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风搬进艾米莉的小屋是那年的圣诞节前后,搬出来已经是那年秋天。
和艾米莉同居后,性的释放和感情的满足让廖风如浴春风,精神头十足。以前因为长期窝在餐馆里打工而变得暗淡粗糙的肤色,竟然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在艾米莉的指导下,他穿的衣服也比以前讲究了许多。最关键的是廖风为自己能泡上了洋妞心里暗自洋洋自得,尽管只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姑娘。他变得自信开朗了,笑容时常挂在脸上。本来廖风为人就温和敦厚,现在的朝气蓬勃状态使他不仅朋友圈渐渐扩大,而且还挺有人缘儿。人们有困难也喜欢找他帮忙。只要廖风能帮上忙,他也乐于助人。赵凯文就是找他帮忙的其中的一个。
赵凯文比廖风小七八岁,国内大学毕业没有耽搁就过来了。赵凯文的母亲吴玉梅和廖风在国内在同一家大学教书,不同系。虽说也算是同事,但在石家庄时他们并不认识。儿子凯文要留美来纽约时,吴玉梅听说同院的廖风也在这里,就托人拐弯抹角地认识了廖风。于是赵凯文一落地就联系上了廖风,廖风也着实帮了些忙。后来赵凯文的学习和生活逐渐走上了正轨,他们的联系就渐渐少了。
这年五月,学期一结束,赵凯文就退了他在纽约和别人合租的房子,去佛罗里达一个小城的中餐馆打工。八月中旬,凯文的大学就要开学,他必须回纽约了,在租到新的住处之前要临时找个地方落脚。于是他打电话找廖风帮忙。此时的廖风桃花运盛开,和艾米莉正黏糊的不可开交,心情自然好到飞起。他拍着胸脯对凯文说:“兄弟,这事哥哥一定给你办好。”但当凯文人到纽约时,廖风还没有为他找到临时的住处,于是他只有求艾米莉,问凯文是不是可以在客厅里暂住些日子,艾米莉爽快地答应了。凯文下午五点多风尘仆仆地从南方佛州的小城回到纽约。此时廖风正在餐馆里打工,他把餐馆的地址给了凯文,让他先去餐馆找他。
五点多,餐馆的顾客不多,但客人马上会蜂拥而至,所以老板、大厨、帮厨和侍者都忙前忙后的做准备。廖风的英语不错,人也帅气和善,早已经不做后厨而改做前台侍者了。凯文进门的时候,廖风正在给那些油腻腻的木头餐桌铺上干净雪白的桌布。
“风哥” 凯文叫道。他不叫廖哥叫风哥,是他母亲建议的,吴玉梅说这么叫显得更亲热。
廖风一手熟练的扬起一块桌布铺在餐桌上,一手伸出去把桌布平整开来。听到有人叫他,他抬起头往门口看,但手上的活计并没有受到影响,他弯下腰,撅起屁股,两个胳膊伸直去把已经看起来平整的桌布用身子再压一下,使得桌布和桌面没有任何缝隙。这看起来像是变魔术一般,把原来丑陋肮脏的桌子一瞬间就变成了高档货。
“哦,赵凯文,这么快就来了?” 他叫凯文带了姓,是他在大学里教过书的习惯。
赵凯文:“哥,你的动作太潇洒了,绝对是高档饭店的Professional Waiter!”,凯文见廖风应声,干脆直接叫他哥,似乎他们是亲兄弟。
廖风放下手上的活,直起身子,急急地走过来。边走边说:“忙的很,不能和你长聊,一会我的室友过来接你回家。”
“哥,你忙你的,没关系。” 凯文虽然没搞清室友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能追问。他在一家小城的中餐馆帮厨,知道这个点是餐馆的忙活时候。
廖风和赵凯文一起把他的行李塞在前台的后边。
