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是奶粉煮麦片和炭火烤发面圈(bagel)夹奶酪。营养丰富味道好。
早上公园的看守来给我们讲注意事项。这是每个团队都要受的教育。公园看守全副武装,上身着防弹背心,腰系武装带,上面别着手枪,防熊喷雾剂等武器,很是威风。他讲的主要是公园里的环保。基本上不能拿一草一木,公园里的石头,化石不能带走,连蓝莓也不能吃。不能降解的垃圾要带走。能降解的尽量烧掉。生火只能在火盆里。灰烬要和滤去残渣后的洗碗刷锅水也可以倒入河中快速水流里。从这些规定中能看出来这里河两岸的植被是受严格保护的,河流则被轻度利用来处理废弃物。其中的原因是因为这边靠近北极,气候恶劣,生态脆弱,植被被破坏之后很难恢复,所以要保护。河水的流量大,流速快,自净能力强。同时河水含沙量大,不适合做饮用水源,所以河流被利用来处理废物。相反在东部由于植被丰富,土层厚,土壤的自净能力强,洗碗水等污染物可以在离水70米以远的地方挖坑掩埋。东部的河水和湖水常用来做饮用水源,是绝对不能污染的。刷牙水都要吐到岸上。除了纸之外,别的垃圾都不能烧。特别是食物等有机物。含氯有机物不完全燃烧会产生强致癌物质,二噁英。但在北部这种熊出没的地方,招熊的食物残渣除了焚烧之外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
公园看守讲完之后我和桂军跟着他去买渔证。经过前面两天试探性地钓鱼,大家发现这条河鱼不多,也很难钓。因此大家纷纷决定不钓了。只有我和桂军决定买证。因为桂军分配的任务就是钓鱼。酸菜鱼调料都给他准备了好几包。我则是刚上手学飞钓,正处于甩杆上瘾的阶段,能不能钓到鱼倒是无所谓。渔证30刀一个,附送一个清张,详细列明每天能拿的鱼的数量和鱼的图案。每天能拿北极鮰鱼3条,白鱼和梭子鱼各5条,湖尊3条。读着这些限制,让人莫名兴奋,好象每天都能钓到超过这些数量的鱼似的。
卖渔证的亭子旁边的草地上扔着两付巨大的鹿角,一付是加拿大马鹿(Elk)的角,呈枝状。另一付是驼鹿(Moose)的角,呈掌状。公园看守说是以前的客人从上游捡到带过来的。公园看守碰巧是我们安省“老乡”,很健谈的一个小伙。那边大部队都拆营走人了,我们才“依依惜别”。
昨天我们已经将大部分东西搬过了瀑布,今天只要搬各自的行李和少量公用装备以及一条用来做交通的船。我的行李是三个防水桶袋,一个日用背包和一个防水摄影包。总重量有四五十磅。但比起昨天背的船来还是轻多了。
昨天我从背过去的食物桶上拆了一个背负系统下来。今天就用它来勉强将所有行李捆成一大包背着。在高架木板路上被BC家庭团三个少男少女超过。他们也是前胸后背大包小包地背着,但健步如飞。
我们把东西搬到河边就开始装船,蒙挡水罩。BC的家庭团领先我们一步,他们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士在给他们团队别的人讲解怎么划。讲完之后他们牵着船沿着岸边尽量往上游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才上船开始往对岸摆渡,以避开下游的一个急弯。
等我们把东西装好,也差不多到了可以吃中饭的时间。中饭没有早饭那么丰盛,只有饼干,芹菜杆和香肠。
开划之前大家把划船的衣服都穿戴整齐。北部的这些河流水温都很低。昨天晚上我们在河里洗澡感觉河水是刺骨的冷。如果没有保护掉到这样的河水里,用不了十分钟就会失温,甚至有生命危险。为了预防这个风险,大家有些穿了湿衣(Farmer John/Jane),有些穿了干衣(Drysuit)。这两种衣服是防失温的利器,有了它们才可以在这些大河里放心地划船。同是防寒服装,但它们的作用原理不一样。湿衣不挡水,水能进到衣服和皮肤之间,会形成一层不对流的水膜,水膜和衣服一起提供着保暖作用。这种衣服价格便宜,但缺点是掉水之后那一下会很冷。再有就是湿了之后很难干,早上起来要穿很痛苦。干衣的原理则是完全把水隔绝在外部,里面可以穿平时的保暖衣服,比如抓绒服等等。舒适度比湿衣高很多,而且可以减少衣服的携带量。当然干衣的舒适是有代价的。一件湿衣的价格上百刀,而一件干衣的价格则是上千刀。
我们依葫芦画瓢,也象BC家庭团一样牵着船往上走了一段然后再上船开划,目标是对岸拐弯之前的一个洄水。管理和阿肯的船打头,我和Lisa的船收尾,大家一个接一个往对岸划。一进主流就感受到了这条河的力量。水流的速度非常快,大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有一条船没有抓住预定的洄水,被冲了下去。但好在下面还有可以停的地方。这条河是一条非技术型的河,河面很宽,可选的通道很多。很少有非要做出某种机动,否则就有灾难性后果的地方。从这方面来说,这条河是一条很友好的河。
我的船在进洄水的时候船帮兜到了水,幸亏有挡水罩盖着,不然会一下涌进半舱水。看来是船超载了。我们的船上除了两人的行李,一个食物桶,还装了一个炊具箱,一个火盆,一张折叠桌和一个煤气罐。明天要分出去一部分。
