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 周四 雨
昨夜,似乎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没有醒,但做了很多梦。当我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看看手机,7:30。起来先煮咖啡再做早饭。吃完早饭,在湖里洗完碗,就跑到露天厕所蹲坑。坐在木制的座便上,一边努力排空,一边录写这段日记。这次徒步旅行,没有办法带笔记本电脑,只有用手机语音输入。自己普通话不标准,语音变文字时,有些奇奇怪怪的输入,但也顾不了许多,先记下再说,回头到了城里再改吧。
来之前,看奇拉里的天气预报,说是今天下午四点开始下雨,十多毫米,应该挺大。于是大家决定早点出发,争取四点半可以赶在大雨之前到达营地。吃早饭、收拾帐篷、装背包,一连串的忙碌并没有让我们快多少,等我们整装出发,已经差不多9:30了。昨天似乎也是这个时间出发的。
刚要上路,我们就看到镜面一样的湖水起了大圈小圈的涟漪,天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很小,时下时停,但三个美女赶紧把护腿和雨衣都一一穿上,而且把背包的防雨罩也盖上了。我觉得这点小雨应该下不大,天上的云层不算厚,有些天空似乎还隐隐约约地透出点蓝色,于是我任何雨具都没有上。
今天的目的地是23号营地,离我们昨夜的19号营地有十公里的路程。纳泥昨天查了小册子,说今天前半程比较平坦,后半程比较虐。果真,刚过五公里,就是一个大峡谷的下坡,从上边往下看,简直就是直上直下,估摸了一下,怎么也有70多的坡度吧。因为都是嶙峋的乱石,手脚必须同时使用,手要找到可以握住的树根或石缝,脚要试几次才会找到稳妥的脚坑,背上还有一个硕大的背包。这不是徒步,这就是攀岩。像是游击队遇到日本鬼子扫荡时的撤退,也像是土匪遇到解放军时的仓惶逃串。但此时我已经停止了思考,心思全在如何避免滚下山崖。心想这要是失手脚滑,那不被如刀的乱石刺得血肉模糊才怪。安全通过了这关,以为这样的下坡仅有一次,没想到,后面的徒步几天几乎天天如此。而且不仅是下坡,上坡也是如此。这时似乎才稍微体会到,当时JW说到奇拉里时,为什么眼睛里会闪烁出兴奋和恐惧。
又走了差不多三公里,时下时停的小雨开始变得密集和连续,我赶紧把背包的防雨罩从底层掏出,又让纳泥帮忙给罩上。背包鼓鼓囊囊,防雨罩有些小,盖住了背包的大部分,但不是全部。不久,雨又大一点,我又把一次性的雨衣拿出来胡乱地穿上。雨衣是三月份去大峡谷时买的,那次没用上,这次倒是用上了。把头套进去雨衣,还以为只是个整体的雨披,没想到其实它是有袖筒的。因为路途上上下下崎岖不平,两手必须要拄着登山杖,于是手臂自然会露在雨衣外。很快上衣就湿透了,有雨水也有汗水。走到再一次休息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啦,就把鸟牌的防雨夹克穿上了。到底是正规的衣服,感觉好了许多。
我和纳泥两点多到了营地,艾伦、皮特和简还没有到。这次天气预报十分不准,说是四点开始下雨,此时就开始了大雨倾盆。似乎老天爷端着木桶往底下的人间泼,水那是哗哗地往下砸。我和纳泥第一次经历如此的场景,两人都惊慌失措地不知道怎么才好。来之前,玩户外的前辈一再教导我们,遇到雨天,不要惊慌,先搭外帐,再搭内帐,帐篷搭起来,就躲在帐篷里躲雨。话都很容易说,但等到真遇到了实际情况,完全不是那回事。不管如何,我们还是手忙脚乱地把帐篷支了起来。我屁股坐在帐篷里,脚伸在帐篷外,茫然地看外边深峻严酷的山林。