,王一就学会了吸烟。
在监狱里,这个叫“割韭菜”。
谁知道,一件大事,很快就发生了。
五月初,一天下午收工的时候。
按照规定,要又各小队长要把守靠近大门的地方,因为这时人多,乱,哨兵不够用。王一吩咐几个小队长上房顶警戒,等待收工的人下车卸工具。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卡车人回来了,大院子里人影绰绰,他的心狂跳起来,预感告诉他,可能要出事。
他给一个身边的武警说了一声,就去找所长,想让他出来一下。刚走进干部食堂,就听得外边大乱,有人高叫"跑人了,跑人了!"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还必是发生了。
犯人收工的进候比较乱,就有人乘乱逃跑。
虽然基地和国道不到五公里,可没有人傻到会沿着国道跑啊。往南是铁路,大约15公里,只有大约早上8点多,有一趟慢车通过的时候会停。往北,是200多公里宽的戈壁滩,往西大约80公里是首府城市,往东,是一个大的盐湖,然后也是戈壁,这中间全是鹅卵石组成的戈壁滩,寸草不生。
跑的人居然是李华和程刚!
他们都是小队长,当晚在靠近大门的地方警戒,王一相信他们可能是事先早就商量好的,趁门口的哨兵不主意,李华身子一歪窜出了大门,片刻后,程刚大叫,‘跑人了’,随即跟随而去。
第一时间内,大家以为是跑了别人,李华和程刚去抓,王一很快明白,跑的是李华和程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逃脱事件。
张队长急了,指示二名武警,还有王一、以及两三个小队长一起外出抓人, 每人发了100元钱现金,时间是三天。
武警班长荷枪实弹,他们就只有空手了。
王一手里拎着个铁锹把子,到食堂随便地拿了几个馒头,就要出发。队长叫住他,让干部食堂的小刘给他拿了五六个还烫着的羊肉包子。
半个小时后,他就踏上戈壁滩了,身为被改造之人,现在要去抓扑另外二个和他一样的人,他感到除了滑稽,还有一种极大的被信任感。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见到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这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神韵给他的感受远比以前见过的高山要深刻得多。
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
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远走高飞了。
置身茫茫戈壁滩上,他的心胸开阔而又舒畅。
然而不久,他就有了一种强烈的奢求,那就是对水的渴望。
尽管带着水壶,嘴唇还是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干裂。
在这戈壁滩上,缺水会让人感到焦躁不安,头脑发涨,眼前灰蒙蒙的。这使他不得不钦佩那一步一个深深胶印又负重前行的骆驼。
戈壁滩,满目苍凉,毫无生气。
天快亮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又走了10公里左右,来到火车站,跟他一起的有两个武警,穿军装带着长枪。
他们到火车上去查,因为过一会儿刚好有一趟慢车,主要是为游客和沿线铁路职工所用的。
王一给武警说,重点检查穿铁路制服的人,果然,不到10分钟,他们查到二个穿铁路工人制服,但畏畏缩缩的家伙,王一上把其中一个家伙的帽子掀开,果然是他们。
“回去吧,要去哪呢?” 王一说。
李华和程刚刚站起来还想有所动作,对面二个武警手里立刻子弹上膛,他们只好蔫了,乖乖被戴上手铐,返回基地。
事后,张队长问他为什么说要查穿铁路制服的人?
王一说从基地周围的环境来说,他们只有坐火车离开。
他记得之前一段时间他们李华被派到车站来过几次办事,他一定是那时花钱买了铁路制服,然后藏在某个地方,穿监狱的制服是跑不出几里地的。
过了几天,基地召开庆功会,表扬了二位武警和王一,而且是重点表扬,队长说要给他请功并且申报减刑。
一个月后,王一的减刑报告下来了,张所长递给王一一份长长的文件让他看,:......中级人民法院减刑、假释裁前公市:“XX监狱于2020年2月19日提请本院对以下13名服刑人员裁定减刑、假释,并将相关材料报送本院审核。
为了确保公平、公正的审理减刑假释案件, 根据有关法律法规规定,本院对拟裁定减刑、假释的下列服刑人员相关情况予以公示。 如有异议,请于公示之日起五日内将反馈意见直接邮寄到xx 市中级人民法院. 姓名 王一,执行机关减刑假释意见及依据。 2019年4月,2019年10月,2020年 3月,2020年7月,表扬4次,立功一次,减余刑一年3个月 ……。
张队长站起来,破例和他握手“:祝贺你啊,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过一次减一年以上的,不过你是例外,你本身就有功在身 ,再说你确实又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他一再向张队长表示感谢。
王一在这里只有一年过一点了的时间了。
开完庆功会没有几天,李曦曦又来监狱看他。
这时候他已经升职为‘大队长’,在请示了干部之后,王一把女友带到了自己的单身宿舍。
看到王一的气色和屋子里的摆设,李曦曦吃惊不小,问王一怎么回事,王一给她简单讲了一下,女友兴奋不已 “ 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也不用在吃苦受累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让母亲放心,也让我放心。你妈说了几次,要来看看你,但她身体不好,你是知道的,你之前那个样子,我怎么敢让她看到?”
王一问女友他母亲身体怎么样? 女友迟疑了一些说:“还好,他住过二次医院,她心脏不好,又有高血压,糖尿病,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呢。她不舒服时候,我就住在家里照料她,你放心吧。”
王一再次感谢女友对他妈妈的照顾,女友让他再不要这样客气。
王一问女友有没有崔名扬的什么消息?女友说没有,他也在四处打听。
王一说这件事他想了很久,觉得不简单。让她再不要四处打听,谁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免得不安全。
“是啊,你现在是大队长了,论级别也算是个村长了吧?” 女友脸上难得的露出点笑来,开玩笑地说。
王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很清楚这里边有多半以上是董馨在幕后帮他,包括减刑的事情。
虽然以他的表现,吃苦精神,做个大队长是迟早的事,但是毕竟300多人的犯人,能做大队长也实在是不易,再说人家帮了就是帮了,人不能太虚。
他给女友大体说了遇到过董馨,以及董馨来这里巡查过,帮他的事。他没有提到董馨给他东衣物的事,他怕女友多想。
他把减刑一年3个月的事情,也给李曦曦说了,并且说估计这次减刑,董馨也帮忙不少。
李曦曦兴奋地跳了起来:“还要一年过一点点,可以回家喽!” 她跳起来,搂住王一不肯撒手。
女友又想了半天说“她为什么要帮你? 就因为你们是同学?”
“是吧。”王一说。 “啊,我回去要找机会,好好去谢谢她。她叫什么名字?” 女友问。
“董馨,她的名字叫董馨。”
三建说他的屁股烂了。
除了疼痛难忍、无法翻身之外,早上起来有点晕,恶心。
三建觉得可能问题不小,他说是捞硝的时候,有一小块硝石蹭到屁股上的肉里去了。
王一说要做手术,三建不当回事, 但也有点慌神,问王一严重吗?
但王一说不做的话,会有二种结果:一种是从屁股上的烂肉整个切掉,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另外一种那到是不用开刀,最后引起败血症,离死不远。你就不用上工,彻底解脱了,你选择吧。三建脸色变了,说那还是开刀吧,我觉得我还没有活够。
王一到张队长办公室 ,汇报给了张队长,请他联系狱医来给三建开刀做手术。
张队长立刻给监狱打电话,电话没说几句,张队长的脸色沉了下来。
王一问怎么了,张队长把电话放下说,狱医自己住院了。
他们二人都愣住了,如果三建的屁股不能及时治疗的话,王一说的那二种结果注定是二选一,没有第三种!
沉默片刻,王一想出一个大胆的主意,让张队长给狱医拨通手机,他要问几个问题,然后他来做手术!
在监狱里见识多广的张队长这下也惊得张大了嘴巴“你来做?你会吗,王一,这不是杀鸡剥兔子啊?”
“ 我不知道,但是我学习过、看过做小手术的书,至少治不死人,如果不开刀,那就可能会死人。张队长,我愿意试一试,如果出了什么小问题,你给我证明一下,就行了。”
张队长摇摇头,想了一下,打通了住院狱医的手机,先把三建大致情况说了一下,又说三一自己想试一下,又说“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万一出了什么问题?”
狱医倒是很镇定,说他相信王一,他只需要给王一再叮嘱几句就行了,因为和不开刀的结果相比,屁股上开刀只是个的手术,只不过王一无确实是胆子大了一些。
张队长把手机交给王一“你听着,看他怎么说,好好记着!”
王一接过手机,狱医用了10分钟的时间给王一上了一堂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从进入校门到三年级结束的课程。
王一听的极其认真,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最后,王一问了一句“打麻药之后多久可以动刀?”
其实打针这些活儿王一已经轻车熟路了。
“10分钟最多,但是我记得你们哪里的麻烦没有了啊?我写个报告吧,让监狱批一下,过几天送过去几盒。”
王一说来不及吧,然后挂断了手机。
三建的屁股已经肿胀成一个篮球了,不要说几天,几个小时都有可能造成血液进入血管,进入主动脉,99%的可能引发败血症,那时候就是拉来一车麻药都没用。
王一请张队长把院子里的几个探照灯位置挪一下。 “只对着一张床的大小,无死角就行。张队长立刻安排人去做。
王一又让人把他的单人床抬出来,四个探照灯一起打开聚集照亮了那张床。
王一从号子里叫了四个壮汉出来,然后让人把三建扶出来,让他躺下来趴平。
王一对三建说:“兄弟,是我给你开刀,狱医住院了,现在我就是主治医。我是第一次,另外,没有麻药,这个手术刀也不太锋利,屁股上的肉大约有半公分厚度,多拉几刀就可以了,我要拉开一个口子消毒,还要把里头的烂肉割掉,刀子不行的话,我就上手,能忍住的话,我们就继续。”
三建足足想了了有二分钟:“谁给我个毛巾,要二个。”有人送过来毛巾,三建含在嘴里,转脸给王一说:“来吧!”
王一趴下三建的裤子,三建左边屁股已经成了黑色,一直到腿腕哪里都又黑又硬,情况很严重,也刻不容缓。
王一叫那四个壮汉一个角一个,摁住三建,让他们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松手!
他先在三建屁股上倒了半瓶’高锰酸钾‘,等消毒液的泡泡没了以后,把一张报纸点燃,把手术刀放在上边反复烧烤,然后说,兄弟我开始了。手术刀开始在三建屁股的臀肉上来回来锯。
三建硬是一声不响。
大概4、5分钟后,一股又黑又臭的脓血喷了出来,在地下留了一大滩,王一继续把三建的屁股割开四公分长的口子,放下刀,把另外半瓶‘高锰酸钾’到了进去,压住三建的屁股来回摇晃,三建这时轻微地叫了一声,王一让四个壮汉把三建翻转过来,对着三建屁股一阵狂拍狂揉,“我地妈呀”,三建叫了一声。
王一没理会他,让人把他翻过来,又把大半瓶高锰酸钾倒进伤口,把手伸进去连搓揉带拽,三建脖子猛然挺直,眼珠爆突,然后人无声地趴在哪里好似睡着了,疼晕过去了。王一借机在三建屁股里,(不是屁股上)活生生拽下来有很多快变色的小块碎肉。
边上的张队长转身把下午吃的肉全吐在地下。
几个武警捂着嘴跑开,王一边上这四个人肚子里也没什么肉,在那里干咳。
王一反复地倒进去药水,又把手伸进去细细地在里边做检查,折腾了20分钟,实在是拽不出什么肉了,就又倒进去大半瓶‘高锰酸钾’,反复按住三建的屁股一阵摇晃后,让人再把三建翻转过来,开始使劲拍打他的屁股,把里边开始变红的药水拍打出来。
过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了,王一让人把三建再次翻转过来,三建好像清醒过来了,没几分钟随着王一给他缝针,他又爬在哪里晕了。
手术前后历时近一个小时。
王一向张队长给三建申请了病号饭,三建的屁股第三天开始消肿和恢复肉色,一周后勉强可以走动,一个月以后完全恢复的完全健康!张队长对在号子里休息的三建说:王一救了你命。
三建上工第一天的早上,当着饭厅所有人的面,三建这个高大结实的汉子对着王一双腿一跪,王一把他扶起来,周围人掌声雷动。
为此事,张队长收到监狱总部的通报表扬!
不知是为了表扬王一,还是为了惩罚他吓人的手术,张队长下令:今后凡是干部干部食堂吃肉,必须给王一端去满满一大盘,直到王一离开为止!
300犯人多人除了羡慕,无一不服!
监狱办公楼,一楼教育科办公室内。
董馨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样子。
她在看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转向科长:“ 科长,最近监狱局要搞一个内部演出的那个本子,我实在忙不过来啊,想和你商量个事行吗?”
“你只管说吧,客气什么?” 科长谦和地说。
“我的手头事儿多,再说,我也没有写过演出的本子啊,你看 …….?”
科长笑笑说到:“ 董鑫,我们同事一年多了吧。你一直很出色啊,你和我和客气什么?”科长子站起来,拿起董鑫的水杯,到饮水机上给董鑫加满了水。
“ 谢谢科长,谢谢。我们能不能从犯人找一个罪轻的‘又有过经验的? 帮我们写一写这个本子?”
董馨说出自己想法。
“可以啊,有这样的人才吗?”看得出,科长对于董鑫的建议非常重视。“:那你先查查档案,你选中的人一定不错,可方面都能过关。” 科长的态度依然很虚心、客气。
“谢谢, 我已经查过了。这个人是我的大学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也做过校刊主编呢,很有才的。”
“ 呵呵,真不错啊,是你同学?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科长表情里流露出一阵惋惜。
“是经济问题,就是挪用了朋友的钱,借给了另外一个朋友,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动那个钱。” 董馨说。
“ 嗯,那真是有点可惜了。 “科长说到。
“ 年轻人啊,有时候法制意识淡薄,觉得是为了给朋友帮忙,但是触发了法律,惹出事情来。你觉得可以就行,我绝支持你! 我还能信不过你吗,你说是不是?” 科长的话里头,带着明显的提醒,也有几分殷勤。
“你放心吧,科长,他现在是盐湖的大队长,再有差不多一年多年就出狱了, 他不会做傻事的。” 董馨很有把握地说。
“那这样,你写个报告,我拿给狱头批。不过,你要是想快一些,还是给你父亲打个电话说一下,让他给监狱头头打个招呼,这样也就是三二天的的事情了。” 科长提醒她。
“ 不必吧,科长?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以前咱们监狱调动犯人,不也很快吗,再说,我爸那个人肯定不会管这种事。 科长你看,是不是就免了?”
“最好说一声,你要是想快的话,不然,批复下来我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这样啊。“董馨似乎遇到了难题,为难起来。
“好吧, 我打一个电话试试,估计得让他痛批了。“ 董馨左右为难。
“ 我还是到外面去大打吧。”
董馨说完,就出了办公楼,到了操场边上拨通了她父亲的电话。
“ 老爸,是我。我给你说件事行吗?“
董馨还是有点害怕。
“ 好啊,说吧, 是不是想换车了?你那个车经常出问题。 ”电话里传出她父亲的声音。
“不是,老爸。干嘛要换? 旧是旧了一点,能开就行了。”
“ 那你说,是什么事啊?”
董馨说想要走调动一个犯人。
“什么?你想要调动一个人?”电话里她父亲的语气提高了。
“到监狱里还是机关?你干吗参乎这事?是有谁来找你帮忙还是?”
电话里 ,他父亲提高了声音,董馨顿感到手足无措。
“老爸,你听我说好吗?”董馨把王一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说现在教育科确实确认,首先她保证这个人不会有问题,其此是这个人除了同学以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教育科确实需要一个人,他也的确是个人才,等等、等等。
“等等,女儿;你知道这事有多大?一旦出事,全省的监狱系统都回知道,你还怎么在监狱呆下去?我又怎么向组织上交代?丫头?”
董馨耳旁的电话里传来嗡嗡的声音。
但她也没有后悔打着电话,尽管给父亲如此批评。
“ 好了,老爸,算我多说,好吧?不说了。我还有事,一大堆资料要去弄。” 董馨有些扫兴。
“ 那你这礼拜回家吗? 爸爸请你去吃好吃的。” 她父亲可能是想弥补一下。
“ 不回去,不回去,这二个月都不会去,很多事情要做,好了,不说了,事情多,老爸再见!“ 董馨说完挂了电话。
回到办公室,科长见她一脸不快,也没有多问。
第三天上班,科长说有个好消息给她,说是上头审查了王一的资料,认为他表现非常出色,而且正在给他申报减刑,现在她只需要写一个简单的报告,他就拿去监狱头头签字。
董馨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她知道是老爸在帮她。
办好手续的当天上午,她就和科里一个年轻警察一起开车去盐场,按照规定这种事情,是不能一个人去办理的。
到了盐场基地,找到了张队长,把文件拿给他看,张队长表示完全服从上级的工作安排,他让人去找王一,董馨说,不用,我自己去。
董馨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按照张队长的指点,他来到了王一住的一间小屋子,推开门,里边收拾的还是蛮干净,就是烟雾燎燃,王一正坐在桌前写什么东西。
她交了一声王一的名字,王一站起来,还是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到”,见是董馨,他愣在哪里了。
“ 董,董警官,你怎么来了?“
王一没想到,董馨会出现在他的屋子里。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啊,不可以啊?”
“当然可以。”王一急忙搬了把椅子请董馨坐下,然后把手里的烟掐灭。
“是有事情找你。” 董馨把调他去监狱教育课帮忙的事,给他说了一下。
王一觉得意外 ,他知道这也是董馨在又一次帮他。
“那个,董警官,我知道你是在帮我,但是能不能不去?” 他迟疑的说。
“为什么不去啊,哪里比这里的环境好太多,为什么不去?” 这下轮到董馨吃惊了,她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一说:“是我在这里习惯了。” 王一有些难为情地说:“ 上次的事情,我知道是你帮忙的,我不想再让你帮我。你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官 ,犯不着一次次帮我让你这么帮我,我算什么? 我承受不了。我不想欠你太多。”
董馨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王一会这样拒绝了她。
王一的话让她很为难,也很尴尬。
她不可能强制他去做,她心里知道,虽然教育科需要王一这样的人,也完全是实际情况,但是面对王一的固执,如果违背了他的意愿,还不如不做,免得每天看到王一,她都会觉得内疚。她觉得还是听王一的意见,至于其他问题,她自己去解决。
“好吧,我不勉强你,你想在这里,就在这里吧,队长哪里,我去说。”
董馨走出了王一的小屋子,她觉得不自在急极了,再待下去,她或许会感到更多的懊丧来。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他是个懂事的女孩,从小到大,也从没被什么人拒绝过什么事。
董馨一边走,一边觉得脸上烧烧的发烫。
对于王一,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次王一的态度,让她内心十分难过,她不愿意去想在这件事里,私心的成分占了多少。
回到张队长办公室,她不知如何对张队长这件事,还没开口,张队长已经猜出王一的态度了,他了解王一,他说他知道王一不想回去,再说他们也舍不得他,就让他留在这吧,这里的人需要他,他已经算是我们的编外干部了。董馨很是吃惊,问为什么,他就把王一给三建开刀做手术的事情说了一遍,董馨听完,感到震撼,有点内心发毛,她不得不佩服王一的胆识。 除了王一,她想象不出在这个城市里,还有谁会在这样的条件下给一个活人做这样的手术。
离开的时候,王一再没有出现,她忍不住多了几眼王一住的小屋,她感觉到这个人将来注定会影响到她的生活,清纯的董鑫是单纯的女孩,她无法不想这个问题。
董馨回到监狱后的半个月后,发生了一件事,这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一天,快到午餐时间了,董馨准备去餐厅吃午饭。刚出门,一个武警走过来,向她敬礼然后问她,你是董警官吗,外边有人找你,董馨奇怪怎么会有人来监狱找她。
董馨出了监狱大门,不远处一个岁数比她稍大的女孩,手里提着一个纸盒和一大把鲜花。
她有惹火的身材,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蓝色的短裙,一双高跟鞋,更显示出身材的完美绝伦。容貌秀丽动人,看她一眼,都会被她的的眼光吸引难以把目光移开。董馨作为女孩,也不得不惊叹天下竟然又如此美艳绝伦的女孩!
女孩走过来,向她伸出手:“ 你好,董馨,我叫李曦曦,是王一的女朋友。”
董馨非常惊奇:“是你,你好漂亮啊!“
她握住了李曦曦伸过来的手。
“你怎么来这里了? “ 董馨很是好奇。
“我来看看你。” 李曦曦边说边打量着她。
“ 你笑起来更好看啊。” 董馨赞叹到。
“得了,那有你好看啊,你看你纯真甜美,我都要喜欢上你了。” 李曦曦不愧为做主持人的,几句话,就让董馨羞美的笑出声来。
她们来到了附近一个餐厅,这里吃饭的人不算多,老板认识董馨,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坐定之后,李曦曦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面上:“花是送你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雅诗兰黛的护肤品套装,是我妹妹送深圳寄来的,送给你。“李曦曦说。
“谢谢,姐姐,我叫你姐姐可以吗? ”
李曦曦说当然可以。
“姐姐你为什么要来看我呢?还送花送礼物给我?我们有规定,不能收家属东西。花我可以留下,化妆品你还是带回去吧” 董馨有一把“犯人”二个字去掉了没说。
“ 妹妹, 你和王一是大学同学,在盐场那样帮忙照顾她,我听他说了,我就想无论如何,也得来看看你,感谢感谢你才好,不然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李曦曦发自内心地说。
“ 我没有帮什么忙,都是他自己表现好。“
“不要这样说,妹妹,王一不会恭维人,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感谢,那一定是货真价实的。他说出来的感谢,其实在他内心已经感谢了多少回了。你可能还不了解他这人,所以东西你一定要留下。”
“是吗?”
董馨不再辩解,但是她的内心又有了一种好奇。
前几天她去盐场,没有感觉的王一对她有什么感谢的感觉,当然她也不是一定需要这个。相反,他倒是为难了她一次,让他在领导和她父亲面前做了很多解释 ,当然这件事她没有要给李曦曦说。
她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吃完饭的时候,她们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她们发现在彼此身上,有着和自己接近或者相仿的东西,那就是那种纯洁无暇,干净,简单,淳朴,纯正,没有任何的杂念和私心。
分手的时候她们拥抱了对方,深深感到对方已是自己信任和无话不谈的朋友,有了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已经无话不谈。
但让董馨想不到的事情,在一年后还是发生在王一和她身上 。
崔名扬的案子已经快2年了,一点线索都有,这座县城里的大部分人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但在徐磊心里,他始终惦记着此事,按理说这么长时间了,无论人是死是活,都该有个讯息,但是奇怪的是,崔名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或者说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对他这个刑警队长来说,就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在有任何结论之前,案子本身都是活的,都属于悬案。
这天,他来到了崔名扬的家,想再多了解一点情况。
崔名扬的妹妹不在家,只有他母亲在,徐磊说明了来意,崔名扬的母亲还算客气地让他进了门,并倒了杯水给他。
“ 阿姨,我今天来呢,就是再想多了解一点情况,看看您能回忆起什么来,您看可以吗?”徐磊说。
从崔名扬母亲的脸上,已看不到最初去儿子的痛苦和焦虑,相反倒是多了几分刚毅和坚强,头上的白发也增加了一些。
“ 好,你问吧,只要我想得起来,一定告诉你,看对你有什么帮助,争取早日破案。”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很有力量!
“ 好,阿姨,您知道以前我和名扬都在公安局工作,只是不在一个单位,也不在一起工作。局里几百号人,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的情况。我只是后来听说,名扬以前在缉毒队的时候,抓过不少人,会不会是他们进行报复?“ 这是徐磊考虑最多的一种可能性。
崔名扬母亲说:“她也为儿子的工作性质担心过,也叮嘱他外出时候多小心。他爸爸也说了很多次,让他换个单位,或者至少换个岗位,但是他都不愿意,说他喜欢这个工作岗位。“
“ 那他为什么后来辞职呢?” 这是徐磊内心很大的纠结。
“ 不清楚啊,只是那段时间他气色很不好,情绪也不对,有时候也不吃晚饭,我和他妹妹都问不出是怎么回事,工作的事他都很保密,很少在家谈这些,家里就我和他妹妹二人,他不会说那些今天出差,抓人的事情,只记得有次他说起一件事,当时很气愤样子.有的叫李什么的,听他说过,说是抓了又放好几次,他很气愤,说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 崔名扬母亲说。
徐磊一下来了警觉:“这个姓李的人,名字是三个字?二个字?”
在他们刑警队,挂过号的,姓李的人都不下十几个,他想根据崔名扬母亲的回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悬索。
“ 对了,那个人,叫李伟 。因为这个名字好记,我们大院里也有这样的一个名字的小孩,所以我就记住了。”
“ 喔 ,李伟。” 徐磊在大脑里快速过滤着这个名字,他猛然想起,这个名字好像在他们刑警队的档案里出现过。 他有些兴奋了。
“ 阿姨,我们先聊到这,我还有点事,就不多耽误您了,您保重身体,有什么事,让崔明艳给我打电话,她有我的电话号码。”
“好,好的。”崔名扬母亲把徐磊送到了门口。
王一的母亲去世了。
盐场,基地大院内。
王一正看着二个犯人在大院里修理工具,一个班长(武警) 从队长办公室出来,大声喊道“王一,立刻到队长办公室。”
王一快步到了队长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喊报告,队长就开门把他拉了进去。
“ 王一,有件事情,你要沉得住气,......”
王一心里一沉,有种不详的预感。
” 没事,您说:”
“ 你母亲去世了, 我们刚才得到的通知 …..”
王一顿感天旋地转,队长后边说的什么,他都没有听到。
他的眼泪止不住留着来,觉得天色昏暗,他扶着墙,努力让自己不要跌倒。
队长“ :王一,不要难过,我们准备了车,也不其他派人了。你的表现非常出色,我们相信你。我们派车把你送回去,在家里呆二天,等你母亲出殡以后就立刻回来。”
队长递给他一个信封:“这是我们几个干部的一点心意,不多,你拿着,你是个儿子娃娃,值得我们这样。”队长说。
王一满脸泪痕,向队长鞠了一躬。
他们开车二个多小时,就到了县城殡仪馆。
县殡仪馆位于县城南边,占地很大,有六个大厅,可以同时举行悼念活动。
司机在停车场上停好车,他一路小跑地寻找他母亲举办活动的大厅,在一个悼念大厅门头上他看到了母亲的名字。他冲进去,棺木摆在正门最里边的位置,他跪在母亲的棺木前,放声大哭。
片刻以后,李曦曦走过来,把他扶起来。
李曦曦给他介绍了殡葬的安排情况。他们找了一个老先生,也是王一给父母生前认识的朋友,来主持这次活动。李曦曦是个年轻女孩子,再说也没有过门,显然不合适。王一走过去和老先生握手、鞠躬表示感谢。他看到崔名扬的母亲和妹妹也来了,他走过去问候了崔名扬的母亲,也给她鞠躬。居然还有徐磊,他去和徐磊握手表示感谢,徐磊抱着她的肩膀说,多保重,节哀顺变。
大厅里里外外有不少人,都是他的同学,都是本地人。有的毕业后都没有怎么来往,居然也来了。李曦曦告诉他有七十多个同学来了,一起帮他料理他母亲的后事。
过了一会儿,吃饭的时间到了,在悼念大厅不远处有一个餐厅,是主家用来招待客人的,李曦曦招呼大家去到餐厅用餐,对王一说:“去吃饭吧,我再让你见一个人。”
大家陆陆续续到了餐厅,李曦曦指着一个正在端茶倒水招呼客人的靓丽女孩说:“你记得她吗?”