瀑布下面就是几公里长的第四峡谷。峡谷呈U形,两壁如刀削的一样整齐。但由于水流速度太快,大家都很紧张,没有太多心思去留意两岸壮观的景象。感觉上一下子就出了峡谷。
出了峡谷不远有一条支流,名叫清水溪(Clear Water Creek)。溪如其名,水清澈见底,在两股水流的交汇处清浑对比非常明显。大家在卵石河滩上稍事休整,就又出发了。天空此时被乌云盖住,会要下雨的样子。下游四公里的地方就是这条河上最难的激流:8字滩。虽然据戴夫说入口位置的石头已经被水冲掉了,难度减小了很多。但到底是什么难度大家心里没底。
接下来过了一个二级滩,大家都平安无事。再下去又有一段快速水流,大家都差不多快过完了,王立松和林莘大意失荆州,由于走得太靠近岸边,被岸边礁石掀起的斜浪掀翻了。当时我的船离他们不太远,眼看着他们翻的。大家马上投入救援。但水流太急,怎么也追不上。林莘脱离了船被冲得更快,倒是正好进入了打头的管理和阿肯他们船的救援范围。王立松按照自救程序,一手抓着桨,一手抓住拴在船上的救援绳,努力想把船往岸边拖。老盛和桂军的船最先接近他,想把他拉上船,但徒劳无果。林莘已经被冲到下游好远,离8字滩的入口已经很近了,好在管理和阿肯的船一直跟在旁边,尽力救援。这个时候我们这边三条船正好掠过一片卵石滩。滩的边沿被水流冲刷得很陡,但王立松临危不乱,硬是强行在很陡的岸边站住了,并且拉住了救援绳,减慢了倾覆船的下冲速度。我也赶快强行登陆,拿着两条船的救援绳爬上河滩,找了一根大树杆拴牢了。回到河边,评估了一下情况。王立松没有受伤,情绪也比较稳定,更多的是庆幸。他昨天最后一刻才决定从戴夫那里租一件湿衣,今天就授受了一场纳罕尼河的大考验。在冰冷的水里泡了近十分钟,如果不是穿了湿衣,很可能今天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下游的女将林莘也在管理和阿肯的救护下靠了岸,上了河滩。另外几条船也都靠在了那边。
我把倾覆的船翻过来。由于盖着挡水罩,船翻正之后里面还是有大半船的水。三个人开始轮流舀水,花了不少时间才舀完。这时候林莘也拿着桨走了上来。她也还好,没有受伤,也没有失温。我们就一起划船下去跟大部队集合。
我们停的地方是河左岸。8字滩的入口在河右岸。察看路线要到右边去,抬船便道也在右岸。但我们离8字滩的距离不够摆渡的距离。因此需要逆流往上划很远,再摆渡。我和Lisa示范了路线,然后停在右岸观察8字滩的入口。目力所及,这个滩确实不是很凶险,只是水流很急。但通道很宽,下游也有很大的洄水。于是我示意管理和阿肯的头船先下。他们很安全地下到了第一个大洄水,等着,然后大家一个一个下。8字滩这个名字很形象。河道在入口处往右拐而且收窄,水流在这里加速,跟进入涡轮一样,形成了8字的第一个圆圈。由于河床和河岸的特殊形状,一大股水流从河底鼓上来,在第一个圆圈的下游又反向形成了另一个圆圈,构成了一个完整的8字。据说以前在入口处有块巨石,水流被束缚得更紧,冲进第一个圆圈之后形成大浪,因此也凶险好多。现在只是水流比较怪异,没有大浪,大家放松了往下漂还是很安全。
过了8字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8字滩前翻船带来的凝重气氛也在慢慢消散。
8字滩之后一公里又有一条溪流汇入。两股水流相汇的地方水流紊乱,时不时会有大旋涡出现。我们的船都有17英尺(5米)长,稳定性很好,在大旋涡里只要身体放松,是不会有大碍的。我在最后,看着大家一个一个有惊无险地过了旋涡。老盛和桂军下去的时候只见船一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桂军就掉到了水里,但船还没翻。我以为他是故意跳下水的,也没着急过去救援,而是继续过了旋涡,在下游平水的地方跟大家一起靠岸等他们。老盛的船靠岸,接上了游泳靠岸的桂军,也划过来了。原来那一下船晃得太厉害,桂军眼见船要翻,竟主动跳了船,挽救了船,挽救了老盛。桂军做这个高难度技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在黑水河就表演过一次。这次他的这个举动给大家带来了欢乐,气氛马上热烈了起来。
再划了五公里就到了我们今天的计划宿营点,平水河。这时刮起了大风,选营地费了一番功夫。BC的家庭把平水河口的一处好营地占了。他们过来一个人告诉我们继续往里走还有一片比较平的地。我们也只好往里走。一路需要抬船过两个海狸坝。最后找到了一块稍微平整的沙石地,尽管边上满是熊和野牛等动物的脚印,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准备晚饭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大家只能挤在狭窄的雨棚下吃饭。但经过有惊有险的一天,大家都吃得很香。我又吃了三碗面条,喝了两罐啤酒。