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的法裔女孩哈哈大笑,一句我听不懂的法语脱口而出,然而就是由于对这门语言的无知,让我觉得此时我们的调情充满异国情调,感觉自己似乎立马变身成好莱坞电影里瘦弱敏感的绅士一般。然而此时她是什么样子?我幻想着她穿着一件柔软的丝绸睡衣,斜靠在床头柜边,细长的手指夹住一根香烟,袅袅青烟让她拥有一双幽蓝眼睛的苍白面孔更加迷幻。我问她,你刚才说的什么,实则是在担心她听完刚才我故作深沉的回答,嘲笑我是个傻瓜之类的。我就是这样敏感,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已属自卑,我会从对方说每一句话的神态里察言观色,然后曲意逢迎,如果这也算个优点的话,这要归功于少年之时我妈对我自信心的严酷打击,我还记得那个已离现在久远的某一年夏天,她在街头对着我声嘶力竭的叫喊,低能,白痴。我已不记得我做了什么让她如此盛怒,也许就是凑巧心情不好。我无法言述她的四字评价带给我一生的影响,只是从那天开始午夜梦回之际我做着一个又一个内容不同的逃离梦境。直至今日,我已结婚多年,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长期心安理得窥视我一切隐私的女人,总是夜半之时被我惊醒,她打开床边台灯,看着我在梦中张开嘴巴窒息一般呼吸老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