说完,她冲哪个女孩挥挥手,那女孩走了过来,王一定神一看,居然是董馨!
这让他确实吃惊不小“你,你怎么来了?”
他还想说什么,董馨却说:” 累了吧,赶快找地方先坐在吃饭吧,曦曦是你女友,她是我的姐姐,你说,我该不该来?”
王一这才发现,今天李曦曦和董馨都是一身素衣,也没有化妆。
王一不知如何对李曦曦表示谢意,说什么好像都太轻。
晚上,王一留在大厅守灵。
其他人就回家了,李曦曦联系了一家宾馆,家不在城区的,都可以去哪里登记入住就行了,不用支付费用。
她请董馨去她家住。
明天早上举行追悼会,然后就有卡车载着棺木去墓地安葬了, 县城里是容许进行土葬的。
夜已经很深了,殡仪馆离城区有十几公里,非常安静。
王一坐在门口,看着母亲的棺木出神。
他不带到5岁的时候,父亲就意外去世了,那时候母亲还不到30岁,在县民政局工作。母亲年轻时候蛮漂亮的,也有很多人追求她,或者是单位的领导或者同事给她介绍,但是都婉言回绝了,说怕孩子受委屈。其实王一知道,母亲是放不下逝去的父亲。父亲生前和她同在一个单位工作,是内地招聘来的大学生,学问很好。父亲去世前,他们的家里几乎每天都是欢声笑语。想想母亲这20多年来一个人过的有多艰辛,独孤。却在不算老的的年龄就因病而逝 ……。 让他怎么不觉得心里难受?
“ 妈妈,妈妈......。”
王一忍不住,叫了几声妈妈,泪水又扑簌扑簌地流下来,他不忍去擦,任泪水流进他的衣领,滴在他的皮肤上,有种凉凉的感觉。
他想起刚上小学的时候,妈妈每天早上都要送他上学,下午请假骑自行车接他回家,自己才再回去单位上班。一直到了小学五年级以后才不再接送。为此,不知道她被单位领导批评了多少次,后来领导看她孤单单一个人带孩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妈妈每天下班后飞速地骑着自行车回家给他做饭,常常是人还没有进家门,声音就先进来了“ 王一,王一,妈妈回来了,你饿了吗,妈妈这就给你做饭......”
“妈,妈!”王一人忍不住,‘呜呜’地大声哭了起来。
院子里很幽静,没有人来打搅他,只有他和逝去的母亲。
他四年级的时候有一篇作文,被刊登在省‘小学教育月刊’上,给他寄来了一本。母亲兴奋地读了有好几遍,那天晚上并特意多做了二个菜,王一不以为然地说,他不知道会刊登出去,如果知道,他会写的更高一些的。但是母亲不让他这样说,记得母亲说“ 不能这么想,做每件事,平时就要尽心尽力地去做,不能事后后悔,事后觉得自己没有做好, 你写的很好! 对不对,王一? 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如果爸爸也能多到这边作文,他也会非常高兴的。” 想起母亲说的这些话,又想起自己做的事,王一懊恼地直捶打自己的脑门,可惜,他也没有办法给母亲说他在盐场的表现和进步,就算是再有不久就可以回家,但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和母亲说话,听母亲表扬他了。现在,母亲静静地躺在棺木里,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吗? 这辈子,都再也听不到了吗?。
王一跪在母亲的棺材前,拍打着棺木,止不住地哭。
第二天,在简短的追悼会上,王一作为唯一的亲属,念了给母亲的悼词,悼词是他昨天晚上写的。刚念了几句,他就哽咽的念不下去了。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泪眼迷离,身体也在摆动,巨大的悲伤给他带来的哽咽让大家无法正视,纷纷落泪,李曦曦,董馨也是泪水长流。
追悼会之后,大厅门口开来一辆卡车,十几个人用力把棺木抬到了车上,前往墓地。
棺木入土以后,周围的人开始用铁锹铲土进行掩埋,最后一铲土之后,王一跪在坟前,把脸贴在土上和母亲告别,他知道母亲就要永远长眠于此了。
众人回到县城,按照惯例,要在一个较好的酒店里请帮忙的人吃饭。吃完饭之后,王一知道自己也该回去了,他和大家大声打招呼告别。最后,他走大了门口又回过头来,叫了一声李曦曦的名字,向她鞠了一躬,然后大步向外走去。李曦曦没有料到一向高傲的男友会这样向她行礼。她立刻觉得心都要碎了,忍不住哭了出来 ,边上的董馨见状也忍不住以手掩面,流下泪来。
刑警队长徐磊正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查资料, 崔名扬的妹妹崔名艳打电话说有事找他。
徐磊问她:“我们在那家咖啡厅见面吧。”
“ 好,那半小时后见。” 崔名艳说。
半小时后,他们如约来到咖啡厅。
二人坐定之后,崔名艳说:“ 我要和他说我哥出事那天的一点事。那天你去找我妈妈了解情况,你走后她想起来件事,让我再转告给你。就是我哥出事的那天傍晚,我妈下楼去跳广场舞,她说她下楼的时候是八点半吧, 在离我家楼道口大约十几米的地方看到一辆面包车,是白色的,车里的玻璃很暗,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等她跳完舞,上楼的时候已经是就快10点了,那辆面包车还在,动也没动。后来王一不是说他们喝完酒回到家差不多是12点左右吗? 你说,这辆车,会不会和我哥哥失踪有关?”
徐磊心里一阵激动,他感觉这可能是最有价值的一条线索了,他眼前一亮:“ 是白的吗,她有没有记住车牌号?“
“没有, 我也问了她,她说她没有。”
”不要紧,我或许可以查到。”徐磊说。
“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信息,你妈妈身体好吧?”
“ 她好的呢,谢谢你” 崔名艳说。
近期他和徐磊见过几次,当然都是为了她哥的事,但她感觉还是有点异样,可能是女孩大了,在某些方面敏感,作为她来说,她知道这种敏感是什么。
“还有件事,我电话里可能不好说,所以我才约你出来,当面给你讲。”崔名艳迟疑了一下,看看周围,然后说。
“我和哥哥从小感情非常好,他有什么事不给我妈妈说,但给我说。他说过,他们单位有严重违法乱纪的事情存在,他是实在干不下去了,他想向上级单位汇报,但我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什么,我问是谁,他说不太好讲,人不少;做的事情也很大,现在还不能说。”
徐磊心里一震:“ 你哥哥没有仔细说吗?”
“ 没有,他好像很痛苦,很为难的样子。那天是因为他在家里把自己喝的大醉,才给我说的,没有过多久,他就辞职了。”
“你有说具体是什么事,什么人吗??”徐磊又问了一遍。
“没有,我感觉他是想给我说,但是可能还想在等等吧”崔名艳说。
“ 我明白他的用意了,你哥是为了保护你, 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徐磊沉思着对崔名艳说。
“ 那我说给你,是不是也很危险?” 崔名艳先是眼圈一红,接着漂亮的眼睛盯着徐磊,听了徐磊刚才的话,让她猜想事情有些复杂了。
“我? ” 徐磊愣了一下:“ 我不会,另外我也会保护你的。”
“谢谢,我没事,我就是希望我哥的事情,能够尽快有个结果。 ” 崔名艳问。
“另外,你记得上次我们去看王一,他给你说过他的怀疑对象,王一这个人从你不乱说话,我从生下就认识他,我了解他,没有根据的事情,他从来不乱说的,而且,他和我哥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相信他回来了,首先要做的,就是这件事,如知道你是不是能帮助他?”
徐磊说“ 如果他需要我的帮助,我当然愿意,不管他是不是警察,但是打击黑暗势力的嚣张气焰,维护正义和老百姓的法律权益,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只管放心,我刚才给你说过,你哥哥这起案子,估计会很复杂,你作为亲属,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也保护好你母亲的安全,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的,你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名艳。”
徐磊第一次省去了’崔‘字,崔名艳感收到一股温暖。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崔名艳接到电话,说学校有事, 他们就分手了。
离开咖啡店后,徐磊去了县交警大队。
交警大队在国道边上,是一幢五层建筑。徐磊到车管所查了一下档案,全县白色面包车车有370多辆,他请车管所的同事帮他把车主信息打印了出来。回到门口的车里,他一页一页往下翻, 猛然,‘李伟’的名字赫然出现!他立刻想到了城关派出所、想到了在城关所任指导员的、他警校的同学韩小红,那里可以查到城镇人口的详细信息。
他火速开车到了派出所,韩小红客气地接待了他。
安小红穿着警服,身材高挑,蹬着一双黑色的半高跟鞋,显的盈盈多姿,婷婷纤立。
她听他说要了解一个叫李伟的人的情况,多少有点意外,但她还是说,“你想都了解什么,说吧。”
“这个李伟,以前有没有什么案底?是不是参与过贩毒等,请帮我查一下,在你们这里一定有这方面的线索。”
徐磊这样问有他的道理,因为在韩小红调任派出所之前,就在缉毒队办公室工作,主要职责内部事务,承办全队的会务;综合治理、保密、文秘、政务公开、档案等工作。
安小红打开电脑,介绍李伟的基本情况“此人是个无业人员 ,三十七岁,家就在城关郊区,他的父母都以种植蔬菜为生。李伟是社会上好高骛远,好吃懒做,整天和社会上的一帮人做一些偏门,比如说替人收债,替人放贷之类,有一阵好像是坐过缉毒队的线人”
“ 那他有没有参与过贩毒?” 徐磊问。
安小红稍稍想了一下说:“ 有,也就是帮对里钓钓鱼什么的。”
“这是什么意思,钓鱼? 安指导?” 徐磊叫了对方的职务。
“ 叫我名字就可以,你这是做啥啊,我们是老同学。” 安小红有些不自然。
“ 你现在是领导,警衔也比我高,应该的啊。”徐磊说。
“ 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个李伟呢? ”徐磊问道。
“ 怎么,他在你们哪里犯案子了?” 安小红问。
“也不能肯定,你记得以前局里的崔名艳失踪的是吗?当天现场出现过一辆白色面包车,我怀疑是李伟的,但是三年了,哪里也不一定有监控;就是有,记录也早没了,就想找找他本人核实一下。”修磊说。
“是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事有三年了吧?崔名扬这个人啊,怎么说呢,傲气,有业务能力,胆子也不小。但就是和单位大部分人都合不来, 脾气很大,有次在楼道里,他把当时的队长一通臭骂,对方都只有点头陪笑的份。”
“崔名扬为什么会那样呢?” 徐磊问。
“我也不太明白,我听说他父亲好像蛮有钱的,在省城里有点门道的” 安小红说。
“ 你看他这次出事,哎,缉毒队那些人,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去她家里看看.....。” 韩小红发出一声感叹。
徐磊没有再说什么,他要了一张李伟主要信息的复印件。他觉得安小红身上还有许多事情他需要慢慢了解,好在他们是警校同学,办起事来都很方便。
他俩又聊了一会儿,徐磊看找安小红的人出出进进很忙的样子,就告辞出来,安小红送他到门口,并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千万不用客气,只管打电话,或者人过来也可以,就是最最好事先联系一下,免得她不在他白跑一趟。徐磊一再感谢。
王一出狱了,他提前了一周时间,他没给任何人说。
一个月前三建出狱走了,他说到了外边一定还要交他这个朋友,如果他不嫌弃的话,王一拥抱了他,说不嫌弃、不嫌弃。
王一穿一身旧西装,背着一个布袋子,沿着国道,向县城方向走去,他心里很乱,想走一走。
黎明时分,他已经走到离国道不算远的戈壁上了。
这时,东方开始有些蓝色了。
渐渐地,地平线的中间部位有些泛黄,不对,是粉色,一种极为鲜嫩,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浅粉红晕;更远处深蓝的帷幕上,紧贴着地面的一抹长线也有些发亮了,又由深变淡,中间个芝麻粒大小的亮点在地平线以下发出极为强烈的万丈光芒,好像就要跳出来了,然而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住了它,想要压住它,它似乎动摇了,它在寻找着一种突破,平衡,或者是某种妥协?
有那么几秒,太阳暗淡下去了,那极点的光束就要熄灭……。
他大口地喘着气,开始奔向它,他伸展双手,虔诚地面向太阳。
他想把它捧在手里,抱在他的胸怀,想让它升起,蓬勃,照亮大地万物。在他的疾步跳跃奔跑中,他褐色的的眼睛观察着周围,去听、去体会那给大地带来万世荣光的太阳;他开始蛰伏在地,心脏紧贴住地面,大地应该也能听到他心脏的博动。
他把脸贴在布满碎石的戈壁上,他嗅到了蒺藜草、骆驼刺还有盐的味道。
他咂咂嘴唇,品尝着这对他来说包含了艰辛和苦难,泪水和辛酸的味道。
他听到了地层深处缓慢的堆积和冲撞,崛起和跌落,感受到了它的冰冷和孤寂。
他感到压抑,呼吸困难,他努力地抬起头来......
遥远的地平线上,太阳已经跃动成一个红点,刹那间,天空被染出大片红色;接着,那个红点在地平线上燃烧起来,中间是金黄色的一个光焰,火就是从那里烧起来的。
太阳终于脱离了地面,升到了离地面一人高的距离,向四周散发出艳丽的红光,然后这时的戈壁滩依然是深褐色的,太阳还无法让大地完全燃烧起来。
渐渐,天空已经不是完全的深蓝色了,在接近太阳的地方,变成了有些混浊的淡黄色,或许是太阳无力承担过多的晨雾,天地间变得暗淡下来。
远远看去,天地变成了三色,从他的脚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是灰黑色的,透出阵阵寒意;地平线以上到目光所能年到的地方,分别是暗红,金黄和橙色;橙色是欢快活泼的光辉色彩,是暖色系中最温暖的,它使人联想到金色的秋天,丰硕的果实,是一种富足、快乐而幸福的颜色。再往上,就是淡薄,极为干净的蓝色了,蓝色是永恒,它是最冷的色彩。
纯净的蓝色表现出一种美丽、文静、 理智、安祥与洁净。
突然,太阳象是被什么东西拨动了,它闪动了一下,在它顶上,呈现出一片椭圆形的流云,包裹着一个超出太阳数倍的浑圆的蛋黄一样的东西,他相信那是太阳周围的气雾。
这时,天已透亮,脚下的戈壁滩显示出紫色的清澈轮廓,能看清附近的石头和百十米以外的荒草。它使得戈壁更为美丽而又神秘,它既有威胁,又富有鼓舞性。
在疾速的快走中,他摔倒在平坦而有杂草丛生的地上,这里生长着一簇簇草的矮小绿植,也不浓密,却给这块荒凉的土地带来生机。这种带刺的草只生长在戈壁,骆驼最爱吃,因此人们也叫它骆驼刺,亦名骆驼草。这草或疏或密,由近及远点缀在这片荒漠之中,或发绿或略显枯黄。它和地面贴得很紧,肆虐的狂风,对它无可奈何;它根扎得很深,吸吮着大地深处的水分,让它得以生存。它和红柳、胡杨并称戈壁沙漠上的“三勇士”。骆驼草扎入了他敞开的前胸,他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轻微的刺痛。
他明白这是荒野在赐给他顽强、坚定的力量。
他对它肃然起敬。一年四季,它都坚守脚下这片土地,从未离开过。它坚守的的这种选择,是需要信念作为依托的。它在荒凉的戈壁滩上向前延伸;向城市、向远方。
当光明照亮了蒙昧的虔诚之色时,世界变得更加的可爱,就连这戈壁滩都会使人心醉!王一明白,新的生活注定也有很多艰难,他兴奋而有迫切地等待着。
他沐浴着初升太阳的温暖照耀,万丈金光的磅礴气势,红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上,大地反射出沸煎时的火来,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
灼热的阳光迅速温暖了他的全身,他脱去上衣,享受这普天同照的阳光。
王一仰起头来冲着太阳,仅仅在几秒钟内他似乎看清了太阳的容貌,他兴奋地大喊了一声:“来啊,来啊!”
王一满眼含泪,他加快步伐,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徐磊来到县城近郊的一间农房,敲开门说找李伟。
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的妆很浓,穿一套极不搭搭配的时髦女装,脚穿一双夸张的高跟鞋。
她说是自己是李伟的老婆,态度不太友好,徐磊好说是县局刑警队的,找李伟解一点情况。 对方才客气了些。
“我可以进去吗?”
“那就进来吧。”李伟老婆不太情愿地说。
屋子里看上去很凌乱,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
“李伟去跑车了?” 徐磊故意问。
“没有,跑什么车啊,那个烂车,靠它赚的钱还没修它花的多,都卖了快三年多了。”
李伟老婆拖过张椅子,请徐磊坐下。
“那李伟现在在做什么呢,在哪儿打工?”
“你找他什么事? 他又惹事了吗?“ 李伟老婆有点惊慌。
”没有,你别多想,他以前不是帮我们公安局做过事吗? 我们这次也是想找他做点事,你放心。” 为了找到他,徐磊只好这样说。
“那好啊,这次又是干啥,我以前听他说过,说领导很相信他,这次给多少钱?”
李伟老婆有点开心了。
“ 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他在省城一个工地上打工呢。”
她忽然想了一下说:” 你们公安局没有他的电话吗?你回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徐磊说好,也就离开了。
他分别去了移动公司和联动公司的营业厅,亮明身份,根据李伟的身份证好号码,查到了李伟的电话 。
他开车到了一个僻静地方,拨通了李伟电话,他问李伟是不是有个白色面包车要卖,对方一口否认,问他什是怎么知道的,徐磊说听一个朋友介绍的,李伟说以前是有,但是卖掉了快五年了。
“五年了,可我朋友不久前才给我说的啊。”
“ 你谁呀,你朋友说的算吗?瞎打听个锤子啊,真不知道,这对你没啥好处”。 李伟不礼貌地说完,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徐磊听他说的卖车日期,和他老婆说的时间明不符,李伟为什么想要绕开那个2年多三年的时间呢?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十有八九,崔名扬出事和李伟的白色面包车有关!
徐磊回到局里,立刻去见也分管刑侦的副局长白如冰。
他汇报了自己这几天的调查和四处走访,也包括到城管派出所关小红哪里了解到的情况,加上自己的分析,向白如冰副局长走做了汇报。
白副局长沉吟片刻说“ 你对面包车的车主李伟的分析,思路是对的,但是有些非随机的犯罪、巧合性也更大。 你坐,来喝点茶,我这是内地朋友送的上等的‘大红袍’我们慢慢聊。” 白副局长今天很客气,也或许是今天不太忙吧。
徐磊说了声谢谢,然后坐在椅子上。
“很多巧合其实都不是真的巧合。你知道门卫老张头吧,我听院里的人说,只要老张头带伞,必然下雨,开始我不太相信,认为这是巧合,我就特意留心观察了几次,真的是这样! 我很好奇,就把老张头叫来办公室问,为什么有这么多巧合? 你猜老张头怎么说?”
徐磊摇头。
白副局长故作神秘地说:“ 老张头说,他每天看电视,二个节目必看,一个是‘新闻联播’ 一个是‘天气预报’.........”
徐磊忍不住笑了,其实内心他觉得这种比方和他汇报的案情毫不相干。
“在办案过程中,我们要注意:什么事情都可能会遇到。认为巧合的事情,会干扰我们的分析,把巧合变成必然,让我们的思路走偏,影响案子侦破,最严重的是,可能会放走真正的罪犯。”
徐磊若有所思地点头。
“当然,很多类似的‘巧合’也不少 ,提高警惕性是没有错的 ,防滑于未然么,提高警惕总是没有错的。” 白副局长又说。
白副局长询问王一是不是已经出狱了? 徐磊说也该是出来了吧,但是他也没有见过人人呢,他在里边有立功表现,减了一年多刑。
“这小子能耐啊,他出狱了你也要盯着他,我就怀疑事情是她做的。县城边上不太远就是隔壁和沙漠,埋一个人还不容易? 你好好盯着他。”
“他现在没什么什么事情,为什么还要盯着他? 徐磊很是迷惑。
:不要多问,你至少派一个人给我盯着,看他和什么人接触,都去了哪里?只有他动起来,我们才好找线索,你要经常和我汇报!”
徐磊只好说:“是,白局!”
王一出狱回到家后,给李曦曦打了电话,李曦曦除了惊喜和埋怨他之外,更多的是喜悦。
他们期待了对方很久,见面后开始相互拥抱、亲吻、几乎是同事撕去了对方衣服,然后是酣畅淋漓的碰撞,正值青春年华,又是三年多的分离,所以激战了将近三个小时。
激情趋于平静,大汗淋漓的王一和李曦曦依在床头,屋子里满是汗味、特殊的肢体香味,空气里也飘逸潮湿和温热。
他俩聊着天,王一点燃一支烟,李曦曦皱皱眉头。
“ 王一,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李曦曦说。
“ 好的。”王一又吸了一口,就把烟掐了。
李曦曦靠在男友肩上:“ 回来了,都有什么打算? 给我说说吧?”
“ 明天,先去去我母亲的坟上去看看,和她说几句话。”
“ 好, 我陪你去,然后呢?”
“然后我就开始找崔名扬啊,他还没个下落,我心里没有一天踏实过。” 王一说。
“ 对,那也是,再之后呢? ” 李曦曦又问。
“ 再之后........, 还没想好。”
“ 哼,在一起快六年办了,今天都没提到跟人家结婚啊?” 李曦曦委屈、不满地嘟囔一句。
王一笑起来:“ 怎么没有啊,我这几年一直在想,等出去以后,找到了崔名扬之后,我们就结婚。”
李曦曦这才满意地请吻了一下王一:“ 我给你说个事吧,你在里边的时候, 我姐从硕士毕业到了深圳吗 ,她在总工会工作。我父母也过去了,现在就等我们了。他们希望我们尽早结婚,结婚以后呢,也到深圳去。这样,一家人就到一起了,你看,怎么样么?”李曦曦酥胸半裸,脸上的红晕未退,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
王一被女友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家乡。
他喜欢家乡夏天的枝叶茂盛;秋天落在肩上的树叶;冬天街边踩上去吱吱作响的雪,春天二道桥子下边哗哗作响的河水、还有河边一夜之间变绿的草地。
王一不想扫女友的兴致,就说:“让我们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完 ,一件一件来,行吗?”
李曦曦有些失落地看着男友,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王一买了一些上坟用的墓纸,和李曦曦一起来到了母亲的坟头。他跪在坟前烧纸,一边哭一边和母亲说话,李曦曦在边上陪着他,王一和母亲说了很多话;从他钱借给同学开始,到监狱、到盐场、到成为大声大队长,到外出抓人、立功、减刑,然后到回到家里,还有将来的打算,都说完之后,他给母亲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和李曦曦离开。
王一和徐磊通了电话,他们一起去看望了崔名扬的母亲,王一说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到崔名扬,崔明扬的母亲说要给他们做饭,他们谢绝了。徐磊表示他会权利支持王一寻找崔名扬的事情,并要请他和李曦曦吃饭,王一谢绝了。 他们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一点,王一说他想打印一些“寻人启示”,李曦曦就带王一去了她们单位。今天周日,单位没有什么人,她先是帮他设计了一个带有相片的,王一说很好 ,李曦曦就打印了大约1000张, 王一说他第二天要去省城张贴散发,也要到四处走走,打听打听,女友让他到了省城以后万事小心。
第二天中午,王一背了一个双肩包,坐火车晃悠了快二个小时来到省城,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从火车站出来,他就开始张贴了,把‘寻人启事’贴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边,边走便贴,一直贴到天黑的时候。
远远地,他看到一家灯火通明的迪斯科舞厅。走近一看,贴了几个大字“长福宫”,他想进去散发一些传单,这里人多,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效果。到了门口,王一径直走了进去,沿着靠墙边的旋转楼梯上到二楼。
绚丽多彩的迪斯科球在头顶上方高速盘旋,霓虹发出灿烂的光,折射到舞厅的各个角落。
迪厅很大,一楼的酒水台就有三个。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味道,音乐声已经开到了最大,时而昏暗的灯光下,人们疯狂地扭动着身体,迪厅中央的高台上三四个女孩留着瀑布般额长发,不停地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晃动身躯,她们只在胸廓处穿一件极短的上衣,白皙的躯体随着乐曲摇拽扭动,兴奋的时候会吹出口哨,刺激着迪厅里的那些男女。
舞厅分为二层,四周靠墙边是一些宽阔的走道和包厢,拥有、风格、概念各异的KTV豪华VIP房,贵宾房、等套房,看上去富贵高雅。
一楼是没有办法过去了,去了也发不了传单的。
王一上到二楼,从第一间包厢开始进去散发传单。
开始客人们只是好奇,不知道这个进到包厢里的人是来做什么的,只是随手接过来,看也没看就放到了硕大的茶几上。
在发了四五个包厢之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估计有人把他发传单的事告诉了迪厅的经理,几个穿黑色西服的保安走过来,领头的经理摸样的人问他在干什么?
“ 我发几张寻人启事,我一个朋友找不到了。” 王一说。
“ 兄弟,你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经理说。
王一本来就是个遇事不怕的人,他对眼前这几个人,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的胆怯。
“ 我就是发几张传单,也没有影响你们做生意,不必这么凶吧?” 王一平和地说。
几个保安低声商量了一下说:“ 来,我们到这里说。” 把他带到了一个空的包厢里。
“ 兄弟,你可知道我们的舞厅老板是做什么的?“
王一摇摇头“不就是你们老板吗?”
“ 说出来吓死你! ” 经理说。
“ 你们不让发,那我不发了,我走。” 王一看出对方想找事,但他不想惹事。
“ 走? 没那么容易吧?” 领头的经理说。
“ 那你们想怎么样?” 王一很淡定。
“ 怎么样? 你到处晃悠,影响了我们做生意,你知道这一间包厢一晚上是多少钱吗? 3000快,最便宜的也有1800。看你也不像个有钱人,也不欺负你,你交上1800快走人,不然的话,你可能就要受点皮肉之苦了,你自己选。”
王一没想到省城里也有‘割韭菜’的,还割到了他头上。
”我没钱。有钱也不想给你们,你们这就等于是敲诈了,是不是?”