浑身湿哒哒的,地上泥呼呼的,外边雨刷刷的,累和冷交织在一起,慌和乱搅和一块,我想这是我人生最狼狈的时刻了。进到帐篷,把全身湿透的衣裤一一脱下放在塑料袋里,换上秋衣秋裤,套上羽绒背心,又套上鸟牌的上衣外套和雨裤,这才算换缓过一些劲儿。活过来后第一个想到的是热气腾腾的咖啡。对,煮杯咖啡!于是我出门找水源,水就在不远处,既不是湖,也不是河,而是乱石中的溪水。取来溪水,就在外帐的一角支起了小火炉。这地方很小,只有半个身子在蓬下,屁股朝外,头朝内,好在穿着雨衣雨裤,淋雨又如何。咖啡做好了,端着热乎乎的咖啡都不太舍得喝,暖暖手先,然后小口 小口 地抿着这点小小的幸福。
皮特、简和艾伦终于到了,比我们俩晚了一个多小时,此时的雨小了许多。问他们是不是在大悬崖那里淋的雨,皮特似乎轻松地说,是过了那段路,雨才开始下急的。三人开始搭各自的帐篷,他们看起来十分熟练,皮特和简两口配合默契,皮特搭外账,简在帐内整理,一会他们就有了个小小的家。艾伦先是很快搭起的小小的防雨篷。蓬下,小马夹一只,坐在上边喝水,俨然像是坐在空城墙上的诸葛亮,就差手上有一把鹅毛扇了呀。再过一会儿,她的帐篷也在防雨蓬边搭好了,不愧是户外的老玩家,“遇雨不惊”!
喝完咖啡,开始做饭,纳泥可能已经累成了泥,瘫在帐篷里再也不出来。我下了两包方便面,里面放些腊肠腊肉猪肉干牛肉干等乱七八糟,分了些给纳泥,然后端着锅,坐在地上呼噜呼噜地吸溜。吃完面条,感觉暖和一些。这时想起背包里的金属酒壶里还剩些汾酒,就拿了酒壶,喝了一口,顿时一股热气从喉咙直至丹田,这时的酒是世界上最美的酒。拿了酒去递给纳泥,她也破天荒地抿了一口,又跑到皮特那里,把酒壶递给他。皮特客气,只肯喝一口就要还我,我硬塞会给他,要他再喝一些。皮特也带了酒来,是威士忌,不如白酒烈,我想也不如白酒更能衬托出大雨的无情、人类的渺小和我此时的悲壮豪情吧,嘿嘿!
一切停当,才五点多,不可能去睡觉吧?于是我想着法子在外面找点活干哦。好在这时,雨又小了一些,我就去林子里找了些木棍柴火,刚下过雨,木头都是湿乎乎的,似乎点不着的样子。我去找纳泥借了块火引子和吹火神器。火引子是专门点篝火用的,2厘米见方,木制品,似乎里面加了油,不仅容易点着,而且特耐烧。吹火神器是纳泥上次徒步时,艾薇给纳泥的。艾薇说只有一元人民币,但用来吹火神了。这东西就是可以伸缩的天线,两边去了堵头。过去我在国内把它当成教鞭用。有了这两样神物,竟然让我在雨中把火升着了。由于火盆边坐人的横木都是湿的,烤火只能站着。纳泥和简躲在帐篷里不肯出来,只有我、艾伦和皮特站在火边聊天。雨下的不大不小稀稀拉拉,火苗在雨里蹭蹭的往上窜,一点也没有要熄灭的意思。这让我想起去年这时候去自驾去温哥华,后来到了太平洋沿岸国家公园,那晚也是下着雨,我们到木材站问卖柴的白人老头,这么大的雨,到底能不能把火点着,“洋白老”头也不抬说,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当时我和科里都哈哈大笑,以为他为了卖柴,才故意这样说。但回到营地,试着生火,还真的把篝火在雨中给燃着了。那次是雨天干柴,这次可是雨天湿柴。看来只要火够旺,水也是不怕的呀!也许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常识逻辑上以为不可行,但不试试怎么能晓得?再说敢于尝试也是人生的一大乐趣嘛!
烤了一会火,三人各自回到帐篷。我7:30就躺下睡了,一夜睡得挺好。直到听见有人吹熊哨才把我吵醒,看了看表才七点,天还刚刚蒙蒙亮,难道有熊袭击我们的营地?(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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