赵凯文来之前,廖风已经给在前台收账的老板娘倩姐说好了,朋友过来找他,可能会带些行李,放在饭厅里不太好,还是放在前台后边。倩姐当然不高兴,但廖风是店里的头牌侍者,也不敢太过得罪,只有板着脸同意。倩姐是个四十多岁的上海人,其实也不是那个六十多岁马来老板的正妻,马来老板的老婆在加州给儿子看孩子,于是当初在后台帮厨的倩姐使了小手段把老板搞上了手,于是很快倩姐从后厨到了前台做侍者,又从侍者升级为结账员。马来老板有时到前台会偷偷在倩姐的滚圆熟透的屁股上捏一把,以为隔着台面大家看不见。但作为餐馆老板,他忘了想在餐馆混,一定要眼观八方才能应付得来一大屋子的客人。餐馆男女侍者的眼睛都像是孙猴子在世,一眼扫过去,什么芝麻小动作都别想逃得掉。大家很快都知道了倩姐已经成了老板的床上用品,于是背地里都叫她老板娘。倩姐偶尔听见过大家这样背地里称呼她,她根本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偷偷地乐,心想:“哼,嫉妒!老娘四十多嘞,老板咋个不找店里的二十岁的小姑娘,这是阿拉的本事的啦。”
廖风离开凯文又去忙了。
凯文把行李放好,直起腰,笑着对倩姐说:“姐,早听廖哥说起你,人好能干。”他把风哥又改成了廖哥,以显示他对廖风还有些距离,而和倩姐亲近几分。赵凯文早已得到了他母亲为人处世的精髓,以至于他自己都觉查不到这些叫法的细微差别。
老板娘恭维话听的多了,也没往心里去,但毕竟是好话,板着的脸松弛下来。
“如果不是听廖哥喊你倩姐,我还以为是龚雪从洛杉矶飞到纽约了呢。你俩真是太像了,特别是那个气质。”
龚雪是上海出身的中国电影女明星,八十年代,她以高雅柔弱的气质风靡大陆,八六年来美国嫁人。倩姐听到此处,十分诧异,确实有人说她像龚雪,于是她抬起头看了看赵凯文。
凯文虽然坐了一天的车,但疲惫仍然掩饰不住他散发出的青年男子的荷尔蒙。赵凯文此时也就二十三四岁,身材比廖风矮一些,但发育的非常好,体态匀称健康,面部线条柔和并且泛着点红晕。细长的单眼皮眼睛里永远挂着笑意,他用这个笑意完全隐藏住了年轻人本该有的侵略性。赵凯文咧嘴笑时,左边脸颊上有个似有似无的酒窝。如果一个男人两边都有酒窝的话,就会显得太过阴柔,但如果只有一边有,但又不明显,就显得有些流氓勾引的味道,这对有些女人是致命的,倩姐就是这种女人。赵凯文上身套着一件简单干净的白色圆领棉质T恤,下身是个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穿黑面白边的运动鞋。白T恤被鼓且扁平的胸膛撑起来,又在腰腹部那儿垂了下来,完全看不出有一丝的肚腩。对于每天看惯了马来老板的油腻臃肿的倩姐,赵凯文让她的眼睛离不开,但又害羞地躲闪着那种灼热的吸引。
六点开始,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餐馆的一众员工各司其职地忙碌起来。赵凯文本来就在小城的中国餐馆里做工,他又是极有眼色的勤快之人,所以他很快找到了帮忙的切入点,帮上不少忙,和倩姐很快熟络起来。
七点刚过,廖风的同居女人艾米莉下班后直接来到廖风所在的餐馆。廖风早上已经告诉她,今天那个借宿的朋友要来,但他要到十一点多才下能班,烦请她帮忙带赵凯文回家。她这是来接赵凯文的。此时的餐馆正是用餐高峰,廖风无暇顾及太多,匆匆把赵凯文拉过来托付给艾米莉,又在艾米莉手里塞了已经备好的两盒干炒牛河和一盒左公鸡就又去忙去了,左公鸡是艾米莉爱吃的中国菜,虽然那是假的中国菜。
赵凯文见到艾米莉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廖风的室友是个棕发碧眼的洋婆子。旁边的倩姐也吃了一惊。艾米莉常来这里吃饭,看起来和廖风十分亲密,有时也打情骂俏地调侃。她原以为只是男招待和女顾客之间的打情骂俏,怎么也没想到艾米莉竟然和廖风同居。倩姐知道男女同居是什么意思,不尽对廖风另眼相看几分,她没想到老实忠厚的廖风也能开上“洋车”。赵凯文也对廖风另眼相看起来,他不是觉得挂个洋婆子如何了不起,而是觉得廖风挺有心机。心里嘀咕,这货为了留在美国不惜当洋婆子的小白脸,如果不是心理强大,这堆又柴又老的白肉怎能吃的下去呕?