经理笑起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啊,不要说收你这点钱,就是揍你一顿,又怎么样? 就犯法了吗? 你不给钱,就是皮子痒痒了吧? 好吧,我们成全你一次。”
几个保安骂骂咧咧的,向他围过来。
王一从茶几上捡起一瓶啤酒攥在手里,我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他想。
王一没说话,但是酒瓶已经在冲到前面的保安头上开了花,流出的血和啤酒混合物浇灌在保安的额头和脸上,他一屁股做在地上,惊骇的一动不动。
另一个保安手里举着个什么东西,阴着脸向他挪过来,王一从腰间抽出要带迎上去。
一场混战。
这几年来的劳动锻炼,让他的体力得到了超强的体魄,出于安全,他不打对方的要害部位,只是打在对方的胳膊,怕伤了他,屁股和后背上,叫他没法反扑。对方已经嗷嗷在叫,胳膊抬不来了,滚在一边直摆手,表示休战。最后一个保安狂叫着向他扑过来,王一左手捡起了一个沙发靠垫,垫在对方胸口,右手闪电般冲那小子当胸一拳,那人跌跌撞撞,歪歪扭扭地向后退了三四米才停下,然后跪地狂吐。
王一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拳头 。
对方人越来越多,最后,他的头也被酒瓶打伤了,血热乎乎地流下来,他被打趴下,后背还被几只脚踩着。
这时,进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她也只有30左右吧,清丽绝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又美艳至极,声音温和却一身霸气。
“ 怎么把人打成这样,把他扶起来。” 女人厉声道。
“老板啊,你知道他打伤了我们几个人吗,你看,有六个人都被他打伤了。” 边上一个保安带着哭腔说。
被称为老板的女人,正是崔名扬的继母,王可人,她是这家舞厅的老板。
“为什么打架?谁惹的事?”
保安经理把王一进来发传单的事描述了一遍。
“什么传单?”王可人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寻人启事看了一眼,有点吃惊:“你是谁?” 她不顾王一脸上的血痕,扶起他的下颚问。
“ 我是王一,他是我兄弟。”王一回道。
“你们把受伤的人送医院去,马上!”
“老板,那这个人呢,也送去医院吗?” 手下问。
“当然! 要好好治!”
王可人让人把几个受伤的保安和王一都被惨扶着要不要一起送往医院。
王一问“你是谁?”
王可人什么也没说,浅浅地笑了一下。
王可人回到KTV内的豪华办公室,给局长表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事儿。
局长在电话里说:“那你告诉这这小子,让他最好少插手,没他什么事情,也没有他什么好处。”
“那你知道崔名扬的事情吗?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王可人质问,她对表哥以及他过去的一帮朋友信不过。
“崔名扬的事情我不知道,也绝对和我没关系,你不要瞎想。 对了,你刚才说哪个在舞厅发传单的小子,叫什么? 王一? 我想起来这个人了,好像是我女儿馨馨的大学同学,我感觉到她对他有好感。幸好 不是伤的太重,不然我女儿一定找我帮忙,唉,女人是我的软肋,女儿就是我的命啊!可人啊,这种事情,你一个女人家不要再插手了,你和以往不同,你现在什么身份? 非要把你自己给搅和进去吗?以后遇到什么事搞不定了就给我说。”
王可人没再说话,缓缓挂断手机,一脸茫然。
在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住了三天,等拆线之后,王一就离开了医院。
王一去了一个大学同学哪里找地方住,他这个同学和他在大学时候就是铁杆,家里很有钱,大学时候就给他在繁华地带买了个三居、精装修、拎包入住的房子,那时候王一就经常去玩。他出事以后,这哥们也去看过他几次。
同学见到他兴奋极了,立即通知了一帮在省城工作的大学同学吃饭相聚;大家感叹一番人生坎坷,又牢骚一通命运不济,折腾到小半夜。王一把带去的传单,给大家每人都发了几十张,请大家帮忙张贴,有趣的是,他的一位女同学,恰好就在城管局工作。女生一脸委屈地说,王一班长你这是黑我没商量啊,我最近还在努力争取升正科呢,你的命令,我只好交给爹妈和公公婆婆去执行了,可说不定我的事儿算是泡汤了。在坐的同学一起大笑,一个男同学打趣地说道,你最多只能贴到去郊区的汽车站,如果发现你贴到了村里村门口的墙上,那句贴一罚二。大家一通起哄。
美好的大学时代啊,多么单纯,简单。
当我们渴望步入社会,也就意味着我们走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和王一一样,也还是单身的同学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王一一把,让王一随时来住。
二周多的时间里,王一在省城像一个游击队员,又贴了不少传单。
这天下午,王一在省城最为繁华的人民电影院一带张贴传单,不小心被几个城管给抓了个现行,说他们发现了不下500张的传单,很难撕下来,要对他进行3000元的罚款。王一说罚款可以,但是3000元大多了,他没有那么多钱,城管问他有多少,他说300。 城管说你在逗我们玩呢是不是? 你要不交的话,我们就要把你送交公安处理。他们就这样在路边嚷嚷着,引得不少路人围观。这时候路边慢慢地停下一辆黑色大奔,一个衣着艳丽的女人向王一这边走来,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王一转头一看,居然是长富宫的女老板,她问王一:“又惹什么祸啦?你不要在大街上贴这种小广告,这几位城管的同志,每天的工作就是抓你这样随处乱贴传单的人呐。知道吗?”几个城管一见到她,立刻脸色变了,其中一个城管说:“哎呀,姐你怎么来了?你认识他吗?”王可人说“先不说认识不认识,你们罚款罚多少?”几个城管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王一说了一句:“他们要罚3000。”“那你付了?还是没钱?”王可人问。“没有付,我只想交300。我认为这个比较合理。”王可人笑了一下,转身问几位城管“300,行吗?如果不行的话,我让酒店的人马上送3000现金过来,再给你们送两箱饮料。你们一天也蛮辛苦的。”那几位城管见王可人这样一说,立刻说:“可以、可以300。姐,你都说了,肯定没有问题啊。”王可人笑笑说“那就谢谢几位了,有空来酒店玩,我让他们好好招待你们。”领头的城管说;“好的,谢谢姐,你去忙吧,他的事儿我们和他处理,你放心。”
“好。”王可人又对王一说,回头有事来酒店找我,你要想去省城其他夜总会发传单的话,我给他们的老板打个招呼,就不会再有保安找事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几个城管对他的态度立刻来了个大转弯,问王毅。你认识她吗?。王一想,反正也知道她是谁,就说认识。接下来,城管收了王一的300块钱,给他开了收据。然后又告诉他哪些路段城管比较少,或者说什么时间是城管午饭时间,让他掌握大体的一个情况,这样他发传单就不会再有人抓他的现行。王一说多谢,多谢。
第二天早上,王一终于接到了第一个电话,他兴奋极了,号码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盯着这个号码足足看了快半分钟,才接通手机。
“ 喂,你是王一吗?” 手机里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孩声音。
“我,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王一的心里期待着。
“ 我是董馨。” 电话里先是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董鑫的声音说。
王一一下子想起那个天生丽质的女警,他觉得惊喜,又有点惭愧。
在盐场的时候,她曾经帮过他几次;而且王一母亲去世,她也来帮忙。但是他出来以后,连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他觉得脸发热,有点挂不住。
“ 是你呀,董馨,听到你的声音真让人高兴!” 王一发自内心地高兴好兴奋。
“ 王一,这好像不是你说的吧,你在哪里?”
王一说他在省城,董馨很高兴,说要请他吃饭,他们也好久没有见面了。王一说“我请你,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请客。”
“说我们见面再说。”董鑫似乎有点急切和期待。
听着女孩清脆的声音,王一心里升起一股温暖,她也不止一次地帮助他,他想一会儿见面后,他该说什么来表达他的谢意,有些为难了。
董馨说了一个餐厅的名字, 王一恰好知道,以前大学时候,他和崔名扬也光顾过那里。
半小时后,二人见面了,王一有点被眼前的董馨给惊住了,身穿便服的董馨,肤色白皙;脸部说化了淡妆;小巧红润的嘴唇,身材丰满颀长,王一甚至有点不敢多看她一眼的感觉。
董馨抓住王一的手,使劲地握著摇了几下,看得出这次见面她是很高兴的。
坐定之后,董馨问王一:“你都好吧,可你今天有点奇怪啊,你这什么表情啊,怎么脸都红了?”
“哎,没事。”王一摇头,摸摸自己的脸,” 脸红吗? 有脸红吗?” 他稍稍尴尬。
“怎么没有?” 董馨‘咯咯’地笑了。
“没有,没有,天气热吧。”
“天热? 今天才18度啊,你不想说是吧?”董鑫很怀疑。
“和我有关吗?” 董馨已经察觉到什么。
“有点吧。” 王一不得不实话实话。
“ 那你就得说。” 董馨的声音让王一无法拒绝。
“是你,太漂亮了.......” 王一有些不自在。
这下轮到董馨脸红了:“ 你说什么啊,你是在笑话我吧?,你一直这么会讲话吗,会讨女孩子喜欢吗?以前我真的没有看出来, 我可是见过你的女朋友的,她可比我好看多了啊”
“不,不,你们都漂亮。都漂亮。”王一有点狼狈。
“ 那么,到底谁好看?” 董馨刨根问底。
“都好看,都好看。” 王一还是那就话,脸色更红了。
“好了,不为难你了,你说什么我都信。不过你这么说,让我都不知道往下说什么好了。”
董馨瞬间变成了羞羞怯怯小女孩,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脸上又泛起了红晕,清澈黑亮的眼睛连忙看向窗外。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几秒钟,彼此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因为王一的个子高,刚才她没有看到王一头上的伤痕,她这会儿仔细端详王一的时候才发现。
“ 你头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董馨显得有些紧张,她站起来,走到王一这一侧,仔细地看着伤口“ 你不会是和人打架了吧?” 董馨显得有些紧张。
“ 是,但不是我找的事,我进去一家迪厅发传单,是他们几个保安先动的手。“王一把接下来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你去哪里发传单啊?唉,伤的厉害吗”
王一摇头。
“ 是你把人家的打的厉害吧。” 董馨无奈地摇摇头。“在哪里打的架?那个迪厅叫什么名字?”
“叫‘长富宫’ ” 王一说。
“长富宫?” 董馨嘴角微翘:“ 你真会找地方,那是我表姨开的店,你有见到她吗? 一个很好看的女老总?”
“见到了,是她让人送我去的医院。是你表姨?”
“ 说起来很巧,她不但是我表姨,还是你要找的那个崔名扬的继母。”
王一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没有给你说她是谁吗?”
王一没想到世界尽然是如此狭小。
他记起她的眼神,是那样神秘、复杂。
“ 她是我家一个亲戚,是我表姨。之间呢,她就在你现在住的县城,具体做什么,我就不太清清楚了,我父亲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是一个亲戚,来投奔我们,就是这样,后来不知道什么就嫁给了崔名扬的父亲,成为了他的继母。”
董馨一口气说了很多。
这时候菜上来了,他们开始边吃边聊。
“你不用急,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 或许我还可以帮你呢。”董馨说着,给王一夹了菜放进他的餐盘里“你多吃点,伤好不久。” 董馨关切地说。
“谢谢,你刚才说,崔名扬的事情,你要帮我,怎么帮?”这是王一最想知道的事情。
“ 是,也不局限这件事。另外比如说,在省城找份工作,或者做点生意啊,要不你去哪个“长富宫”舞厅做做管理,或者是保安经理,不也是挺好吗?“
“算了, 我在崔名扬的事情有下落之前,什么事也不想做。” 王一对董馨说。
“ 我明白。 另外,我能不能问一下; 你在盐湖城给人开刀做手术那事,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不怕有风险、出什么事吗?” 董馨把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朋友?董馨补充了一句。
王一想了一下:“不是。我当时的角色也是医务员,队里交给我的工作就是给人看病。当时那个情况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不开刀,可能会死人的。我当时问了病人能不能忍住?他说可以。其实,你应该想到,就是他说忍不住,我也会找人摁住他给他开刀的。我知道如果手术失败了,我可能会收到处罚,甚至加刑。但是当时的情况下,我也顾不上那么多。我开刀不会让他死在我手里,不开刀我是没事,但过几天他可能会死在我面前,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好大的胆子啊,张队长说,除了你,估计没有人敢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敢做那个手术……。”
董馨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真的没什么,不值一提,我们不说这个了吧。”王一不当回事地笑了笑。
“好吧。” 董鑫说。
他们继续边吃边聊。
董馨说,也会帮他打听打听崔名扬的事情,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告诉他,他们相互加了微信。
王一想问一下她的表姨,哪位歌厅女老板的事,他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背后一定有不少他想知道的事情。但是她看董馨似乎有意回避这个话题,就不再提。
分手的时候,董馨问他贴了多少传单,他说500多张吧,董馨让他注意身体。最后,说起关于崔名扬的线索,她轻描淡写地说:“我爸爸有个朋友,我要叫他叔叔,是我爸的老下级,从当警察的的第一天起就把我爸爸叫哥哥。有次来我家,我隐约听到过崔名扬这个名字......。他现在是你们县城的公安局主管副局长,负责侦破这个案子,下次我再见到他,我帮你打问打问”
王一“ 那个副局长叫什么名字?”
“ 叫白如冰。”
“你爸爸也在公安局工作吗?”
“以前是,现在他在省监狱管理局。”董馨淡淡的说。
王一明白了,董馨为什么可以不止一次地能给他帮上忙。
徐磊边开车边用免提打电话:“ 韩小红、韩指导,你在忙吗?想约你出来吃个饭说点事,怎么样?”
手机头那边传来韩小红的声音:“可以啊,去哪里呢?”
“那就在二道桥子边上的哪个‘老地方’吧,哪里安静一些。”
韩小红电话里爽快地说:“好,我30分钟左右到 。”
徐磊说的二道桥子,在出城向西方向,离县城大约2、3公里的位置。
二道桥子其实指的是一个河床,有一个河面长约100米、横向占大约300米宽河道左右的桥。
很多年前这里是打仗争地盘的地方,后来不打仗了,就成了泻洪河。春天了冰雪消融,会从南山远处的南山流下来。
东边,也就是靠近县城的这一面,种了很多沙枣树。
春天冰雪融化以后,这些树就从冬天的沉睡中醒来,既不张扬,也不娇艳。 沙枣没有梨花耀眼夺目的雪白,也没有桃花娇艳的绯红,但它的黄色小花却开得细细密密,像米粒一般大小,随风摇曳,低调而又热烈。有白色的花蕾、红色的枣果实和绿色的枝干,还有会扎手的小刺。花香可以飘到县城里,城里的居民们一年四季都喜欢来这里;春天里味花香,夏天可以摘到甜而又涩的果子,秋天在干枯的河床里可以去捡色彩斑斓的石头;有时候走远的话,可以捡到小块玉石;冬天的二道桥下的有很多人滑冰,很远就可以听到喧嚣的说笑声。
河床东边的沙枣树林边上,是一条颇为宽敞的双向车道,开车往南不到5公里,就是铁路和高速公里的接口,也是一个这个县城很热闹的另一处地方。
他们约好在一家叫“老地方”的餐厅见面,先到的徐磊点了四个菜,都是本地特色,还有几瓶啤酒。
大约30分钟的样子,同样身穿便服的韩小红就到了,她大方优雅,身材欣长,一头乌亮的秀发,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菜很快上来了,他们一边吃,一边聊。
“韩指导,今天请你来,一是为了感谢,另外呢,还是有点事想问一下 。” 徐磊很客气地说。
“ 你还是叫我小红吧,就和学校时候一样,不然我老是觉得咱俩是在办公事,别别扭扭的。” 韩小红很认真地说。
“好吧,小红,那就按照学校的叫法,不称呼你的职务了。” 徐磊拱手说道。
“这就是啊,再说,我这也不是个什么官啊,都是为老百姓办服务而已。” 韩小红谦虚地说。
“小红,你知道,咱们县里积压的案子已经不少了,重大案件一个接一个,我们队里一半都破不了,背地里,我们都快要被老百姓骂死了。队里这这些哥们压力都很大,我心里的滋味,你是知道的,是吧?” 徐磊一脸愁容。
“ 是啊,我理解你们......”韩小红说。
“小红:我觉得这几年我好像都在混日子,大案子一半都破不了,只抓些小偷小摸什么的。说实话,穿着警服走到街上,我都脸红,国家给我们发薪水,发一年四季、从头到脚的衣服,配车,配了枪,我都不知道我一天在干什么? 比如崔名扬的案子,他还曾是我们的同事,现在你知道社会上怎么说的? 说警察自己的人丢了都找不到,何况老百姓呢?这话让人听了更脸红! 我去过一次崔名扬的家里,这又过去一年多了,我都没脸再去。好像人家的孩子都了,丢的理所当然,而我们作为警察找不到人,也是理所应当的。小红,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
韩小红默默地听着,她也确实无话可说。
同样,做为一名警察,她又何尝没有经历过、看到过老百姓在她面前失望、痛哭?那情形,至今也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只有她自己才可以领悟到的懊恼和煎熬,面对徐磊,她此刻却无法用语言来叙述她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有很多已经越界,她不敢往下去去想。 眼前她能做和愿意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好徐磊,让徐磊去做那些也是她自己的内心想去做的事情,至于她自己的将来,她还需要时间去考虑。
她一边回忆,一边向徐磊回答他想了解的另外一个情况。
“ 崔名扬辞职之前,我和他曾在一个单位,也就是缉毒队工作过。崔名扬和当时的缉毒队队长白如冰.......。”
说到白如冰这个名字,韩小红停顿下来,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他曾经是她的顶头上司,换句话说,她知道太多白如冰的事情,但对于崔名扬的事情,她确实所知有限,怎么对徐磊谈白如冰的事情呢? 也正因为她了解的太多,反而一时不知该从那里说起,或者是此刻不该说起?韩小红陷入迷茫之中。
这也让她一下子回忆起在缉毒队工作过的日日夜夜,那些让她难以释怀的遗憾、那些曾经的记忆、至今让她不能内心平静的东西。 在徐磊调查崔名扬案子以前,也没有人正儿八经地调查这件事,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案子太过于复杂、令人困惑、扑朔迷离,要么是从开始就压根没有一点线索,让人无从下手。她也曾在心里把这件案子反反复复地思量了好多次,也无法理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徐磊开始着手这个案子,她就心里有了一阵兴奋的感觉,一是查清案子真相,就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也一直是她所期待的;二是她了解徐磊做事的风格,一旦开始调查,就会细致周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再说他也了解徐磊的个人能力,这也是局里让他做刑警队长的理由,案子只要被他盯上,多半是跑不了。刚才她说到的白如冰,开始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说出他的名字?还是不提到他,但在她脑海里很快就做了决定,在徐磊这样的聪明人面前,局里某个特定阶段一些主要岗位的领导,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说了还显得自己主动一点吧。至于更深层的一些事情,虽然也搅和在她心里,让她冥思苦想已由很久了。也是徐磊这次的举动,让她有了决心把一些事情思索再三,做出选择。
“崔名扬和现任公安局副局长白如冰关系不好,他们还在队里闹翻过一次,好像是为了一个叫刘继东的人。那个刘继东,参与了很多的坏事。这么说吧,县里凡是和毒品相关的事情几乎他都没有漏掉过。实话说,缉毒队出的问题好像也还真不少,钓鱼、安排外围人员进行敲诈勒索、用从嫌犯那里得到的钱开金店、开高档服装店、酒楼、游戏厅,其实说白了就是赌场、KTV等等.......”
谢磊咬着牙:“这是犯罪!”
“崔名扬带他的小组抓过刘继东几次,但是后来都被放了,最后一次的时候,崔名扬到我那里质问,非要问是谁批的手续, 我没有给他看,因为上边有交代这是对于内线人员的保护,要保密。最后还是架不住他的大吵大闹就给他看了,其实都是当时的白队长做的手续,又去找局里领导批的,崔名扬找到白队长大吵一架。”
“ 再后来,.....”韩小红停顿了一下说:“ 再后来白队升职成了白副局,据说他找崔名扬谈了一次话,过了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崔名扬就辞职不干了。他离职之后的事情,听说在省城做电脑网络生意,也很赚钱的,具体我就不清楚了。”
韩小红水说完了上边的事情,好像松了一口气,眼睛看向窗外的二道桥子河流。
初春的季节,可以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细心的徐磊脑子里突然闪动了一下“ 小红,你刚才说,崔名扬做什么电脑网络生意,也很赚钱的,什么意思?难道他辞职以前,就很赚钱吗? 他靠什么赚钱?当警察和赚钱,好像说不到一起吧,韩指导?” 不知不觉,他又叫回了韩小红的职务上。
“ 我有说他当警察赚钱吗?呵呵。” 韩小红略显尴尬。
“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 徐磊说,不过他下边的话,让韩小红为之一震。
“我听说,白局老婆去省城买个包包都要三、四万,现在女同志的包包都这么贵吗?”
韩小红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小包,她的小包实际上也只要几百块钱而已。
“听说白局老婆的哥哥在做生意么,可能是他送的吧。”
“也是啊,你说哥哥做生意赚了大钱,给妹妹买个值钱的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磊打圆场地说。
韩小红已经吃不出饭菜的味道了, 虽然聊的都是别人事情,但似乎每一件都和她有关。
作为一个资深警察、一个派出所的指导员,她早已经听出徐磊每一句话的意思、也知道了每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只不过没有点破而已。从徐磊几次找她,想要了解和调查的对象来看,徐磊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件案子的。她在内心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分手的时候,韩小红对徐磊说;“有些事情错综复杂,或许牵扯很多人,这里边也有人都大权在握,你要处理周全,做事也要小心。”
徐磊连说谢谢,从韩小红的这些话里,他听得出她说的都是事实,态度也很真诚,另外他也察觉到韩小红还有很多的故事要讲。
王一回到县城,见到了女友李曦曦,俩人在外边吃饭,就回到家里。
女友告诉王一要去深圳看望父母和妹妹,已经请好了假,大约要2周左右时间,希望王一和她一起去。
“曦曦,我就不去了,下次吧。”王一的心思全在寻找催名扬的事情上。
“咦,你这次在省城,是不是见了小美女董馨了,老实说! 你不去,是不是因为她?” 李曦曦有些吃醋,嘴角一撇。
“ 是见到她了。她就是我一个同学,帮过我而已,也算是朋友吧,你别多想。”王一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知道你舍不得我,董鑫也打电话给我说了,你满不过我。” 李曦曦顿时欢快地搂着男友脖子,满意地说到。
“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给你说啊,不要惹事,遇到事情不要冲动,就算是为了我,行吗?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不能让我整天惦记着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好吗?” 李曦曦一再叮嘱男友。
“好,我记住了。” 王一答应着。
他们相视几秒,然后又是一阵疾风暴雨似的亲密交流,屋子里只能听到音乐和床在摇动。
第二天一大早,王一开车送女友去了机场。
女友去了深圳以后,王一每天还是县城走走看看,贴一下‘寻人启事’,或者四处打问一下。他基本上都是低着走路,遇到什么事远远躲开。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一旦真遇到什么不平事,他就很难控制住自己。
盐场三年多的劳动锻炼,让他身体的肌肉体格、爆发力有了超出常人数倍的提升,现在的他,依旧是肤色黝黑,面孔瘦削,外表精悍而干练,倍显体魄矫健,双臂结实有力,胸前三角肌呈块状凸显。
下午,王一出城准备去火车站的站前广场,那里人不少,散发一些寻人启事,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沿着二道桥河床东边的沙枣树,是一条颇为宽敞的双向车道,开车往南不到5公里就到了。这里有一个不算小的火车站, 车站出口外就是站前广场,有些商业网店,还有街角一个三星级酒店,写着“站前饭店”四个字 。以前他也来这里;饭店有七层楼,有二部电梯,他记得七楼再往上是一个不小的天台。夏天的时候,饭店几乎每天在那里做烧烤,大家都喜欢在那里喝点啤酒,吃点烧烤、乘乘凉,看看南来北往的火车和高速公里上飞驰而过的汽车,也算是一种消遣吧。
饭店的斜对面,是一个集贸市场;经营牛羊肉,蔬菜、水果等。远一点是几家小饭馆,大多以小炒、面食为主,或者再加一点烤肉。
虽然这里也有城管部门的人,但其中一个队长是和王一家一个大院的,看到王一在贴传单只是让他别贴太多,另外注意不要遇到其他城管的人,其他也没说什么。
王一贴了一会 ‘寻人启事’,觉得有点饿了,就到了一家牛肉面馆准备吃点东西。
这时候天快黑了。
王一要了牛肉面、一个烤饼,5串烤肉,老板说5分钟就好。
忽然,门外一阵风一样冲进来个年轻女孩,她一把抓住王一的胳膊:“ 大哥,大哥,你救救我吧,有几个坏人在追我。” 女孩很慌张,喘着粗气。
王一立刻站起来,想也没想往外走:“他们在哪?”
出了门,就见三四个流氓混混,向他们走过来,女孩紧张得抓着王一胳膊的手都在都在抖:“大哥,就是, 就是他们。”
“你不用害怕,他们要干什么?” 王一安慰女孩。
转眼间,流氓已经到了跟前。
“ 妹妹,你紧张什么啊?遇到我们几个有好事啊。”
“哎,你这个胸是真的假的,是假的吧? 来, 让哥哥摸摸。” 几个流氓开始胡言乱语。
“臭流氓不要脸!” 躲在王一身后的女孩气愤地骂了一句。
“我怎么流氓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既然你骂我们是流氓,那我们就当一回流氓!”说着,就向前逼近。
王一有点火气上头:“兄弟,差不多行了,你家没有女人吗?有点过分了吧?”
几个流氓见有人出来阻止,就仔细打量了一下王一,虽然王一身材高大、健壮有力,但仗着他们人多,也就不把王一放在眼里:“哥们,她是你什么人啊,没你什么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是不是想放点血?”其中一个流氓恶狠狠推了王一一把,另外一个流氓看王一并没有反应,居然把手里的塑料饮料牌子甩到了王一头上,嘴里也是骂骂咧咧。王一还是忍了,他记得女友李曦曦叮嘱他的话。他没有发作,只是说“不要太过分了啊,四个男人这样欺负一个小女孩,不觉得丢人啊?”
