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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故事系列之 长江黄,汉水绿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一边长江,一边汉水,中间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长江黄,汉水绿,千万年轮回,永无交融。

  
  黄昏,四个人的江滩。
  坐在热烘烘的堤坝,情绪支离。堤缝的蚂蚁浩浩荡荡地迁移,往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目的地,我攸攸地笑,我的目的地在哪里?
  钱立坐在身边,“小然,最后一月了,我......,还是没有机会?”
  我不作答,抬眼望去,“看那。”
  顺着我的目光,钱立看去。那本是世上罕见的地理奇观,却在武汉人眼里,稀疏平常已如每天的日出。一边长江,一边汉水,中间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长江黄,汉水绿,千万年轮回,永无交融。
  一艘游轮自汉水驶入长江,黄色的江面上便拖了一条长长绿绿的水痕,游轮远去,水痕一张一弛地在江心荡啊荡,荡啊荡,就荡回了汉水的怀里。
  生生的,那道水痕楞没变了黄色。
  钱立的眼神黯淡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珊米和竺青在堤下的沙滩嬉戏,江风拂得玉人面,裙褶轻扬,风动发舞,依着黄昏的夕阳,流淌成绝伦的风景。
  竺青埋头拔着江滩的夏草,孜孜不倦。
  半个钟头,灰黑的江滩沙土上,四个清风飘逸的大字:跟我走吧。
  珊米痴痴的,一动不动的背影。竺青上前,轻轻拥她入怀。
  我看不见,珊米有没有流泪,但我的眼眶湿了。
  

  离校在即,四年的光阴,珊米和竺青就这么缠缠绵绵地恋着,我,钱立,也这般不咸不淡地残缺着。
  珊米是校花,竺青是校乐队的贝斯手,校篮球队的前锋。他们的出双入对,早已是被默认的经典组合。在甜蜜中浸泡已久的神经,日生娇气。这些时日,为毕业后何去何从,两人隔三差五地,生着闷气。
  珊米象钱立一样,饮着长江的水长大,惜惜依恋着这座城市。黄鹤故里,鹦鹉洲头,落霞水榭,龟蛇挟江,这座美丽的江城,如今却成了竺青心头的伤痕。
  竺青的老家,是陕西安康的一座小镇,那里有他所有的亲人,母亲、嫂嫂和未满周岁的侄子,因哥哥的意外故去,他必须回到那个没有一个男人的家里。
  

  食堂,珊米吃饭都甜蜜蜜地笑,模样愈发动人,她真的准备心随爱走了。“你呢,小然。回鞍山吗?”珊米看着我。“留在武汉吧,钱立人品才学都没得说,同济医大的才子呢,前途无量。对你那么认真,连外人都感动了。”
  “我......,还没想好。”低头涩涩地笑。
  竺青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朝这边走来。
  “嫂嫂,这就是珊米。”
  两把盛着饭的勺子停在半途,眼前的这个女人,竺青叫她嫂嫂。听竺青说过,嫂嫂大他五岁,可这张已无青春痕迹的脸,怎么看都是一个三十五六的女人。
  一回寝室,珊米即收起眉尖眼角的假笑,“什么鬼地方,把人熏成那样。”“看她那一身衣服,谁还穿那样的短袖,土气死了。”“我要是去了那种地方,不也得熏成那样!”珊米的愠怒一句一句从嘴里弹出来。
  “珊米,别这样,你还是可以照样穿你的吊带装,细高跟鞋的。”
  “是吗,你看他嫂嫂,不也是几年前的大学毕业生吗?”珊米的火苗冲我来了。
  

  珊米不再接竺青的电话。几天后,珊米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知道他们之间就要结束了。我将信封推了回去,又开始新一轮的劝说。
  “小然,你不用白费劲了,你不送我也会让别人送的。只是,你可以帮我安慰安慰竺青,我不希望他太难受。”珊米眼里闪过一片晶莹,迅速又收了回去。
  

  六月的武汉,骄阳如火,操场篮球架下,一个火红的身影跳跃着,一个球抛向空中,篮球架狠狠地抖。
“竺青。”他停住,向我走来。
  将信封递过去,我没说一个字。信封上有珊米娟秀的字迹。
  竺青沉默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热血沸腾的空气忽然间稀了,凉了。我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反而竺青笑了:“那种地方,鬼才愿意去。”那是珊米说过的话。
  竺青的背影大步流星地渐远渐稀,我看得见他腮帮处一阵阵鼓起的腮骨。
  酸楚汩汩涌到鼻腔,一个声音在心里翻江倒海地呐喊:“竺青,我愿意!”
  

  伴着竺青踏上开往陕西的火车,珊米和钱立远远地躲在送行的人群中,脸上的表情我猜不透,他们会不会同时恨我。
  汉水中游的小镇,却是分外的安祥美丽,秦巴山麓,茶山飞歌,渔舟晚唱,有着浓郁的安康风情。我也将栖息在绿绿的汉水江畔,守着竺青,一生一世。
  两年后,珊米来信,做了钱立的妻。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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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拾英 / 小说故事 / 小说故事系列之 长江黄,汉水绿
    • 怀念武汉。为什么这种思念总在远离以后才渐生渐长,渐长渐浓?
      • Same feeling, I came from Wuhan too.
        • 怀念吉庆街的‘麻雀‘。。。
        • me too!
        • 啊?你也是武汉的!
      • ROLIA上那么多人说自己来自武汉,但是到TORONTO一年了,除了原来在国内认识的几家人,就没面对面碰着谁说句武汉话!
        • 苕或,马漏高头到趣是武汉能,摸错了都是的
          • 真正宗啊,害偶想武汉了,sina上还有偶们樱园的樱花,5555555555。
          • 瞎带头!本来好好的回贴,被你带的乱七八糟的!拜托了,还是都说普通话吧!在加拿大的中国人,联合起来!
        • 不会吧, 要不就是你太“麻木”?
          • 哼哼,骂的蛮顺口啊,么意思撒?未必你们在外头都讲的武汉话?
            • 贼屁也讲弯管子话
            • 麻木都不懂, 看来汗还捂的不够啊
            • 麻木是机动三轮车还是黄包车的样子,拉人拉货的。
      • 啊?你也是武汉的?
    • 很喜欢凝视汉水长江青黄交接,什么都不想,就这么愣愣地发呆
      • 很喜欢什么都不想,愣愣地发呆,就这么凝视汉水长江青黄交接
        • 连你也是啊?
      • 偶就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喜欢盯着看。:))
        • 你不可能是吧?
          • 在武汉生活过四年,后来又去好多次。:))
            • 稿半天那天戴马漏高头骑勒干面的是你沙
      • 还记得在坐轮渡吗?
        • 不会吧?你也是啊?
          • yes, local
      • 你!你!你!也是啊?
    • 武汉的老乡们,在加拿大过的怎么样?互相聊聊吧。
      • I agree, we need organize party for wuhan people.
      • 从不参加聚会!
    • janeyeee,秋天的菠菜,哈,原来就在我文章的跟贴里看过你们的大名,原来是武汉老乡!你们可在那边聚了,我这回功劳不小哦。我是掺和不了了,偶从新加坡颠回,又要颠去法国。不过我愿意听你们讲故事,看我的文字还可以吧。
      • 不错不错。不但写得不错,自吹的水平也不错。嘿嘿嘿
        • 莫勒样说沙。
          • 举双手强烈同意,老哥再接再厉,把革命的火种前辈未完成的事业传播到广阔的帝国主义的肥沃大地上来。嘿嘿嘿
    • 比“来碗不见面”积极点;喜欢到数第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