赵凯文在艾米莉的公寓住了快两周了,一直不见他搬家,廖风拐弯抹角地催他了几次,赵凯文都支支吾吾地说正在找,但快开学了,房源比较紧,再容他几天,他愿意交些房钱云云。这里是艾米莉的公寓,廖风也是蹭着住,他实在不好意思让赵凯文久留。但好在艾米莉没有一丝不快,反而对廖风更加亲热,他们做爱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质量也比以前好。廖风有些觉得奇怪,他一直以为美国人没有中国人特有的抹不开面,都是直来直去,绝对不想让自己的利益受到丝毫损失。老外让朋友住在自己家里,一两个晚上甚至一周都行,那是为了友情,更方便自己和朋友欢聚。但住的时间长了,隐私就有不保之虞。这不是老美更不是艾米莉的的行事风格。但廖风也没多想,他在学校实验室工作四个白天,又在餐馆里做六个晚上的夜工,忙都忙得要死,哪有闲工夫琢磨太多的其它事情。
九月初,纽约的天气渐渐凉了,雨水也多了起来。早上廖风去学校实验室事就觉得有点头疼,他四点多从学校赶到餐馆时,感觉头更疼了。到了七点忙起来时,头疼似乎减轻了许多。但过了八点,客人逐渐少了,廖风也闲了下来,但头痛似乎加重了。要命的是,廖风开始大把大把地流清鼻涕,他非常频繁地用纸巾拧鼻涕,前台桌子下的垃圾桶很快就白花花的满了。倩姐看在眼里,过来佯装关心他,顺便劝他回家休息。廖风还想坚持,但他知道餐馆的规矩,于是早早地收拾东西坐地铁回家,顺路在药店买了一瓶泰诺。
回到公寓门口,八点多,这比平时回来早了三个多小时。他拿出钥匙开门,客厅黑着,他顺手开了灯,凯文不在客厅,卧室的门也闭着,廖风想可能艾米莉还没有回来。于是他脱了鞋,径直去厨房准备烧些开水,把泰诺吃了。
水还没有烧开,他就听见卧室门响了,他心想原来他的宝贝在家呢,心里不由泛起一丝甜蜜。他正在低头看药瓶上面的英文说明,于是就没有抬头道:
“I got a very bad cold, please don’t get to close to me, sweetie”(我感冒很厉害,别过来,甜心!)。
身后没有动静,让廖风觉得奇怪,于是他转过身来,看到的不是他的洋甜心,而是赵凯文。
赵凯文怯懦地说:“Leo, you are so early today.”(雷欧,你今天很早啊)。然后就往客厅疾走。
雷欧是廖风的英文名,但赵凯文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廖风,即使艾米莉在场的时候,他也始终用中文叫廖哥或风哥。廖风突然意识这对狗男女的勾当,他放下药瓶脱口而出“Fuck!Fuck! Fuck!”,快步冲上前,双手拽住赵凯文的衣领,瞪大眼珠盯着赵凯文,用出平生最大的力量怒骂:“我操你妈逼!”。
骂声因为过于愤怒,频率和音量都高的吓人,尖细地似乎要把整个公寓刺到爆炸。
赵凯文身子往后仰,满脸羞愧地想低头,但又不得不迎着廖风得那因愤怒而充血得眼睛,他说不出话来。
这时,艾米莉也走出卧室,她连睡衣也没穿,光着白晃晃肉体,咆哮着对两人喊道:“This is my home!” (这是我家),她把“my(我的)”拉的很长很重,强调这是她的地盘。然后似泄了气的皮球,放低声音,略显疲惫地像是央求地继续说:“Please, please, get out of my home”,然后看着两个愣着的年轻中国男人大声补充到:“both of you!”。
赵凯文愣在那里,廖风则被艾米莉母狼般凄厉的嚎叫惊呆了,这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他的洋妞的愤怒。他松开赵凯文,不自觉地往艾米莉看,艾米莉矮瘦的身体泛着惨白的光,一对和和她身体不相称的下垂的硕大乳房随着她的愤怒颤抖着。这曾经是廖风奉为宝贝的一对奶子,现在在廖风看来是如此的肮胀丑陋不堪,他憋足了气,把鼻子里的清鼻涕使劲儿吸到嘴里,然后握紧拳头,走向艾米莉,伸着脖子,向她那张长满皱纹的长脸上,竭力喷出一口痰。艾米莉也被吓呆了,廖风恶心的浓痰顺着她的额头流到眼皮,她本能的用手去抹。廖风已经到了门口,踢拉上鞋子,拉开门,又转过头对艾米莉骂喊道:“You’re a slut bitch!”(你这个狗操的烂货!)。他太爱艾米莉了,这时所有的爱似乎转瞬都变成了恨。他对艾米莉的愤怒使他忘记了他的同乡小哥赵凯文的存在。廖风走到公寓门外,用尽全力回身猛力对着门就是一脚,只听咣的一声,门关上了,楼梯似乎也被踹得颤抖了一下。接下来的一秒,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感冒再加上情绪的极度激动让廖风一阵眩晕,眼泪顺着他蜡黄的脸流了下来。
更多博客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