刚才推搡王一的那个家伙见王一没有反抗,胆子更大了,凑到跟前冲着王一的脸上就是一拳,血立刻从王一的鼻孔里流出来。
王一感到一股热血冲到了头顶,全身的肉都绷紧了,拳头捏的嘎嘎响,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猛然,他想起了在盐场的日子,他像是被一整风唤醒了一样,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回到那种地方了。
他咽了口气,用手把脸上的血擦了擦,费力地挤出一点笑容:“哥们,你们看,打也打了,骂为骂了,今天就这样了吧?来,抽支烟。”他掏出烟来,手抖着取出几只,准备给几个流氓散发。
王一想: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哪怕对方再打他一拳,他也认了。
正这样想着,那个打他一拳的家伙一把打掉了他手上的香烟,又一拳打在了王一的脸上。
王一脑袋“嗡”地一声,拳头已经攥到了极限,顿时眼睛喷火,血液奔腾怒吼。
不管了,老子就是再去一次盐场,眼前这口恶气也绝不能受!先收拾了这几个混混再说。
他正要动手, 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躲在他背后那个女孩忽然冲到了他的前面,对着几个流氓哀求到道:“几位大哥,是我不对,你们是好人,不是流氓,请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是我哥,他…..,他不会打架,你们就放过他吧!我求求你们了。”几个流氓见状,就不再打王一,而是向女孩围过来。
女孩躲闪着保护着自己,那几个流氓发出得意的怪笑声。
王一脸红了,让一个女孩这样保护自己,如果他再不出手的话,之后怎么有脸活? 这也绝对不是他的个性。
王一冲过去,抓住刚才打他的那个混混,铆足了劲,朝他的肚子上就是一拳,这个小子跌出去四五米,费劲地坐起来,傻傻地向周围看了看,又摸了一下肚子,嘴巴里喷出的东西有一米多远,其他三个流氓愣了一下,“嗷”地一声一起扑了上来,王一退后了一步,飞起一个大脚,踢在前边那家伙左脸上,那家伙立刻滚到了一边;剩下二个人就很简单了,他一个锁喉卡翻了一个,冲他的肚子踢了一脚,那人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妈呀”身体卷了起来,弓成了90度,在地上左右防滚,就剩最后一个了,王一几下毫不费力地就把他摁倒在了地上:“小子,我不想伤人,跪下给这个女孩道歉,我就放你们,不然,我揍完了你,再就把你们统统送到治安大队去………”围观的人开始鼓掌。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猛然觉得右边脸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拍了一下,他90公斤体重的身体,霎那间变成了一片羽毛,缓慢地向地面飘去,飘的过程即缓慢又舒服。
他听清了最后听到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尖叫。之后,一阵困意起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似乎在梦里,王一看到一张模糊的脸似乎在喊他;然后是救护车的声音,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围着他,把他放下了一张床上,从车窗看到的街景依次倒退着;然后是楼道的天花板,浓烈的来苏水味;再之后是一个白色椭圆型的机器从头顶向后倒退,伴随着‘嘎嘎“的怪声音。之后他看到一间病房,洁白柔软的床,他看到一个丰满圆润的女孩弯腰向他伸出手来,她的胸几乎贴到了他的额头,她用一只手扶住了他的额头,他闻到了一种奇异的芳味。
一天后,王一完全清楚了,他看清了之前的个影子-哪个女孩。
女孩明眸皓齿,身材丰满圆润。坐在他床头的椅子上,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
“ 你终于醒了,哥。” 她把‘哥’ 的声音叫的特别响。
王一这才看清了这个叫他哥的女孩子,大约二十三、四岁 ,高挑身材,头发盘在头顶,显得别致,一双明亮的眼睛很大而且深邃,那双眸子虽然淡淡的,但很诚实、直率。
“ 是,醒了,我睡了多久?”
”你迷迷糊糊睡了大约一天半吧,医院给你做了检查,你的脑部都是好的,没有任何损伤,医生说是你脑壳很结实,就是脸上有淤血,这不要紧,真的是谢天谢地啊 ,哥。”
女孩很宽慰。
“ 兄弟,你妹妹真不错、真体贴,24小时照顾你,多难得!”
边上一个病人说。
“真是为难你,谢谢你啊。” 王一有些为难地说。
“ 你别这样说,哥,你救了我,不然我不知道会在多少人被坏人欺负,当众出丑呢。照顾你,这是我应该的啊。”
王一没再说话。
“我叫张甜甜,你叫我甜甜吧。哥你呢?”
“我叫王一”
过了一会儿,王一想去卫生间,张甜甜扶着他走到洗手间门口,他从洗手间的镜子上看到了自己,他几乎不认识自己了:他的右脸从耳朵以下到接近下巴的地方,全部黑紫黑紫,他用手摸了一下,除了一点肿和麻木,其他没有什么感觉。
出了卫生间,张甜甜过来扶他到床上,“哥哥,我们明天就出院,我和医生说好了,既然大脑没有任何问题,这个消肿的事情,我有办法处理,可能比医院处理的还好,哥你就不用担心,大概需要7天时间,就恢复的和以前一样。”
“哪,行吧。”王一说。
王一说要回家住,张甜甜坚决不同意,她说至少要等面部恢复正常了再说,况且王一也不懂如何治疗,王一只好听她的意见。
他们来的地方居然还是哪个站前广场的’站前饭店’。王一惊讶的问为什么来这里,张甜甜说是她她爸爸开的饭店,现在爸爸去了内地开厂,这个饭店就给她了,她就在这里管理。张甜甜把他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宽大的套房,里边布置的很讲究,让王一暂时就住在了这里。
张甜甜用的疗伤方法很奇怪,她把几片切成一公分厚的新鲜羊肉,贴在王一脸上受伤的部位,四个小时换一次。她说用这个方法可以把瘀血吸出来,到了五六天的时候,瘀血就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只有一点痕迹了。这样,王一就说要出门回家,张甜甜说不行。王一说他要去找他的东西,那天打架的时候,他的手包放在了那间牛肉面餐厅的饭桌上,他被打晕之后就到了医院,现在肯定是找不到了。 张甜甜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至于那钱包,手机,很重要吗? 你需要钱干什么,我这里有钱,至于手机,今天我去帮你买一个就行了,你好好在这里再休息几天吧。” 王一只好同意。
他让张甜甜帮他查一下刑警队长徐磊的电话,说有事要找他。
当天下午,张甜甜拿着一个崭新的高档手机给他,里边存号码的第一个居然是张甜甜自己,第二个人才是徐磊。
王一拨通了徐磊的电话,徐磊正着急呢,说这几天没有他的消息。
王一大概说了一下这几天情况,徐磊听到他遇袭有些吃惊,问是几个人,多大岁数,有没有什么体貌特征?是不是有人跟踪他,有意而为? 说今天晚点时间过来看他,让他暂时不要外出。
放下电话,徐磊立刻韩小红打了电话,说是要过去找他。
十几分钟后,徐磊就就到了城镇派出韩小红的办公室。韩小红气色不是太好,眼圈发黑,很疲惫的样子。
徐磊问了韩小红站前广场一带的治安情况,然后说:“ 我一个朋友,前几天在哪里被打了,对方有四个人,起因是因为这帮人欺负有一个女孩,我朋友出面阻止,就打起来了,而且是对方先动的手,最后我朋友被板砖砸晕。”
韩小红听徐磊一讲完,思索片刻之后说:“我应该知道这个喜欢使板砖的人,他就是刘继东,在我们所里他的档案不是一点点了,属于无恶不做的家伙! 使用板砖背后偷袭是他的特点。” 韩小红气愤中带着鄙视说。
“另外,提到他,我还真有事给你说,前几天我去局里开会,看见刘继东从白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出来,我建议你调查一下刘继东这个人,他可以说是县城里的一颗毒瘤!他和他周围的几个人坏事做尽。他平时就在站前广场的市场那一带混吃混喝,但刚才你不是说他刚架了么? 这就不一定还在那里了,就建议你去到县城那几个歌厅或者夜总会去找他,查一下这几个地方,他或许会在那里,我也让人留意,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韩小红说。
“ 太好了,我很快就安排人去查。”有了刘继东的新线索,让徐磊感到很高兴。
“ 但是,最好你自己不要出面,也先不要打草惊蛇,刘继东涉及的人很多,县城里的事情很复杂,一二个是根本抓不完的,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韩小红走到门口,看看窗外:“有些重要的事情,我还正在考虑怎么给你说,但是你绝对不能有事,你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和同学,你明白吗? ”
韩小红苦笑一下,眼眶开始有些湿润。
“给我点时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韩小红的眼睛开始有点暗淡。
“好。” 尽管徐磊很期待,但是他也只好这样等韩小红的下一步。
“刘继东的事情, 我会尽快安排。” 徐磊说。
在王一养伤的时候,在深圳南山,女友李曦曦在一座500平米的别墅内。
眺望远处,深圳湾美景尽收眼底、层峦叠嶂的香港流浮山脉、还有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感受清凉的海风,秀丽的山林景观,远离喧闹的繁华都市,算是一处身心放松的绝好去处。
开放式厨房的餐桌前,围坐着李曦曦和父母、妹妹,一家人正在吃早饭。
李曦曦的妹妹硕士毕业于上海音乐学院,曾荣获全国美声唱法业余组第二名。 高挑、修长窕窈的身材,优美浑圆的大长腿,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算是少有的美女。她毕业后被深圳市总工会录用,后来和一位追求她的百亿富豪相爱;这桩价值过亿的别墅,就是男友送给她的礼物。家里请了二个管家,门口还停着三辆超过百万的豪车,后院还有一个温水游泳池。
妹妹和父母亲正在劝说着李曦曦。
妹妹穿着一件材质柔软真丝睡衣,泛着柔软的光泽,身体半透明,女人的温润与品味荡漾着,时隐时现的胸部更显出女性的温柔缱绻。
“姐,怎么就说不动你呢,你的工作没有问题,我已经让他去托人办了,你只管放心。至于王一的工作安排,我也给他说了王一的事情,他对王一可是赞不绝口。等他过来以后,看他喜欢做什么,或着他也可以去开一家公司,或者就随他自己了,他自己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家里三台车,他用哪一台都行......”
“ 是啊,曦曦,你说你们俩人也谈了五六年了吧,王一是个好孩子,就算是他坐过牢,我们当父母的,也没有说一句反对的话,对吧? 你就下点功夫,赶快说服他一起过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父母的年龄也不小了。”
李嘻嘻一脸愁容:“ 唉,你们还是不了解他,他没那么好说服,我给他提过二次,但看到他的脸色,我就不敢再不能往下说了。他说,在他的哥们崔名扬的事情弄清楚找到之前,他哪里也不会去。再说,坐牢怎么了? 那要看是为什么事情坐牢。另外,如果他来了,小妹你千万别给他提车的事,他不会开别人的车的,他也有钱买车,如果他没有,我就给他买车。”
“ 姐。那你自己怎么想,如果最终王一不愿意来深圳,你怎么办?”
李曦曦低头想了想:“其他的我没有想过, 我只是要能守着他。我和他认识快15、6年了,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也是我唯一的男人,他在那里,我就在那里。”
“真犟! 那父母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他们都这个岁数了。”妹妹大为不满。
“ 我每年可以过来看父爸妈几次,将来我们有了孩子,如果爸妈愿意,也可以放过来一阵。”
听了李曦曦的话,父母很不高兴地站去了另外的房间。
妹妹气得用手指指了一下他的脑门:“ 我知道你想说啥,初恋又怎么了?唯一的男人又这么了?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和我们那个北方小县城相比,深圳是什么地方? 你一天想啥的呢? ”
李曦曦没有理会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哎,这都七八天了,他也没有来个人电话,电话关机,不会出什么事吧?”
妹妹气得一扭头也不理他,转身离开了。
这天下午,张甜甜陪着王一在站前广场四处转悠,王一想看看有没有人对他贴的寻人启事感兴趣,想找点线索。
回到饭店以后,王一回到自己房间,张甜甜和他聊了一会儿,就说要去城里一趟。
从城市回来之后,张沐给王一买了几件衣服,王一不肯要,张甜甜说:”你救了我,你是我哥,这点事,你在意什么?”
王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么多天了,你照顾我,还有管我的吃喝,我已经觉得很难为情了,你先记着吧,我回头拿到钱以后给你。“ 张甜甜笑起来:”你很有钱吗?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是你妹妹,再说我也没有和你要钱啊?”
张甜甜说完笑笑走了。
女友李曦曦回来了。
她打电话给王一,王一说他住在一家酒店里。 很快,李曦曦就来饭店找他。
见面后,李曦曦扑过来拥抱他,看到他脸上任然残留的淤血印痕,吓得倒退了几步,发出声惊叫:“ 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给你交代了几遍啊,怎么会又和人打架? ”
王一说了句对不起,就把前几天的事解释了一番,李曦曦爱怜地反复抚摸着他的脸,开始眼泪汪汪。:“ 你呀,你什么时间能不让我担心啊, 你说为什么这些事总是落在你头上呢?”
王一想了一下说:“ 对不起,曦曦,等我手头的事情忙完,我保证就安心地去做公司的事,再不会回让你担心,好吧? ”
“可这些事,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 你说从你的朋友出事到现在,几年了?这期间发生了多少事情 ?”
王一只好再次说对不起的话。
“ 你说我们都多大了? 这次去深圳,我父母和我妹妹他们都让我们尽快去第深圳,和他们到一起,虽然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你的女人,但毕竟我也是他们的女儿,我也不能不考虑。你父母也都不在了,我的父母不就是你的父母吗?这样,你就跟我回家住,我来照顾你, 为什么要住在外边?”
“ 曦曦,等我几天,有些事情搞清楚再说。”
王一向女友解释:“ 就像你说的,我也觉得最近倒霉事情特别多, 我想把一些事情弄清楚了,再回家去陪你。现在我已经有一些线索,崔名扬的事情很复杂,我的直觉是,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毕竟快四年了。” 王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擦了擦眼睛,点了一只香烟,继续说:“其实在监狱的二三年时候,我都在想这件事情,我知道他的性格,也理解他的为人。他和我一样,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如果他被害了,就只能说明他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对某些人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但是这些人是谁? 他们是怎么样害了名扬?公安局刑警队也查了三四年, 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假定他真的不在了,那我必须把这件事查了水落石出,让害他的人得到该有的惩罚,杀人偿命! 这是几千年来的规矩!我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点线索,正在把这些线索扩大化和深挖细查,你给我点时间,你会看到结局的, 曦曦,你相信我!”
李曦曦很少听到男友一次说这么多话,她也受到了鼓舞,拥抱着王一:“你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吧,我在不催你了,一定要把坏人揪出来。深圳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早上,王一来到楼顶天台嗮太阳,以便早日去除脸上的疤痕。
已经是秋天了,天空蓝的有些不真实。
远处,枯黄的树叶都落了,它们都曾经碧绿如茵,带来凉爽和湿润的空气;也在夏天里用它的茂盛,遮住太阳的炎热,郁郁苍苍、跟繁叶茂,遮风挡雨,让人们如此地渴望、眷恋它。
甜美可爱的张甜甜推开天台的小门走到他面前坐下,神秘兮兮地他说:“ 哥,昨天下午晚饭的时候,来了几个客人,他们在包厢里点的都是大菜,是我自己给他们上的......”
“ 有什么稀奇? 有钱人吃大餐,不是很正常吗?”
王一没有觉得奇怪。
“ 不是,我说的是其中有一个女人,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 张甜甜,你不也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吗?”
“ 不是,你知道吗? 一个女人的吸引力并不全靠她的美丽,或者说漂亮,包括风度啊、仪态啊、言谈、举止,而是一种难以模仿的高贵气质,一种神秘感,我遇到的这个女人已经不能用漂亮这个次来形容了,看一眼就能让你的大脑发呆。”
“然后怎么样? 你就一直在那里呆着?”
“ 嗯,是有点,我后来进去结账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说’妹妹真好看,像我年轻的时候’”
“ 那你没有给她免单? 也没有留个微信电话啊?“ 王一笑出声了。
“ 哥, 你说什么呢?“ 张甜甜跺跺脚:“我是有正事给你说呢。”
“嗯, 你说,你说。” 王一连忙坐直,听张甜甜接着往下说。
张甜甜说这个很神秘漂亮的女人,她想起来她是谁了,大约多年前,她也在县城里,也很出名,很有权势,夸张地说当时有小半条街的商铺都是她的,手下有一大帮兄弟,可后来就神秘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一问: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娜娜’。” 张甜甜说
“听说那时候,这个县城里,没有她打听不到的事情。” 张甜甜说道。
“ 你说这什么意思?”
“找她啊,你找到她,可能很多事情都透明了。”
王一手叼着烟,一手抚摸着脸上的伤痕,陷入沉思,她会不会是那个叫王可人的女人,也就是崔名扬的继母呢?她来这里做什么?
“哥,你先晒晒太阳吧,我先下去安排多采购点新鲜东西,我一会儿让服务员把饭菜用小餐车你送来,你就在这里吃饭吧,明天礼拜天,有几个婚宴。”
王一应了一声, 张甜甜就下楼了。
张甜甜下楼后,王一又想了一会儿,拨通了徐磊的个电话,问起那个叫“娜娜”的女人。
电话那边的徐磊听了一会儿,说:“ 好,我知道了,你这也是提醒了我。我也听说过这个女人,只是那时候我还在读警校,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吧,我到派出所去查一下,她叫‘娜娜’ 是吗,好。“
徐磊给韩小红打电话,说了有个叫‘娜娜’的女人,看看你不能帮他查一下底子,看她的真名叫什么,现在住咱哪里。 韩小红说没问题,没过10分钟,韩小红回电话给徐磊,说没有人叫这个名字,或着名字里带有这二个字的人,有的也是年龄相差太远,基本上没有符合条件的。换句话说,符合这个叫‘娜娜’人身份特点的人,档案里就没有。
徐磊觉得奇怪,刚想说话,不料韩小红却说:“我们见面说吧,一小时后,对了。今天喝点茶,就不吃饭了,没胃口。我们还是二道桥见”。
二道桥的秋天到了。
徐磊还是坐在之前他们座过的哪个位置,静等韩小红的到来。
韩小红很快到了,她今天穿着警服,威严而有气质,英姿焕发。
韩小红坐下来喝了口茶说:“徐磊,你电话里说的哪个女人,我好像也听说过。奇怪的是档案里什么都没有,我这个派出所的指导员也是一头雾水,我需要点时间去查。”
韩小红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又说:“ 有另外一个人,应该对你查案子有用。 今天接到你电话之前, 我专门查了这个人的档案,觉得有些蹊跷,就过来和你说说,这里说话比较私密。”
韩小红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
她说了一个二哥和李伟的故事.
“叫‘二哥’ 的这个人呢,之前在跑卡车拉媒,后来生意不太好,就把车卖了,手里有个六七万块钱闲钱,有人就安排李伟去‘钓鱼’。这个李伟,也是出来进去好几次了。李伟找到二哥,和他先是套了几天近乎,喝酒打牌的。 后来李伟看差不多了,就给二哥说倒卖毒品的事,二哥吓了一跳,死活不肯做。李伟就说他自己做了好几次也没事。就是进去了,也有人把他捞出来, 而且差不多有很多倍的赚头,这不比什么生意好?他就这样反复劝说,后来二哥就心动了,他给李伟说;就做这一次,赚到钱后立刻洗手不干了。 李伟说好,他们约好在二哥家里交货,大约是不到40克海洛因。 李伟这边找好了一个假卖主,那边就通知了缉毒队,在他们交货的时候被当场缉拿。那天缉毒队还通知了电视台的,完全就是一个现场直播!李伟作为线人自然没事,二哥的人和钱在现场就被扣了,人进去以后,就有人让二哥说去找10万钱,就可以把二哥的身份变成线人放出来,后来二哥家人就凑了10万块钱,就把二哥放出来了,让他暂时去外地避避风头。二哥举家就去了内地。”
又是李伟! 看样他的事情不少。 “那李伟现在在哪?” 徐磊问。
“据说在省城某个建筑工地上打工。”
徐磊沉默了一会儿,:“这哪是警察干的事,!这简直是土匪抢劫!”
:“你们当时谁负责的这个案子?”徐磊问。
韩小红一再踌躇:“我下次告诉你吧,我要查一下,时间久了”
徐磊知道,韩小红心里的那扇门就快打开了。
徐磊到站前饭店来找王一,他说要去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去查一个案子,希望他一起去,顺便聊点事,王一就和他一起出发了。
从县城到省会城市大约有180公里左右的路线,开车也就2小时左右。
徐磊边开车,边给王一说了找到李伟的重要性,因为李伟早几年涉及好几起涉及毒品的案子,也是被崔名扬抓过三四次,他手里一定有不少有关缉毒队的情况。找到他是调查崔名扬重要步骤,再加上李伟涉及到的,肯定有公安局内部的人,他现在还不能动他。所以他让王一抓紧时间查找这个人,把主要事实先问清楚。
到了市公安局之后,徐磊让王一在车里等候,他自己去进去查档案。
王一发现视乎有辆车在跟踪他们,里边有二个人,大致可以看清他们的长相,一会儿又消失不见了。
徐磊查完之后,他们找了一个餐厅吃午饭,这时候那二个跟踪他们的人又出现了,他们这会儿戴着墨镜,在门口的一个桌子上坐下,点了几个菜吃饭。徐磊他们也没有在理会他们,王一把座位调整了一下,面向他们,他再不想被人背后袭击。
徐磊告诉王一李伟在一个建筑工地打工,并给了王一张李伟的彩色照片。
按照徐磊介绍的情况,王一到了省城几个建筑工地寻找李伟。
最终,王一在一个建住宅楼的工地上找到了李伟。
王一对门卫说他是李伟的表弟,来省城办事,顺便来看看他。
保安不同意,说工地上严禁外人进入,公司有规定,出了问题这么办? 王一把身上的二包烟送给了保安,保安这才答应用小喇叭通知李伟来大门口。
工地上有五、六幢普通住宅楼,目前盖到了五层,应该是没有电梯,只有一个供运送水泥等材料和工人上下楼的简易电梯。
不大一会儿,一个个子不高,皮肤晒黑的人走了过来,王一一眼人出这人就是李伟!
李伟走近了问保安,“大哥是谁找我?”
保安指指王一“这不你表弟吗? 你咋不认识他?” 李伟仔细看了几眼王一,说找错了、找错人了。转身就要走,王一在后边追过来,抓住李伟的胳膊说“ 表哥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我是你兄弟啊?” 他紧紧地抓住李伟的胳膊,李伟试图摆脱,但是很难。他只好站住,低声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公安吗? 我是以前给你门干过,但那些缺德事我现在不干了,请你们再不要找我了。“
王一低声说“ 你的那些事, 我听说过。但我不是公安的,我是来跟你打听个人的,问了就走。”
“打听谁?” 李伟问,
“崔名扬。”说话间,王一紧盯着李伟的眼睛。
“崔名扬 ?”
“对,崔名扬,你知道这个人吧?”
李伟脸色有点变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话音刚落,李伟撒腿就跑。
王一在后边追,以他的身高、长腿,追李伟很容易。
李伟很快进如了一撞楼内,王一不熟悉楼内结构,只好放慢脚步。
李伟乘施工电梯往楼上升去,王一急忙找到楼梯间快速往上跑,他听到电梯好像停在了五楼,“通通通”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他快速地跑到五楼,发现这是目前修建的最高一层了,他小心翼翼地走楼梯间走出来,四下打亮着寻找李伟。
刚转过一个承重墙,就听“呼”的一声,一个铁棍扎扎实实朝他砸了过来,他本能地抬起胳膊去挡,只听到左边胳膊骨头”嚓“地一声,手臂立刻垂了下来,一阵钻心的痛,他知道可能是胳臂骨折了,李伟随即跑远了,王一一怒:“这小子,居然下狠手,看我怎么逮你!”为了防身,他从地上捡起一条粗绳,捏在右手里,揍=走过一截一米多高的墙,他就看到了躲在脚落的李伟,王一叫了一声:”看你还往哪跑!“ 李伟看到他,兔子一样蹦起来继续往前窜,王一紧随其后,正在这时,突然李伟脚下踩空,整个人向地面摔去,王一紧跑二步,用左手抓住了李伟的胳膊,李伟身体的冲击力几乎把王一的一半身体拉拽到半空中,王一死死抓住李伟的胳膊不松手,大喊:有没有人,快来帮忙!“
几个民工飞奔而来,有的抓住王一的腿,有的爬在地面,紧紧抓住王一受伤右臂往上拽,王一敢到火辣辣的剧痛,几个民工门七手八脚把他们拽上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就疼晕了过去。
王一和李伟送往医院,李伟没事,王一经过检查,只是非常严重的骨折,需要住院一周左右。
工头给王一安排好了病房,众人散去以后,李伟走到他的病床前,感激涕零:“大哥,你救了我,没啥说的了,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王一从床头坐起来:“ 我只是有二件事情问你。”
“那个二哥的事情,你给我说说吧?”
李伟低头想了几秒钟说:”其实,二哥的事情,我一直也很难受、不舒服,他是我的朋友,那么相信我,我却好奇了他一家,我真不是个东西!其实那次的毒品,80%以上都是加工过的洗衣服粉! 可二哥不知道,他也不认识。就这样他赔进去十几万块钱。我当时在缉毒队里当线人,每个月也就挣个千把块钱。,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找线索,钓鱼、配合缉毒队抓人,收钱,然后再让大部分被抓的人付钱把自己赎回去,这个最少要10万以上,收了这个钱,就有人安排他跑路。这些都是领导安排的,只是领导们不方便出面。“
“说到贩毒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这种情况,只要是我做卖家,几乎都有掺有洗衣服......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 那崔名扬知道吗? 崔名扬,抓过你三四次的哪个警察, 他知道吗?”王一问。
“ 他不知道,这件事,缉毒队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那为什么抓了你,然后又放了你 ?我希望你说实话”王一说。
“他抓了我是他自己的事, 但是放我出来,就是领导的事情了。大哥:你就了我命,我不能给你瞎说,要说我做的不是贩毒的事,那也不对,每次大部分都是把毒资没收了,再加罚款。警察里也有吸毒的。但具体谁,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不可能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吸毒对吧, ”
“你的最后一次,就是从外省来本地的那几个人那次,他们带来的毒品是真的吧?” 王一问到。
“是真的。”李伟回答。
“这是最后一次呢,也是领导安排的吗?”
李伟不言语。
“ 我给你说过,我不是警察,我只是在找我的兄弟找崔名扬。他失踪快四年了。 我只是和你打听打听情况。”
“ 最后一次的具体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他们带的毒品多,只是先给了我一小包,让我尝尝真伪。我不吸毒,就找了一个朋友,低价卖给了他,给他尝,后来他们说成色很好。 我就帮他们找到了买家,确定好具体成交的时间,我也去了,在成交时候警察出现了,把我们全抓了。”
“那次你通知警察了吗?”
没有,我也想赚上一笔,所以就没有联系他们。”
“是崔名扬带人抓的你们吧?”
“嗯,是,是崔警官陪着省城缉毒处的人抓的。”
“那一次你并没有和缉毒队合作,也没有配合他们给他们做线人,怎么会把你又放了? 我听说那是一起大案,你怎么轻易就出来了?”
李伟低头不说话。
“我知道是有人帮你,这个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知道,这事情最后和崔名扬又什么关系? ”
李伟还是低头不说话。
”大哥,我不是不想给你说,我只需要好好想一想,县城的事情,都很麻烦,缉毒队他们把收来的钱,只上缴一部分,或者全部留下,用这些钱再去购买毒品,然后再抓人,再罚款放人,再把这些钱用来开金店,做走私。这不算啥事......”
“你听说过什么? ” 王一紧逼李伟问。
“ 我听说过,缉毒队手里有过命案的......” 李伟压低声音说。
“什么命案? 你说具体点!” 王一紧追不舍地问。
“哥,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敢打听,也不想打听,对自己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王一有些失望。
“大哥,到饭点了,我去给你打点饭,你先休息,我马上就回,” 李伟说。
王一点点头。
过了一周,王一伤好出院。走的时候,李伟请假把他送到火车站。
李伟还算真挚地说“大哥,有些事情,你让我想一想,我不了解你的背景。但是那些人,你真的斗不过她他们。我怕一下子说给你,一是不能保证我家里人的安全;二是害了大哥你。我要想一想,如果我要都告诉你,之前我肯定要先安排好家里人的事情,然后我打电话给你。行不行? 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然不会冒着死的危险救我。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李伟其他话也没有多说,就地给王一鞠了一躬,然后走了。
王一回到了县城的第二天,还没有来得及把得到的消息告诉徐磊,晚上就从电视里看到一条新闻:“据媒体报道:2020年10月24日,首府一建筑工地发生一起工人坠亡事故,32岁的农民工从施工工地的5楼坠下不幸身亡,该民工名叫李伟,其妻子认为是由于该工地的安全措施不到位才导致了此次悲剧的发生,要求赔偿80万元。 事发后记者来到案发现场,看到该建工地已经停工,住宅楼周边已建起了四层框架,建筑物四周搭建着脚手架。据死者妻子表示,‘工地没有安装安全防护网,事发当天下雨,我老公不慎滑倒从5楼掉了下来,安全帽也是伪劣产品,掉下来后安全帽都摔烂了’。据悉,出事的民工是家里的顶梁柱,其妻子表示现在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家中尚有二个年幼孩子还在读小学,从事发至今尚未收到施工方的当面回应,但已经有律师表示愿意无偿代理此案件的追讨和一切要求,目前事故原因仍在进一步调查当中,省城乡建设厅已经派员介入调查当中,该建筑工地已经被叫停,并且已经预先向死者家属预支付了20万元。”
王一心中黯然 ,涌起一种难言的难受。
他在心里说, 李伟兄弟,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是为了帮我而死。我都要为你烧一柱香,你放心,我一定揪出那些坏人,还你一个公道!
第二天,他到公司借出20万来,跟徐磊去了李伟家。
路上,王一也把情况简单地给徐磊说了一下。徐磊说这帮人的意图越来越明显了,也说明他们的末日审判越来越近。
徐磊提示王一,让他出门一定要小心。
王一和徐磊祭奠了一下李伟,然后把20万现金交给了李伟的老婆。 看到了简陋的墙上几乎挂满了二个孩子的奖状,徐磊和王一都叹了一口气。
省城,一幢威严、气派的灰色大楼,挂着xx省监狱管理局的牌子。
开进来一辆黑色的豪华奔驰车,门口警卫只询问了一下,立刻恭敬地打开大门。
驾车的是崔名扬的继母王可人。
王可人今天身着一件紫红色旗袍,美丽称身又色彩柔和。
她乘电梯来到10 楼,进入一间挂有:‘副局长办公室’的办公室。
宽大、豪华的办公室内,副局长穿着白色警服衬衣,身着警服,身型健壮,表情严肃又有带有威严。
看到王可人进来,他挥挥手露出微笑:“可人,你先坐,茶柜里有好茶,我这里有几个急件要批一下,很快。”
王可人在沙发上坐下,看看办公室四周,又低头看手机。
“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 副局长抬起头,看了王可人一眼然后问。
“您先忙,忙完再说,” 王可人的“您”子说的很重。
“好吧, 那你先坐会儿。” 副局长说。
王可人打亮起这间子来,最鲜艳的就是排在办公室的几块玉石饰品,她不太懂玉的价值,但是她知道这些玉石价值不菲。
过了一会儿,副局长忙完了,端着茶杯坐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点起一支‘中华’烟,吸了一口后问她:“ 说吧,什么事。”
王可人递给他一张报纸。“你看看这个。”
副局长拿过报纸,快速浏览了一下说:“这不是哪个摔死的民工吗? 怎么?是从我们的工地上摔的吗?我怎么没听到汇报?”
王可人盯着副局长看了一会说:“ 我就想知道,这件事和你还有你的手下有没有关系? 还是有我上次问你的崔名扬的事,都死四年多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今天来就是问问你,好让我心里塌实。”
“ 你找我问这个? 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这里又不是公安局。再说,我的手下里怎么可能有杀人犯呢? 你现在赚钱太多,把脑子烧坏了是不是?”
“哼, 我不管那么多,你也给我说过,要怎么做才要好好做官,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再不沾也不碰,也不让你那些手下去碰。但是我怎么觉得最近的一些事情,都是绕着哪个崔名扬发生的? 我可给你说,崔名扬是我养子,我虽然不是她亲妈,他对我也没有一点感情,但他是老崔的孩子! 老崔把什么都交给我管,他虽然不是什么帅哥啥的,但对我好,除了老婆,还把我当亲闺女一样对待。我可告诉你,崔名扬的事情,如果真是你们做的,就不要怪我翻脸,到时候谁也不好看!“
局长大怒:“ 我什么身份?啊?我用的着去做那种事吗?”
“哪,会不会是你那个给公安局副局长的兄弟造的孽?我可是知道,他的事情加起来,够枪毙10回了!” 王可人满脸通红,羞涩中带着怨恨。
“ 你给我住口吧,他是什么人,你不比谁都清楚? 啊 ? 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问,也不想听,更不想管! 我打听那些干什么? 是让我给他出注意,还是让我去举报他啊? 那不是害死我的事情吗?“ 副局长激动了。
“嗯,那就好,名义上,你是我表哥,以前那些事情,希望你也把它们从脑子里抹掉。 现在你和老崔是朋友,你现在又是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不小的官了,还有个漂亮女儿,做人总要有个底线吧?还有,哪个建筑工地的事情我也要安排人去查问,一旦查出来什么问题,我不管是是谁,这次绝不手软!“
付局长气得狠狠摔在地上,大声骂道“:不要那这个吓唬我,你以为你是正经人了? 你拍过的那些毛片还少吗?再说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 居然敢在这里威胁我!把我惹急了我就拿给老崔看!滚!”
王可人没有料到副局长会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来,她真想从10楼跳下去,给自己找个归宿,结束心里那些眼泪流尽也无法修复的创痛。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10楼乘电梯回到一楼停车场的车里的。
她关好门,羞耻和愤怒让她脸涨的通红,继而发出一声痛心、凄厉的哭声。
县广电局楼内。
正在电脑里编辑稿件的李曦曦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 ,她怕打扰其他同事,就急忙来到楼道里接听。
“你说,小妹。”
“ 姐,给你说个好消息!记得上次我陪你去面试的电视2台吗?”
“记得,怎么了?” 李曦曦内心暗暗有些期待。
“他们来消息了,给的条件是月薪5万、再加1万化妆费和2万津贴。这样下来就是8万一个月,顶你在哪里一年还多吧?他们还说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满意,他们还可以进行调整。” 她妹妹电话里显得很高兴,能听得出,她也为姐姐的出色能力感到自豪。
“嗯,让我想想,他们要求什么时间报道?” 李曦曦开始为难,还是问了一句。
“就这个月月底,还有20天左右吧,够你收拾东西的,也够时间你和王一一起商量。”
“小妹,你说,如果王一不愿意去呢?”
“那你也得先过来,姐姐 ,你知道,这种机会多难得啊,你一定要珍惜!”
这样一个大好的消息,却让李曦曦陷入了深深的烦躁、恐惧和自责当中。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王一提起这件事,而王一的答复是不用问,她也是知道的,怎么办?
为了和父母家人团聚,为了这份收入,就离开王一吗?那绝对不可能! 说实话,这件事她完全没有想过,她百分百一百绝对不会那样做。
这一天上班下来,她的大脑都昏昏沉沉的,手里的稿子改了多次,自己也不满意。
怎么办呢? 李曦曦实在头疼极了。
下班前,她给王一打了个电话,但王一那边好像忙,电话打了二次也没有接通。第三次她没有勇气打了。如果今天真的见到王一,她是不会隐藏什么的,一定会把这件事说给男友,但是那之后的呢?
不是王一难受,就是她难受。不会出现二人皆大欢喜的局面。
是不是再等几天? 让自己冷静一些,也许这几天内,男友那边会出现什么奇迹呢?可心里的那种憋屈,让她有做贼心虚的感觉,怎么办呢?
是不是找个人通透地聊一下,会好很多?
和谁聊呢? 电视台同事是绝对不可以的,聊了以后她的心情非但好不了,消息就要在县城里炸了。如果那时候再被男友知道,王一会误以为是她瞒着他,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怎么办,不找个人聊聊,心里实在是不畅快,也需要人帮着出出主意。
怎么办?
董馨?
李曦曦脑子里浮现出哪个漂亮的女警来。
她很快给董馨拨通了电话,简短的问候之后,她就把自己遇到的难题说给她,希望得到她的意见。
董馨听完,想都没想地说:“姐,有二个选择:一是她先去深圳,然后王一再去;二就是先和王一留在本市,让他把他的事情办完,然后再去深圳找你。因为如果有缘,他们注定会在一起,无论是在这里还是深圳。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发生了什么变故,我看多半也是你这边发生的,那么第二种方法,你至少不会后悔。“
:”如果,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李曦曦问董馨。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留在本地,深圳那边有你妹妹暂时照顾你的父母,王一这边,他手里的事情总会有个结果,那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至于高的收入,是取决于你的的条件,这个暂时是不会改变的,说不定将来的条件更好。 一个女人,遇到真爱也不容易,如果变了,注定会后悔的,除非不是真爱。“
“你是真心喜欢王一这个人吗?”董馨反过来问李曦曦。
这句话,是把李曦曦问住了,她怎么会不是真爱呢?可既然是真爱,怎么又会有这样的犹豫和对于那份新工作的向往和兴奋呢?
李曦曦没有料到,这个文静可爱的女孩,会提到这样尖锐问题,她有些惭愧和无语。
打完电话,同事们已经下班了,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周围一切都安静想下来了,她想:一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这其中参杂有感情、亲情、金钱的因素、物欲向往和渴望。没有谁能够指责别人,没有人能够了解他人的内心,没有人可以象看电影一样去审视你的过去和即将过去的现在。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顾过去如同看电视剧一样,让你一集一集地去回忆。
或许时间太久,有些东西已经模糊不清。但是曾经嵌入你的真心付出你的纯真感情的东西,应该只会越来越清晰。
李曦曦决定哪里也不去,就陪着男友王一继续呆在这个北方小县城。他打算明天一早就给妹妹回电话,谢绝那份高薪。
女人一旦想做什么,谁的话都不听,自己的话也不听。
又是一个周一,徐磊接到局里办公室通知,说白如冰副局长找他,让他去一趟白付局长办公室。
徐磊到了之后,白付局长很客气,给他倒了杯茶,先是闲聊了几句,接着转入正题:“局里准备调动一下他的工作,去偏远一点的边境派出所当所长,离县城也就100来公里,也不算特别远,和刑警队相比,即清闲又省心,也不会经常熬夜、出差什么的。”
徐磊觉得突然。
“你今年二十几了?”白局关系地问。
“白局,我三十了”
有女朋友了吧?”白局问。
“以前有,后来吹了。”
“为什么?看不起警察?”
“这倒不是,主要是工作起来没有早没晚、没日没夜的。她们说宁可找个农民组建家庭,至少能知道老公今晚在不在家睡觉……”。徐磊说。
“她们?那你要谈了不止一个了?”
“嗯,二个。”徐磊坦白地说。
“那是她们不了解警察这个职业,警察的职业是非常高尚的。那样的女孩子,不找也罢,也不值得你珍惜。”白局说。
“这次工作的调整,也是考虑到你们这一批老警察的具体情况,局里调整你们的工作,也是暂时的,是从你们的实际情况出发,照顾你们。你也岁数大了,也只是过渡一下。你这么能干,最多三、二年就回来了。局里估计要组建几个大队,你先积累一些农村基层的工作经验,回来后你想去那个大队做大队长都行。”
徐磊说了句感谢的话。
刚离开白局办公室,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是韩小红打来的,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磊说到。
韩小红的电话里只说让他尽快去查那个叫刘继东的人,她了解到最近几天他经常出现在县城的几家舞厅里。让他抓紧时间。
徐磊没有多说,既然韩小红没有多问,他也没有说自己即将调动工作的事。
王一在公司办公室里给几个同事交代年底前销售回款问题。
他们正谈着,他接到李曦曦的电话,让她有去找他,问他在哪。
王一说她在公司,李曦曦说好,她过半小时来找他。
大约半小时后,李曦曦到了,坐在门口的车里按喇叭,让他上车。
李曦曦把车停在了二道桥子的沙枣林边上。
以前,他们也是常开车来这里,坐在车里聊天。
王一看女友把车开到这里,知道她有事要说,多半是去深圳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是你去深圳的事吗?” 王一问女友。
李曦曦沉默了片刻,把头依在王一肩上。
“王一,你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吧,我不催你,我今天就想给你说: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在我身边,住再大的房子、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
李曦曦那天和董馨的一番电话,让她明白了上边的道理,钱再多,房子再大,可是你爱的人只有一个。如果你们不在一起,物质的东西或许可以一时让你忘掉过去的事情,但是时间越久,你内心沉淀的感情就越是浓烈,终有一天你会本绷不住的。
王一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曦曦。
他没有想到李曦曦今天给他说的会是这些。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李曦曦的处境,他也不能完全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那样未免有些自私。
“曦曦,我会考虑这件事的,崔名扬的事情,你知道不是那么简单,不可能只是牵扯一个人二个人,而是一批人,我不是警察,但我们在这这里出生长大,我要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这里胡作非为,横行霸道?如果崔名扬真的是被人害了,我一定要找出害他的这个人,让他罪有应得,接受法律的惩处! 如果我连崔名扬究竟是什么情况,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去理会的话, 我算是个什么人?”
“我理解,这件事我也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你放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的,等你把崔名扬的事情处理完,这些事情就算是个终结吧?”
王一承认,女友说的都有道理,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成为她的丈夫,一切看会顺理成章。
“曦曦,谢谢你对我做的事情的支持和认可。但是在崔名扬的事情没有明确的结尾之前,这件事情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剩下的话,王一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充满了凶险,发生什么事都难说,他不能给女友说这些。他了解她,她听了之后,会一步不离他,但是让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对她太不公平了。
他们静静地看着外边的沙枣树,地上被风吹到的黄色的、枯萎的树叶,一切都很安静,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第三天,王一接到徐磊的电话,徐磊告诉他自己已经换了一个工作,王一问要去那里,徐磊说是一个边境派出所,王一说那过二天去看你。
电话刚放下,李曦曦打来了电话,她说她还要去一次深圳,她父亲身体出了问题,已经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了。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王一也一阵心急。
“晚上就走,明早最早的航班是七点钟,你有空送我吗”李曦曦急的快哭了。
“当然,你在家等我,我20分钟就到。”
不到20放分钟 王一就到了李曦曦家门口,他打电话让李曦曦出来,又把身上的一万多块钱交给了女友。
“我明天再往你卡里打,我手里的现金就这点了。” 李曦曦怎么都不要,直到王一发了脾气,她才收下。
连夜,王一把女友送到省城机场,在机场的一个酒店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王一把女友送到机场,看着她到了安检通道门口,李曦曦又折回来,拥抱着他,一再说等妈妈病情稍好她立刻就赶回来,王一让她多住些天,好好陪陪母亲,他们谁有人没有料到,这次短暂的告别,差点就成了一次生离死别。
第二天一早,王一给李曦曦的卡上打了10万块钱,既然人不能去,就尽点心意吧。
王一回到县城的下午,接到了董馨的电话,说要到来看他。
“我现在在狱政科,到县里法院差一些资料,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董馨说。
“谢谢你啊。” 他告诉董馨来站前饭店找她, 他请她吃饭。
30分钟以后,一身警服的董馨开车就到达了‘站前饭店’。
他们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他请她在酒店吃饭,董鑫问:“我姐呢?” 她指的是李曦曦。
王一连忙解释,说李曦曦父亲身体出现问题,她去深圳探望了,董馨急忙问,:“不要紧吧?”
王一就回答说,因该是不要紧的,没什么大问题。
不到一会儿,菜上齐了,他们开始吃饭,这时张甜甜推门进来,王一给她介绍了董馨,张甜甜惊叹:“妹妹, 你真漂亮啊,有气质、有风采,如果国家容许娶二个老婆的话,我第一个支持你们立即结婚……”话未说完,就被王一打断:“你瞎说什么呢,她是我的孩朋友,大学同学,我在监狱的时候多次帮过我,你不许乱说!”
张甜甜的话,让董馨瞬间面红耳赤。
她没有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说话居然这样不着四六,毫不讳言。她一下不知该如何应付,全身都发红发烫里,她急忙端起茶杯,以喝茶来掩饰自己的无比尴尬。王一见状站起来,把张甜甜往外推:“你赶快紧去忙吧,别在这里捣乱行不行?”张甜甜看到董馨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好,好,我去再给你们加几个大菜,妹妹第一次来我这儿,我要好好招待妹妹。”说完,推门出去了。
王一回到座位上,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坐在椅子上,董馨见他比自己还要难受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坐下啊,你这个朋友,说话真是没边没沿,不着边际。没事,咱们继续吃饭吧。”王一这才坐下。
“ 她是,我妹妹。” 王一解释道。
“ 亲妹妹还是?” 董馨问,估计女孩总是好奇。
“不是,是路上捡来的。”
“ 在那里捡的?” 董馨显然相信了。
” 不是啦。” 王一只好把饭馆门前救助涨沐的一幕简单说了一下。
“ 是这样啊,你可真厉害,说真的。” 董馨举起了大拇指。
“ 来, 以茶代酒,为我们的英雄干一杯!”
王一说:“你错了,我不是英雄,英雄有坐牢的吗?”
董馨说:“什么样的英雄都有; 人都有七情六欲,人也不可能一直做正确的事, 只要在一件事上所得对,一件事上表现的勇敢、无私,拯救了别人,这就是英雄; 这就是你不要觉得你坐过牢就心里跟耿于怀 ,千万不要这样,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平民英雄,或者叫草根英雄。”
为避免尴尬,董鑫随即转了话题:“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个的,前几天啊,我无意间听到我爸爸和他的那个手下的电话,我爸爸大发雷霆,在电话里几乎是喊了起来,声音很大,他骂那个人不遵纪守法,骂了大约有10分钟吧,我就听到了几句,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王一内心知道,看来这个副局长要有什么行动了。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上了几个大菜,居然还有一瓶本地产的葡萄酒,王一心想,这个张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董馨接着说:“你要小心,我不知道你具体都在做什么事,但是这个县城里,就那么点事,我猜也能猜出一点来,一定要小心啊。”
王一让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加倍小心的。
末了,董馨说最近有人给她接受对象,在市政府工作,但是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对方说了几次要见面,她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王一问为什么会这样,是人不好吗? 董馨说:‘不是 是她喜欢的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说完,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中带有明显的苦涩和无奈。
王一无语。
他们边吃比那聊,期间张甜甜过来几次,她说希望董馨能喝一点,晚上就住在这里,她还想和她好好聊聊。 最后,董馨在和王一说,她说她母亲去世早,家里只有父亲。因为一些私人原因,她可能会离职了,今后做什么还没有想好,她希望能得到他的意见,要不先过来在他妹妹的饭店帮帮忙?
王一缺婉拒了它。
董馨有些失望,晚上还是坚持开车离开了。
靠近边境,徐磊新调职的派出所里。
王一和徐磊坐在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徐磊很小心地把窗户紧闭并锁上了门。
王一给徐磊带了二条烟,徐磊说他不会吸烟,王一说那就给你的同时去吸吧,徐磊说谢谢。
“ 你让我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对吧?”王一问。
“是关于一个人。”徐磊压低声音。
“ 你记得我给你说过,一个叫刘既东的人吗?我得到消息,这个人最近要去内地躲起来,是有人安排的。我现在不便出手,除非他来到这里偷牛,或走非法出境,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县城去逮他。”
“你说的我明白, 你说吧 ,我想办法。”
“这个人身上隐藏了很多秘密,我判断其中就有和崔名扬的失踪有关,要行动快。 找几个外地人,尽快找到他。至于怎么把事情问出来, 你们自己想办法。但有一条,不能伤害他,吓唬吓唬就行;对这种人,国家的法律会制裁他,但是绝对不能乱来,这一点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刘继东牵扯到不少人,所以要秘密进行才行。你让你来这里,就是怕有人在电话里监听,这下你明白了吧? 这也可能是我们要做的关键一件事,通过对这个人的调查,不少人会浮出水面,原形毕露。你先联系你的人,需要我怎么协助,随时联系我。一定不要打伤人,我再一次给你说啊。” 徐磊一再叮嘱道,他给了几张彩色打印的刘继东的相片。
谈完后,他们在派出所食堂里吃了晚饭,王一就开车回县城了。
路面上有不少积雪,王一开的很慢。
开车途经到一个叫‘九沟十八坡’的地方时,车轮开始有打滑现象。这里高地和斜坡相连,海拔大约在800-1700米之间,属天山山脉,海拔5445米的博格达峰屹立于群峰南侧;但它不算是高原,北部为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的一部分,植被为梭梭、柽柳等灌木及稀疏的沙生植物;野生动物不少,常听到又牧民和牛羊、骆驼被野生动物袭击的发生。
王一再此放慢车速,他取出手机,拨通了三建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很响亮的声音:“大队长,我也想你啊。”
王一简单说有事找他,请他过来县里,带二个朋友,具体事情见面再说。三建立刻明白,再没有多问,说明天就到。
第三天开始,王一和三建一共四个人都戴着墨镜,先后去了三四家夜总会,都没有发现刘继东的影子。最后在一家KTV里,他们终于找到了好像正在大厅等人的刘继东。王一让三建他们几个人在门外等着,自己过去拍了拍刘继东的肩膀说:“你是刘继东吧,门口有人找。”骄横惯了的刘继东看到带墨镜的王一,他并不认识,但对方也只是一个人,便不加思索地问:“谁找我,啥事?” 说完,就随王一走出大门,等候在外边的三建等人快速上前,把刘继东架着向停车场走去,三建的一个朋友卡住了刘继东的脖子,刘继东急了, 但他想喊也喊不出来,就这样被架到一辆车上离开了哪里。
刘继东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一个修车行里,蒙住眼睛的那块布依然没取下来,刘继东开始大喊大叫,非常猖狂。他们也不理他,只是把他吊了起来,然后是一阵电锯的声音,刘继东开始喊:“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凭啥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
没人理他,三建把他的双腿固定住,把小电锯放到了刘继东的双腿跟前,眼睛被蒙住的刘继东觉得刺耳的电锯声就在他的要害部位,他有点怂了。
“们究竟想干啥呢,我没有得罪过你们吧?”
王一走到刘继东跟前,用一种冷静的声音说:“ 我们丢了一个兄弟,有人说这事情和你有关。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把你用电锯切成块喂狼,你信不信?”
“老哥,你说你要找谁,名字都不说,我咋知道?”
“他叫 崔、 名 、 扬。”王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了崔名扬的名字。
四年多了,他第一次觉得离目标已经很近,他心跳加速,血液在加速流动,他压抑着狂跳的心脏,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他等着刘继东的回答。
“崔名扬?” 听到这个名字,刘继东的身体明显地抖动了一下,但是接下来的话,又让王一非常失望。
“我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啊,老哥,他是干啥的, 我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字。” 狡猾的刘继东不说实话。
“ 有剪子吗,兄弟? ” 王一把吊着的刘继东裤子拔了下来,:“我要先把你的小弟弟剪掉,然后再一个一个剪其他东西。”
眼睛被蒙住的刘继东这下彻底崩溃了,他既不知道这些人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会那样做,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再不能硬撑下去,不然真可能会出事。
“老哥,你们想知道什么,你们就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求求你不要剪啊!“ 刘继东开始哀求。
“好,这要看你的表现。我问你,是不是你绑架了崔名扬? 谁指使你绑架他? 崔名扬后来人去了哪里?”
王一提高了声音,这四年多来的愤怒、焦急、等待,都从他的声音里爆发出来,他的愤恨到了极点。
刘继东知道,今天不说实话是过不了关的,即使能活着,也不一定胳膊腿齐全,他只能说实话了。
“大概是四年多前,10月份的一天吧,我们在他家三楼给他鼻子上蒙了迷药,把他背到了面包车上, 他那天喝了酒,晕晕乎乎的. 他们把他放到了事先定好的一个小旅馆,用绳子反帮了胳膊,我们就出去吃饭了.因为等了他五六个小时,我们都饿了,可等我们回来,人却不见了........”
下面是刘继东交代的回忆内容。
“......我带了三四个人,藏在崔名扬家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楼道里,时间大约到了晚上12:00左右,我听到有人从外边进来,还在说话,‘说我自己走,我自己上楼’之类,另外一个人说’崔名扬你行不行啊? 等崔名扬走到了三楼,掏出钥匙开门的功夫,我们几个人冲下去,用浸泡了迷幻药的毛巾捂住了崔名扬的鼻子,等了大约10秒钟后药性发作,把他背下楼,放进楼道门口的一辆面包车上。我们开车来到县城边上的小旅馆一楼的一间屋子,把还在昏睡中的崔名扬放在床上,用毛巾无助他的嘴,又把他的双手从背后绑了起来,然后锁好门,出去吃饭。我们来到一家烧烤店里吃的酒足饭饱,等他们再返回小酒店,开了门进去之后,屋子里却没有了崔名扬......。
“那这件事,是谁让你们干的?崔名扬最后人去了哪里?” 王一几乎是喊着问到。
“ 大哥,我不能说, 说了我会死的啊!” 李继东苦苦哀求。
“你不说可以,不说现在就得死!” 王一又举起了电锯,架在了刘继东的腰部,把开关打开,嗡嗡的电锯几乎是贴着刘继东的腰在转动。
刘继东彻底绝望了,就算是有人可以救他,但问题是这几个人是谁?在可以救他的人找到他们之前,他自己的命可不一定能保住, 再不说的话,这几个人可就真要用电锯了!
“ 说, 我说,几位大哥,我说:让我带人去绑崔名扬的,是警察,是这里县公安局的白副局长, 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从他以前做缉毒队队长的时候就认识。有天,他说叫我吃饭,喝了一点之后,他说最近老是有人找他麻烦,我说是谁,我找人凑他一一顿。 白局说不用, 把他从家里拉到一个小饭馆里,绑起来就行了,吓唬他一次就行了,他给了我们迷幻药,我联系好了一辆面包车,然后就等他的电话。我和几个朋友都更都跟他他拜过关公,他是大哥,我当然要听他的话。那天晚上大约九点半吧,白局给我打电话,说今晚行动,那个人在外边喝酒,我们就提前开车过去,在他家楼下等,这些都是提前踩好点的,天气黑透之后,我们就上到但三四楼之间的楼梯上等.....”
“你们吃完饭回来,不见了崔名扬,你们就没有找他?也没有给你们老大汇报吗?你们老大怎么说?”
“人不见了后,我就打电话了,老大让我们四处找一找,是不是药性过了,人自己跑了?我们四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就又给老大打电话汇报,老大说 那就算了。让我们各自回家,日后大街上就算遇到了他,也要装着不认识,我们就回家了。”
“那你们之后再遇到过他,遇到过崔名扬吗?” 王一内心,还怀有一丝希望问。
“没有,绝对没有遇见。”
“你们这帮畜牲 我真想剁了你!” 狂怒的王一如果不是被三建等人拦着,或许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一告诉刘继东,他说的话,都用手机录下了,如果日后他不老实,他们会再找他的麻烦。然后他们把刘继东放下来,把他绑在一根柱子上,告诉他要想保命的话,就把今天的事情忘掉,如果乱说,下一次抓到他,就不是像和今天这样客气了。刘继东死命点头。
等那几个人的脚步声远了,刚刚经历了一场梦的刘继东这才缓过神来,惊魂未定,他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周后,徐磊一身便装来到王一住的‘站前饭店’,先听王一把刘继东的事情说完,然后告诉王一, 刘继东被抓了!
这么快? 怎么回事? 王一很是吃惊。
在你们找到刘继东之后不到一周,刘继东就被抓,只能说明有些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远远没有完!
有人知道了刘继东被几个人带走盘问后,为了尽快安全安排他离开,让他坐车离开本地,但是在出去省城的国道高速公路检查站被抓。这说明他的案子已经不单是在我们县里挂上号了的。我估计省厅也已经做了安排。
“ 这太好了!坏人再嚣张,也只是一时的!” 王一下来了精神,兴奋地点起支烟,大口吸着。他觉得:坏人的末日就要到了,催名扬的事情,即将水落石出!
快五年了!
王一没有一天不在想他的朋友的生死,刚才听到徐磊的消息, 作为一个坚强的男人,他的眼眶还是渐渐盈满了泪水;兄弟啊,不管怎么样, 我就要见到你了!
“是的, 天快晴了! 过几天我要给市局和公安厅都做书面汇报,应该马上就要收网了。” 徐磊拍了拍王一的肩膀,显得也同样兴奋不已。
董馨突然来看他,她穿便服,衣着淡雅,美丽的脸庞依然有着纯净的微笑,眼睛里流露出温暖却又有种哀伤。
董馨说心情非常不好,想过来和他们聊聊。‘他们’无非就是指王一、 李曦曦和张甜甜。
张甜甜把他们安排到了王一住的楼层的一个贵宾包厢,这里通常是不开放的,只有来了贵宾她才会打开使用。 董馨想留下来和他们喝几杯聊聊天,张甜甜明白了她一定是心里有事,就让人搬了一箱葡萄酒上来,精挑细选了6个菜,并说要留下来陪董馨喝点。
过了一会儿,张甜甜说她先去厨房看看,她有意留出点空间,让王一和董鑫先聊聊。
看得出董鑫今天的心情非常糟糕,脸上往日的天生丽质、冰清玉洁,都被此刻的恍惚和惨淡无光所代替。
王一给董鑫倒了杯葡萄酒,然后给自己倒,他还没有给自己的酒杯倒满,董鑫已经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大口喝完,因为喝的太猛,她被呛了几口。
“你今天是怎么了? 不能这么喝!” 王一不让她倒酒,把酒瓶放在了自己的脚下。
董鑫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王一知道这是酒精的缘故。
“你让我喝好不好?我没事。” 董鑫弯腰想从王一脚底下拿起那瓶酒,王一把酒瓶拿到一边。 面对董鑫就要的失态,他有点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张甜甜进来了,她坐下拿起酒瓶,给董鑫到了一杯“ 来, 姐姐陪你喝酒。有什么事给姐姐说。”
王一皱起眉头“ 你干什么啊? 她今天这个样子,你还让她喝酒?”
“哥, 她一个女孩子,不是遇到心里难受的事情,是不会这样喝酒的,她能来我们这里,是没有那我们当外人,让她喝吧,我陪她,哥。”
张甜甜说的情真意切,有条有理,王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甜甜给董鑫夹了些菜,让她先吃点菜,慢慢喝。
她们又喝了二三杯,董鑫说去趟洗手间,张甜甜说包厢里就有。过了几分钟董鑫返回的时候,居然变了个人似的,她脸上满是娇羞的绯红,是因为酒劲上头吧。她感觉脑袋还是有些发晕,眼睛开始闪闪发亮,嘴角笑意盈盈,似乎酒醒了很多。
“ 我不喝了,姐姐,不能再喝酒。” 董鑫一脸红晕里,表情神秘莫测。
“好,那我们就吃点菜,聊聊天,好不好?”张甜甜一时间有点纳闷,不知道董鑫这是怎么了。
他们继续坐在那里喝酒,董鑫说她准备从监狱辞职了,她说她不想继续在哪里工作,或许想调去一个学校工作,王一也没问她为什么,一是他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问,其次,人家调动工作和他是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再次呢,他也管不着人家的事。 只是张甜甜好奇地张嘴想问,王一瞪了她一眼,制止了她。可被董鑫看到了,她不太乐意地看着王一:“ 人家姐姐要问你干嘛不让问呢,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的话, 至少和姐姐有关系, 姐姐关心我, 对不对,姐姐 ?” 张甜甜看看她,又看看王一,嘴张了几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说:“ 我现在再问,就有些不主动,有些虚伪了是不是?” 二个女孩子‘咯咯咯’地笑了。
“ 那你,为什么不想在监狱工作了呢?” 张甜甜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话音刚落,二人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就连王一也忍俊不住。
好一会儿,他们在安定下来。
“我爸爸可能要调动工作,我也就不好继续在那种部门工作了。” 董鑫有些暗淡地说。
”也只是可能,但我是要现在就准备联系新的单位了。” 董鑫补充了一句 。
王一和张甜甜谁也没有再问为什么,只是给董鑫夹菜,让她多吃点, 董鑫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来说:“ 我很高兴认识你们,王一哥哥,和张甜甜姐姐,今后不管在哪里工作,你们都不要忘记我啊,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会很想你们的 ……”
一句话,说得张甜甜有些唏嘘,“妹妹,你说什么啊,你要是想我了,一个电话,姐姐就飞去看你。”
“你去看她,不用坐飞机,机场和她家应该不算远。”王一提醒他,带着调侃的味道。
“对啊,你看,我这脑子,这样,我罚自己一杯”张甜甜说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董馨被二个朋友的举动逗乐了,她纯真无邪、可爱、善良的脸难得地露出微笑来。
“ 我陪姐姐一杯, 来,王一哥哥,你也来一杯吧。” 董鑫喝完,她把自己面前的酒杯递给王一,自己又倒了另外一杯,王一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张甜甜看到了,她悄悄地抿笑笑,她明白了,董馨这次是冲着王一来的什么,但是她没有觉得丝毫的不舒服或着妒忌,王一在她眼里,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 她喜欢他,绝大部分时间是一个妹妹对于一个哥哥的那种感情。
对于王一、张甜甜的感觉很复杂。
是的,且不说王一救过她,就是偶尔在大街上相遇,她或许也会帮这个黝黑健硕的男子所吸引。
但是她或许不会因此而动情。
在她了解了王一和李曦曦的事儿之后,他就做了这样的决定。因为那样最终会让她很心痛,甚至生不如死,她比谁都清楚。她也曾想过给王一一个女孩的温柔来回报他;但是最终她还是选择放弃了,她知道那样的话王一觉不会感激她,只会很快离开她。
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圣贤;现在她看出了董馨这次来的心思,除了有一点点的嫉妒之外,她就觉得,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吧。
她听到过他一多次提起过董馨,她也能想象之前王一所处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和艰难,在哪住情况下,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不止一次地帮他,这里边除了感情,还有什么呢?
接下来,他们又海阔天空地闲聊,借着酒劲,他们谈到了关于人生的探讨、关于爱情的追求、关于将来、关于为爱的付出。每一个话题都很严肃,巨大、沉重,让他们每说一句话,都要掂量再三、反复思考。
又喝了一会儿, 除董馨外,张甜甜和王一都有点喝大了,张甜甜和董馨先搀扶着王一回他送回房间,又在王一隔壁给董馨打开了一间套房,她俩聊了一会,张甜甜也觉得困意袭来,就叮嘱董馨早点休息,然后就下楼了。
董馨洗完澡准备睡觉,坐在床头准备要睡了,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突然想起刚才王一喝了不少酒,他现在怎么样了?睡觉了吗?会不会口渴?她忍不住站起来想过去看去看看,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今天这次见面,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她到了一杯水,走到门口犹豫了好久,她又折回到卫生间,对着对着镜子仔细看着自己,面色桃红、一副羞涩的、带着迷人的娇美的魅力,她手里端着杯水,走到王一的房门面前,犹豫再三,深深了吸了一口气,试着推了下门,门轻轻开了,屋子里只有台灯发出轻柔的光,董馨走到床头,把手里的水杯放下,退后几步,站在哪里痴痴地看着王一。此刻她多希望他能醒来,哪怕是发生点什么,她都会欣然接受,或者她也早就期待发生点什么。
董鑫站了足足有五分钟,王一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躺在哪里,一丝不动。
她觉得有点冷,就把睡衣搂紧了些,她忽然摸到睡衣兜里有一个白色的纱巾,看着它,她竟然脸红了。
他又站了一分钟,不知什么原因,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摇摇头,向屋门走去,到了门口,她又站下,把目光投向睡在床上的王一,忍不住快步回到床头,把脸贴向王一,轻轻地吻了一下王一的额头,然后站起来,此时的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把丝巾迭出一个方块,轻轻地放在王一枕边,不小心有颗泪水落在了丝巾上边。
董馨的内心矛盾极了,她喜欢眼前这个人到了痴迷的地步,但是这个男人又有了女朋友,也是非常好的女人,她没有办法、不忍心去伤害她;她也知道今晚是最后一次见他了,再往后,她再见他的可能几乎为零,因为她很快要嫁人了,虽说他不太喜欢那个男人,但是对方也是毕业于内地某名牌大学,身材也是非常不错,现在省政府某机关工作,身高也是一米八左右,从找对错的角度说,也无可挑剔,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愿意往下去想。一个人的学历、身材、工作,只能和你第一眼的印象,这之后需要了解的内容太多了,只在第一印象的基础上到了救谈婚论嫁的程度,董馨明白这实在是过于草率了。对于王一,她从听说它的名字,到见到他,就有二年多的时间,再之后的二年多时间里,她已经发现她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了。因为有李曦曦的存在,董馨无法在王一面前做任何表达,她相信王一以再有感觉,而王一的自我约束和控制,让她更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可敬、可信、可爱之处;这更让她难以启齿,无法言喻、无法表白。
她知道,表白了又能怎么样呢?以王一和李曦曦的为人行事 ,除了三个人都尴尬无比之外,再就是他们的困窘,进退维艰、难堪、为难、狼狈等等,所以,她实在是无法吐露心声。
董馨无声无息地在门口站立了大约有五分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董馨就开车离开了。
王一醒来之后,发现枕边有一个丝巾,他一时想不起来丝巾来自哪里,他给张甜甜打了电话,张甜甜来到房间后,盯着丝巾半响说:“这是董馨留下的,她本来是想给你一点纪念,但是可能是你喝了太多酒,她就留下了这个丝巾。哥,她想告诉你,她还是个女孩子,或许她愿意为你做点什么,但是你没有给她机会。”
张甜甜说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走了,屋里只剩发愣的王一。
韩小红给徐磊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她今天回会开车来边境派出所。 电话里,她黯然神伤。
个不高,黑瘦精干的徐磊在电话理尽量压低声音,但语调十分有力,他说要不要去接她?韩小红说不用,就是为了避开跟踪,她才来他这里。
九沟十八坡一带的路面很不好走。
如果韩小红不是出生于本地,徐磊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韩小红自己驾车来他这里的。
若不是他怀疑的重大嫌疑人是局里主管领导,可以使用各种先进的侦查技术手段来监听他们的电话,他也不会同意韩小红来到这偏远的边境派出所,他一再叮嘱他,路滑,慢点开。
在这几月的明察暗访之后,他已经知道了韩小红今天是想要对他说什么,他即感到心痛,惋惜,也觉得这对于韩小红来说,是一个结束和新的开始。没有今天,她就会永远沉沦下去。
可是从韩小打电话打来电话,到过了四五个小时,她还没有到达,徐磊开始着急了。
他拨打韩小红的手机,始终没有人接通。
他知道路上有一段路上是没有信号的,他试着晚点再打,过了半个小时,1个小时,2个小时,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听,他往城镇派出所打了电话,问韩小红在不在所里,回答是没有,他说明了自己身份,要了韩小红家里电话,拨过去是她家人接的电话,说韩小红去了边境派出所,还没有回来。
徐磊全身的神经绷紧了,会不会路上出事?
他召集了所里的三、四个干警,带上武器,准备沿路找寻。
路上,他们以大约只有不到30码的速度行驶,一直开到了县城,都没有韩小红的影子,路上没有遇到或看到任何异常。
他还幻想着、猜想是不是韩小红和他们走差道了?这不可能啊,从县城到派出所,主要就是一条国道,再说韩小红也没说她要在什么岔道转进去办什么事啊? 他们立刻掉头返回,180公里路开了将近6个小时,才到达派出所,路上什么都没有,韩小红也没有抵达这里。
一定是出事了!
徐磊大脑神经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派出所办公室的地上,眼发直,几乎站立不住。
2020年12月5日,已经一天半了。徐磊没有接到任何有关韩小红的消息。
徐磊立刻给县公安局局长汇报了情况,局长非常重视,立刻抽调了局里几个部门的将近30多个干警出门搜寻,局长同时也向市公安局领导做了汇报,市公安局主要领导随即调动了50名武警战士加入寻找。与此同时,因为出事地点离边境不远,市公安局领导也立即向省公安厅做了汇报,省厅领导当即做出决定,如果6小时内还没有消息,就请驻省空军直升机旅派出二架直升机协助,进行大面积搜寻。
到了第三天早上天刚亮,二位骑马牧民来派出所报警:说在戈壁滩上发现了好像是人的尸骨,还有几件衣服。
徐磊的心脏瞬间开始狂跳,急问衣服在那,牧民从搭在马背上的布兜里取出几件警服!
二天以来几乎没有任何睡眠和吃饭的徐磊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派出所几个人立刻进行施救,徐磊醒来立刻带上派出所几乎所有的民警随牧民一起,去寻找发现尸骨的地方,一边给县局局长打电话汇报发生的新情况,局长也立即调集大批人员向此地汇集。
从派出所到县城的一段路近乎于无人区,地段路面复杂,晚间会有不少野兽出没,特别是冬天,各种野生动物在里面穿梭,再加上冬季气候不稳,即使是再熟悉情况的本地人,开车进入这一段路时,也不敢随意停车,更别说离开主干道了。
三四个小时后,徐磊这边倾巢出动的派出所民警和县里几个部门赶来的将近50多名警察,终于在离主路有二、三公里的南侧发现了一具人形骸骨,已经没有任何肉体在上边,根据骸骨上被啃咬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野兽群食殆尽的。在骸骨的不远处还有几件散落的衣服,看着那些衣服和白骨,他们断定,这大概率就是韩小红了。
徐磊跪倒在雪地里,嚎啕大哭,他绝对无法相信眼前这残酷的一幕!
虽然他也曾一再提醒韩小红注意安全,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现实中的凶险比他想象的要凶残多少倍!
县局的人带回了骸骨,做最后一步的检查。
第二天,局里法医作出的报告显示,韩小红是在被打晕、灌进相当数量的白酒后在不醒醒的状态下被野兽撕咬,而不是清醒的时候被野兽撕咬至死。
这里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也有可能是遇到了坏人,将其打晕,扔到了离主路二、三公里的地方然后遭遇野兽啃食,但为什么她会在主路上停车呢?她遇到的是什么人? 就算是坏人,她身穿警服,有配枪,歹徒是没有哪个胆子的,那又会是什么人?
也可能是她想自杀?
如果有这种可能,按照韩小红自己的行动轨迹,这就意味着,她徒步行走了二、三多公里,让且是边走边喝了大量白酒?
这里面的情况非常复杂,具体什么原因,还需调查。
古代时期,我国的北方地区生活着大量大象,后来它们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堆象牙,记录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但是衣物全部被剥离了下来,并且保留了完整状态,并没有被撕咬过,所以这个发现,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人为作案,因为野兽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不过这个问题之后县医院的专家做了解释:人体在低温环境中,感知器官会产生紊乱,明明身体处于寒冷得状态,反而会感觉得热,反而将衣服自己脱下来。
这种种疑点都让大家觉得,韩小红之死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最难过的,莫过于韩小红的父母,再就是徐磊了。
他捶胸顿足地责怪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去县城附近接她?
为什么要要同意韩小红独自驾车来找他?
为什么不安排人开车随行保护?
为什么?为什么?
几天了,徐磊痛心疾首 ,每天晚上,他都有酒来麻醉自己。
她像是自杀吗? 他不相信,那天她给他说了很多,她是有好好活下去的决心啊。
一个漂亮的女警,在生命的最后,身体居然被撕裂,只剩骨骼!
无名的愤怒,把徐磊的心都快要撕碎了!
他几乎咬碎了牙齿,发誓要尽快地找到凶手和背后主使者,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王一独自一人在喝酒,前些天从刘继东的嘴里,他了解了崔名扬的被绑架经过,得知崔名扬最后仍是去向不明,他开始苦思苦想。
崔名扬能去那里?
四年多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他要去那里?
他去了哪里?
这个世界上,他是除了父母之外崔名扬最亲近的朋友,为什么崔名扬去了哪里,不给王一捎个话呢?
除非?
王一一想这个问题,心里就打了个寒颤,不愿往下去想。
除非崔名扬已经不在人间,不然,他肯定会给他消息的。
这几天,他每天都在喝酒,酒精可以麻醉他的神经和大脑。
每一次的麻醉都是为了短暂的忘却,可是酒精消散之后,有些事却更加深刻地让他铭记在心。
他差不多一周没有刮胡子了,这让他的年龄增加了几岁,也变得更加成熟一些。头发也很长了,他连照镜子的心情都没有,他从徐磊那里的到了韩小红的消息,王一感到愤怒、痛心和一种对于黑暗实力几乎压不住的仇恨!
徐磊提醒他,外出要注意安全,他说他会的。
女友李曦曦是和之前一样,每隔一二天和都会过来看他一次,除了给他温存意外,就是问他事情办的如何 ,王一都是说好,手头的事情他很少提及,后来女友也不问这些了,就是让他保重身体,不要再和人打架。
已经下了几场雪了,这次的雪比较厚实,半夜有清雪车出来开始清雪,可路面还是比较滑,只不过对于本地人来说,年年如此,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有人敲门,:“请进。”
张甜甜推开进来。
她手里拖着一个托盘,里边是几个菜,进门后把菜摆在了方桌上。
张甜甜坐下,说要不要陪王一喝几杯, 王一没有反对,拿起酒瓶到了二杯酒,把一杯递给了张甜甜,“ 你知道为什么喝这酒吗? 张甜甜摇头,王一把刚才徐磊说的韩小红的事说了一遍,刚听到一半,张甜甜忍不住泪流满面了,边擦眼泪边说,“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凶残的人,简直和动物没有两样,甚至动物都不如!”说完,她举起酒杯:“为了这个女警察姐姐!” 王一也举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徐磊来到省城,他找到了省政法委。
介于他的身份和所举报的案情复杂且严重,政法委一位副主任,二位处长在会议室接待了他。
付主任是一位头发花白的领导干部,主要是他再提问题:“你举报材料中称白如冰涉嫌充当黑社会保护伞,并且本人有重大嫌疑实施多种犯罪行为,为什么?“
徐磊:“以前很多案子,我跟他汇报,结果白如冰当天就要求对主要涉案犯罪嫌疑人变更强制措施,其实就是放人,我们这时就觉得不对劲了。比如我提到的主要的犯罪嫌疑人之一刘继东,就是他的结拜兄弟,另外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之一蒋春兰所拥有的KTV仅是装修就高达上千万之多,而白如冰占有90%的股份,蒋春兰和她丈夫只有10%的股份,她丈夫时是白如冰的同乡,长期跟随在他身边,替他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还有一个已经死去的李伟也曾在白如冰管理下的缉毒队做内线人员,据他交代,缉毒队多大数年的违法行为,收益巨大,这些我都写在报告里了。还有,就在李伟交了一些问题后的一周内,意外死亡,我怀疑这也是白如冰所指使。据我调查,白如冰在短短五六年的时间内,非法聚集的资金就高达6000万到7000万之间,利用他人名义开设了二家金店、一家高档服装公司,酒店茶楼、农贸市场、建材市场、典当行、 其他小商店更是数不过来,县城所有的游戏机店都为他所控制,而且全部带有赌博性质,周围几个县市的年轻人都来县里玩游戏机,仅此一项,白如冰每天的收入就高达万元以上。还有, 白如冰手下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社会人员多大30多人,在县里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欺压普通市民,已经到了无人不知的程度。只是不知道幕后老板是他,白如冰他以他父亲的名义,在农村建了一座将近1三层,近1000平方的别墅,县里老百姓都找到,都称为‘ 白公馆’ ,节假日里车水马龙,有时候村里的马路都被占满了,村名们都敢怒不敢言。
副主任:“那你举报你们县公安局的主管副局长,考虑过可能的风险吗?”
徐磊“ 作为一个警察,一个共产党员,即使是火坑,我也要里跳。我举报肯定有风险,但这么大的案子,如果都不管了,不查了,那我们这些警察是失职渎职。还有很多涉毒案子,已经成了白如冰捞取金钱的手段, 这样严重的行为,不查清楚,那我们还是人民的警察吗?我知道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今天我还活着,我就不能不管,不能不想上级机关汇报。”
说到这里,徐磊的喉咙哽咽住了,他想起了前不久刚刚牺牲的韩小红,他站了起来: “就在二、三个星期前, 我一个同事,韩小红;一位优秀的女警察,我们县里城镇派出所直指导员,也是我的警校同学,为了协助我查清这些事情,在去和我见面的路上被人所害,尸体被野兽吃得只剩骨头,连一快肉都不剩 …….. 。”
徐磊说不下去了,眼泪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他先是趴在桌子上,双肩剧烈地抖动着,接着,放声痛哭。
一个年轻的女警死的如此惨绝人寰,最后只剩骨骼,在场的人听到这里,无不动容,大家不由自主站立起来,呈立正姿势,神色凝重。
政法委付主任拿了几张纸巾,走到徐磊边上递给他,并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他的眼里包含着泪水, “徐磊同志,我非常痛心! 也很难过,这是我参加警察工作32年以来,也是我们省建国以来最为惨烈的警察牺牲的案子。请你放心,我下午就和厅党组汇报,厅里会尽快经快成立专案组,全面开始调查,这也是我们为韩小红同志报仇,她不会白白牺牲。不然,我们就对不起她,对不起全省3000多万老百姓,对不起我省20多万奋斗在在政法战线上的人民警察! 我们也更不配称作是共产党员!”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如果说,白如冰等人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会被押上正义和法治的审判台,而韩小红的壮烈牺牲、徐磊的无畏前行,则是加速了白如冰等犯罪份子灭亡的步伐。
一周后一个晴朗的上午。
一位美丽 、典雅的女人出现在饭店里,她说他是来找王一的。
张甜甜认出了她,就是前一段时间来店里吃饭的美女,她请美女在一个包厢里坐下,就去楼上找王一下来。
王一见到她之后,认出她是王可人,是崔名扬的继母。
“你好,王一,你知道我来找你,是什么事吗?”
她开门见山地说。
“我不知道,你说吧。”
“主要有二件事, 一呢,是有人希望你离开本地, 你女朋友不会是在深圳吗? 你最好去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 王一觉得很奇怪。
“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你的同学董馨,你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她了吧?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快就结婚家人了吗?”
“她要结婚了?” 王一站起来,他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 她和一个喜欢她的人,但是她不是喜欢他,她给我说过,前几年她觉得很幸福,因为有你, 但是她以后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和你见面了,因为她要结婚了。她结婚是为了她的父亲。”
王可人像是想起很多往事,忍不住感慨万分:“其实女人很可怜, 凡事总是替别人想, 为别人付出, 就算她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也都不能例外。我来的时候,她其他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希望你能尽快离开这里。你应该知道, 她的内心有多在意你......”
王可人提高了声音“ 有天,我过去帮她收拾东西,发现她屋子里很多东西和你有关,这个小姑娘是爱上你了,她甚至给你买了不少衣服,衬衣、皮夹克、 鞋子、还有篮球。但是你有女朋友,她就只能摆在自己的屋子里自己欣赏,自己看。她上次来,是想呆在你身边一段时间的,因为她担心你的安全,有她在,或许会好一些。但是你拒绝了她。 我今天来,也是把她的意思转告给你,尽快离开这里,保住命。二,这是我自己提出的, 做为董馨的表姨,看到她为你那么痛苦,为你的安全担忧,我虽然只大她几岁,但是我喜欢我这个外甥,爱她,所有我愿意来这里见你 如果你愿意离开的话,我今天就给你转1000万。”
“ 我不离开这里,就是离开,也不会要你的钱。请你转告她,我会自己注意,我这里很安全的。” 王一平静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倔犟呢?崔名扬失踪已经四年多了,四年多了,难道说你猜不出结果吗?”王可人连连摇头。
“就算是他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活着,我要把害他的人和背后的恶势力全部拔出,一个不剩!”
王可人有些不甘心:“王一,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董馨的眼光一点都没有看错,我作为她的长辈,今天来也是冒着风险,我只想给你说,你继续那样会很有危险。 找几个可靠的人在你身边吧。”
“ 不用。” 王一站起来:“ 谢谢你那次救我和帮助我,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走吧。” 说完,他夺门而出。
“ 王一!” 王可人在他身后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王一没有回头。
王可人无奈离开后,张甜甜忍不住问王一,哥,你怎么会认识她? 她来找你做什么?
王一说,她是董鑫的表姨,她只是路过这里,什么事也没说。
一个月以后的省电视台新闻:昨晚,省纪委监委发布消息: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董海龙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投案,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降为主人科员,并已退休。
董海龙曾任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六年,利用手中批复系统工程项目的权利,收受贿赂,目前已查实超过50万元。
公开履历显示,董海龙,男,1970年4月生,本省人,1988年4月参加警察工作,曾任某某县公安局民警,缉毒队队长,县公安局副局长、局长,后长期在监狱戒毒系统任职。历任省某大型监狱党委书记、监狱长;省第五监狱筹建组组长,省第二监狱党委书记、监狱长;省戒毒管理局政治委员(副厅级),省监狱管理局党委委员常务副局长,监狱管理局二级巡视员等职。
县城,一个豪华的KTV歌厅, 占了整幢楼的2、3、4三层。
一楼是服务台,摆着四五张价格不菲的真皮沙发,巨大的水晶灯从二楼垂下来,把屋子照的通亮。豪华的装修,这是县城内最为高档的KTV了。
四五个混混,大声嚷嚷着从外边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向楼上走去。
一个穿制服的男服务生拦住他们:”先生你好,请问你们有预定吗 ?”
一个混混一把推开服务生:“老子来这里给你花钱,还要预定?滚开,老子要要最好的包厢,就要那个’888‘的,再拦我小心我收拾你!”
“对不起先生,那间包房已经订出了,要不,你们换一间吧,”
“不行,老子今天就要这一间,话再多,老子就揍他!”
这帮人很凶 ,服务生也不敢招惹他们,最后只能妥协。
这帮人上了二楼,直接来到888包厢,坐下之后大喊:服务生!”
很快,来了一个身穿旗袍的小女孩,大约也就17、8岁的样子,身材绰约多姿,她长的很像某个影视剧女明星,要说差别,那就是她比那个女明星更要漂亮一些。皮洁白如玉,淡淡的彩妆,全身充溢着少女的纯情和青春的风采,最让人难忘的是那双纯净如水的眼睛。
女孩进来后鞠了一躬:“各位先生好,这间包房最低收费是2000元,请问你们需要喝点什么:”
几个混混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美艳绝伦的女孩。
“来,来,坐下说。”一个混混不坏好意,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 谢谢不用,我们不容许坐下服务,您只管说吧,我站着没关系。”
单纯的女孩丝毫没有意识到会有事情发生。
“ 来么,来么,客气什么啊,小心我投诉你,我们可不是第一次来。” 一个混混说着,就站起来硬拉女孩的手,女孩躲闪着。
小混混火了,站起来拖着女孩,就她硬拽到沙发上,开始上下乱摸,女孩被吓得快要傻了,她反抗着,但是怎么抵得住三四个流氓的欺凌?
很快,她的旗袍被撕开了一个扣子,露出了细白的腿,这更激发了几个流氓的兽性,其中一个混混使劲把女孩的旗袍撕开了一大半,女孩身上几乎只剩下内衣和内裤。她的任何反抗都无济于事,一个流氓把手伸向女孩的内衣,女孩死命的呼叫;“救命,来人啊救命啊!”几个流氓此刻的眼睛都红了。
女孩凄厉尖叫,一个流氓压住了她的手, 她的身体马上就要全部裸露在外面了。
正在这时,门一脚被人踹开,一个高大帅气的人走了进来。
此人洋溢着一种神秘阳刚之美,身躯高大,有着结实的膀臂、隆起的健壮胸肌。
“ 给我站起来,你们这帮畜牲!” 他的嗓音低沉而有力。
说完,他一把拉开爬在女孩身上的那个流氓,一把就把他谁扔到了一边,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外衣扔给女孩:“把这个披上。”
流氓们见有人坏了他们的好事,一下变得怒火中烧。
一个混混冲过来就想撞翻来人,来人侧身,踢中混混小腹,小混混惨叫一身,在地上打腾。
剩下的二个混混见此人不好对付,退后几步,各从后腰处抽出一把三棱刮刀,向来人走过来,嘴里喊叫着:” 他妈的!你要是自己找死,没人能揽住你!“
猛然,他傻傻地站在原地,刀掉落在地上。
来人掏出一把“54”式手枪,二个流氓听到清脆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二个流氓跪下了。
来人向前几步,拔枪顶在一个混混的脑门:“是不是没有人收拾你们? 胆大妄为,你们还是人吗?“
说完,他退回几步,冲着包厢外边喊:” 过来吧。在这呢。”
不一会儿,三四个同样身手敏捷的小伙子冲击来。
”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光天化日主之下,要强奸妇女。告诉派出所,狠狠收拾他们!”
“是,队长。” 几个人随声应到。
几个流氓不知道,他们遇到的,是本地大名鼎鼎、智勇双全的神探、缉毒队队长白如冰和他的几个手下,这几个人大多经历过真枪实弹的抓捕,对付这几个手拿短刀的混混那真是小菜一碟。
“你去叫前台的人送一套女孩子工作服来。”
白如冰吩咐一个手下。
“ 等下你去卫生间换好衣服, 我有话问你。”
他对那个女孩说,女孩的脸色还是显得苍白无力,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
一会儿,一个女孩拿着一套旗袍进来,:“你去帮她穿上,” 包波对她说。
高大英俊的白如冰在沙发上坐下,在等女孩换好衣服出来。
过了一会儿,女孩出来了,他不由得暗暗吃惊。
白如冰也算走南闯北,居然第一次见到这样美的让人发呆的女孩子。女孩像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楚楚可怜的神色,几乎没有化妆的脸上,粉妆玉琢,眼泪依然挂在脸上,清纯明亮的瞳孔,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依然颤抖的双唇柔嫩欲滴,也让人心生怜悯。
“说吧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站在他面前,飒飒发抖。
“你不用怕,我们是县公安局的,不用怕。” 白如冰安慰她。
女孩怯怯点点头。
“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 白如冰问
“ 20,我叫王可人。” 女孩低着头。
“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 刚一个礼拜。” 王可人怯怯地说。
“那你工资多少钱啊,”
“说是800,还没有领过呢。”
“你们服务生都住哪里?” 白如冰又问。
“我们住宿舍,就在这楼后边。” 王可人依然有些紧张,擦了擦额头的汗。
“好, 一会儿派出所的人可你要过来找你,去派出所做一些询问,你不要害怕,就是把今晚的事情,做个记录,要处理那几个坏人。”
“ 我知道了,那他们会不会还来找我呢, 我很害怕,我想回乡下去。” 女孩的眼圈又红了。
“你不用害怕,他们不敢再来找你了,你好好工作吧,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
“ 父母,爷爷奶奶,弟弟在省城读大学呢。”
“ 你父母做什么呢?”
“ 我父母种地,主要种棉花。”王可人这会儿情绪缓过来一些。
“棉花收入怎么样?我父母也是种地的,他们种小麦。”白如冰已经对王可人产生兴趣。
“是吗? ” 王可人抬头看了看白如冰,又迅速低下头去。“不太好,听我父亲说,这二年棉花卖不出钱来,种子和肥料都涨价了。” 王可人这会儿缓过点劲来。
“你就好好上班吧,回头我给你们老板说一下,看调你去前台工作行不行,你可要好好干哦。”
王可人有点喜出望外:“ 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
“好了,今天就这样, 回头我给你们经理说一声。”
白如冰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要准备离开,王可人给他深深地聚了一躬。
大约过了几天, 30多岁的女经理叫住了正在做卫生的王可人: “小妹,以后你就在前台帮着收银,不会的跟其他人学,不要出差错。你的工资也给你调了,今天起,给你2000一个月,”
王可人不敢相信经理的话,她有点不知所措,老板诡秘看她一眼,就去忙别的了。
王可人还站在原地没动,她知道这是那个公安局的人说的情,她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她也没有那个人的电话,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上班,甚至叫什么名字。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但她也觉察到一丝的不安和慌乱。
就这样,王可人在一楼的收银台上班了,工作也很轻松,每天可以睡到上午12点才来上班,收银的其他同事对他也都很客气,她也觉得很幸运,能够遇到好人的帮助。
大约是在一个月后的一天,她接了个电话,她很诧异,她在城里没有什么熟人啊,她大胆地问:“ 你是谁?”
电话里的人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啊。”
王可人一下想起来电话里的人,就是那天救她,又给她安排工作的人,她又惊又喜:“你是,你是那个大叔?”
电话那头的人笑起来:“ 哈哈,大叔?大叔也行, 记得我就行。怎么样,工作满意吗?” 电话那头的白如冰笑着问。
“谢谢大叔,我很好,大家对我都很好,我的工资也涨了。这样我就可以每月给我弟弟多寄点钱了,真的,谢谢大叔!”
王可人由衷地感谢白如冰。
“不用感谢,每个月你给你弟弟多少钱呢?” 白如冰问。
“我给他1200,男孩子花钱多。我留800.” 天真的王克人沉浸在一种幸福之中。
“800够吗? ” 白如冰又问。
“够了, 我们这里包伙食的,我也不到外边去吃饭,太贵了。”
“那你不买衣服吗?” 白如冰有些好奇。
我很少买,需要的时候,我到农贸市场地摊上去买,那里的衣服都很好看呢,也不贵。” 王可人的话里,流露出一种惬意的满足感。
“这样,大叔想请你吃个饭行吗?” 白如冰此时越发觉得女孩很可爱。
“可以啊,我过几天就要发工资了,应该我请大叔!这个月买了些小零碎,钱不多了,嘿嘿。”王可人有些尴尬。
“哈哈,你那些钱,还是留着给自己用吧, 这样,现在你就出门,门口有一辆黑色的车,开车的人你见过的一个人,你到富豪酒店来,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吃个饭。”
:“ 现在不行啊大叔 ,我在班上呢。要不改天吧。”
:” 没事,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没有关系, 你就出门上车吧。”
王可人还是有些犹豫:“ 这样,不行吧,大叔,还是改天我请你吧”
电话里的白如冰有些不高兴了:“你要是还记得大叔的话,你就听我的,要是你还有什么顾虑,那就算了!” 说完,他把电话直挂了。
王可人着急了,对于救过她、帮过她的这个人,说什么也不能这样对待他。她只得给同事说了一句出去有事,就匆匆忙忙出了大门,她衣服都没有来的及去换,因为这个制服,目前为止是她认为最好看的衣服,她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向她开过来。
他们很快来到‘富豪酒店’门口,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随着近年来本地石油的不断开发,外来人口的增加,酒店也都越来也高档。
他们来到一楼一家以海鲜为主的自助餐厅,这里环境宽敞舒适,食材丰富新鲜。安静的环境和服务员贴心的服务,是这家自助餐厅少有的亮点。
王可人被接她来的司机带到一间海鲜自助餐厅的小包厢内。然后带上了门。
“大叔,你好,” 见到白如冰,王可人鞠了一躬,礼貌地问候了一声,白如冰笑了一下,问她:“你饿吗,咱们去拿东西吃吧?”
还穿着旗袍的王可人第一次到这样档次的豪华餐厅来,以她的收入,她是以一辈子也没有机会来来的。食物很丰富,她只取了她认识的食物,水果,牛肉,炒面、各种点心,普通的鱼类。有些食物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只好绕着走,白如冰知道她不认识哪些食物,就取了一大盘,放在小包厢的桌子上让她吃,面对各类美食的诱惑,很快她的肚子就鼓鼓的了,她羞红了脸,表示自己已经吃饱,实在没有地方再吃了。
白如冰微笑地看看着她:“ 有男朋友吗?”
“还没有,大叔。”
“从来没有交过男友吗?”
“嗯,前几年上学,不可以交男朋友,然后就在家,帮父母亲干活儿,我们那里地方小,也没有机会认识人的。”
“ 哦。” 白波说,:“你看大叔怎么样,大叔给你最男朋友可以啊?”
王可人吓的一哆嗦。
“大叔您开玩笑吧,您还没有结婚吗?” 王可人觉得大叔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
“我结婚了,有一个孩子, 我是说男朋友。” 白如冰眼睛盯着王可人。
王可人更是着实吓了一跳!
大叔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让自己给他做小三? 她觉得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脸色变得绯红。她嘴里的饮料几乎喷了出来,她连忙拿纸巾擦了一下嘴唇:“大叔,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我还小,再说.......。 “
“你考虑吧, 我一个亲戚开了一个金店,最近正好找人,你去那里工作,每个月给你一万块钱的工资,不用看人脸色,也不会被人欺负,你看行不行?我们先说好,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有话在先:我不能娶你。等有一天你想嫁人了,就给我说,我们可就结束关系,绝不拦着你,该做的工作你还是继续做。他们的店在闹市区,边上有他们的公寓,你也可以住那里,你自己住一套,也不收你钱。 你想想吧?账已经结过了,我先上楼去了,你自己琢磨吧。“ 说完,他递给她一张酒店房卡:“ 这个卡,是六楼618房间的,我今晚就住在这里,你要是同意,一会儿就上来找我,今晚就别走了。要是不同意,就把卡随便扔在一个什么地方,回去KTV上班, 你自己琢磨吧。“ 说完,白如冰就起身走了。
王可人赶紧站起来,看着白如冰离去。
她现在心神不定、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该找谁去商量这件事情,实际上也不可能,她觉得这件事对她来说太不现实,也太不可思议,虽然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但是自小父母的严厉管教,让她足以分辨今天这件这件事的是非好坏。
她决定离开这儿,回到KTV酒店去。那里虽然工资低一些,但是一样和同事们每天说说笑笑,觉得开心,或走离开KTV,回老家和父母种地去。
她还是处女,但她知道上楼之后意味着什么。她毅然决然地向外走去。
奢华的酒店大堂内,衣着光鲜靓丽的男男女女们来来往往,她想到父亲日趋衰老的脸,妈妈脸上的干裂的皮肤,母亲都舍不多去买一瓶润肤霜保护皮肤。她的印象中,母亲已经有二年多年没有买过任何新衣服,总是说,还有,还有。记得她把第一个月的工资里的400快转给妈妈时候,妈妈兴奋地都要哭出声来了,说弟弟在大学里学电脑,都说了半年了想买一台电脑,可钱总是凑不齐……。弟弟从小就知道疼她、保护她,不止一次为了她和别的孩子打架。弟弟学习很努力,现在自己可以设计电脑程序,也从来不乱花钱。假期回来的时候,用攒的钱,给她买了一条丝巾,说是乡下风沙大,她那么好看,要她保护好自己。她有点鼻子发酸。
可是,每月1万块钱的工资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啊。
那样父母可以少吃多少苦啊,弟弟也可以很快买到电脑,一个女孩子,总不能只顾自己吧。
主义已定,王可人走到酒店门口,走向一个穿制服的门童:“请问六楼从哪里上去?”
门童极有礼貌地说:“请随我来,电梯间在这边!”
彻底改头换面的王可人出现在一家高档的购物中心。
她手里拎着三四个购物袋,此时的她和三个月之前的她仿佛就来自二个不同的世界:她穿一身洁白的蕾丝长裙,玲珑的身躯,长发披肩,完美精致的面孔,流露着一种自信和满足,弯曲翘起的睫毛,白透精美的面孔,高傲的眼神,举手投足中显露着一种雍容华贵。
在一个县城郊区的‘农家乐’里,王可人陪白如冰副局长参加一个朋友聚会。
参加的人大约有十几个人吧,都穿便装,都是白如冰的朋友,他们吃烧烤、喝啤酒、聊天,但看得出一切举动,都是围绕白如冰进行的。 每个人都过来和白如冰捧杯, 叮叮当当的啤酒瓶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他们也跟王可人说话,但也是看白如冰脸上的表情,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亲疏远近吧。
王可人心里非常的满足和开心,她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将她衬托得少女感十足,淡雅的温柔甜美,精致的绣花雅致温润,秀出一双修长的双腿,甜美可人,白波很满意她今天的服饰,不停地眼睛瞄向他,脉脉含情。
一会儿,大家吃好了,该进行下一个节目了。他们进入了一间大约30平方的房间,她看到墙上有一副对联,“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尺五天。”这是民国时期的黑老大杜月笙曾得到的一副对联上写的话,意思是战国时期有个春申君,他门下养了许多食客,以仗义疏财、广交天下好友而闻名,送杜月笙对联的这人,就是想以此比喻杜月笙在道上混得很开,拍杜月笙马屁。
有意思的是,后来王可人知道,这句话也是白如冰的微信签名。
或许白如冰将杜月笙当成了自己的偶像,所以才用这样的微信签名。
白如冰喊了一声:“ 把关爷爷请出来!”
二个人抬着关公的木刻雕像,放在了白如冰身后。
白如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跪下磕了个头,然后坐下,这时有三个人走到白如冰面前跪下,给他了三个头,然后抬头,双手握拳举到鼻子下变得位置,齐喊道:“大哥!” 白如冰一一把她们扶起来。看得出这是今天的活动主题。
王可人看着着这个不中不古的仪式,觉得即神秘又感动,她从侧面看着白波的脸,一时间无法说出心里复杂和令人费解的感受。她端了杯水,起身双手递给了白如冰, 也加了一声:大哥”!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自从她和过夜以后,她就没有再叫过他“大叔”,干脆就什么也没叫,几个月以来都是这样,今天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白如冰听到她这样叫他,有点意外,一把拉过她坐在他的腿上,低声说:“今天起,这个店就是你的了,”
王可人知道,由于白如冰的关系,这家店每天的营业收入都在2万多左右,她倍感幸福地亲了白如冰一下:“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白如冰露出满意的笑容。
半年后,某酒店套房内。
此时的王可人穿衣打扮已经显得成熟,她穿一件带有小方格风衣,内穿一件橘色的羊绒外套,一件带有地域风情的裙子,这套带有质感的套装显出她的高品质和成熟的思想。
王可人和白如冰坐在套房外间的沙发上聊天,这是有人敲门,进来了一个白波的兄弟,他拉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说:“大哥,都在这里了。” 包波打开箱子,里边全是现金,白如冰取出二叠钱,给了那个兄弟,然后摆了摆手, 那人叫了一声“多谢大哥。” 就出去了。
“这些钱是一部分,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 行吗?” 白如冰说。
“大哥,什么事,你说能做,我就做。” 王可人说。
“ 真是个好妹妹, 你现在越来约听话懂事了。”
“ 都是大哥你给的,不听你的话怎么行?“ 王可人边说边摆弄着手机。
白如冰笑起来,:“这才是懂事的妹妹。 这样,我准备让你以你的名义开一家金店,公司也以你的名义注册,你看怎么样。”
“行,大哥说行就行 。”王可人想都没想地说。
“好,这只是一部分钱,其他的钱已经安排备货了,金店开起来,每个月你可以有2万块的工资,怎么样?”
“ 大哥,太多了, 那个金店,还有农家乐的钱加起来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要那么多钱。”
“让你拿你就拿, 不要不听大哥的话, 这点算什么,以后我们会开更多的店, 收入会更多。 你就听大哥安排。“
王可人抬头看着白如冰,放下手机,认真地点点头。
晚上, 他们在套房内的大床上打扑克,斜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架着一个摄像机,王可人时不时看着摄像机,一脸羞涩。
又过了2年。
一家豪华酒店包厢内,白如冰,王可人,还有一位身材健壮,精力充沛的中年男子在一起吃饭,白如冰介绍说:“董局,这是我表妹,叫王可人。”然后劝说王可人给董局敬酒,很快,王可人就喝的有点不稳了。
当晚,酒店套房,董局把喝醉了的王可人抱到床上。
早上,睡在床上的王可人惊恐地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大叫。裹着辈子跳到地下,冲到外屋打电话给白如冰,边哭边说:“ 大哥,你在那里,你那个董局怎么会在这间屋里? 我喝多了,他把我强奸了! 你赶快来啊,我现在怎么办?”
王可人披头散发,哭成了泪人。
“ 你先不要哭么,没有那么严重, 我知道的,是我安排的, 你知道吗,董局是我的贵人,他一路帮我,他人很好!他很喜欢你,你就帮我一次吧,只要你听话,那个金店我就送我你了……。
:“ 你混蛋,卑鄙无耻! 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把我当人了吗?我恨死你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工具是吗? 我不想活了,我在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王可人哭了一天, 作为一个小女孩,还能怎么样呢? 去告他吗? 他们都是有权的人,去死? 她还没有勇气走这一步。
她家在农村,没有学历,没有背景,这几年的养尊处优,不都是白如冰给她的吗? 靠着这些,她把父母接到了城里,操持那个农家乐,每年少说也有十几万的收入,她还帮父母在城南新区买了套房, 弟弟大学毕业后,也是她出钱,帮助弟弟创业,现在公司做的也小有起色。说穿了,她就是包波的一个女人,从一开始,白如冰就有言在先,说不可能娶她,既然她自己愿意,她又何必要去追求一个没有基础的坚贞?
慢慢地,她有些想开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没有感情的前提下,就把钱当成你的亲人吧。
它不嫌贫爱富,不嫌你是否丑陋无比或者美艳绝伦,也不在意你是否出身富贵人家、达官显贵;或者你又傻又懒,哪怕是一个乞丐,它都不嫌弃你。
又过了一年。
春天,万向更新,春光明媚。
王可人的第二家金店开业典礼在万众瞩目中开业了。
也是在那一年,一家高档服装店在秋天典礼,王可人穿一身玫瑰色的套装,依然戴着弟弟送给她的橘色丝巾,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她的一双眼睛里少了些少女的单纯,多了些成熟女人的款款深情,一颦一笑,风姿绰约,楚楚动人,浑然天成,她的脸上对来宾始终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转眼间时间又过了三年。
依然是一家豪华酒店的包厢内,依然是三人吃饭。
董局、王可人、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有钱的商人,沉默内敛, 大约五十来岁吧,董局叫他崔总。他就是崔名扬的父亲,董局说王可人是他的表妹,崔总话不多,但显得彬彬有礼。
从头到尾,他的眼睛很少离开过王可人,王可人暗示了董局几次,董局装傻。 董局给她介绍崔总,说他生意做的很大,是本省很有名气的企业家,他前年和老婆离婚了。
席间,崔总去了洗手间,董局说:“崔总人很好,他看过你的照片,很喜欢你。你要是同意,就考虑一下,你知道我现在在省里的监狱管理局也主管基本建设,嫁给他之后,我这里所有的工程都可以给他做,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你也会又很大的一部分。”
王可人立刻站起来,大怒:“你当我是什么?”
董局:“ 小妹,先不要生气,你知道我虽然单身,但是像我这样有身份的人,是不能娶你这样出身、又年轻美貌的女子的,那还要不要前程了? 现在已经有一些闲话开始传了。如果我们再继续下去,恐怕盯着我的人就越来越多,那该怎么办? 我也想了一下,崔总有钱,人老实, 你也不算小了,嫁给他好好过日子吧。虽然他比你大个20几岁,但看上去也年轻啊。 找个年轻帅哥当然也没有问题,没钱的呢,有风险,但是你怎么知道他是冲你什么来的? 找个比你有钱的呢,又要担心对方出轨,你说你现在什么也不缺,不如找个有钱、踏实、一心爱你的人,好好一起生活,这样不好吗?“
“ 那我算是你什么人?”
王可人又一次觉得被欺骗你、玩弄和抛弃,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怒火,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犀利的目光,她的鼻翼撬动,两颊发红。
“ 你是我表妹啊。” 董局嘿嘿地笑。
王可人把一杯葡萄酒泼在董局脸上。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有没有人性啊!” 王可人说完,其身冲出包厢离去。
一个月以后,一场盛大的婚礼。
崔总当着来宾的面送给王可人一刻五克拉的钻戒。
当晚,别墅内,崔总对卸了妆,身穿睡衣的王可人说:“你看你,借了妆还是这么好看,嫁给我,是委屈你了,但是人都会老的,我会好好疼爱你,今后我的钱都要你来管,还有,你看这间别墅500多平方,你知道吗,这是我自己的公司修建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把你父母接来吧,让他们和我们一起住,家里再请几个管家和做饭的,好好照顾他们。 ”
王可人什么也没说,站起来面向新婚丈夫,一点一点解开了睡衣的带子。
王可人结婚后,时间又过了一年。
省城最为豪华的”长富宫“KTV开业,人头攒动,万人空巷。整条街几乎被汽车堵死了。
王一在一家小店里买烟。
付钱的时候,透过窗户他看到有辆黑色的suv四驱车停在对面的马路上,有个人降下车窗,正在用望远镜远镜观察他开的一辆白色的车,王一在小店里站了一会儿,想看看对方究竟要干什么。
等了大约5分钟,对方没有下车,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他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就出门向车边走去。
王一上了车,发动汽车准备离开,这时那而辆车也动起来了,火速掉头,向他追了过来。
大街上冰雪虽然清理过,但还是有不少的黑冰,是一种很薄、很结实的冰层,顽强地附着在地面上,非常滑,感觉踩了油门也不起什么作用,尽管如此,王一的车速还是很快开到了60码左右。他忽然发现前边200外有一个红绿灯路口, 怎么办?
这种路面上不能急踩刹车,否则车子会失控。
但也只有踩刹车了,无论如何不能撞到行人!他踩了一脚刹车之后,反应不大,刚准备踩第二脚,从他的侧面飞速驶来一辆红色的卧车,攒足了劲似的向他冲过来,他只来得及看到对方一张同样惊骇的脸。
“哐”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
他感觉左边车门变了形,车门内侧猛烈地撞击在他的胳膊上,一阵剧痛,接着是麻酥酥的热,他知道是左边胳膊流血了。
接着,那台黑色的车又重重地撞击到他的车后箱,车里浮起轻微的尘土,他颈部受到冲击,大脑神经一阵晕眩,额头磕碰在了仪表板上,立刻有血流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清醒, 就从倒车镜上看到有后边而三四个人手持短刀向他的车快速跑来,他猛然记起车里他存放着防身工具,他弯腰从座椅下面抽出一跟有半米长的铁棍来。
他妈的,拼了!
这时他发现车还在发动着。
不行,对方二台车,至少是四五个人,万一就这样死在这里,崔名扬的事情怎么办?
他回到车里换好了档,等到对方离他四五米的时候,他一脚油冲了出去,对方愣了一下,立刻返回开车,这样王一就把他们甩出了将近200米左右。
刚好是个绿灯,他笔直向前冲了过去,他一时也不知道目的地是那里, 他边开车,边给徐磊打电话,大声喊:“徐磊,有几个人要袭击我,二台车,一辆黑色SUV,一辆红色本田。”
徐磊电话里急切他:“告诉我你的位置,你准备去哪里?”
“我在幸福路上向西,准备回去站前广场。”
“好,你是从二道桥子边上走吧?你听我说,你就从哪里走,桥附近有我们的执勤点,我马上电话给局长请他布置警力,你先和他们绕几个圈,大约30分钟左右开始往那边开!把他们堵死在桥上,明白吗?”
“明白!”王一大声说。
他看了一下车子的状况,除了左边车门受损严重,没有了玻璃外,车的前后玻璃也完全破碎,其他没有什么。
“好吧,兔崽子们,我们就来飙一回吧!”王一大声地喊。
王一远远看到前边500米左右又有一个红绿灯,他怕跟丢了对方,有意放慢了点车速,看到对方追上来,才加速向前冲去,一个漂亮的飘逸右转,对方手忙脚乱地追了上来。
车内已经没有了玻璃,气温大概在零下20几度,不一会儿王一就感觉到脸上被寒风吹的生疼,额头和鼻腔的血还在流,多少有点热量,耳朵已经冻得通红发抖,他只好一手开车一手轮流捂着耳朵,防止它们冻掉了。
电话响起,因为风大,王一勉强用手打开免提“你现在到什么位置了?”徐磊的声音。:“我大概在二商店对面。” :“你继续往前开,局里已经安排警力去支援你了!过下一个路口后,你就往二道桥子开,桥对面已经有我们的车在堵了。你上桥以后,把车就停在桥上,引他们上桥,这样他们就没地方跑了!”
“好,明白!”
王一精神抖擞,过了一个路口之后,把车开往二道桥子。
这时,他的耳朵开始‘滋滋’作响,视线也有点模糊了。
这是什么回事?难道我要死了吗?
他使劲捏了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时,后边远远的有警车警灯闪烁,警灯嘶叫,明显是来追逐他们来了!
王一是第一辆车,后边并排二辆追他的车,再后边就是警车了,这是县城里少有的景观。
王一的车离开城区,开始开往二道桥子方向。远远的,他看见第二两警车因为车速太快,猛然侧滑,打了几个小圈,撞到了路边一棵树上。
追王一的二台车,加速冲上来,估计是想冲过二道桥子。
过桥之后不远,是另外一个县级市的辖区,哪里有一个新建的高新区,居民楼有不少,双向四车道的马路,很容易逃脱。
王一看出他们的意图,他开始蛇行驾驶,左右开弓,随时封堵后边的二台车,当对方想超车时,他也一脚油,加速向前冲。
他面部已经没有知觉了,鼻涕眼泪一起不停地往下流。
终于,看到二道桥子了,对方的阴谋眼看就要失算落败。
从王一的脸上已经认不出他是谁了,留下来的血,鼻涕、眼泪一起,糊了一脸。
车上桥了,他把车开到桥的中间。
从倒车镜里看到后边的二台车和警车也都上了桥,他开始踩刹车,谁知就在这时他的腿动不了了,他没有惊慌,一手拉起手刹,一手强行把档位摘除,车就这样打了十几个旋儿,撞击到了桥边的护栏,又往前滑蹭了七八米才停下。
王一费力地推开车门,一头栽了下来。
追他的一辆车加足马力向他飞驰过来,看样子是想撞死他,或者把他撞到十几米的桥下摔死他。
这时,桥两头的七八辆警车一起鸣警笛向中间合围。
有个警察举枪鸣枪警告,大声叫道:“趴下!不许动!”
终于胜利了!
王一试图要站起来,但试了试没有成功,就趴在地上,看着这胜利的场景。
二台车上总共七个歹徒随即被制服,悉数被抓。
第二天,站前饭店。
张甜甜正在办公室通电话,进来一个女服务员说:“老板,有人找。”
“哦,是谁?” 张甜甜问。
“不知道,一个男的。”.
“ 好,让他稍等一下。” 张甜甜以为是哪个供货商来结算。
过了几分钟,张甜甜来到前台,一位穿着很讲究的深色夹克衫,戴一副墨镜,头顶一个鸭舌帽的中年人坐在哪里,看上去既时尚,又休闲、有型有款,他手还捧着一大把鲜花。
张甜甜:“我是这里的老板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张甜甜客气地问 。
“哦 ,美女老板,是这样 晚点时间我的有些同事要过来,我想找个包厢。” 那人客气地说。
“没问题,请您随我来,在二楼。” 张甜甜带着这位神秘的客人上了二楼,进入到一间最大的包厢内:“您看,这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包厢了,您觉得还满意吗?”张甜甜问客人,她总觉得这个客人有点儿怪怪的。
“不错,很满意,地方够用,足够大,就这儿吧。” 看起来客人很满意。
张甜甜泡好了一杯茶,端到客人面前。
“谢谢你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这里有这么漂亮的美女老板?”
“您过奖了,不过还是多谢您。”说完,张甜甜递过去菜单。
那人接过菜单后简单翻看了一下,并没点菜,而是盯着张甜甜看了一会儿说:“我来这里还有件事,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里,我和他很久不见,听说他昨天受伤了,我也就顺道看望他一下。你看可以吗?”
“可以呀,这里有不少长住的客人,请问您找的是哪位?”张沐问。
那人这才把墨镜摘出来,不紧不慢地说:“他叫王一,是我的老朋友了。他住那个房间?”
张甜甜顿生疑惑,这人是谁?他是王一的朋友,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 如果是王一的朋友,她基本上都见过啊。
“你没有见过我吧? 我和王一还有崔名扬都是朋友,我比他们高中时候高二届。“
“ 那,我怎么没有见过您呐?”张甜甜问。
这个么,你就不问了,我在石油上工作,经常不在家,和他们是见面少。”
:哦,是这样,那你等一会二,我去找他。“ 张甜甜说完,去楼上找王一。
她敲开王一房间的们,王一好像刚起来。
“哥,有人找你,说是你和崔名扬的同学,戴个鸭舌帽,还戴着个墨镜,很精干的样子。”张甜甜描述着。
“我的同学? 他还提到崔名扬?不对啊,那一定不是我的同学!我的同学里,这几年没有人会提到名扬,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大家都很忌讳,这个人可能来者不善!”
“啊,那怎么办?” 张甜甜紧张起来。
“你不要出去,你打这个电话给徐磊,我先在下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不会有什么事。”王一从手机里调出徐磊电话,让张甜甜输入到手机里。
“ 不行, 你不要下去, 我去!我就说你不在,我又不认识他,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张甜甜阻止王一去见这个人,她觉得这里有危险。
她后背靠在门上,坚决不然王一出去。
“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和你也没有关系, 就算有风险也是我自找的。听到了吗?让开!” 王一有点急了。
“ 哥! 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 如果是个坏人么呢,你昨天刚受伤,才从医院回来,这种情况下你不一定斗得过他,风险太大了,不行!”张甜甜一口否定。
“ 是什么人还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如果真的是坏人,谁打得过谁还没一定呢,你急什么? 再说了,我一天满街找的,不就是在找这些人吗? 我的身体好着呢,没事,三、四个人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那有那么容易就死掉?何况对方才一个人呢,是不是? 好了,不用担心了,我的妹妹!” 张甜甜听到王一这么叫她,立刻堵住王一的嘴巴,“ 哥,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赶快说‘呸呸呸’ 快!” 王一见她这样,觉得好玩,但有看到张甜甜严肃的认真劲儿,知道不是开玩笑,就朝地上“呸呸呸”地吐了三次。
张甜甜有些心慌,她有些动情,掏出纸巾搽了搽眼睛,知道劝不动王一,就说:“好吧,我马上打那个电话,你自己多小心。”
王一下楼来到包厢,进去之后,她发现那人他并不认识,只是稍有一点眼熟,但他肯定从来没有见过。
“ 你好,请问你是?” 王一礼貌客气地向对方打招呼。
“ 你就是王一?一表人才啊,” 那人说。
王一点点头:“我是王一,我们好像没见过吧,请问你是?”
那人站起来,和王一握了握手。
“ 你说对了,我们确实没有见过, 但是我知道你的名字,已经好几年了。”
“请问您是?” 王一又问了一遍,他还是一脑子疑惑。
“ 不急,我今天来就是和你聊天的,我们先聊一会儿,你很快就知道了。”
那人点燃了一只“中华”烟,把头顶的帽子取下来,弹了弹上边的灰尘,放在架起的二郎腿上,好像觉得不妥,就又拿起来,放在了桌子上,不紧不慢地说。
“好吧 ,那就聊吧。” 王一还是弄不清对方的身份。
“ 我先给你提醒一下,我说话的时候,请不要打断我,我不喜欢那样,会把我的思路打乱的,这个可以吧?”
“可以。” 王一说。
“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 我先给你说,我是个警察。”对方慢条斯理。
“最开始呢,我只是一名小小的禁毒警察,那时候年轻,也算是一个很有志向也有能力的人,对工作兢兢业业,不怕死,在当上禁毒警察不久后,有多少次和贩子真刀真枪的干,我都记不清了,我身上中过三枪,有一颗子弹是插着心脏边上打进去的,你知道为什么没有打进去心脏吗?是因为我母亲给我的一个护身符,救了我的命。 那次我立了功,得到了500元的奖金。 从此我就因为业绩突出不断升职,但这些都是我拿命换来的,三棵子弹,就换来了500块钱! 你觉得值吗? 我觉得不值,如果那颗子弹打偏了呢?那我连花那500块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后边以还有过枪战,我还是拿命去拼的。 那时侯起,我想通了,我要赚钱,不然以后就是死了,或者没死,我还有花钱的机会,可是我也得先有钱吧?这以后,我学会了赚钱,当然怎么赚你可能不明白,我们毕竟行业不同么, 这样我很快当上了缉毒队队长,前年上任县公安局局副局长。”
王一立刻知道他是谁了。他刚想站起来,白如冰向他摆摆手“ 我知道你能打,但我身上有抢,你就别和我闹了。”
正在这时,张甜甜推门经来。
王一呵斥她“你来干什么,快去照顾客人,赶快去!”
“我不去,我就想在这坐一会儿,和你们聊聊天,又怎么了?”张甜甜不愿意离开。
王一站起来开始吼:“ 给你说了为什么不听? 赶快滚!” 他怒了,他不想张甜甜有任何风险。
张甜甜见王一如此,知道此刻的事情非同一般,她眼圈一熱,明白王一是不想让她有一丝风险。
“哥,我就在这里给你们倒茶么,你们的事情我又不懂,好不好?” 张甜甜强忍着要流下来的眼泪。
白如冰:“ 这是你妹妹啊,她想呆就呆这呗,你决定。”
“ 不行,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碍事,不行,我说了你赶紧给我滚!滚!” 王一提高了嗓门,咆哮起来。
张甜甜看到王一这样,只好强忍泪水离开了。
张甜甜刚才已经给徐磊打通了电话,徐磊已经断定那个人就是重大嫌疑人—副局长白如冰,说马上回报给局长,大批特警即将赶到。但是她担心王一的安全, 王一又不让她呆在这里,她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
“ 其实, 你没有妹妹,你家里父母都不在了,她是你朋友,不是妹妹,不过,从这事上看,你确实是个汉子,值得尊敬。你放心,我不会是伤害她的,” 看着推门出去的张甜甜,白如冰说。
“我们接着往下说,可是,在我不断升迁的过程中,我又和社会上一些人走到了一起,他们有钱,我需要钱,一心想利用自己的岗位捞好处,收受贿赂,充当他们的保护伞。再就是呢,我这个人小时候武侠小说看得太多,中毒太深,和朋友相处喜欢讲义气。我喜欢交朋友,也喜欢黄金,我很仰慕杜月笙这个人。我的朋友很广泛,有搞开发的建筑老板、开黑赌场、放高利贷的、贩毒、开夜总会等各种身份的人,这些人在认识我后,都叫我‘白哥’,把我看作他们的保护伞,一有事就找我解决。就这样,被我罩着的场子不管怎么查都没事,这些被罩着的人也会反过来给我送钱送黄金。
后来我的朋友越来越多,我呢为了方便管理,就给他们立规矩下禁令,其实是为了把事情做的更好,可他们居然把我当成了江湖老大。”
“我们最风光的时候垄断了本地所有地下赌场和游戏厅,我平均一个赌场占百分之十的股份,一个赌场平均一月就能分得十几万,这些年来,我光靠赌场收益就有了过一个亿吧,也就更别提其他产业了。”
“ 我也知道, 这些事情再隐秘,再小心谨慎,也会有被发现的一天,就算再怎么隐瞒也隐瞒不住,我每天睡不着觉,钱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四年前你回来开始查崔名扬的事情,我不想被你查暴露自己,崔名扬的事情,是我让人去做的,其实我真的没有安排人去杀他。 这几年我看出来你是个不错的人,为了崔名扬的事情,一追就是四五年,之前我没有想过要杀你,就在上礼拜,都是这样想的。但是这几天我知道我的日子到头了,省里从外地调了300多警察来抓我,所以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你,和你做个了断。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老婆和我聊了半夜......。”
说到和妻子的交谈时,白如冰也落了泪,他的头一直低着。
“ 那,崔名扬现在人呢?”
王一的肩膀不停的在颤抖,他终于听到了崔名扬最实在的消息,但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但是下面的消息却让他肝肠欲碎。
“他不在了,已经四年多了。你也不要问了,实话说,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没有必要给你撒谎。”
王一见他这么说,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就问他:“那你来找我是什么原因?”白如冰想了一下说:“是我自己把自己害了。这些事,都是从你寻找崔名扬开始的,把我做过的丑事一件接一件暴露出来,现在,我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县城的每一条路上,都已经布控了警察。我来是想见一见这个把我逼到绝路的人是什么样子,然后你我做个了断。”
“你想怎么个了断法?”
王一问的眼睛喷着火:“我估计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吧?但是我想见你一下,然后,…….走吧,你跟我出去。”
白如冰这时站起来,从腰间掏出一把“64式手枪”顶在王一后腰上,“走,跟我出去,我估计现在外边狙击手也不下三五个了,你跟我出去见见世面,也跟大家打个招呼。”
白如冰押着王一向门口走,王一走在最前面,白如冰在后边用枪指着他,再后边就是靠在墙边的张甜甜,她几乎是扶着墙向前挪动,她紧张的几乎站不稳当,她看看王一,王一带着几分镇定,他在大脑里盘算着如何挣脱白如冰的控制。
出饭店大门,果不其然,外边不下100个警察举枪瞄准着这里,这时大喇叭也开始响了:“ 白如冰,这里已经被严密包围了,放下枪是你唯一的出路。”
白如冰绝望地苦笑:“ 哄我,那里还有出路?”
他押着王一站在门口,看出这些昔日的同事好像还没有立刻要他命的意思。他就把王一往前一推推,站到了王一的身前,正当他要举枪的时候,从身后一把锋利的长刀砍向了白如冰拿枪的胳膊,他厉声惨叫,倒在地上,隔壁和枪掉在了地上,地上血流如注。
是张甜甜,她用尽了平生最大力气,把白如冰的胳膊砍了下来。
王一转回身,用脚踩住了白如冰的胸口。
“我本想杀死你之后再杀了我自己的,看来我今天是死也死不成了”白如冰绝望地说。
“现在你还不能死!” 王一说。
几十个警察狂奔过来。
白如冰狞笑一声“ 兄弟,你是好人,但谁说好人就不能死?”
说完,他左手从裤兜里掏出另一把已经上膛的手枪,对着王一的眉心,连开三枪。
王一栽倒在地上,再没有说一句话。
警察们赶到,为首的警察开抢击中白如冰的左臂,其他警察立即给二只胳膊上血流不止的白如冰从背后戴上手铐。
最后的战斗就结束了。
但王一再也没有站起来,他死在了最后胜利的前一秒钟。
他身边跪着哭成泪人的张甜甜。“ 哥,哥哥! ”张沐抱住王一疯了一样的哭喊着。
天蓝得如同从远处瞭望的大海,目光所致,没有一丝浮絮,熠熠发光。
头顶极高出飞过一群鸽子,带着响亮的鸽哨,一圈又有一圈地飞翔,回环来往,翻身映日,白羽青天,令人痴迷!
一切依旧,一些改变了的东西肉眼难见,但是往往看不见的,才是真正的改变、是最珍贵的付出换来的!
这是一间标准的审讯室, 戴着手铐脚镣,身上多处用纱布包着的白如冰,穿一件印有xx看守所字字样的黄色马甲,坐在椅子上。
“白如冰,你走到了犯罪的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也早已丧失了人性。你也曾是人民警察,也曾立功受奖,面对被你杀害的,你曾经的战友,我希望你能如实交代你的罪行,争取宽大处理。” 审讯白如冰的二名警官威严地坐在铁栏杆外的桌子前。
“ 我是该死,但是我没有办法。人都有保护自己的天性。到这个份上了,你们问吧,问什么我回答什么,我也不指望什么,反正横竖都是一死。”
二位审讯警官相互对视了一下,主审警官继续发问到 :“ 关与李伟的死,是不是你干的?你要如实交代,说实话。我们有视频录像。”
“ 既然有视频,那你们看到是我本人吗,既然不是,那海浪费什么时间? 问别的吧。” 白如冰丝毫没有任何一点恐惧的样子。
“白如冰! 你要端正态度!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你现在的态度会影响到你的量刑 ,知道吗?” 主审警官拍了一下桌子。
“ 我不指望能活着,我是该死。你们问吧,李炜的死,是 因为有个叫王一的人去找过他,他给哪个人说了不少事情,然后 ……..。
“王一是谁? 和你什么关系?他找李伟是什么目的?” 另一位警官立刻追问,他可能认为有了一个新的线索。
“ 王一? 你怎么回不知道他? 如果没有他,我的这些事情不会暴露,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说实话,我也已经厌烦了那种违法犯罪的事情,本打算就此洗手的,现在可能说了你们也不信,不过无所谓了,一报还一报。他就是那天和我站在那个小饭店门口,按到我的那个人,中了我3枪死了,唉,可惜了。如果没有他,至少我今天不会坐在这个椅子上的。”
“ 那你继续说,就说你为什么要指使你手下的人去杀害李伟的?”
“ 王一去找过李伟之后,我很快得到消息。知道是李伟这小子泄露了不少事情,我就安排人去找李伟,问他都给王一说了什么,我的人找到李伟以后,他态度很嚣张,完全不配合,什么都不说,我的人为了制服他,就在楼上打了起来,李伟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楼去的,不是我的人在楼上杀的他,这一点你们可以查证。 而且我也从来没给他们说要让李伟死的话。现在他们都在押,你们可以问他们, 我也可以和他们对证。”
“ 好,这个问题先说到这儿,我们会核实。下边,关于崔名扬的死,你要详细交代,你为什么要杀死崔名扬?”
白如冰停顿了一下:“ 崔名扬的死,我交代。 在缉毒队的时候,崔名扬就多次向局领导反应,说队里有严重违规违法的情况。我找他谈过多次,可他都听不进去,在他离职之后,我到省城约他,请他吃饭,希望他能收下留情,但是说不通,他说他正在收集材料,要向省政法委举报。我实在没有办法,那时候我已经提副局长了,如果他举报成功,我的一切都完了。有次我打听到他回县城和同学聚会,我就安排人绑架了他,把他送到一个小旅馆里,然后我自己出面,本想吓唬吓唬他,但是没想到,他的态度很强硬,说第二天他就要去省政法委举报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那你是怎么杀死崔名扬的? 交代这个问题!”主审警官呵斥道。
:”我见他这样,就把他打晕,然后背了出来,把他拉到了一个搅拌站,把他放进一台搅拌站的机器里,想着冻死他得了,我本想那个季节工地应该停工了,天气蛮冷的,那个对方也算是在郊区,平时没什么人去,但谁知道过了几天我友谊路过那里看了一眼,那里的机器居然还在运转, 他的身体是被碾碎了,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二位警官听到这里,其身大骂道:“ 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还算是个人吗?对你这这种东西,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开抢崩了你!”
“随便吧,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反正再晚都一样,痛快点就行。” 白如冰惨然一笑。
“还有韩小红的事情,你现在也要如实交代!”
“因为韩小红透露的事情太多, 严重威胁到了我,我就让人监听了她的所有打进打出的电话,想找机会让人警告她。那天,有人汇报说她要去边境派出所,我知道她的目的,无非是找她的同学徐磊密谈关于我的事情,我就让人开了部车,又拿了套警服给那个人, 在‘九沟十八坡’等她,到了那天下午,电话里说看到韩小红的车了,我就让他们按照原定计划动手。他们伪装了汽车抛锚的假象,向驾车过来的韩小红求救,对韩小红来说 ,将近零下30几度的情况下,面对汽车抛锚的同事求救,她没有里有不停车的,在她下车询问情况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用木棍打昏了她,把她搬到车里,给她灌了不少白酒,然后把她背到了1、2公里左右的沟里,造成她酒后自杀的假象。拿走了韩小红的包,也开走了她的车。那个包里,有韩小红的手机和配枪,他们回来以后,把东西都交给了我。韩小红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
二个审判警官听到这里,已经全身颤抖,他们对白如冰这种惨无人寰的行为不能容忍, 主审警官愤恨地说,:“如果不是国家有王法,我现在就把你活活剥皮!你残忍到了极点! 崔名扬、韩小红他们是曾经和你一起工作过的同事 ,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这个混账东西,不是人的玩意!”
白如冰的案子,共逮捕了将近30多人,闻讯调查就用了四个多月时间。
四个月以后,省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白如冰的行为已分别构成了: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受贿罪、徇私枉法罪、寻衅滋事罪、非法拘禁罪、强迫交易罪、诈骗罪、伪造企业印章罪、妨害作证罪、高利转贷罪、骗取贷款、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白如冰犯罪情节属于特别严重,应从重处罚。白如冰利用公职身份和手中权力,网罗社会闲散人员,涉毒违法犯罪分子,逐渐发展成规模30余人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在当地盘踞长达11年,一方面滥用手中权力笼络骨干分子,操控犯罪集团,同时为组织成员实施犯罪充当“保护伞”。该组织实施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故意杀人、贩卖运输毒品、开设赌场、非法拘禁等62起犯罪,造成2名被害人死亡、多名被害人受伤。其中亲手杀害了崔名扬。决定执行死刑,剥夺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1亿4千零300零6万元,罚金4200万元。
省城,一个别墅区内。
冬季的小花园里格外寒冷,却也阳光明媚。
树上结着冰花,如昙花般一线的冰花啊,此刻却晶韵透明,素雅而安静的冰花,把多少爱的记忆收藏在花蕊里,成为一种生与死的思念。
周围静美安然,远处可以听到城市的喧嚣。
崔名扬的父亲坐在一辆病人乘坐的轮椅里,面孔呆滞,胸前挂着一个黑色相框,是他儿子崔名扬身穿警服的的黑框照片。他由于严重的刺激引发脑瘫。
一身素衣、素面朝天的王可人依然很美,和崔名艳一起推着轮椅,缓缓向前走着。
在一个春天的凌晨,二道桥边上 。
天已透亮,脚下鹅卵石的河滩显出带有紫色的清澈轮廓,能看清附近的石头和十几米以外的沙枣树。它使得戈壁变得美丽而又神秘,它既有威胁,又富有鼓舞性。
当光明照亮了蒙昧的虔诚之色时,世界变得更加的可爱,就连这戈壁滩都会使人心醉和温暖!
徐磊、 崔名艳一张一张点燃手里的纸,崔名艳穿着一套簇新的警服。
这里离城市不远,可以看到城市的高楼大厦。
迎着初升的太阳,面对城市的大楼,徐磊、崔名艳鞠了三次躬。
徐磊满眼是泪:“ 韩小红,我不能用语言表达我的悲痛,我要告诉你,那些黑恶势力,那些坏人,都已经被抓。你安息吧!崔名扬:你死前一身正气,是个好警察,死后化为钢筋混凝土,浇灌着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依然守护着这个城市,,,,,,, ”
徐磊说不下去了,他拉着崔名艳一起跪下,对着城市放心磕了三个头。
他们的眼泪如雨一样流下,在悲痛中无法自拔。
几乎在同时, 南山山坡下的坟场,二个穿黑衣的年轻女孩跪在一座新坟前,追忆悼念者什么人。
朴素的坟墓里面埋葬着一个极其普通的人,在这个县城里,没有太多人知道他的名字,记得他做过什么,为什么而死,但是人们会明显地感觉到城市将会有很大的变化,自然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些变化,和躺在坟墓里的人有什么关系。
一座坟墓,把活人和逝者阴阳相隔,人们在这里哀悼,是为了和逝者告别,也是为了作为亲人的悲伤。
一座坟墓,标志着一个人生命的结束,一个人故事的结束。
这个人就是王一。
刮起的风,伴随着四处坟头上传来的哗哗哗的声音,那是死去的人们在低语吗? 也或许,他们在向活人们发问:你们哀伤什么?也或许,只有你内心能感受到和听到,这个声音会一直回旋在这寂静的坟地,让你和其他活着或死去的人们听到。
这二个女人,是李曦曦和张甜甜。
她们没有大哭大嚎,也没有悲伤至极时的呜咽抽噎,因为她们知道王一不喜欢那样,她们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看着坟头上的最为简单的四个字“王一之墓” 任凭泪水不停地流下。
一会儿,远处的车道上开来几辆车,缓缓而行,到了离王一坟头不远的地方停下,下来了一些人向这边走来, 到了跟前才看清他们是徐磊、崔美艳、董馨、还有一个气质儒雅的年轻人,估计是她的新婚丈夫。还有二个干部模样的人,徐磊的腋下夹着一块什么墓碑一样的东西,到了坟头,哪儿个干部一样的人,把那块墓碑立在了坟头,大家这才看清,上边有六个大字 “平民英雄王一” 落款是 某某省人民政府。然后,他们离走到坟头十米左右的地方看着。
此刻,风不吹,草不动; 小鸟不飞,空气停滞,时间也停止了。
徐磊接过墓碑,把它安放在王一的坟头。
徐磊对身边的崔美艳说“来,我们一起跪下,他值得我们跪。”
崔美艳跪了下来, 她边上的董馨也立刻跪了下来,他身边丈夫正在犹豫,她一把把他拉跪下了。
李曦曦、张甜甜终于忍不住内心巨大的悲伤,放声痛哭。
董馨满脸都是泪水。
李曦曦大声喊了一声王一的名字“ 王一,你就是要这样的结果吗?现在你有了, 可是我永远失去了你!”
众人听罢,无不痛哭失声,不能控制自己。
霎那间,阳光灿烂,天空变得碧蓝纯净,他们沐浴着这世间普照大地的万丈光芒!
虽然他们的亲人、朋友付出了很多乃至生命,但是新的一切,尽管姗姗来迟,但是在牺牲者的奋斗中,它还是来了!
平民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